第二百四十七章宣王
當然是身着女裝,還是挺富貴大氣的適合於太子妃身份,我擺足了譜,由司徒扶着(這個,如今我可是太子妃了,可不能失了顏面),款款的走進書房,一進門,就看到老爹也在裏面,齊瑞林坐在書桌之後,而宣王坐在下首,有幾位宣王的護衞,站在他身後,神情緊張……
宣王看到我進來,眼中忽露出欣喜之色,轉瞬極逝,他的臉色頗為憔悴,先前離得遠還感覺不到,可現在離得近了,我竟看到了他眼角有了微微的皺紋,我不由得問老爹:“老爹,宣王爺發生了什麼事?”
老爹一驚,道:“丫頭,你看出來了?”
我道:“以宣王的身體,什麼時候都不會如此萎靡不振,他莫非受了傷?”
宣王嘆了一聲道:“太子妃真是敏鋭,本王這次能夠回來,多得了鬼影前輩,要不然,本王還真不知道有沒有命回來呢!”
齊瑞林從書桌前站起身來,對他道:“二哥又何必喪氣,只不過一時受挫……”
宣王道:“三弟,你不知道,本王這次出去,真是九死一生,卻想不到,最後救本王的卻是三弟的人馬……”
説完,他胸口急促起伏,喘了幾口氣,咳了幾聲……
老爹道:“王爺,你別説太多話,你的傷勢很重……”
我奇道:“宣王爺,你身邊的護衞,高手眾多,居然還讓人傷到了你,來人可真是不簡單,不知宣王爺在哪裏受傷?”
宣王望了我一眼,他的眼光清澈明亮。再也沒有了以前那種痴迷,忽然之間。我明白,他與齊瑞林不知道經過了什麼事,已經打開心結,對我,他再也沒有以前那種狂熱……
老爹道:“他的泉赤縣受的傷……”
我一驚:“泉赤縣,那名被殺縣令所任職的地方?”
老爹點了點頭:“王爺想必對五名朝廷官員被殺事件大感興趣,因而私自帶人到泉赤縣調查?”
宣王點了點頭。道:“你説得不錯,本王並未查出什麼,只不過聽到一些江湖往事,民間傳説,可不知為什麼,那一天。在客棧之中,就被人偷襲,來的人全是武功極高地高手,差點把我的護衞殺得乾乾淨淨,本王胸前也中了一掌,幸虧這個時候,前輩趕到,才把本王救了出來。”
我奇道:“宣王爺既然沒查出什麼,可對方為何派人追殺,宣王爺事後難道沒想弄明白?”
宣王迷惑道:“讓本王不解地地方也在這裏。那個泉赤縣。只是一個平靜之極的小鎮,離京城不遠。並沒有什麼名氣。只不過,十幾年前。出了幾名大盜,燒殺搶掠,無所不做,可那幾名大盜,業已被擒,殺的殺,捕的捕,聽説是從關外而來的,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了……”
我沉思道:“難道,是那幾名大盜的餘黨?又或許那幾名大盜與泉赤縣縣令有關?”
宣王道:“也許有關,因為那泉赤縣的縣令,年齡有五十開外,也許是參加了當年搜捕大盜也不一定,所以才遭到了這羣人地殺害……”
齊瑞林點了點頭,道:“對,二哥從泉赤縣回來之後,本王按照這個線索查下去,讓本王查到,這四名朝廷官員,或多或少都參加了當年大盜之事,有的是參加了判案,有的參加了監斬,還有的參加了起草文書,而那名縣令,並不象是二哥所講的參加了當年大盜的搜捕,而是唯一一個沒有參加地人,看來,對方的餘黨只是向他泄恨而已……”
宣王走後,我從齊瑞林臉上看到了疑慮,我知道,他對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產生了深深的懷疑,於是,反覆思考之下,我們終於制定了那個計策……
於是,就有了牢房裏的那一幕,這場犧牲了無數的兵士,才進行下來的苦肉計,終於得以成功,而他卻無所遁行,終於由自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雖説當上了皇后,可這齊瑞林的後宮只有我一人,沒有機會與人勾心鬥角,我未免有點兒無聊,如是,經常往我以前的大仇人,現在地太后那裏跑,可惜,太后,現在全沒了火氣,她地寢宮安了一個小禪堂,我去的時候,她經常性地敲着木魚,跪在菩薩面前,篤篤個不停……
我又轉到了太后娘娘地寢宮,如平常一樣,剛入宮,就聽見一聲聲音極大的唱喏,皇后娘娘駕到……
我不由得懷疑,這太后寢宮地太監們聲音可真夠大,如鐘聲一般,可能半個皇宮都聽得見……
一如既往的,我步入那小禪堂,太后又跪在蒲團之上,篤篤的敲着,我望着她,煙霧繚繞之中,我忽然發現太后的臉瑩白如玉,竟像年輕了好多歲……
我笑了笑,問她:“母后,孩兒送的嫩膚膏還好使吧?”
太后娘娘臉上露出尷尬之色,站起身來,道:“挺好的……”
原來,她也是一位死犟鴨子嘴硬的人,想到初,我送她這盒東西的時候,她神色淡淡的:“哀家從此以後吃齋唸佛,不受紅塵煩擾,再也不需要這些東西……”
可一轉眼,她就擦在臉上了……
我又道:“母后,你這禪堂,是不是每當孩兒來的時候,這香才點起來啊?每次的香都燒了一點點的?”
太后娘娘的神色更加尷尬……
我道:“母后,您在我那老爹的護送之下,可逛了不少地方了,有些地方,連孩兒都沒去過呢,你們三個人可真有興致……”
她顯然明白我所説的三個人是哪三人……
太后娘娘道:“我們也不沒事可做嗎?勞累了一輩子了,朝政之事有你和皇兒商量着辦,我們也想像年青之時,遊山遠水……”
第二百四十八章老爹之秘
嘆了一口氣道:“母后,不如你下次出去,也帶上我
我從來沒有一個尊貴如母后這樣的人,會把頭搖得像鄉村小孩搖的撥浪鼓一般,她連連道:“不行,不行,你可要輔佐皇兒的,我們這一出去,就是十天半個月的,沒有你在皇上身邊,那怎麼行?”
我不由得問了她一句我一直想問的話:“母后,二小姐的死,你真的一點都不怪我?而上次山莊的事……”
太后道:“哀家知道,你頗有疑慮,要不然也不會一天到晚的往我這裏跑了,還派人盯住我這宮裏頭的人了,算了,哀家今天就跟你説個明白,免得你以後晚上睡不着覺,老以為我在暗地裏進行着什麼事,要害你……”
我不由得垂下了頭,心中有了一點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
她沉吟良久道:“皇兒,你不知道,皇室鬥爭的殘酷,皇室之中,沒有永久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上次之事,只能怪我棋差一着,事後想來,我倒很佩服你的機智與勇氣,而我那傻侄女,只能怪她自作多情,她也是一個痴人,只有痴人,才會弄成這樣,哀家老了,不能自始至終的幫助太子了,也許只有你,才能幫助太子把大齊從混亂之中帶出來,以前,因為你動三姓五望之族,哀家要除掉你,可是,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不是三姓五望,大齊可能早就落入那假皇帝之手……”她停了停又道,“確實,三姓五望伏太久,對大齊的稱雄。產生了無數的阻礙與制約,或許。你們能找出一種方法,讓寒門之士有上升的通道,而三姓五望之族也能一改以前的面貌……當然,這是你們地責任,我這個老太婆,可就再也不管了的,哦,那白雲山,聽説風景不錯,哀家可還沒遊過。我可得與他們商量好,準備好了……”
説完,她姿態優雅地放下手中的木魚,長吁一口氣(估計她如釋重負,不用在我面前裝了)。走出了小禪堂……
我也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不用每天擔心她會炮製我了。這些天我可沒睡幾晚好覺……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想。這位皇后對這個才絕天下的假伯文帝是不是也有些情意呢?要不然。為何十幾年來,他們一直相安無事?拴在一條繩上的蚱蜢。如果是雌雄一對,相互之間對眼對久了,也會看得順眼一些的?我不由得想像了一下,這位伯文帝恐怕也對皇后有些情意,相互之間留了一點兒餘地,沒打到你死我活,只不過到了最後,那情意消失得七七八八了,他們才情意兩邊拋,權力中間拿了起來。我聯想到自己,不由得有點兒擔心起來,這兩夫婦看來看去,兩人面對面的,臉上有多少皺紋都可以數得出來的時候,是不是情份,緣份就都到了盡頭,我可不願意最後與齊瑞林落得這麼個下場,我不由得又憂鬱了一把……
先皇未當皇上之時,某一年,與當時還未冊封的母雲姬相協出遊過,就是那一年,他們遇上了老爹與德妃娘娘,那時候,他們還是剛剛學武下山地師兄妹,可一路遊玩下來,德妃喜歡上了當今皇上,老爹成了當今皇上的黃金侍衞,而皇后與德妃,也結成了姐妹之誼,所以,德妃才會幫助皇后把若容送入東宮,而唯一沒被這位假伯文帝陷害的德妃娘娘,而裝聾作啞的功夫,還是首屈一指的……
我想,老爹對他的師妹,是否還是懷了一點兒心思地,他是不是也是一個痴情人,為了守在師妹地身邊,連情敵的侍衞都願意做?當然這只是我地猜測,雖然他後來被調走之後,遇上了我地孃親,生了我,可一直以來,心中掛念的,還是他地師妹……
事後,我問老爹,是否早就對這位伯文帝有所懷疑?他點了點頭道:“一個人的性格與習慣,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他雖然與伯文帝長得一模一樣,但伯文帝的眼中臉上,總是有一股慈悲之色,而這位,相貌雖同,但如果與他相熟的人見了,總有一種説不出的感覺,因而我才會暗中調查,希望能找出真相……”
我道:“原來,老爹是為了調查當今皇上才時常竄到德妃娘娘那裏?”
老爹道:“人年紀大了之後,總有許多的顧慮,再也不像我們仗劍江湖之時,她也一樣,她沒有告訴我任何有關的事,卻還幫皇上作證,説時隔十幾年,人有所改變,卻也難免,事後,還幫助皇后設局來陷害你,她的心,冷血至此,讓我一度失望之極……”
我嘆道:“她有皇兒在身,世上有了牽掛,怎麼還能像以前了無牽掛之時,就算告訴了你,你一無官職,二無權勢,又能幫得了什麼?難道行刺伯文帝?我想,這位假伯文帝本身就出於草莽,手下能人異士眾多,又豈是你能行刺的?”
老爹點頭道:“事後,我也想清楚了,所以,才沒有責怪於她……”
我道:“你原諒她們,倒挺快的,她們設計陷害了我,你卻轉眼之間與她們一起遊山玩水起來……”
老爹淡然的道:“丫頭,你不沒事嗎?再説了,她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把他重色輕女兒的嘴臉表露無遺,有這麼心胸豁達的老爹,我還有什麼話講?只有祝這三位老人家出外遊遠的時候,別在山谷裏失足跌倒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春雨
雨綿綿,可這場春雨卻帶來了無數的壞消息,首先,發生了大規模的蟲禍,無數的蟥蟲吃完了百姓們剛剛春耕種下的莊稼,具西南邊逃亂過來的人講,那裏,已經是千里赤地荒無人煙,滿地全是蟲災,而邊境之上,西楚軍隊與大梁已經聯合起來向大齊侵犯。
同樣的,齊瑞林登上皇位之後,朝局未穩,朝廷上卻傳出了無數的流言,基本意思是大齊有紅顏禍水,引發天怒人怨,大齊災禍連連,都拜這位紅顏禍水所賜,讓人深思的是,這些流言,居然把齊瑞林毀天寶公主婚之事大加渲染,意思是正因為齊瑞林不守前約,大梁才會和西楚聯合發兵侵犯大齊,而始作蛹者,正是皇上身邊的紅顏禍水,這些言論,由耿直的尚書江澤林大朝堂之上提了出來,惹得齊瑞林大怒,當即把江澤林從朝堂之上提溜到了天牢之中,可憐的江澤林頭髮都白了一大塊……
我聽到小福子報告我這些大大小小的消息的時候,心中不禁充滿的憧憬與嚮往,因為他提到了‘紅顏禍水’這四個字,在我的眼前不由得出現了一位國色天香,回眸淺笑,香肩半露的女子,在齊瑞林面前誘惑着他,迷得他昏昏登登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上下左右,南北東西,這位女子貌比西施,膚若楊貴妃,身材窈窕,可比掌中之舞的飛燕,我不由得憂慮,有這名女子在齊瑞林身邊,那我還有得撈的?
我沉默良久,心沉水底,小福子在一旁也沒出聲。過了良久,他才問:“為何滿臉的憂傷?”
現在我們之間談話,沒有人看見的時候,我們之間的談話,他前面都不加尊稱地了,我知道,這是因為,小福子如果稱我娘娘。我會滿臉的不自在,叫了幾次之後,小福子明白了,從此以後,再也沒稱我為娘娘,基本上我們倆對話,他就像對着空氣講話一樣……高深莫測。不知所云……如果有人偷聽到,還以為他對着神仙講……
我道:“為何皇上身邊有位紅顏禍水,都沒有人告訴我的?”
小福子道:“難道您也不知道?”他如南極千年冰封的臉上如春水忽至一般,有了一股強忍的笑意……
我看了他一眼。認為他這是在興災樂禍,不由得更加憂鬱:“小福子,怎麼最近的事,我怎麼大部分都不知道呢?”
我叫自己‘本宮’感覺非常彆扭,因此,在親人小福子面前,還像以前一樣,能‘我’就‘我’。
小福子同情的道:“要不,讓我為您打聽一下?看看皇上把那位紅顏禍水藏在宮裏頭的哪兒啦?”
我感嘆:“還是小福子對我好……”
小福子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幽幽的道:“您明白就好。不管什麼時候,小福子都站在您的身邊。是您永遠的支持者,皇上這麼對不起您。要不然。我們又來一次逃宮?”
我迷惑道:“小福子,為何你彷彿對皇上的偏見頗深。事情還未查清呢,怎麼就慫恿我逃宮呢?”
小福子臉板得如一塊鐵板,義憤填膺的道:“您聰明絕頂,策算無遺,幫了他多少啊,就説大梁的那一回,要不是您,皇上怎麼可能一下子除掉了大梁十萬大軍?他怎麼能過河拆橋呢?雖説事未查證,但這風影兒,他也不應該讓它起啊……”
後面是一大篇長長地大論,基本意思就是皇上齊瑞林只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這樣的人,不要也罷,不跟也罷,還不如與他,司徒,老爹幾人外出遊蕩江湖,掃雪煮酒,自由自在,逍逍遙遙,我想不到小福子平日裏一聲不出的,可一講起話來,口才卻這麼好,可媲美在千萬人面前講演爭取選票的美國總統,可見,別認為一個人一聲不出,就好欺辱,有時候,一不留神,他就變成了咬人地王八。
小福子説得口乾舌躁,我不由得也有點兒心動,説實在的,這人就是賤,齊瑞林後宮只我一人,是我自己要求的,可沒有了爭風吃醋的宮鬥日子,我又感覺寂寞無聊,整日裏想往外跑。
可見,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是任何人身上都有的毛病,也包括我。
我不由得對小福子描繪的江湖自由自在的生活充滿了嚮往……
小福子看見我心有所動,説得更加起勁,簡直把外面的生活説得如天堂裏面遊着的魚一般,正説着,房外腳步聲忽起,有人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珠簾在空氣中互相撞擊,輕脆悦耳,表達了來人無可抑制地怒氣。
也沒人在門口唱喏通知,齊瑞林俊眉微鎖,出現在我們倆面前,小福子當然住了口,恢復成滿面冰霜的酷模樣,眼光連掃都不掃他一下,也沒行禮……彷彿每當我們三人在一起地時候,就當這皇室的禮節不存在一般。
看來,齊瑞林早就在門外偷聽良久了……
看來,小福子早就知道齊瑞林在門外偷聽良久了,我就説了,小福子今天怎麼這麼有表演地慾望,原來是想給某人一個教訓,讓他別認為他是可欺地……我看,還是上前花園輪流戰留下的後遺證,跟得我久了,這睚眥必報地手段,小福子學得倒挺像的。
齊瑞林用同樣冰霜的眼光瞪了小福子一眼,小福子則掃都不掃他一眼,只顧垂着雙眼,望着腳尖,我看了看,他的腳尖並沒有長出一朵花來……
房間裏頓時冰雪連天……
因為我也心中正沒好氣,為那憑空冒出來的紅顏禍水煩惱着呢!
齊瑞林望了我一眼,可能我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忽然間笑了,吹走了一房間的寒氣,他顯然樂不可支,忽然間笑得腰下了彎:“咳,咳,呵呵,皇后,莫非在為找不出紅顏禍水而煩惱?”
我奇怪的望着齊瑞林,心想,我不是嫁了一個隱藏性精神病人吧?平日裏好好的,一發做起來,可就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