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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0章

    第十六章兄弟姐妹,各有千秋……

    陳府。

    陳潛見這麼多日了,還沒見過自己的兄弟姐妹,想必陳夫人不准他們前來打擾病中的自己,可是自己的病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他想,既然他們不來拜訪,自己倒可以來個反拜訪,拜訪的主動權還可以掌握在自己的手裏頭。

    在春蘭的帶領之下,他先去了二夫人劉氏的院子,那院子比陳夫人的小了很多,僕役也沒陳夫人的院子多,但收拾得很齊整,巧的是,呀劉氏和她的女兒陳雪清都不在院子,大丫環只告訴他,他們都去大伯那裏了,陳潛這才記起,自己還有一位當大將軍的大伯,府第與尚書府比臨而居,看來,這位劉氏很善於拉關係啊。

    自己得多學習學習,自己還沒拉關係拉到將軍的府第!

    而且他注意到劉氏院子裏的丫環對自己這個少爺並不是很尊敬,有點兒不卑不亢的態度在裏面,下人的態度反映了上面人的態度,看來,這位劉氏只怕也是一個厲害人物。

    接下來,他又去了黃氏的院子,黃氏的院子與劉氏差不多大,但院裏的僕役比劉氏還要多,反而沒有劉氏院子的清靜優雅,這裏一個假山石,那裏一個突勿冒出來的亭子,陳潛看在眼裏,很感覺這院子就像一個貧下中農忽然間在後院裏挖出了一大筆銀子,要多暴發有多暴發。

    黃氏派人迎接他們的大丫環名叫喜丫,一張嘴真的很喜慶,一路上説個不停:“可巧了,夫人正準備去上香呢,聽説公子爺來了,連上香都不去了,專在房間裏等着公子爺呢,還讓小公子也別周圍亂走,還説你們兄弟倆得多親近親近……”

    與在劉氏那裏受的冷遇相比,陳潛聽她像小麻雀一般的吱吱喳喳,感覺舒服了很多,對這位黃氏未見面就留下了一個好映像,難怪以前的陳潛會和他弟弟混在了一處,看來也是架不住人家的熱情!

    喜丫帶着陳潛穿過幾處大屋走廊,穿過花園,來到一處精緻的房子前,道:“公子爺,夫人和小公子,小姐都在裏屋等着呢!”

    陳潛還未邁進屋。就聽見屋裏有人揭開地門簾。有人道:“潛兒。來看三娘啦。來來來。快進屋。”

    珠簾被揭起。陳潛看到一個珠圓玉潤地女子站起身來。臉上滿是笑意。望着他。陳潛從她身上打扮就知道。這位想必是黃氏了。剛笑着叫了一聲:“三娘。”

    黃氏就幾步緊走。過來拉了他地手。不停口地吩咐:“快。快。搬張凳子給公子爺。還有那皇上賜地香草葡萄。可還有?拿來給公子爺。”

    一陣忙亂之後。陳潛被她安在了主座。陳潛發現。黃氏説話極快。巴吱巴吱地。自己地耳朵都聽得忙不過來。而自己地兩位異母姐弟。則一左一右地坐在下首。一聲不出。自己地姐姐陳雪柔。長相與黃氏有幾分相似。也是一張圓臉。卻有一個尖尖地下巴。一雙眼睛大大地。略帶了幾分害羞地神色。又有一些拘謹。目不斜視。黃氏嘮叨了這麼長時間了。陳潛就沒看見她移動過身子。陳潛讚歎。這位可當真是一位大家閨秀。**這麼長時間不扭動一下。他一邊感嘆。一邊換了個資勢坐着。邊想。可惜木了一點。

    而自己地弟弟陳昇。卻不是不願意出聲。而是不敢出聲。一雙大眼圓溜溜地轉來轉來。骨碌來骨碌去。看來很想向自己打個招呼。卻不敢打。

    黃氏見陳潛望着陳昇。忙道:“還不向哥哥問候一聲。潛兒啊。上次地事。我早罵過他了。他與你地身份不同。他可以亂茄子亂西瓜地亂來。你可不能。反正我也管不了他。潛兒啊。以後他再有一點想去那地方地念頭。你告訴三娘。我請老爺打斷他地腿!這個兒子。我當沒生過!”

    黃氏説完,拈起衣袖按了按眼角,陳潛當真看到了她眼角的淚水,看來,她對陳昇既失望又擔心,當真怕陳夫人怪責於她。陳潛不由得在心底讚歎了一下自己孃親的管理能力,起碼這名小妾雖生了兩個子女,但還是從骨子裏怕陳夫人的。

    陳潛道:“三娘,不打緊的,我沒有怪過弟弟。”

    黃氏這才臉露了喜意,拉着陳潛的手,道:“潛兒啊,你可只得這麼一個弟弟,他有什麼錯處,你可得該踹就踹,該打就打,別顧及姨娘,你這麼做了,姨娘才高興呢!”

    陳潛心想,如果我真踹了,那你還不得恨死我?臉上卻露了微笑,點點頭:“姨娘,弟弟如果真有了錯處,我這當大哥的,自當教訓。”

    黃氏鬆了一口氣,這麼多天來,她唯一掛心的就是自家小子上次把陳潛拖去花滿樓的事兒,她還記得當陳夫人知道這事的時候,眼中散發出從來未有的利光,那種目光,看得她遍體生寒,她知道陳夫人恨上自己了,這府裏頭,説是老爺做主,可後院之中,實際做主的卻是陳夫人,她如果想對付自己了,就算自己為老爺生下了兩名兒女,一樣會防不勝防,自己小心翼翼的充怔扮傻這麼多年,只不過想讓自己的一女一子生存下去而已。

    所以,陳昇去花滿樓,她並沒有攔着,甚至還給錢他去,為了只是不搶陳潛的風頭,如果讓陳夫人知道她存了別樣的心思,威脅到了陳潛的地位,那麼後果不堪設想,她並不比老二,有將軍府的人撐腰,陳夫人沒辦法動她,她的孃家,只不過是京城中的商户而已。

    陳潛見黃氏久久不出聲,道:“三娘,我今兒個好不容易得了孃親的恩准可以四周圍走走了,讓四弟陪我周圍走走?”

    黃氏被他一叫,從沉思中驚醒,忙道:“好的,好的,柔兒,你也出去和哥哥弟弟們在花園裏散散心,別老悶在屋子裏。”

    陳雪柔低低的應了一聲,端莊無比的起身,讓陳潛看得歎為觀止,她坐了這麼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難道一點兒都不累嗎?

    一走出那屋,陳昇一眨眼的活潑了很多,拉了他的手:“大哥,我帶你去我那屋,我那裏可有不少好東西呢,給你看看?”

    陳雪柔細聲細氣的道:“弟弟,孃親叫我們去花園呢!”

    陳昇不耐煩的道:“去去去,你知道什麼,一邊兒去。”

    陳雪柔被弟弟這麼一説,眼框都差點紅了,卻説不出話來指責弟弟,一幅軟弱的模樣,讓陳潛看了獨自感慨,看來,這位陳雪柔在這個院子極不受重視,連弟弟陳昇對她都沒有起碼的尊敬,她雖然按照黃氏的要求努力做到最好,可因為她庶女身份,不管她怎麼做,當然的受到了忽略。

    第十七章遇到同道人,感覺的卻是害怕

    陳潛不由得想起沒有見過面的劉氏的女兒陳雪清,難道自己這個姐姐,也是這幅模樣嗎?那麼身為女兒身,可就太慘了一點了。陳潛堅定了自己把男人裝扮到底的決心,當然,等到適當時機適當時候,再徐徐圖之的恢復女兒身。

    陳潛被陳昇拉着,直往一處偏房走,一路上陳昇興奮的道:“大哥,你知道不,上次的事兒被人發現之後,我又想辦法偷偷溜入了明府一趟,打聽了不少那個明言的事兒出來呢,只是上次被孃親發現了我帶你去花滿樓的事,大哥,大娘沒怪你吧?大哥,你以後可是陳家的家主,去那裏,我就行了,你何必親自跟着去呢?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陳潛心想,搞了半天,是這位陳潛自己要求去的啊,不是人家拖着去的啊?為的還是這位明言?為的只是調查這位競爭對手?兩位名滿京城的大少,居然從未見過面,的確挺讓人期待的。

    陳潛感覺自來到這世界之後,無時無刻聽的都是評價這位明言的話,這個人,倒真是一位惹人注目的傢伙。

    陳潛還感覺,自己這位弟弟説起明言來,不是同仇敵愷,反而有一點兒羨慕,一點兒嚮往,一點兒崇拜。

    陳昇從書桌上摸出一本捲了邊兒的書,遞給陳潛,道:“大哥,你瞧瞧,這本,是紫竹閣出的的詩詞記,現在已經傳遍了全國呢,這本還是我花了好些銀子才弄到手的呢!”

    陳潛翻了翻那本書,那本子雖然是繁體,但陳潛從中還是看出了撲面而來的熟悉感,熟悉的詞句,熟悉的語意,這本,不就是在自己那世界隨處都可見的《唐詩三百首》嗎?

    陳潛一驚,差點把那本書給跌落地了,他媽蹄,這也太讓毛骨了吧,才來了不過十幾天,就發現另一個穿越者?陳潛不會如此白痴,想着急衝到某處與此穿越者在異世握手,彷彿地下黨接頭般的熱淚盈眶,而是危機感忽從心底升起

    這個穿越者發現自己了嗎?那麼,他的第一反映是什麼呢?凡穿越者,都掌握了現代的某些知識,那麼,他是不是會感覺到自己威脅到他了呢?

    陳潛越想越覺得可能,越想越覺得可能這人已經在自己頭上懸上了一把寶劍,隨時準備斬了下來,他想不到來黃氏這裏會這麼大的收穫,他感覺自己的後背濕濕的。

    陳昇小心地道:“大哥。你怎麼啦。臉色忽然這麼差?你放心。一本詩集而已。不值得你這麼在意地。等你多寫了幾首。我也找人幫你印了出來。保管比這本還紅火。”

    陳潛定了定神。感覺自己要重新定位自己地位置。一定得把不出頭進行到底。絕不能引起別人地注意。他不認為穿越者來到這裏就有絕對地優勢。不被人當妖魔投湖就算不錯了。説得好聽地。這叫穿越。説得不好聽。這叫借屍還魂。他哪裏想到。陳府早被人注意上了。他來地第一天。他説地那些奇怪地語言。那些無意識地話。早就被人傳到了明府明言地耳朵裏。

    接下來不知道為什麼。與陳昇聊天。聊着聊着。不停口地説起了明言地種種。特別用羨慕地語氣提起明言八歲時光輝業績:據説當時花滿樓地花魁名叫月清涼。出場地時候穿得非常地清涼。小小地明言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在台上起舞。關鍵地時候。也就是月清涼旋起滿身地綵衣。肌膚若影若現地時候。忽然飛身上台。為她鬢角插上一枝名貴地珠花。與她在台上共舞。台下眾人只見綵衣飄飄。兩人絕代風華。隔了許多年之後。他已經成了花滿樓地常客。有些老客還回憶起當時地情景。用八個字來形容兩人共舞之時地小明言:一襲青衫。十分風流。

    還有人感嘆:黃衫飛白馬。日日青樓下。只有明府地明三公子才有這樣地氣勢啊!

    陳昇談起這件事地時候。雙眼冒光。感慨地道:“大哥。你知道嗎?那時地明言才八歲啊。想想我八歲地時候在做什麼?人與人就是不同!”

    這麼一個貴族子弟。有絕好地家世。豐厚地財力。還有一個權勢熏天地老子。也難怪他由八歲開始就如自由落體般地墮落!

    陳潛道:“四弟,幸虧你被三娘管得嚴,還沒有像那樣,要不然,我還當真不敢認你了!看你這模樣,你還挺羨慕人家的?”

    陳昇忙搖了搖頭,堅決否認:“大哥,我最佩服的人,當然是大哥你,哪會佩服他,只不過大哥平日裏嚴整過了頭,做弟弟的,一向都不敢和大哥太接近呢!”

    陳潛總結自己以前的性格,一位肩負家族希望的少年,每日被母親的教誨壓得吐不過氣來,以為自己以後的路就是如此,唯一的一次放縱,卻讓自己知道了原來自己什麼都不是,難怪他會心灰意冷,放棄了生命,讓飛機遇難的自己白撿了個軀殼。

    陳潛感覺這個弟弟直率得很,也挺好玩的,看來他的心底已認定了自己是陳家家主,完全沒有別的想法,應該説這位黃氏的教育還是挺成功的。

    與陳昇告別之後,陳潛回到了自己那屋,一進門,就看見陳夫人端端正正的坐在繡榻上望着他呢,見他進門,慢條思理了品了品茗,也不出聲,陳潛一見她臉上神色不好,忙上前道:“孃親,我到各屋的姐姐弟弟那兒走了走,您不會怪我吧?”

    陳夫人這才嘆了一口氣,指了指凳子,叫他坐下:“潛兒,你是在怪我不讓你和他們親近吧?你也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他們是什麼身份,這中間出不了半點兒差錯,上一次你才跟着小二子去了一趟門,就弄出了這麼大件事,幸好為娘幫你遮掩着了,要不然,還不知弄出什麼妖蛾子出來呢!”

    陳潛欠了欠身子,道:“孃親,您別難過,我再也不會出上次的錯了,我既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然有分寸的,以後孩兒還要建功立業的呢!”

    陳夫人心中一驚,心想自己這個兒子倒懂得講話軟中帶硬了,他的意思連自己家裏的人都不讓接觸,更何況建功立業呢?一瞬間,她的心肺之間又酸又甜,酸的是,自己這個唯一的骨肉終於懂得怎麼反抗自己了,甜的是,他終於明白反抗自己要用什麼方法了。

    陳夫人道:“潛兒,你多見見他們也好,説不定他們以後能幫助你,對了,潛兒,老祖宗過幾日就是大壽了,這些天發生了這麼些事兒,為娘一直幫你在老祖宗面前兜着,她都問了好幾次你為什麼不去請安了,我總是説你沒好沒好,別把病氣兒過到了她那裏,好利落了才向她請安,這次大壽,你可得準備出挑兒的禮物,在老祖宗面前搏個頭彩!”

    陳潛心想,我不出彩,你也會幫我出彩的,我急什麼?臉上恭敬的道:“是,孃親。”

    陳夫人滿意的起了身,道:“潛兒,為娘先過去了,你需要銀子,就去帳上支吧,別心疼銀子。”

    第十八章壽禮風波,風起雲湧

    送了陳夫人出門後,陳潛心想,這倒是一個大問題,自己才來這世界沒多久,不知門不知路的,真的挺難選的,他忽然想起自己從武師傅那兒拿來的木流留馬,拿來之後,一直沒有仔細研究它,如果真的把它研究動了,那豈不是讓老祖宗大開眼界的絕好壽禮?

    説幹就幹,陳潛從牀底下翻出那隻木流留馬,又找了把小刀將它的外殼揭開了,裏面構造之精密複雜讓他歎為觀止,真比得上鐘錶,他看了又看,望了又望,想起前世在一本書上看過的機械鐘的原理,看來這東西和機械鐘有異曲同工之處,機械鐘由一根長長的鍛得極韌的鐵條作為動力,擰上發條,就可以走上好幾天,陳潛心想,自己動手來做,那是不可能的,現代人穿越到古代,動得最多的也就是嘴,看來也只有去找武師傅,跟他説説這東西的原理,看能不能做出來了。

    他抱了那匹小馬熟門熟路的走到武師傅那裏,武師傅一見此,很有良心,沒有嘲笑他,只道:“動不了吧,擱那兒吧。”

    陳潛心想,看來武師傅早料到了這個結果?

    陳潛道:“師傅,你是知道的,我從來沒做過這東西,也不知道從何處下手,而且,我一向是動腦不動手的,要讓人知道陳府公子弄開了木工活兒,那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武師傅思量半晌,望着他:“你的意思,你師傅我就是木匠師傅?”

    陳潛道:“不,絕對沒那意思!”

    武師傅悶聲悶氣的道:“徒兒啊,幾天不見,我感覺你又變了?”

    陳潛心想,又來了,自己這師傅怎麼連問話每次都用同一句,接着問:“是不是變得更加的聰明可愛了?”

    “不,師傅感覺你變得越來越愛吹牛了,簡直吹牛不打草稿。”

    陳潛道:“沒啊。我有吹牛嗎?師傅我告訴你啊。經過我幾天幾夜地研究。終於讓我研究出了這東西地破綻在哪裏。師傅你想想啊。這個東西。它沒有動力。怎麼能動得起來?”

    武師傅沉默道:“什麼是動力?”

    陳潛把自己機械鐘地原理照搬了給他。讓他陷入深深地思索當中。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兩眼全沒有焦距。陳潛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裏。他楞是好幾次差點撞上了他。陳潛心想。還是讓他想想吧。能弄得出來那更好。

    他掩上房門出去地時候。還看見武師傅在屋子裏兜着圈子。

    轉眼就到了壽宴之時。眼看武師傅還沒有研究出那流馬。陳潛心想。看來得另找其它地東西代替才行。這一天。他叫了阿元。吩咐他陪自己上街買點兒東西。至於那位近身跟着自己地林嬤嬤。是什麼時候都甩不開地。他只有把她當成一樣擺設。視若不見。

    他特地吩咐阿元:“把那袖箭帶上。”

    阿元興致勃勃:“公子爺,去找明府的麻煩?”

    陳潛望了一眼林嬤嬤,她老人家正老僧入定呢,他道:“你能打得贏誰?”

    阿元也望了一眼林嬤嬤,沮喪的垂了眼:“誰都打不贏!”

    陳潛笑了笑,這個楞頭青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們都沒發現,林嬤嬤不易察覺的咧開嘴笑了。

    陳潛帶着阿元竄了好幾個珠寶玉器鋪子,怔是什麼好東西都沒找到,不是他找不到,而是他每拿一樣東西,林嬤嬤就在一旁哧的笑一聲:“這隻玉鐲,老祖宗屋裏沒有十隻也有八隻。”又或是,“這個某某,老祖宗用來磕着玩的!有一次一下就磕亂了十來個!”

    搞得陳潛一點脾氣都沒有,很後悔當初為什麼帶林嬤嬤出來,如果她不跟着,自己糊里糊塗的隨便弄樣東西送給老祖宗,不也糊弄了過去?

    陳潛對於自己這個陳府終極寶貝的身份還沒弄清楚,不明白如果自己不弄樣好東西搏個頭彩,不但老祖宗不會放過他,連他的孃親都不會放過他。

    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在城裏面轉悠的時候,早讓人盯上了,這個人不是旁人,就是明言。

    陳潛搖頭嘆氣的又從一間珠寶店走了出來。林嬤嬤把這家珠寶店的東西批得一錢不值,連帶老闆的臉色由原來的紅潤喜慶變成了黑暗陰沉,陳潛心想,如果不是看來自己是陳府小公子的份上,這珠寶店老闆很有可能早拿一把大掃把拍了他們出去!

    陳潛忍不住要説林嬤嬤幾句:“嬤嬤,我知道您見多識廣,吃鹽多過人家吃飯,再你也沒必要一點臉面都不給人家留吧?”

    林嬤嬤板着個老臉,鼓了皺皮的一張嘴,嚴肅認真的道:“嬤嬤我是實誠人,陳府上下一向欣賞我實話實説的美德!”

    陳潛心想,不但武師傅有冷幽默的品質,連這位嬤嬤也有!你老人家講的笑話也太好笑了吧?

    三人在店老闆敢怒不敢言的怒目注視之下往門外走,冷不防的,外面衝進來一個身穿青色布衣的男子,懷裏抱了一樣東西,低了頭急急的往店裏面衝,差點撞上了陳潛,幸虧阿元在一旁拉了他一把,把他拉開了,陳潛剛剛罵了一句:“你走路沒長眼睛呢?”

    就聽見那人一疊聲的道:“對不住,對不住!”

    這是一個面目斯文的中年人,臉有隱憂之色,留着短鬚,很像一位管家之類的人,他急急的走到櫃枱,問老闆:“老闆,您這裏,收東西嗎?”

    珠寶店老闆正煩着呢,一大早被陳潛他們煩了一個上午,一單生意沒做,反而被人家把珠寶店批得像街頭收破爛的,心情很不好,道:“去去去,不收不收!”

    那中年人看來很缺錢使,道:“老闆,您看看吧,我這可是好東西,是一隻避日,眼中又燃起了希望,陳潛一見此,就道:“煩請老闆準備間房,讓我和這位先生聊聊?”

    那老闆自然是沒口子的答應。

    正在這時,門簾聲響,陳潛首先看到一把扇子,漫不經心的斜挑着門簾,接着從門口走進兩人,一個彷彿是主子,而另外一個,則是隨從的模樣,那個主子一身青衫,……

    當陳潛望着那個青衫少年,看見他臉上的笑的時候,心臟不由得漏了一拍,心撲撲跳了兩跳:這個人為什麼笑起來這麼的温柔,温柔之中帶了一絲邪惡,不可忽視的魅力卻迎面撲來?

    他有一雙很温柔的眼眸,當他的眼睛望着人的時候,幾乎能把那人融化。

    第十九章望如深潭,輕若羽毛

    陳潛從未見過任何人有這麼一雙眼睛,烏黑暗沉,讓人與他對視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感覺那雙眼帶着真誠,帶着無盡的柔意,帶着人世間一切的美好,眼角斜斜上挑,眉毛直入髮鬢,看見他那雙眼睛,就會全忽視他的身形樣貌,陳潛心想,如果這雙眼睛,長在女人身上該多好,只可惜,長在了一個大男人身上。

    他那雙眼睛在店裏面一掃,每個人都感覺他在望着自己,真誠,温柔,帶着一種説不出的魅力,陳潛感覺,如果他望着人,低噥軟語的要人去做某樣事,甚至去跳樓,那個人都可能會稀裏糊塗的去跳,因為陳潛自己,心臟漏了兩拍,又兩拍。

    陳潛心道:不,這絕對不因為我是一個女人,絕對不是,我沒有發花痴,絕對沒有!

    店老闆早急急的迎了上去:“明三公子您來了,今兒個又來掏好東西?”

    温柔的幻象被打破,陳潛心中一跳,這一次的一跳,目地不同,他心中敲起了警鐘:他是明府三公子?就是他?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他不斷的聽到明言的名字,身邊的人不斷的在談論他,有羨慕的,有憤恨的,有興災樂禍的,他從來沒有在他人嘴裏聽到如此多的對明言的談論,這個明言,就彷彿這個世界的明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他的心目中,明言應該是一幅酒色過度的樣子,最起碼,眼角也應該有熬夜的痕跡,面容憔悴,可是他沒有,他那雙充滿魅力眼清亮如昔,一襲青色長衫,清爽乾淨,很有一些紅塵不沾身的味道,手裏拿着一把十骨紙扇,陳潛看見上面提了四個大字:“不染俗世”

    陳潛徹底從驚訝中清醒,心想:如果明言都不染俗世了,那麼,這世上沒人能染上俗世了。

    從那雙眼睛的魅力中清醒,陳潛才發現,這個明言當真長得身長玉立,玉樹臨風,彷彿湖邊的青柳,溪邊的綠竹,一望就讓人生起幾分親近之意。

    看來明言的確大名鼎鼎,而且出手大方,不像自己般挑三撿四半天,什麼都不買,店老闆前一刻還是一張死沉臉,這一刻卻笑顏如花,不太願答理陳潛了,直接跑到明言面前:“明三公子,來來來,這邊坐!”

    陳潛心想。看來。這位明三公子正如自己猜測地一樣。是典型地公子哥兒。花錢如流水。這樣地人。店家自然是喜歡。

    更可氣地是那中年人一聽到明言地名字。馬上轉投了方向。轉向明言:“明三公子。小地這裏有一樣東西。原本主子是不準備放出來地。可實在沒有辦法。只得放了出來。您給我看看?”

    陳潛很生氣。朝阿元使了使眼色。阿元攔住他:“怎麼啦。我們還沒看呢!”

    明三公子仿如忽然見到屋內有人。搖了搖紙扇道:“這位是?”

    那店家忙介紹:“這位是陳府地大公子陳潛!”

    明言臉上露了一絲微笑。彷彿春風吹散了滿湖地濃霧。露出湖面光潔地碧波:“原來是陳大公子啊!”

    陳潛感覺他笑得勾魂奪魄,連店老闆都呆愣了半晌,動彈不得,自己則很沒品的吞了一口口水,有一種想用手撫一撫他臉上笑容的衝動!暗罵:他馬蹄,他盡然長得是這幅樣子,可叫我怎麼活啊,怎麼升起強烈的惡感而和他戰鬥啊!

    所以説,不管什麼時候,俊男美女總是能引發人們內心中最美好的一面,就算對方十惡不赦,長得俊美一點,也有了可以原諒的理由。

    陳潛跟着他問了一句:“您是?明三公子?”

    明言點了點頭,把手上的摺扇又是一搖,帶來些許清香,淡淡的,非常好聞,直往陳潛的鼻孔裏鑽。

    陳潛心想,自己以後也得弄把扇子,扮出個風流才子的模樣,身上掛上只香囊,有事沒事扇上兩扇,引得一眾閨秀盡折腰。

    陳潛向他拱了拱手:“幸會,幸會,人生何處不識君,想不到在這兒遇上了您?”

    明言道:“好説,好説,陳公子這是?”

    “隨便逛逛,隨便逛逛!”陳潛温文爾雅的答道。

    明言道:“既然隨便逛逛,想必陳公子就不會和我一般見識,爭搶這樣東西了吧?”

    陳潛暗罵一聲,看起來看着個斯文人的模樣,想不到骨子裏卻是土匪,他很後悔和他斯文了,這個明言這麼快找話先把自己給套住了。

    陳潛道:“哪裏,哪裏,我也不想和明三公子爭,但是,我今兒個也走了好些地方了,腳麻腿痹,不想再走了,所以,沒有辦法,該爭還是得爭,我看明三公子還是多跑兩家地方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明言微微一笑:“我一向很懶,看中就買了的,又或許你沒帶那麼多錢,讓我撿一個便宜呢?”

    陳潛心想,他這話怎麼含了深切的諷刺意味,讓自己聽得這麼彆扭呢?

    陳潛沒説話,阿元倒冷冷的望了明言一眼,那一眼寒凍徹骨,陳潛忽憶記,阿元現在可把明言當成敵人的。

    陳潛不動生色的拍了拍阿元的肩膀,看得明言大起疑心,這個孟士元看來真是中了陳大公子的蠱了,也不知道這矮銼子使了什麼手段?……與明言兩丈多高的身量相比,陳潛長得的確是矮兼瘦的。

    陳潛道:“出門在外,自是價高者得,能與明公子一同欣賞這樣東西,是我陳潛的榮幸!”

    店老闆見店裏面一下子來了兩位名滿京城的大家公子,先前對陳潛的不滿消散了一點,他知道陳公子雖然較小氣,但明公子卻是一個出手大方的,如果這單生意在自己這裏成功,抽取的佣金都會不少!連忙極之殷勤的把幾人迎入後堂。

    那中年人小心翼翼的把包袱解開,拿出裏面的一個檀香小盒,光看那/色古香雕工精緻的盒子,那股幽然靜遠的一股古意撲面而來,一眾人不由得都睜大了眼睛,臉上現了慎重之色,陳潛特地打量了一下林嬤嬤,發現這位什麼都不放在眼裏的嬤嬤眼中發出了光芒,他就知道,這件東西,的確是一件好東西。

    只可惜,他知道是好東西,人家也知道是好東西,他看見明言的眼一下子發出光來,這種光芒也讓他一瞬間鬥志開始昂揚。

    當中年人拿出盒子裏的東西的時候,嬤嬤咦了一聲,道:“真有這東西?”

    一隻渾身翠綠掛滿金片的麒麟出現在陳潛的面前,那麒麟的嘴裏,含了一顆圓滾滾的珠子,除了眼前一片的金光燦爛,陳潛沒有感覺這東西有什麼好,但他知道,這東西肯定價值不菲,店老闆和明言眼裏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第二十章公平買賣,是個問題

    沒等陳潛想明白是買還是不買,明言道:“這位兄台,我出三千兩銀子,給我包起來送往府上吧!”

    陳潛想,你這也太欺侮人了,把價錢抬這麼高,不明擺着把價提了上去,好讓這中年人漁翁得利嗎?他還沒想好與他競不競價,旁邊嬤嬤湊在他耳邊道:“老祖宗喜歡這個!”

    陳潛無可奈何,眨了眨眼睛,聲音拖得長長的:“三千零一十兩,給我打包,送往陳府。”

    報價完,陳潛便似笑非笑的望着那中年人,阿元很配合,表情調得一貫的冷漠淡然,不經意的揮了揮手,露出裏面藏的袖箭,讓人望之而毛骨悚然。

    中年人縮了縮脖子。

    店老闆很為難,陳大公子一報出這價,他就在心底想,完了完了,這兩人別上了,兩位公子爺府上都是直達天通的貴人,自己夾在中間恐怕難以做人了。

    明言笑了笑,輕啜了一杯茶,搖了搖扇子,聲音拖得長長的:“三千零一十一兩!”

    陳潛笑道:“明三公子,如果我們再這樣一兩一兩的加上去,店老闆會煩死的,我們別再阻住人家做生意了,你不在乎那兩個錢,我也不在乎那兩個錢兒,你們明府與我們陳府隨便拿掃把掃上一掃,也能掃出這兩個錢來。”

    明言笑道:“那依陳公子所見,該如何呢?”

    陳潛被他一笑晃花了眼,心想,你沒事這麼笑幹嘛,想烽火戲羣侯嗎?定了定神道:“這樣吧,不如我們想個辦法,定個輸贏,贏者自然三千兩銀拿了這樣東西。”

    他輕聲笑了笑。道:“聽説明三公子詩詞之絕譽滿京城。我拜讀佳作。夜不能寐。非常佩服。我們當然不能像某些俗人一樣附屬風雅對什麼勞麼子對聯來一決勝負。君子動口不動手。是上上境界。君子口與手都不動。才是絕佳境界。這樣吧。我們地隨從之中多少都會一點武地。不如我們就一人派上一個。讓他們來比試比試。這麼一來。豈不顯得了我們口與手都不動地絕佳大家公子地風度?”

    明言聽了這話。第一個感覺。這小子莫非是街上地無賴穿過來地?是不是不學無術之極。啥都不會。所以講了一大堆理由來推卸?他被他一擠兑。倒不好不應承。他不想讓陳潛再佔上風。道:“我看就文比吧。動手動腳不太好看。”

    當時地富國流行射箭投壺之術。這種風氣流行全國。陳潛早就知道他準備説什麼。有一種正中下懷地情緒在胸中無理由地瀰漫。

    陳潛道:“如果是一般地目標太過簡單了一點。今天。我們來一個特別地。”

    明言手託了腮。頗有興趣:“怎麼樣?”

    陳潛走出了這家店鋪地內堂。一眾人也跟着走了出去。外面街上人流穿行如梭。有不少衣着普通地少女或提着菜籃。或牽着幼弟在街上穿行而過。那些小家小户地女子。並不像貴族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日常地勞作還是要做地。

    陳潛道:“明三公子,看到那些妙齡少女沒有,她們個個兒手裏拿着東西,有的是籃子,有的是瓜果,我們讓我們的手下以一柱香的時間為界,射中她們手中的拿的物品,誰射得多……”他望了望明言,見他一幅瞭然原來如此的樣子,想逗逗他,“當然不會以這個來計算輸贏,如果這樣計算的話,哪能比得出我們大家公子的風範?”

    明言感覺這個小子説話兜來兜去,簡直不知道他在説什麼,而且視人命如草殲,心中升起警意,這個人,看來真不是一個好人,得早一點處理掉他才行。

    明言對付對手雖然出手快狠準,但對於女人,總存在一份憐香惜玉之心,他想不到,這個剛穿過來的小子,對女人都下得了手?

    陳潛笑了笑道:“當然,為了不傷人命,箭頭是去掉的,只不過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萬一射到了人家身上,還是略微有些痛的,這樣吧,我們兩人就做那安慰美人的人,看看哪一位美人被箭射中了身體,我們倆就上前勸慰,如果那個美人不但不責怪我們,反而笑了,就算我們贏了,以美人笑得多的為勝利者,明三公子,你看,這個方法是不是風雅風趣之極,正中了您的下懷呢?”

    明言頭一次感覺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情緒在胸膛中瀰漫,他想不到這小子想出這麼絕的一招,如果自己的手下稍有憐香惜玉之心,不捨得射那女子,又或射得女子太痛,怎麼哄也哄不笑,那可就麻煩了,所以,如此的比試,關鍵的地方就在控制射箭的輕重,越輕越好,既要射到人家,還得不弄痛人家,再就是自己的人格魅力了,明言自認為自己的魅力絕不比這矮銼子弱!

    明言自來到這個世界,一直以來是一個膽大妄為的人,在這裏,他也活得自由自在,他認為男尊女卑的世界很適合自己,整個世界都圍着他轉,所以,當陳潛笑吟吟的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一種久違了的情緒在心中流趟,有多長時間沒哄女人了?

    陳潛見他臉色更加温柔,明白他很贊同自己的提議,於是道:“我就派我身邊的這位阿元出場,明公子要派什麼人呢?無所謂了,明公子無人可派的話,讓我借一個人給您也是一樣的。”

    明言認為他這是**裸的嘲笑,心中後悔,剛剛為什麼不帶多兩個人在身邊,現在身邊只有一個黃坡,如果再到府裏叫人,豈不是叫這矮銼子笑話?明言感覺這矮銼子微彎着的嘴角,絕對夾雜着嘲笑嘲諷等等情緒。

    其實當時的富國,無外敵環繞,國家豐衣足食,人人安居樂業,最近幾年,就連天災都沒有,極端的富足引起了極端的奢靡腐化,貴族子弟之間賭博玩樂之風甚盛,花樣呈出不窮,就有富家子弟之間打賭誰能在義莊呆上一整天而不發出尖叫的奇賭,作為紈絝子弟中的領軍人物,明言參加了不少這種賭局,其千奇百怪的程度比這更甚百倍,所以,他認為,陳潛提出的這種賭術,算是小兒科了。

    明言是什麼人?是極品紈絝子弟,是最不怕丟臉的人!自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總結了前世的經驗,那就是,無論到了哪兒,都要不派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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