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惶失措的睜大了眼睛,嘴巴被紀昀牢牢的堵住只能發出“嗚嗚”聲,他神色慌張的朝我搖頭,示意我不要説話,直至官兵們盡數離去他才鬆開了手。
“雅兒,你冷靜點。”紀昀摟住我的雙肩,我因心情緊張胸脯劇烈的起伏,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紀大哥,你也看清楚畫像了,他們真的是來抓如風哥哥的。”我急的滿頭大汗,不停的來回走動。“我們該怎麼辦?”
“別擔心,官兵並沒有找到如風,這説明現在的主動權還在我們的手裏。”紀昀邊想邊説,“我們要先找到他才能尋求下一步的對策。”他緊緊的抿着唇,雙眼盯着一處看,每當他思考問題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
“對,我們一定要先於官兵找到他,”我點點頭,着急的拽着紀昀的衣袖,可憐兮兮道:“紀大哥,你會陪着我一起去找吧?”
“當然,如風不僅是你的兄長,也是我的朋友,”他微微皺了下眉頭,臉色有些凝重,“儘管我不知道他因何事得罪了官府,但是我相信他的為人。”
有了紀昀的這句話,我心中稍稍好受了點,只是那千金重擔仍是未卸下,我隱隱覺得如風與皇后和嫺妃在妙應寺被圍堵一事有脱不了的干係,如果他真是所謂的返清復明義士中的一員,我……又該怎麼面對他?
“雅兒,你想什麼呢?我們快去找如風,一刻都不能再耽擱了。”紀昀的話把我從萬千思緒中拉了回來。
“沒什麼,我在想如風哥哥會在哪裏落腳。紀大哥,你有什麼主意嗎?我們要從哪裏入手?”官兵人多勢眾,可以大範圍大面積的搜捕,而我們勢單力薄,優勢僅在於對如風習性的瞭解。
紀昀沒有答話,他閉目沉思,我不敢打擾他,只是靜靜的察言觀色。
一中年人打我身邊經過,中等身材,相貌也並無出眾之處,可就是這樣平凡的一個人,好像曾經在我記憶深處留下過點滴的蛛絲馬跡。我拼命回想,那中年人走的很快,不一會就消失在轉角處,就在這時,靈光一閃,我猛的拍了下頭,“我想起來了,我真是糊塗。”
“雅兒,怎麼了?你想到了什麼?”紀昀被我嚇了一跳,我興奮的拖住他的手臂,“紀大哥,我曾經見過如風和這個人在一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跟着他就能找到如風。”沒有多餘的時間解釋了,先追上去再説。
追出寺廟的大門,中年人已經沒了蹤影,我不禁埋怨道:“都怪我,怎麼就不早點想到呢。”
“不要着急,他一定走不遠,這裏往左往右就兩條路,我們分頭去找。”紀昀比我鎮定,也想的周到,被他這樣一説,我也安心不少。
“還有雅兒,要是你找到了如風,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晚上我去你那見了面再商量對策,切記。”紀昀還是不放心,叮囑了我一遍又一遍。
我着急的説道:“我知道了紀大哥,再不跟上就找不到人了。”我選了左手那條路,朝紀昀做了個手勢,就加快步子趕了上去。
寬闊的街道上行人熙來攘往,我努力尋找中年人的身影,我倒是不擔心他走的不是這條路,而是生怕自己的粗心會帶來極其嚴重的後果。
“你們知不知道方才官兵包圍妙應寺是所為何事?”一個細微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我立即四處找尋聲音的來源,並且豎起了耳朵。
説話的是一個粗線條的漢子,四肢健壯,皮膚黝黑,像座石塔,他説了這句話後就神秘兮兮的三緘其口,我恨的牙癢癢,最討厭這種人,挑起了別人的興趣,卻又故弄玄虛。
“阿昌,你這傢伙老這樣,快點説,”周圍有人起鬨,“少吊我們胃口。”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阿昌的脾氣,越是催的緊他越是不會説,若是沒人理會他,他説的比誰都快,”引來一陣鬨堂大笑。
原本才三兩個人圍着阿昌,我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還要裝作挑揀物品不時的瞥上幾眼,現在可好,沒多久看熱鬧的就來了十幾個,我也就無需遮遮掩掩的了,索性站到了他的身邊。
阿昌壓低了聲音説道:“我才打聽到的消息,官兵是去妙應寺抓人的。”
眾人嘖嘖道:“廢話,這些我們全看見了,還用你説。”
“可你們不知道為何要抓人吧?”阿昌得意的笑着。
“你小子,”有人做勢一拳打在阿昌的肚子上,他吃痛的哇哇亂叫。“我説還不行嗎?”他倒吸一口冷氣,不敢再多説廢話,直接步入了正題,“聽説昨晚傅府遇襲,有人刺殺傅大人,傅大人還受了傷。”
我心裏咯噔一下,不會這麼巧吧,身旁有人問出了我同樣的疑問,“哪位傅大人啊?”
“還有哪位,户部右侍郎傅恆傅大人。”阿昌頓了頓繼續説道:“傅大人深得當今天子的信任,又是皇后的親弟弟,那刺客的膽子也太大了。據説刺客就藏匿在這妙應寺中,所以官府才會出動這麼多人,不將刺客逮捕歸案,誓不罷休,這下他是插翅也難飛嘍。”
後面的話我已經再也聽不下去了,慌的兩眼一陣發黑,身體軟軟的靠在了大樹上,腦子亂成了一團,六哥哥他受了傷,究竟嚴不嚴重?那刺客真的是如風嗎?如果不是他,又是誰在陷害?若果真是他,他又為何要冒險行刺?一連串的問題連接不斷的冒出,我的額頭和手心都沁出了涼汗。
“姑娘,你是不是身體不適?需要我去請大夫嗎?”一個温婉又清冷的聲音,芊芊素手挽起我的胳膊,我凝神細看,只見她肌若凝脂,氣若幽蘭,長眉連娟,微睇綿藐,好一個柔美飄逸的人間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