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真的,那一刻她真的很想找堵牆撞死自己,沒有牆豆腐也行。
哪怕就是現在,她也不想對自己有任何手軟,這不,她還在努力翻繩子嗎?
“阿阿阿阿,我怎麼還不死阿!”林若曦找不到那麼長的繩子痛苦的趴在桌子上,萬分懊惱的捶胸哀嚎着。
好好的戀愛小萌芽就被狗啃屎扼殺在搖籃中,簡直令人痛惜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悔不當初阿,要知道當時的場面那是尷尬到極點,海軼拉她起來的時候,她居然驚慌失措的又踩到自己的裙角。如果説,剛剛那個狗啃屎的經典造型海軼沒有看見具體細節的話,那麼這次他,他絕對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結果,結果,在起身後,若曦再顧不得在海軼面前留下什麼完美形象,用手蒙着臉就如同過街老鼠一樣灰溜溜鑽過人羣,躋身於茫茫夜色,甚至還恨不能還在自己身後掛上一個牌子,我不是事件當事人,我不是……
“行了,你已經夠風光的了,現在滿院兒都打聽那天和海軼共舞的妞到底是誰,你的行為還是很拉風的。”老三趴在牀上吃旺旺仙貝,喀吧喀吧的聲音更提醒若曦自己那天猶如耗子般的行為。
“大姐,這麼紅是我不想的,那麼紅多麼令人痛苦阿。不過海軼到底是誰阿,為什麼那麼多人問他?”林若曦聽她提到自己的心上人,趕緊丟掉輕生n次的念頭,一臉訕笑的貼過來,坐在老三牀下的凳子上。
真真的八卦有時候也是非常信息的來源,其收納之光泛,花樣之繁複,無人敢與之匹敵。
“他?他是前任學生會會長,現在在傢俬家醫院做見習醫師,據説那家醫院原來只招海外歸來的碩士博士,他是一路殺進最後面試的唯一一個本科學士呢。另外當年他在咱們學校也是風雲人物,不光是兩屆學生會會長,還是學校最大文學社的社長,還有我們學校的書法展堂目前還存有他的三幅書畫作品……”
難怪他的手指那麼修長,想必握毛筆也是要有天賦的,若曦看看自己瘦長的雞爪子,光長長度了,一點肉都沒有,青筋暴跳的,如果握上毛筆的話,真不知道是毛筆握她還是她握毛筆。
唉!果然能配上白馬的也必須得是公主,她簡直就是典型的灰姑娘嘛,兩邊不搭,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成功打壓了若曦心中所有的革命熱情,她不得不仰望上鋪滿嘴鮮貝的真真:“你説,白馬王子愛上灰姑娘的幾率是多少?”
真真還真難得認真的想了一下,“這種可能呢也不是沒有,幾率嘛就是你出去買三注彩票,然後三注都中獎,最重要的是,都中頭等獎。嗯,這兩個幾率差不多。”
若曦無語問蒼天的靠在椅子上,垂頭喪氣。如果是真的這樣,那她還是算了吧。她前十八年都沒被餡餅砸中過,可以預見的是後二十年也不能。既然這不是一廂情願能做好的事,放棄也是沒有辦法的結果。
唉,嘖、嘖,真有點暴殄天物。既然天物註定是要暴殄了,那麼化悲憤為食量就是必須的,所以林若曦仗着自己身高優勢躥起身,把手探到牀鋪,拽過真真的鮮貝,放到嘴裏大嚼特嚼起來。
“林-若-曦,你個死不要臉的,不許搶我的乾糧儲備!”
好吧,誰會比她更慘呢,不僅發現自己愛情前進的目標是在火星上,還被人暴捶到豬頭模樣……
就為了一袋鮮貝,至於麼?
又到週末,住在本市的貝寧和老五回了家,真真則和吳昊約好殺到時尚一條街去掃貨,唯獨林若曦磨磨蹭蹭的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雖然那對兒母子也保證了以後不會再幹擾她的生活,但同住一個屋檐下難免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尤其上次還經過那麼討厭的事,肯定不能心平氣和的相處下去,彆扭還好,如果真吵起來,父親反而是夾在中間最難過的人,算了,還是別回去,這樣也可以避免讓不舒服的事發生了。
林若曦這邊還沒定好主意,樓下阿姨就樓下在喊:“208,林若曦電話!”
醫科大的女生宿舍樓只有四層,樓下阿姨的大嗓門完全可以不必通過任何機械電子設備就能發出全樓都能聽見的淒厲呼叫,往往她一呼叫,即便當事人裝死,為了耳根清靜的同宿舍的室友也會不停的提醒當事人,趕快下去吧,不然要死人了。再不然就會羣起而攻之,直到當事人滿身傷痕的爬下樓去接電話為止。不,據説有個別當事人還曾被威脅過:如果你不下去,我們全宿舍的人抬你扔下去這樣慘無人道的話。的39
唉,想都不用想,來電話的肯定是父親。
其實她知道父親也很左右為難。母親去世那麼久了,他一個大男人拉扯自己過很辛苦。眼看着若曦從高三開始住校,孤零零的房子裏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過日子,做飯一個人,洗衣服一個人,連買點菜都是一個人。
其實他找個女人來作伴也沒什麼不好,甚至最開始有熱心人介紹女朋友給父親的時候林若曦還會藉機跟他調侃一下,到底哪個才更適合他。直到穆阿姨真真切切的出現在眼前,林若曦才發現自己錯了。説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陪伴她十年的父親居然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情況下接了個女人回家住,這讓她多少有點被人排斥在外的感覺。
於是,家也不是她的家了,那裏又有了另外一個女主人,甚至連孩子都有另外一個做替補,那麼,她是誰呢,她到底算什麼呢?
“林若曦,電話!”樓下的阿姨嗓門一如既往的洪亮,果然緊接着有隔壁宿舍忍受不住噪音煎熬的人跑過來敲門:“若曦,林若曦,下面有你電話。”
不屈不撓的阿姨,和頑強到底的隔壁舍友,都讓若曦頭痛不已。
這個,好吧,寧可自己大義死,不能拖着大家一起亡。
若曦雄赳赳氣昂昂的拽好身上背的大包,拽開房門,迎面閃過舍友的話:“你在阿?那還讓她嚎半天?煩死了。”也不回答就蹬蹬蹬下樓去了。
接過電話,她想了一下,才説:“爸,今天我回家。”
“哦,我打電話也是想問問你,怎麼這個點兒了還沒回來。”林旭晟生怕她還在氣頭上小心翼翼的説。
“學校有事,多待了一會兒,我現在回去。”林若曦聲音透着被逼無奈後的疲累。
“那個,寶寶呵,你穆阿姨問你,想吃點什麼,她好買菜去做。”林旭晟很想修補女兒和穆音的關係。
我最想讓她和她兒子搬出去!若曦心底憤怒的喊。可嘴上卻是説:“隨便吧,愛吃什麼吃什麼,我無所謂。”
“那就可樂雞翅吧,其實拔絲紅果也可以,還有……”
吧嗒一聲電話被若曦掛斷,林旭晟皺眉看着手中的話筒。這孩子,還是那麼倔強,打小就沒變過。之前他們一起聊天的時候提過有人介紹的穆音,她對穆音最初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她還對他表示過希望可以有一個温柔賢良惠的女人來完成母親沒有完成的任務,可見到穆音那刻,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女兒突然變得很暴躁,甚至還把穆歌拎出被窩,縱使穆音百般道歉,她也肯不軟化,還拽包跑回學校。這讓林旭晟第一次覺得自己非常無能。明明應該是很好的見面場景,穆音也在廚房忙了一上午,熱熱乎乎的見面飯結果就這麼毀掉了。
其實,穆音這個女人,説起來還真的不錯。離異多年交往單純,帶個男孩子生活到現在,也夠辛苦的,她很會過日子,也會照顧人,雖然前夫家境,但來了以後也沒有挑剔過什麼。如果説還有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還沒能和若曦搞好關係,如果她們倆之間把事情都解決了,那就是完美無缺了。
雖然她也在努力,他知道。
若曦按住自己怦怦亂跳的心臟,站在家門前運了好幾次氣還不想去敲門按門鈴。
她不得已需要見討厭的人沒錯,但是能少見一會兒是少見一會兒也沒錯。
她這邊還在自説自話,突然身後聽見腳步聲,她下意識讓了讓身子,讓那個人先過去,結果腳步聲卻停在她旁邊。的c3
“你在和門相面嗎?”若曦熟悉的鴨子叫再度呱掛響起,她轉過頭,正看見手轉着籃球的小屁孩兒滿頭大汗站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用毫不掩飾的探尋目光從頭到腳看了她一遍,然後輕輕點頭自言自語:“看來,有這個可能。”
若曦同樣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警惕的看着他,痛苦回嘴:“拜託,別叫了,你不知道你説話的聲音很難聽嗎?”的2a
“你敢説我説話難聽?”小屁孩兒動怒起來一點都沒有威脅性,於是若曦做出俯視的姿態看着他:“我明明説過了,你還要我重複,你確定你沒有年紀輕輕就耳背?”
“老夫子説過,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小屁孩為了顯得自己很大度,故意偏過身子,按了按門鈴,撇嘴擠過若曦身子。
林若曦也是冷哼一聲,躲他三步遠站在門的另一頭,不去看他拽的不行的表情。
穆音開門第一眼就看見兩個人都擺着臭臉站在門口,似乎隨時等待發令槍響,而後開始萬米奔跑的預備模樣。
果然,她剛一開門,閃過身子,穆歌第一個衝到自己的房間,林若曦為了不讓他霸佔自己的房間也迅速衝到房間的牀邊站好。
兩個人跟斗雞一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對方,心裏已經是翻江倒海的準備好詞語開始對罵。
若曦掐腰:“我警告你,這個房間是我的,你只是寄住而已!”
“我信你才怪,這房間週一到週五都是我的,週六週日你回來了,才施捨給你!”穆歌冷笑回道。
若曦眯眼冷笑:“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跟我頂嘴,你個小屁孩兒!”
“我也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太囂張,你個老古板!”穆歌同樣效仿她的眯眼動作,也伴隨着嘴角的冷笑。
林若曦話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掐着腰的手指幾乎要摳進肉裏,她眯着眼睛顫抖着雙手,厲聲説:“你要是再敢説一句,信不信我敢把你從樓上扔下去?”
不料,小屁孩兒居然邁步上前,走到她眼前陰冷的一笑:“你扔阿,就你那小胳膊腿還想扔我?別吹牛閃了腰!”的d6
穆音站在門外無措的看着兩個人掐架,因為自己身份特殊她不好拉若曦,可她又捨不得讓自己兒子受委屈,像熱鍋上螞蟻的她只好趕緊跑到陽台上去張望。
幸好出去買可樂的林旭晟已經上樓,不然這事還不知道演變成什麼模樣。
“若曦!”林旭晟拎着可樂站在房門外,看着屋裏氣喘吁吁像鬥雞一樣的兩個人。
若曦扭頭看見父親,胸中所有怒氣在無意間瞥到那一綹白髮時憋住了,剎住閘的她一屁股坐在自己的牀上,竭力平復自己憤怒的氣息。
這到底是怎麼了,若曦咬着嘴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非要和個孩子計較。沒錯,他的母親她確實不喜歡,但是他也是無辜來到這個家的不是嗎,如果説她看他母親彆扭,那平時他五天都要對着她的父親豈不是也很難受?
算了,自己是大人不跟小孩兒計較,若曦側臉看看那個小屁孩兒,牙根直咬,但沒再説話。
穆音見屋裏沒了爭吵的動靜,她有點討好的擠過林旭晟,笑眯眯的問若曦:“寶寶呵,咱們晚上吃可樂雞翅吧?”的43
“不吃!”穆歌和林若曦一同扭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