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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122章

    第一百一十九皮肉切入

    衣角被人輕輕一拉,我回過頭,卻瞧見奶孃臉色剎白,眼中卻有一絲興奮,我卻有些哀傷,這一切,終於來了嗎?

    外面刀劍撞擊之聲響起,帳外有皮肉被切入的聲音,終於,染火的帳篷被切開了一條口子,有蒙面青衣人從那口子裏衝了進來……可是,在夏侯燁萬全的準備之下,這,能夠成功嗎?

    林必順迎了上去,截住了那衝進來的人,我這才發現,林必順全沒了往日恭順瘦弱的模樣,激鬥之間,手足有風聲傳出,騰躍馳騁,竟如雄獅一般,而夏侯燁,卻依舊端坐不動,嘴角含了淺笑,纖長的手指拿過面前的杯子,飲了一口。

    帳外刀兵之聲更濃,彷彿有千軍萬馬同時撕殺呼嘯,而賬內卻是濃煙更烈,火焰更高,可與夏侯燁端坐於帳中的清冷身形相襯,給我的卻只有一種感覺,就仿如那烈火濃焰都不能傷他分毫。

    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向夏侯燁道:“皇上,這……這怎麼辦才好?”

    他卻是一聲輕笑,臉有揄色:“一場火而已,燒燬的不過幾個帳篷,來的不過幾名屑小,能翻得了天去?”

    “可是,皇上……”

    我正待勸説,卻感覺衣角被人一拉,回過頭去,卻見奶孃臉有異色,她廣袖往下一拂,有物從袖中跌落,只聽得砰地一聲響,有物在我腳下摔得粉碎,帳內頓時濃煙滾滾,夾着些微的異香,往我的鼻子裏衝了進來,一時間,我看不清面頭的人影,卻聽見奶孃在我耳邊道:“公主,我們快出去。”

    我被她拉着往帳外衝了出去,才到帳外,便有幾名蒙面青衣人擁了過來,低聲道:“快走。”

    我心底明白,這是流沙月來接我了。

    四周圍的帳篷全都着了火,烈焰烤得地皮微微發熱,有青衣人影和錦繡官袍的官兵來回鞣殺,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味兒,奶孃與一名青衣人一人一邊拉着我,往前奔了過去,穿過了幾個帳篷……可我卻是在想,真能逃得掉嗎?

    “公主,放心,那煙包裏面全是藥性極烈的*,只略一點,便能迷倒大象,老奴給您的錦帕,您貼身帶着,已有解藥在上面了,藥效隨熱意入體,公主不會有事的。”奶孃一邊解説着,一邊拉着我快步往前,“火神發怒了,他來不及顧及你的。”

    *?聶戈那樣的劇毒,也只能將夏侯燁短暫的失去行動,*,有效嗎?

    這一瞬間,我只覺滿嘴都是苦澀。

    在祭天大典之時,出現了火燒皇帳一事,用西夷人最忌諱之事來降低夏侯燁在西夷降臣之中的威望,使他成為神之所棄,這的確是一條好計,可是,能成功嗎?

    天邊隱隱傳來了雷聲,仿有烏雲滾滾而來,那幾名青衣人俱是一怔,有人喃喃出聲:“不可能。”

    確實不可能,雷聲漸消,烏雲盡散,沒有天露從天而降,來緩解這一場火神之怒。

    奶孃似鬆了一口氣,道:“老天爺不會幫他的,公主,您放心,我們就快到了。”

    不錯,就快到了,就要走出這千米廣闊皇營,我甚至看到了營外數十匹駿馬奔馳而來,革皮木鞍,烏黑髮亮,那是接應我們的人,奔跑着的是大宛良駒。

    自由彷彿觸手可及,迎風撲面而來,可當我們快步轉過擋住視線的燃燒帳篷,烈火濃焰之中,卻有一方雕花木桌放於一片淨草之上,一人坐於雕花寬椅之上,手裏尚拿着那隻青花瓷茶杯,我知道,盞中尤剩半杯綠茶,林必順卻是立於他的身後,手裏拿了雙筷子,仿如身在皇帳之中一樣,神態悠閒,彎腰試吃。

    身邊的青衣人雖青紗遮面,眼神之中卻微露了慌意,奶孃更是臉色蒼白,原是扶着我的,卻身形不穩,要我回身攙扶。

    第一百二十章天降神恩

    而此時,我聽到地下傳來嘩嘩的水聲,讓我一時間有些恍惚,只感覺整座營帳卻如一葉扁舟停於州河之上,正在此時,枯黃草皮泥土外翻,轉瞬之間,湧出瞭如柱的泉水,那泉水分多股從地下衝了出來,衝得竟比帳蓬還高,水珠如玉一般地撒落,轉瞬之間,便將燃燒着的帳篷澆濕,帳篷之上冒出了絲絲的水汽,剛剛還是烈焰騰騰,不過一會兒功夫,便火熄焰滅,那多股噴泉卻緩緩下降,只餘濕草沙地。

    耳邊傳來了將士高呼:“有亂黨借火神之名義行禍端之事,火神受聖明天子所託,顯神蹟,滅災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呼叫之聲整齊劃一,更有內功高手夾雜其中傾力呼出,在山谷之中引起陣陣迴音,這場大火,早引得周圍百姓聞風而來,田壠山頭聚滿了百姓,三三兩兩遠遠相望,見此突發奇景,自是齊聲歡呼,伏地磕頭,我便知道,用神端異説來擾亂民心的計謀已全都失敗,反被夏侯燁將計就計,用這異景使民心盡歸於他,自此之後,他在百姓之中的聲望會更上一層樓。

    他的手下,果然奇人異士極多,竟可憑藉地勢,引了地下之水,堵住暗河水,使暗河之水猛漲,使暗河水破土而出,我可以肯定,這草皮底下,噴水如柱之處,必早被挖通,只餘薄薄的草皮蓋住,如此低窪之處,再在下游明河堵塞河道,剛才隱隱的雷聲,便是用炸藥炸燬山石,堵塞河道之聲吧?引得河水猛漲,自然便會有噴泉如注噴出,這樣的設計,説起來雖是輕鬆之極,可要求有熟知地下河水的善勘之人,有能調度如臂之指使的善度之人,火起,泉噴,火滅,水流的速度,時間,噴水的高度,要掌握得剛剛好,才能使民眾相信,這確是老天爺的傑作。

    我忽感覺手腕一痛,原來是奶孃握緊了我的手,她低聲向那幾名青衣人道:“殺了出去!”

    青衣人臉上現了狠色,縱身而起,衝向夏侯燁,他們身形如電,刀如天際流虹,看來,他們的身手不錯,不亞於西夷依慕達大會之時經過重重逃選出來的勇士,可與他們的肅殺相比,夏侯燁卻依舊端坐於那雕花木桌之前,舉端輕酌,嘴含淺笑,仿若沒見到這刀光劍影。

    他如此作為,對人雖是蔑視之極的侮辱輕慢作戲,可我卻只有一種感覺,那便是,他們如飛蛾撲火般撲向了死亡。

    果然,他們未至夏侯燁身邊,使有弓弦聲起,殘破帳外,淺土層中,有各色暗器向他們飛至,我看得清楚,既便他們怎樣的閃躲避開,卻終被那如蝗的暗器射殺,一個個倒落於地,而夏侯燁,卻依舊是輕啜慢飲,不動生色。

    我的身邊,只剩下了奶孃,我感覺到了她握着我的手在微微顫抖,只聽她低聲道:“對不起,公主,老奴以為可以救得了公主,可誰曾想……他是一個魔鬼。”

    我來不及答話,卻聽夏侯燁笑道:“錦妃受驚了,雖被賊人挾持,但幸有老天保佑,能安然無損……”

    林必順接了他的話,利聲喝道:“賤婢,還不快快放開錦妃娘娘!”

    奶孃一鬆手,卻是伏地而跪:“不關公主的事,是老奴挾持娘娘,求皇上饒過娘娘,求皇上饒過娘娘。”

    第一百二十一章困入鳥籠

    我緩緩向夏侯燁走了過去,走過燒得發燙的草皮,走過浸得濕軟的泥土,足底的千層鞋陷進泥內,水漫入鞋邊,浸涼入骨,我知道,他心中雖是恨極了我,但他為了大局,卻不會撕破臉面,因為,我代表的,始終是西夷。

    我走至他的身邊,他站起身來,扶住了我:“愛妃,可有受驚?”

    我抬頭望他,卻見他眼裏俱是玩味,那一瞬間,我只覺自己如困入籠中的雀鳥,拼卻了全力,也飛不出那一方天地。

    他鬆開了我,林必順卻是遞給了他一把強弓,我訝然而望,看清楚奶孃被兩名兵士拖着,越拖越遠,回望於他,卻見他含笑的嘴角忽地冷凝,瞳孔縮於尖刺,一瞬間,那表情卻又消失不見,我忽地明白,他要做什麼。

    我原是怕他,怕到了極點的,他的氣息,聲音,甚至於投於我身上的陰影,都讓我極為害怕,可此時,我卻是拉住了他的胳膊,道:“不要,皇上……”

    他朝我淺淺一笑,慢慢地舉起手裏的強弓,三支箭翎搭於弦上,箭端直指被捆在箭靶之上的奶孃,輕聲道:“今日之事,總要有個背禍之人。”

    “不要,皇上……”這時,我終感到了無比的慌亂,心中有如有刀鉸過,不,我不能讓奶孃死在我的面前,她已是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

    可我能怎麼阻止他,我拉不動他如鐵鑄一般緩緩而升的手臂,我的哀求融化不了他如冰雕一般的心,我一向知道,一向知道的。

    只覺眼淚從面頰流下,被冷風一吹,竟是寒意刺骨,我忽想起那許多個夜晚,我的噩夢,卻是他的興趣,也許,能使他心意微動的,便是如此吧?

    我踩上了他的黃靴,從他臂彎之中鑽了進去,雙臂纏上了他的脖頸,可他是那麼高大,我依舊夠不到他的嘴唇,只能將唇舌湊上了他的頸上,親吻舔食,他的剛硬的下巴垂了下來,我便順勢而上,湊上了他的嘴角,他下巴上有微微的鬍髭,刺得我的嘴唇微痛,嘴角有烈酒的味道,可我還看見,他的手臂依舊伸着,那強弓依舊繃得極緊,我只知道,我不能讓他殺了奶孃,既便要我用盡一切來取悦於他,我的舌尖探進了他的嘴,如許多夜晚他對我做的一樣,終於,我聽到了他沉穩的心跳開始加速,耳邊有低低的喘息之聲,我甚至覺到了他身體起的變化。

    那張弓終於垂了下來,弦松箭落,那三枝箭翎射在了泥土之上,有飛濺起來的泥屑草皮,我終鬆了一口氣,卻被他攬得極緊,彷彿要嵌進他的身子之中。

    良久,他才鬆開了我,低聲道:“你在玩火,知道嗎?”

    我卻是跪下行禮:“謝皇上饒了臣妾奶孃一命。”

    我聽不到他叫平身的聲音,卻看得清他的雙手在身側捏成了拳頭,青玉的斑指襯着握得發白的手指,勁力虯張,那一瞬間,卻讓我感覺,他的拳頭會毫不留情地落在我的身上,就如他立於牆頭,劍尖滴血,斬下了王兄的頭時一樣。

    第一百二十二章將一切玩於股掌

    可他的手卻緩緩地鬆開了,他扶起了我,甚至於還向我笑了笑:“愛妃,我們略做休息,再去太廟可好。”

    他的大拇指在我的肩膀緩緩地打着圈,眼裏是豪不掩飾的慾望,如烈日濃焰,強得幾乎將我燒化,剛剛的勇氣瞬間消散,心臟卻是一陣陣地收緊,他説得對,我在玩火,既使是在前去祭祀的路上,他也不會減一分做那事的興趣。

    在他的心目之中,道德禮儀有什麼地位?

    他將所有一切玩弄於股掌之上,甚至於神示異兆。

    燒殘的明黃色帳篷一會兒功夫便被收拾得乾乾淨淨,新的帳篷立了起來,在宮人們來往穿梭之中,地上的殘箭血跡被收拾得乾淨,那些青衣人的屍身更被拉走,濕土地重鋪上了黃沙,剛剛的慘烈搏鬥,彷彿不過夢一場。

    腳踩上沙土,卻是腿一軟,差一點跪了下去,他一把扶住了我,笑道:“愛妃不用怕,那些賊人掠不了你去的。”

    他的手握上了我的手腕,拇指在手腕上滑過,低聲笑道:“愛妃的心跳得好快,是不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被他半抱着往帳篷走去,卻是雙腳不由自主地拖着地,幾乎要滑軟了下去,只覺面前被風吹得半開的帳篷如黑夜中巨獸的嘴,把人整個吞噬。

    帳篷裏早布了帷紗,裏面的案几餐桌換成了一塊厚厚的長毛地毯,一走上去,腳便陷了進去,他鬆開了我,任由我站着,自己卻是慢條思理地開始除衫,我竟是不知道轉頭,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的手放在腰上,纖長的手指解開了腰上配有玉玦的蟒帶。

    “皇上,怕是誤了祭天的時辰……”話一出口,聽在自己的耳裏,才發現那聲音絲絲而顫,連嘴唇都在微微抖動。

    “祭天?這世上當真會有神仙?”他哈哈地笑,鋭利的眼掃在了我的身上,“只有不能掌握自己命運的人,才會求神拜佛,而能掌握自己命運的人,卻是將仙神之説玩於股掌之上,就如那蝗禍,那城蝗之變,你説是嗎?愛妃……?”

    他是知曉了一切,還是在試探求解?

    我垂頭望了地毯,輕聲道:“也許,臣妾便是皇上所述那不能控制自己人生的其中一人。”

    眼前的明亮燈光忽地被擋住,我聽得他在我頭頂冷笑:“是嗎?朕可是記得你剛剛飛撲上來的樣子。”

    衣襟被他拉開,滾燙的唇貼在了脖頸上*,是那樣的用力,使我感覺那被*之處隱隱作痛,可未了,他卻用舌尖在上輕輕地舔着,皮膚變得極為敏感,他接觸之處彷彿有電流注向四肢百髓。

    他的手纏了上來,嘴裏卻是輕笑:“愛妃當真喜歡這樣?才剛剛開始,就柔得能滴得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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