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之緣
從沒想過,
會再見到你,
最最不可思議的是,
腦海中你的影像,
竟會如此清晰。
看來,她趨吉避凶的本事,肯定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好!
東方綾認命地閉上雙眼,接受即將被壓扁的命運。
“媽的!”她的表情讓厲少甫咒罵出聲。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站不好,怎麼會害他一起跌倒?她居然還敢擺出無奈復無奈的表情,這是什麼意思?!
他氣歸氣,但是一想到那纖細的身軀根本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他立刻伸出手將她扯進懷裏,算準時間,在落地的前一秒扭過身,以自己的背部着地。
扭轉的衝力使他們順勢連滾了好幾圈,打住時,世界彷彿也靜止了……咦!為什麼捧在地上一點都不會痛?
過了好半晌,東方綾才敢睜開雙眼。
這是……
她發現自己的臉兒正貼着炙燙的肌膚,紅唇也緊緊抵着,相觸的那一點彷彿還傳來劇烈的脈息。這、這該不會是……
她抬起頭,正好與一雙鋭利黑眸對個正着。
沉重的呼息噴在東方綾的臉上,為她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她有點赧然。原來,那一片古銅色澤的肌膚,是他的頸側,方才她一直依偎在他懷裏,躲過了傷害,而她卻一點都不知道……東方綾心中暖暖的,有一些感動。這個男人兇歸兇,品行倒還不賴嘛……
厲少甫也瞪着她看,在那雙水眸裏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他的倒影看起來有些擔心,不過,他大概是看錯了吧?他幹嘛為這女人擔心?就算吃飽撐着,他也不會這樣做!
“呃……”大眼瞪着小眼,小眼瞪着大眼,她有點尷尬。
“我對你沒興趣!”他先聲奪人。
“嗄?”她眨了眨眼。
“你最好不要誤會!”他再次宣告。
“誤會什麼?”她一臉莫名其妙。
“要不是你笨手笨腳,害我跌倒,我連碰都不會碰你一下!”感動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他話説得好狠喔!
東方綾潤了潤唇,有些不自在。“呃。!我只是想説,謝謝你。”
“不用謝!”他的口氣依然很衝,彷彿想以粗聲粗氣來掩飾尷尬。“如果你沒事的話,不要靠我那麼近!”
“唉?”東方綾從來沒見過這麼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的男人,她又驚又詫,一時口拙。“明明……明明是你壓在我身上的耶!我無路可退,要怎麼離你遠一點?”難不成要她鑽進草地裏土遁離開?厲少甫一臉兇惡,好像沒聽到她的話。
“還有,你不要一直壓着我的手,我要起來!”他“鴨霸”得嚇死人。聽到這裏,東方綾開始有點想笑。
雖然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看起來也挺成熟穩重,,但是此刻,他的神情卻忸怩得有如小男生……那種專門跟女生作對的彆扭小男生。
她側了個身子,讓厲少甫抽出雙臂,他還來不及滾到一邊去,一個黑影就突然飛縱過來。
喲荷,我來羅!小紅豬快快樂樂地跳到厲少甫背上。
“噢!”他發出一個憤怒的呻吟。“該死!”
他的身子猛然一沉,多虧兩肘立時往地上一撐,要不然,非把東方綾壓成肉餅不可!
來,我們來玩騎馬打仗!小紅豬愉快地扭着屁屁。
“下去!”這隻蠢豬,她會害他得內傷!
不要!難得有個機會可以騎在厲少甫的頭上,她怎麼可能放棄?
小紅豬邊扭屁股,邊往他的後腦勺接近。
厲少甫氣炸了,往後撞出一肘,小紅豬咕咚咕咚滾下來。
“該該該……”她“翻肚”哀嚎着。温柔一點嘛!大哥,你打搏我好痛耶!
“活該!”他忍着痛罵道,懷疑她跟鐵牛運功散掛勾,想來賺他的錢。就在這時,一個呼喊聲由遠而近地找來。
“厲少甫!你在哪裏?出來啊!”
一個男人邊找邊喊,領口的紅色啾嗽在整套白西裝的襯托下,十分顯眼。
小紅豬翻了個身。唔!有人來找你了,忙你的去吧!我也要回家吃飯了,下次再找你玩喔!她一溜煙地跑開。
艾始柄左顧右盼,遠遠瞧見厲少甫跟一個女人似的人影纏倒在草地上,彷彿很旖旎,他趕緊跑過來,不爽地往他的屁股猛踏一腳。
“喂!光天化日之下扭出這種姿勢,不好看吧!”他眼紅地酸道,“還説什麼‘出任務’,我看這叫‘泡妞’才對!虧你以前還説你有多討厭女人,原來那都只是説説而己啊!”
“閉嘴。”噢!背好痛,他要去砍了那頭小紅豬做鑫鑫腸!“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個喋喋不休的朋友!”
他翻過身,在飽經小紅豬的“肆虐”後,終於能夠坐起來。
直到這時,艾始柄才看清楚,與厲少甫纏成麻花捲的是個什麼樣的美女。深棕色的長髮披在地上,閃耀着光澤,白皙的臉蛋上綴着酡紅,煞是美麗。
“我的天啊!”他看直了眼,唇角不由得大大勾起。“小姐,你真漂亮!”
他湊上前去,彎着腰打量東方綾,活像貪聞肉香的狗狗。
“呃……”東方綾左瞄瞄、右瞄瞄。
説真格的,她有點糗,畢竟她還躺在草坪上,來不及坐起身,就被一個男人就近盯着瞧,實在很不自在。
“讓開讓開!”厲少甫彷彿看出了她的困窘,立刻踹開艾始柄,將她拉成坐姿。“坐好,女人家別隨隨便便躺在地上,不端莊!”東方綾瞠目結舌。
他罵得可真自然啊!不知這位老兄還記不記得,是誰把她撲倒在地上的喔?
“啊!Sorry,我失態了!”艾始柄猶不死心地湊過來,“小姐,你還好吧?”
對於他的殷勤,東方綾不覺得討厭,反而感到有點滑稽。
“我沒事。”她綻開友善的笑意。
“你的衣服濕了!”他從口袋掏出一塊熨燙平整的小方巾。
“這個借給你。”
“謝謝,我自己也有。”她拿出手帕,仔細地擦着從厲少甫身上染來的水痕。
雖錐艾始柄可以感覺到有兩道可怕的目光好像要刺穿他一樣,但他不在乎,美女當前,天大的事都可以踹到天邊去涼快!他兩指夾着一張名片,花俏地遞出來。“初次見面,在下姓艾,名‘始柄’。”
“唉?”他在開玩笑吧?東方綾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艾始柄得意洋洋。“沒錯、沒錯,我的名字念起來就是‘愛死你’,這是我父母對我的恩典,讓我每一次聽到女人的呼喚,都像聽到愛的告白。”他感性地説着。“所以,請你務必直呼我的姓名,艾始柄,‘愛死你’。”
“你少聒嗓了行不行?”厲少甫僵着一張臉站起身來。
他挺挺肩、抬抬腿,舒緩一下被小紅豬重創的背部肌肉,動作自然得像在健身房。
“別理他,他只是在嫉妒我長得帥。”艾始柄仍一臉笑眯咪,不以為意。
東方綾站起來,低頭看看身上的洋裝。還好,只是有點濕,還不至於太狼狽。
“艾先生……”她趁他還沒開始下一波的滔滔不絕前,搶先開口。
“別客氣,叫我‘愛死你’就好了。”他熱切地説着。“你要跟我説什麼?”
東方綾歉然一笑。“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告辭了。”
“你要走啦?”艾始柄垮下一張臉。“你不跟我聊聊嗎?我相信我們一定很合得來。我今年二十八歲,未婚,無不良嗜好,有正當職業,喜歡閲讀、運動、親近大自然……”
啪嚓!他突然趴倒在地上,跌了個狗吃屎。
厲少甫抬了抬腳,選在這個時候報仇,也踹了他的屁股一記。
“你以為你在寫婚友專欄的自我介紹嗎?”他狠狠地“吐槽”,頗為滿意地看見那套白西裝印上了一個清晰的黑腳印。
“你管我!”艾始柄狼狽地爬起身。
嚷!他第一次在美女面前出這種糗!獲夥怎麼搞的,平常他泡美眉也沒見他阻撓過啊!為什麼今天突然反常?
“艾先生,我們有機會再聊。”東方綾忍住笑。“我不習慣穿着濕衣服聊天。”
“哦!當然、當然。”艾始柄心裏一寬,又展現出紳士風度。
“請直接叫我‘愛死你’,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不用。”
“那你路上要小心喔!”他叮嚀着,立刻又轉頭對厲少甫齜牙咧嘴。“唉!跟人家道歉啊!”
“道什麼歉?”厲少甫也兇回去。他們明明是多年老友,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看艾始柄特別不順眼,也特別想揍他幾拳。“是你把人家的衣服弄成這樣子的啊!”艾始柄理直氣壯地説道。
他剛才遇到臉上有鞋印的翔鷹組長時,聽説了厲少甫下水去救小紅豬的事,可他沒聽説同時落水的還有一位美人。
根據他的一番推理,美人衣上的水漬一定是他弄的!
厲少甫瞪着她看。她害他跌倒、他害她弄濕衣服,這不是扯平了嗎?幹嘛還要道歉?他最討厭跟女人講話了!
唉!算了算了,女人天生氣量小,男人要有風度,別計較那麼多!“抱歉。”他隨口拋出一句,立刻撇過頭。
那彆扭的模樣讓東方綾好想開口逗逗他,一定很好玩……不過,也一定很討打就是了。
她淺淺一笑。“沒關係,我也很抱歉害你跌倒。”禮尚往來,她也賠了個不是。
艾始柄以心儀的目光目送她翩然離去。
“噢!好美的女人喔!”他捂着心口,兩眼發亮。“我想……我戀愛了!”
“你一年戀愛三百六十五次。”厲少甫潑他一桶冷水。
“不,這次是認真的,我聽到了心跳的聲音。”他雙手搭在心口,一臉陶醉樣。
“你的心要是不會跳,就等於死乾淨了!”厲少甫粗魯地搶走他手裏的小方巾,徑自往身上揩去。
“唉!你幹嘛?”艾始柄心疼地叫道。“那是我最漂亮的一條方巾那!”
“借來擦一擦會死嗎?”
“我又沒説要借你!”
“反正借了就是借了,不然你想怎麼樣?”厲少甫橫眉豎眼的問。“你到底有什麼事,幹嘛十萬火急的找來這裏?”
來是為了看美人啊!我聞香而來,那美人香啊!真的好迷人……”在厲少甫的瞪視之下,艾始柄趕緊回神,不敢再陶醉。“不是啦!剛剛葉嬸來過公司。”
葉嬸是厲少甫聘請的管家兼保母,專門照顧他妹妹生活起居的人。
這個月的薪水,我已經轉賬給她了。”厲少甫皺起眉。
“她不是來要薪水的啦!”柄倒退一步,知道等一下他親愛的朋友就要變身成噴火龍了。“她説,嬡媛已經……已經失蹤好幾天了!”
“什麼?!”三秒鐘後,熊熊火焰果然衝上了天!
媛媛失蹤了!媛媛失蹤了!
厲少甫在艾始柄的辦公室裏走採走去,暴怒的模樣像只被踩着痛腳的獅子。
早晨九點鐘,金燦燦的陽光灑落大地,到處一片忙碌的景象,“風行保全公司”也不例外。
由兩位合夥人公同領導的“風行保全公司”,坐落在市中心一莊嵌有玻璃帷幕的大廈裏,百來坪的辦公空間窗明几淨、佈置典雅。
兩位合夥人,艾始柄與厲少甫,前者蒐集情報的功力一級棒,負責徵信業務;後者不管是解厄救難,還是居家保全,能力都一把罩,他們帶領着一票屬下,成軍幾年來,建立了極佳的口碑。不過,熱悉門道的人都知道,如果遇上緊急情況,請厲少甫親自出馬,將會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保障。他反應機敏;判斷準確,不管對手是山險水惡的大自然,還是荷槍實彈的不法惡徒,他都能搶救回受困者的生命。
一小妹捧着個托盤走進來。
“頭頭i你的黑咖啡。”
“艾先生,你的皇家奶茶。”
截然不同的稱呼,立刻區分出兩人的形象。厲少甫粗獷率性,喜怒哀樂都直截了當,從不稍加掩飾。
他一向不修邊幅,深藍色調的牛仔褲與棉布襯衫是基本行頭,藏不住他一身精健的肌肉,古銅膚色散發出陽剛的魅力,因此,縱使他常常板着雷公臉,依然有一票不怕死的女人偷偷愛慕他……只是“偷偷”喔!因為誰也沒膽讓他知道。
相形之下,總是以白西裝現身,笑容可掬的艾始柄便顯得斯文多了。
“還是沒有媛媛的消息嗎?”厲少甫踱來踱去。
自從知道媛媛失蹤以來,這是他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這一回,他只負責發出憤怒的咆哮,因為精通情報蒐集的艾始柄就在他身邊,不用白不用。
“我打了她所有同學的電話,都沒有人見過她。”對艾始柄來説,媛媛也像是他的妹妹一樣。“連她的音樂指導教授都説她已經好幾天沒去上課啦!”
“可惡的厲嬡嬡,到底跑到哪裏去了?”厲少甫差點把地板給踏穿了。艾始柄撫着下巴,也在努力思考。
他泡妞時雖然輕快詼諧,可是一踏人工作領域,就絕不打馬虎眼。
“為什麼媛媛都失蹤了幾天,葉嬸才來通知?”厲少甫有一肚子氣沒地方發。
媛媛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年紀比他小上許多,還是愛蹦愛跳的雙十年華。
小妮子與他雖然沒有前媽後媽的隔開,但是早出晚歸的他,為了小妮子的正常作息着想,還是與她分居兩處。
“都怪媛媛紀錄不良。”艾始柄彈彈手指,看着電腦熒幕上的通訊錄,有些抱怨。“以前動不動就跑去參加什麼音樂研習營,也不曾交代過一聲,葉嬸以為這次也是一樣,是後來看她都沒有回家,才跑來通知。”
“等媛媛回來,我非狠狠訓她一頓不可!”厲少甫握着拳頭髮誓。他要把她押到父母墳前,先叫她悔過三個時辰,再帶回家抽鞭子、澆鹽水、跳火圈,再捏成人肉叉燒包……
“那也得要她肯回來,才訓得成啊!”艾始柄拋來一句很像風涼話的話。
他前天就去媛媛的房間做過一番地毯式的搜查。
“媛媛是有預謀的離家出走。她把房間整理得一乾二淨,帶走不少行李,日記也都不見蹤影,可見她一開始就計劃要離開一段不短的時間。”
更別提她偷偷藏在抽屜裏,寫着:“大哥,對不起,我逃家去了”的紙條。
“該死的!”厲少甫亂想咬人出氣。
他回想起最後一次跟媛媛通電話的時間,正好是她失蹤的兩天前。他還記得,當時小妮於的聲音有些遲疑,又有些興奮,好像有什麼話想説,卻又不敢説出口。這可惡的小鬼,不會在那時就計劃好要蹺家了吧?
“所有的箭頭都指到同一個方向:離家出走。”艾始柄下結論道。“既然如此,就可以排除她被火星人綁架的可能性。”
厲少甫拍着桌子強調。“就算她被自己綁架,我還是要知道她去了哪裏!”
“別激動、別激動!這正是我們要找的答案。”
叮咚!揚聲器發出清脆的聲響。
“有新郵件來了!”艾始柄搓搓手,按了一下鍵盤。“我派人去了解媛媛失蹤前的行蹤,找出一點眉目了。”
“有什麼發現?”
“晤!‘麗莎花園’……”
“什麼?”厲少甫簡直怒不可遏。“那妮子跑去逛花園?她可真悠閒!”
“不是,‘麗莎花園’是一家專門賣英國茶的店。”
“這跟媛媛有什麼關係?”
“媛媛失蹤之前,很常光顧這家店,一待就是大半天,失蹤那天好像也去過。”
“哦?”他不得不承認,他對媛媛的瞭解太少,連她的交友情況都不清楚。
不過,這個問題倒是很容易解決。他有些暴力地暗想,等媛媛回來,他定要嚴加管教,大刑伺候!
艾始柄邊看資料,邊分析道:“照這種情形看來,她應該是跟‘麗莎花園’裏某個人有不錯的交情,才會常常往那裏跑。”
“那也就是説,那裏可能有一個她的死黨,也許還無話不談?”厲少甫眯起了眼睛。“OK!那就去找這家店問一問,也許會查出什麼。”
“我馬上派人過去一探究竟。”
厲少甫想了一秒,馬上否決。“不用,把地址給我,我去問比較快。”
與其坐着空等,他寧可採取一點行動比較實際,也比較有效率。“好。”艾始柄列印出資料交給他。
“你在這裏繼續盯着,有任何消息,就隨時通知我。”厲少甫一口氣喝光黑咖啡,抓起車鑰匙刮出辦公室。
半個小時後,,他已經駕着吉普車抵達資料上記載的地址。
車子熄了火,靜靜地停在路邊,他透過墨鏡,打量起“麗莎花園”。
這是一座別具異國風情的莊園,位在城西市郊一座高級社區裏。
觸目所及,花花草草十分蓬勃,高大的樹木圈圍着一棟紅磚屋,頗有幾分童話氣息;門口豎着一塊木招牌,以優雅而女性化的字體書寫着“麗莎花園”。
厲少甫撇撇嘴,這才想起,媛媛的朋友、這座精巧庭園的主人,恐怕是個女人!這意味着,如果他想知道什麼,都得跟女人打交道才行。
該死的,他討厭跟女人説話!剛剛應該把艾始柄抓來助陣的才對。
他搞下墨鏡,走進“麗莎花園”。每向前一步,一種奇怪的直覺就愈強烈,這裏給他的感覺竟然有幾分似曾相識。
跟誰相似?他停住腳步,側着頭思索。
一張美麗的面孔首先滲上腦際——精緻而優雅韻輪廓,柔柔的淺笑,一頭捧在掌心柔軟又豐盈的秀髮,和勾在手臂裏不盈一握的纖腰。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觸感還是那麼清晰。
他恍然大悟。是她!那個之前在“海潮社區”遇到的女人!
他皺了皺眉。奇了!他一向很少記住女人,腦海中的女人影像就像漿糊一樣,總是一團模糊。但是,為什麼他不僅將她的模樣記得一清二楚,還會自動玩起連連看的遊戲,把她和眼前這座庭園配成了對?
為什麼?
就在這時,紅磚屋的大門像是應了他想像般地開啓,一個小女人走了出來。她的波浪長髮、她的盈盈笑靨,是那麼該死的……眼熟。
是她!
真的是那個他在“海潮社區”裏見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