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百六十一章算清舊賬
蘇小舞頭疼欲裂地從牀上爬起,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照進屋內,頓覺得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昨晚好像是要求了趙清軼陪她去歧天谷吧?而後者也一臉微笑加縱容地同意了吧?!兩個不會武功的人去自投羅網嗎?昨夜的衝動過後,蘇小舞此時想來,忽然間覺得好危險好危險……
雖然她是想去救水涵光,可是也不要自不量力吧?如果皇甫非墨在,她大可以拖着他去,可是現在她身邊只有一個被她親手“廢”了武功的趙清軼。
默,蘇小舞抹了把臉,終於從昨晚對於水涵光無比愧疚的心情中清醒了過來。她是覺得對不起水水,可是也要量力而行。等她詳細計劃一下,再前去歧天谷救他。
但是,當蘇小舞把這個決定和趙清軼説了之後,後者心平氣和地笑笑道:“為什麼不去?”他們現在正在寧家山莊內寧順琪給他們準備的庭院中,甚是有閒情逸致地站在院中的小橋上曬着太陽。此時正是百花爭豔,春意盎然的時節,景色怡人。
“因為我們……因為你沒有武功啊。”蘇小舞本想説“我們”兩字的,後來才想起來她在趙清軼的眼中應該是會些武功,立即改
趙清軼的眼神黯淡了些許,“蘇蘇,你果然是嫌棄我失去武功了嗎?覺得我是累贅了嗎?”
蘇小舞連連擺手,是不是她錯覺,總感到趙清軼最近敏感了許多,她以後要小心措詞。也是,她也太不體諒人家的心情了。失去武功幾乎等於結束一個江湖大俠的生命一般。而趙清軼一直也沒有責怪於她。但是不説出口不等於事實不存在,她應該時刻提醒自己,趙清軼現在是個很脆弱的人.
“呃。不是這個意思。”蘇小舞趕緊解釋道。“我是覺得我們應該考慮周詳一些。”她看着在陽光下泛着波光的水面,輕嘆了一口氣。
“哦?那你是怎麼計劃地?”趙清軼懶洋洋地把自己掛在木橋的圍欄上。上半身探出橋外看着池水,毫無形象可言地説道。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她怎麼覺得趙清軼今天好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之前他不管再怎麼樣累或者是狼狽,都會時刻注意着自己地儀表站姿。今天怎麼忽然這麼頹廢……呃,説頹廢也不像頹廢,只是覺得他整個人好像輕鬆了許多,難道他昨晚真的把所有事情都放下了嗎?
“現在還沒什麼計劃。”蘇小舞口中回答道,目光始終不離趙清軼臉上地表情。
好像是不能經受起陽光的照射而刺眼一般,趙清軼微微眯起鳳眼,懶懶地説道:“那要什麼計劃?計劃永遠都沒有變化快。”趙清軼話音未落,便看到蘇小舞猛然間放大的俏臉出現在他面前,驚訝地睜大雙目説道:“蘇蘇。你做什麼?”
蘇小舞仔仔細細地看着趙清軼,又伸手在他臉皮上捏了捏,“不對啊。沒有人易容,趙清軼。你還是你嗎?”
趙清軼捂着蘇小舞掐過的地方。苦笑道:“蘇蘇,這世界上沒有唯妙唯肖的易容術。就是唐御風扮作夏殤舟,也只是借用了駱顏地易容蠱,改變了臉型而已。”
提到夏殤舟這個人蘇小舞就抑制不住怒火,伸手又掐了幾下趙清軼另一邊的臉,惡狠狠説道:“不要和我提那個人,説起來,難道他不是你的屬下嗎?而且你這個人向來講究的是計劃周詳,連我都經常被你算計進去,現在卻和我説什麼計劃沒有變化快,騙誰啊?”
“呵呵,雖然説是我的屬下,可惜沒幾個真心聽我的人。”趙清軼淡淡地笑着,有些落寞。“更何況我計劃的再好有什麼用?不還是都被你輕易破壞掉了?”
蘇小舞冷哼一聲,雙手環胸,甚有氣勢地説道:“那好,丐幫的打狗棒在你那裏吧?去過歧天谷之後,我陪你去還掉。”
趙清軼淺笑着點點頭,道:“應該的。”
“還有恢復雲星辰地身份,或者,讓他去找芷春姐吧。改名換姓在峨嵋派也可以,又不是容不下他。”蘇小舞難得見趙清軼如此耳聽面從,更加要求道。
趙清軼點點頭,笑道:“自然的。”
“還有,把寒月堡的賬本還給鳳飛飛。雖然我不知道那裏面寫地是什麼,不過既然人家下那麼大力氣尋找,還給人家就是了。”趙清軼眼眸中閃過一絲光芒,唇邊的笑容仍然不變,淡淡道:“蘇蘇,你怎麼知道寒月堡丟地是賬本?”
蘇小舞一愣,隨後心下叫糟。她怎麼會被許久沒見到地陽光曬暈了頭?這不是不打自招嘛!當下迎着趙清軼的目光,蘇小舞本來好不容易高漲地氣勢一點點地消亡,最後吞吞吐吐地説道:“呃……那個……不小心那個賬本現在是在我這裏。”
趙清軼一愣,隨後搖頭苦笑道:“你看,這不就是計劃萬萬沒有變化快麼?當初為了這個賬本,我費了多少心,可是不還是被你輕易就得到了?”
蘇小舞嘟起嘴,她也是好奇順手牽羊嘛!不過既然她也是偷的,也沒有立場説他,他們五十步笑一百步嘛!“不過,這賬本到底寫的是什麼?如果很重要,我酌情考慮一下。”蘇小舞趴在趙清軼的身邊,學着他的姿勢,上半身探出在橋外,好奇地問道。
“也沒什麼。寒月堡本就是鏢局出身,雖然從上一代開始就着力培養後代進入官場,不過私下仍然控制着很多鏢局。那個賬本上面就記載着他們和原來的端王爺私下交易的過程。”趙清軼看着水面上兩人並排的倒影,微微一笑。
“原來的端王?”蘇小舞敏感的抓住了這個字眼。
“對,原來的端王,現在的皇帝。”趙清軼輕描淡寫地説道。“所以這個賬本現在再也沒用了。倒是寒月堡一直在提心吊膽,以為是皇上的手段。”
“趙……呃,皇上的心計有這麼高?”蘇小舞實在難以想象,那個專心作畫一身藝術浪漫氣息的人會這個樣子。她本來叫習慣了趙佶的名字,話到嘴邊才想到之前趙清軼曾經很嚴肅地警告過她,連忙改了過來。
趙清軼微皺眉頭,因為他看到庭院門口出現了一個非常礙眼的身影。“因為有些人心計很高。”趙清軼淡淡道。
蘇小舞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童貫就站在那裏了。
好險!幸虧她方才沒有直呼皇帝的姓名,要不然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正文第二百六十二章手帕
蘇小舞遠遠地看着站在庭院另一邊,相談“甚歡”的兩人,至少是表面上很和諧。
童貫一身絳紫色的綢衣,盡顯富貴,可是和趙清軼站在一起,不管怎麼看都覺得他才是奴才。儘管趙清軼一身普通的青衣,算不上奢華,但是卻掩不住一身尊貴之氣。
蘇小舞站在木橋上靜靜地看着,她雖然聽不到兩人的談話聲,可是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趙清軼臉上那種略帶着幾絲懶懶地表情,似笑非笑,眼神好像是看着對方,但是又好像是看着特別遙遠的地方,顯得格外地高深莫測。
原來他在朝堂之上露出的就是這種面孔嗎?閒閒散散不諳世事,萬事都不看重,降低所有人的戒心。果然不愧是面具男,簡直太善於隱藏自己的真面目了。蘇小舞見童貫不時朝她這個方向瞄來,想起他們也算是見過,最後還被姬清然那個小道士當面喊了一聲妖女。蘇小舞的腦海裏回憶了一遍,滿臉黑線。正打算移步屋內,喝口涼茶避嫌,卻看到庭院門口又出現一個人的身影,正是江湖少俠排行榜第十的八卦邵俠。
“小舞,看到皇甫沒有?”邵俠直接打着招呼。蘇小舞連忙走過去,帶着邵俠轉過苑門。走出去其實和走進去是一個道理,她只求能離開童貫的視線就好。老實説她被他那種寒森森目光看得有些發毛。
奇怪,明明在宮中見到他的時候並不是這樣,原來出了宮就是代表天子,成了狐假虎威的傢伙了。趙佶信任這種人,也怪不得大宋王朝就這麼加速衰敗下去了。
蘇小舞覺得心中有些苦悶。她來到古代已經快一年了,雖然這裏有着和現代的諸多不便,可是呆久了畢竟有了些許感情.就連要是能回家都要考慮考慮是否有機會可以再回來了。就是她這種過客,想到北宋繁華將不久被鐵蹄踐踏。都會覺得心裏難受。更不要提生活在這裏,本來有可能扭轉這一的趙清軼了。
昨天晚上,他究竟是懷着怎樣地心情,對她説他要放棄的呢?會不會以後反悔呢?蘇小舞不能自拔地反覆思索着。
“小舞,皇甫人呢?”邵俠見蘇小舞出了院落之後一言不發。略帶驚訝地催促道。“我昨天就沒見到他人,難道是出事了?”
蘇小舞這才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沒事,他先走了,去找他師傅了。”蘇小舞這時才把目光對準站在她面前的邵俠同志,倏然睜大雙目。
原因無他,因為這位邵俠同志居然穿戴一新,面容整潔,神情傲然。儼然江湖模範少俠一名,簡直和前天初見地時候判若兩人。
“你、你……”蘇小舞想問他受什麼刺激了,後來想想這句話對於她的形象不符。硬生生地嚥了回去。好歹這邵俠可是江湖八卦客樂典手下地狗仔隊記者,她可要注意。
邵俠清清朗朗地一笑。比之他之前吊兒郎當的模樣。自然別有一番魅力,不是非常帥氣的五官此時看來居然還有那麼一絲正氣浩蕩的氣質。“昨日種種自當遠去。蘇姑娘請別介意。”
蘇小舞嘴角微微抽搐,這不倫不類的話他也能説得出來,眼眸一轉,她很輕易地就想到了他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眉梢一挑,蘇小舞淡淡地微笑道:“原來邵公子中意寧師妹了,難怪難怪。”
邵俠偽裝起來地少俠氣場立刻被蘇小舞這句話摧毀得粉碎,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連挺直的腰板都彎了下去,倚在一旁的院牆上不服氣地問道:“有那麼明顯嗎?”
蘇小舞儀態自若地淺淺笑道:“能改變一個男人的,只有女人。”話一出口,蘇小舞便覺得心下黯然,這話何嘗不是説給她自己聽的?趙清軼和水涵光的改變,為的是誰,她不知道嗎?
邵俠也聽得出神,細細地在心底回味着,一言不發。
蘇小舞深吸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地説道:“你不會是因為楓葉刀法,才把寧師妹作為目標的吧?”前天晚上,他們可都是清清楚楚地聽到楓葉刀法是寧順琪地嫁妝這句話了。
邵俠嗤之以鼻,連忙否認道:“怎麼可能?是葉離後來想要逃走的時候,正好衝向了我躲藏的地方,在下雖然不自量力,但是卻也不能甘於人後。結果……結果……”
“結果怎麼了?”蘇小舞看到他吞吞吐吐地樣子更加好奇。她和皇甫非墨走了之後發生什麼事了,後來問寧順琪的時候,後者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説了一句。沒想到居然還另有隱情。
邵俠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結果我手腕上被砍了一刀,葉離逃走了。寧小姐也沒有去追,反而特意親自替我包紮。”説完還特意伸出右手地手腕給蘇小舞看。
“手腕?有沒有傷到筋骨?”蘇小舞一愣,連忙朝邵俠地手腕看去,發現他的右手腕上繫着一個淺黃色地繡帕。
“沒事,想我邵俠還是有些功夫的,怎麼會傷筋動骨?只是劃破皮了。”邵俠握了握拳,證明他沒事。
蘇小舞嘆了口氣,這八成是葉離手下留情。不過看着邵俠一臉亢奮,她也沒説破。目光轉到他手腕上的手帕處,蘇小舞就是覺得這個手帕有些舊,洗得泛白,不像是一個講究的女孩子帶在身上的物事,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可是就是因為這兩眼,蘇小舞立刻發覺有些不對,忽然想起了某部小説裏的橋段,拽住邵俠的手腕肅容問道:“邵俠,這塊手帕你洗過了嗎?”
邵俠嚇了一跳,道:“洗是洗過,今天剛剛洗的。”他其實傷口並不深,而且早就結痂了。今天是胡亂洗了一下,打算如果碰到寧順琪的時候,藉口再洗乾淨還給她,或者直接就不想還了。
蘇小舞毫不客氣地用另一隻手摘掉他手腕上的手帕,伸手攤開來。只見手帕上有些地方淺淺的有紅色線條顯現。
邵俠也看到了上面的線條,愣愣地問道:“這是什麼?”
“這塊絲帕應該是同時用絲線和棉線織成的,棉線和絲線同時吸收了血液,但是洗的時候,棉線因為纖維的緣故不太容易清洗,所以才顯露出來。”蘇小舞輕聲説道。
雖然有些詞語聽不大懂,但是邵俠還是明白了蘇小舞的意思,摒住呼吸問道:“那這塊手帕上隱藏着的是什麼?”
蘇小舞目不轉睛地盯着這塊絲帕,一字一字緩緩地説道:“如果我沒料錯,應該是楓葉刀法。”
正文第二百六十三章懷疑
蘇小舞拿着這塊足足是一般手帕兩倍大小的絲帕,神情激動。原來楓葉刀法就是藏在手帕裏,怪不得寧順琪沒有練成真正的楓葉刀法,原來是她沒有找到刀譜。
汗,之前她剛聽到只能男子來練的時候,不禁了一下,還以為是辟邪劍法一類的陰毒刀法。例如那個什麼欲練神功必先自宮之類的……
原來是寧順琪並沒有找到真正的刀譜。想來是寧遠山死之前沒來得及交代清楚吧。
“楓……楓葉刀法?”邵俠倒抽一口涼氣,眼睛再也離不開蘇小舞手中的這塊手絹了。他帶着這麼重要的東西兩天居然都沒發現。
蘇小舞初時的驚訝一過,便覺得手中的這塊絲帕無比燙手。哇靠!她怎麼又不小心發現一塊燙手山芋?還嫌自己惹的麻煩不夠多嗎?她現在可是沒得皇甫非墨這個保鏢了,趙清軼還沒有武功,整個是任人宰割的狀態。
而這傳説中的楓葉刀法,可是稱霸江湖多少年的刀法,單看那楓葉刀林裏掛着的無數把鋼刀,有那麼多刀都敗在楓葉刀法之下,仍有不斷的人前仆後繼地前來挑戰,可見其強大之處。
她手中握着的是武林中的至尊秘笈。蘇小舞反應過來這點之後,不由得色變。她可不想招來殺身之禍。所以輕咳一聲,對着呆愣着毫無反應的邵俠正容説道:“邵俠,此事事關重大,這塊絲帕還是你由你儘快還給寧師妹吧?”説完把絲帕遞到邵俠面前。
而邵俠卻毫無反應,呆呆地看着蘇小舞遞到他面前的絲帕,好半晌才愣愣地冒出來一句。“寧小姐居然用這麼重要的絲帕給我裹傷……”
蘇小舞聞言真想一棒槌敲死他,這男人又在自做什麼多情?人家寧順琪肯定是不知道這塊絲帕上有寫着楓葉刀法,否則哪肯給這個傻小子包紮啊?藏好供起來還來不及呢!
邵俠接收到蘇小舞鄙視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期期艾艾地説道:“不如小舞你替我還給她吧。”
蘇小舞已經斜眼瞥他了。他還嫌她的麻煩不夠多?而且這種門派秘笈知道地人越少越好。她又沒看過,何苦來的去邀這份功?説不定最後變成禍了。而邵俠則不一定,蘇小舞想到昨晚靜照説過的那段話,難保不成就一段因緣。
邵俠見蘇小舞一臉不爽地不回話,趕緊伸手把絲帕接了過來。用雙手捧着,着了魔一般盯着絲帕上若隱若現地那些線條。儘管是什麼字有什麼圖案現在一點都分辨不清,可是邵俠仍然直勾勾地看着,心下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蘇小舞看着他臉上地神情,不禁心下升起一絲不安,“喂,邵俠,你會把這個絲帕還給寧師妹吧?”
邵俠聞言把絲帕緊緊地握在手中,臉上揚起不自然地微笑。點頭道:“呵呵,當然會了。”
蘇小舞皺眉,她可是怎麼看怎麼覺得邵俠臉上的這個笑容有着説不出地僵硬。內心的不安漸漸擴大。蘇小舞這時才想起來,她其實一點都不瞭解邵俠這個人。充其量也只不過和他認識了兩天而已。
“蘇蘇。怎麼了?”蘇小舞正思量着是否應該把絲帕要回來的時候。趙清軼送着童貫走出了院落。
“沒什麼,我先走了。後會有期。”邵俠搶先一步説道,沒等蘇小舞反應過來,便轉身而去。
趙清軼隨便揮別了童貫,走到蘇小舞身邊,看到她滿臉複雜的表情看着邵俠離去的方向,不由得好奇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蘇小舞咬着下唇,沉聲説道:“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吧。”
“也好,不過應該要和寧順琪打聲招呼。”趙清軼點了點頭,同意道。
蘇小舞心中七上八下地跟着趙清軼去和寧順琪告別,在等了好一陣之後才見到後者。蘇小舞仔細觀察下,卻沒有發現寧順琪地表情有什麼異常。
説明邵俠並沒有來過。蘇小舞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這件事她是説還是不説?左右為難了好一陣,等她回過神的時候,趙清軼就已經帶着她和寧順琪告別完了。
直到和趙清軼走出了寧家山莊,蘇小舞還在糾結。究竟她偶然間發現的事情,會造成多大的後果?如果她不説,邵俠也未必能細心地發現絲帕上的玄機,等他還給寧順琪的時候,説不定後者會正好發現。而現在……
“蘇蘇,你在想什麼?從方才就一直心不在焉?”趙清軼陪着她走在蘇州沿河的青石板路上,淡淡問道。
蘇小舞想了想,覺得告訴他也沒關係,便老老實實地把之前的事説了一遍。
趙清軼越聽越驚奇,當蘇小舞仰起臉問他該怎麼辦的時候,他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
這女人已經完全超出他地想象。楓葉刀法已經失傳,這件極其隱蔽的事他是有所耳聞。可是為什麼偏偏是蘇小舞發現刀譜?趙清軼輕嘆一聲。他專門去和寧順琪談生意,雖然也是因為她是蘇州首富,但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心下也對着這個楓葉刀法有着那麼一點兩點奢望。也許他運氣很好,就在楓葉刀林裏發現了刀譜呢?
趙清軼看着蘇小舞苦惱的俏臉,不禁搖了搖頭。他若是現在未失去武功,肯定會想盡辦法把刀譜弄到手裏。至於他能不能練還是其次,不能外傳給其他人才是他地目的。不能利用就不能讓別人用,這是他長久以來地人生信條。
可是,他現在已經決定不在理會這些事了。趙清軼心平氣和,看着河上飄然而過地一艘艘小船,淡淡道:“別想了,蘇蘇,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人各有命,也許就該邵俠練得絕世刀法呢。”
蘇小舞臉上表情越發陰沉,趙清軼此言,不就是認定邵俠不會歸還刀譜了嗎?
正文第二百六十四章人性
蘇小舞抿緊了雙唇,不甚贊同地問道:“為什麼這麼説?你又不瞭解人家。”
趙清軼輕嘆一聲,道:“蘇蘇,你就是太天真了。我如果初遇一個人,會習慣性地把對她的第一感覺降得很低,以後在相處中慢慢發現她的好。這樣就會好像發掘一個巨型寶藏一般,慢慢地接觸慢慢地挖,會越來越瞭解她。但是如果像你那樣,見到一個人就覺得他很好,出了事就極力地為他開脱,事實如果與你預想的正好相反怎麼辦?長此以往,你會覺得心情冷淡,心灰意冷的。是不?蘇蘇?”趙清軼勾起唇角,聲調忽然變得極低,略帶沙啞的嗓音忽然有點曖昧的味道傳來,讓蘇小舞不覺得一呆。
細細在心底回味趙清軼説的這段話,蘇小舞明白他可能指的是他自己在心底對於她的看法。她像寶藏嗎?蘇小舞心底浮上一絲甜蜜,心跳加速了幾拍,但是還是裝作聽不懂地岔開話題道:“具體講講,不要講的這麼模糊。”
趙清軼略一沉吟,輕笑道:“蘇蘇,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武功程度到底有多高,可是我敢説你的武功肯定不是辛苦練來的。或者説是很容易得來的。蘇小舞聞言視線飄移不定,心虛之下挑了挑眉問道:“呃,可以這麼説,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她的能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説確實是意外得來的。唬人有一定的效果,但是來真的肯定是最悲慘的一個。
不過幸好她在江湖上混地還算不錯,還沒到穿幫的那一天。
趙清軼面上露出果不其然地笑容,淡淡道:“蘇蘇,這就是你不瞭解絕世武功究竟會對練武之人產生多大的誘惑地原因。”
蘇小舞面上微一變色。忽然想起在現代,她也看過不少的武俠小説,一個武功秘籍究竟會造成多少慘案會導致多少門派消亡會致使多少人家破人亡……她應該再熟悉不過了。
可是。邵俠應該不會是那種人吧?蘇小舞在心下如此安慰自己,可是最後邵俠那個不自然僵硬地笑臉定格在她腦海中。立刻使她無法再繼續騙自己。
承認吧,她只認識了邵俠不到兩天的時間,又不知道他這個人的人品怎麼樣。而在葉離挑戰的那晚,她也親耳聽到了他對於楓葉刀林壟斷刀法的不滿。可是發牢騷歸發牢騷,卻也無不表現出他對絕世刀法地嚮往。如果真的有這個機會。把刀譜握在手中……
蘇小舞越這樣想着,腳下的步子就越邁越小,心煩意亂地説道:“他……他應該不會吧?”這句話説的一點都沒有底氣,聲音飄在喧鬧地蘇州大街之上,若不是趙清軼有心之下仔細聆聽,幾乎都快聽不到她説的是什麼了。
“不僅如此。”趙清軼勾了勾唇,緩緩繼續説道:“聽你的語氣中説,這個邵俠還對寧順琪有傾慕之心?”
蘇小舞點點頭。
“呵呵,以現在邵俠這個身份和武功。大概是很難入得了寧順琪的眼的。如果是我是他,得到了這個刀譜,我會找到個非常隱蔽的地方修煉。之後再把刀法修改得面目全非之後重出江湖。用新練成地刀法改頭換面,威名大振。這樣勢必會掠獲寧順琪的芳心。”趙清軼輕哼道。
蘇小舞嘆了一口氣。經趙清軼這麼一説,確實是這麼回事。男人最重的是面子。邵俠既然對寧順琪有情,自然會想更加順利地抱得美人歸。如果他把手絹歸還給寧順琪,也不過是得到美人一笑,感激一些些。不過弄不好,也會被楓葉刀林道場地弟子暗中幹掉。
因為他這是看過絕世的武功秘籍啊!人家怎麼可能便宜他?
蘇小舞忽然覺得好像有個環節不對頭,到底是哪裏呢?她邊想着,邊聽着趙清軼繼續在她身邊緩緩説道。
“還有一點至關重要。如果我是他,在閉關修煉之前,還要做一件最最重要地事。那就是堵住知情者地嘴巴。蘇小舞聞言一震,終於越走越慢的步子停了下來,瞪大雙目看着趙清軼。她自然知道他話語中那個堵住嘴巴是用何種方法,殺人滅口。渾身像是被浸在了冰水之中,就算是現在當空地烈日照在身上,也沒有任何緩解作用。蘇小舞感到背脊寒颼颼地,真的好像是感覺有人在暗處盯住她,準備隨時暗殺之的感受。趙清軼也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蘇小舞被嚇得俏臉煞白,不禁又好笑又心疼。但是語氣還是沒放鬆下來,繼續嚴肅地説道:“知道怕了?有些事不是可以隨便説的,即使説了也不能隨便做。如果換了是我,就把那塊絲帕不計任何代價騙到手了。”
蘇小舞本來聽着還是挺害怕,到後來那句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男人,説了這麼多就是在發泄他看不到刀譜的鬱悶啊!
“蘇蘇,不要怪我説得狠絕,我習慣是把事情都往最壞的地方打算,這樣才能做好萬全的準備。尤其……”趙清軼黯下神色,輕聲説道,“尤其在我現在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不了你的時候,更是要如此。”
蘇小舞一怔,心中的懊悔如潮水般湧來,垂下頭盯着腳下長滿青草的青石板,眼睛澀澀的。
趙清軼低頭凝視這蘇小舞這個可愛的模樣,忍不住想笑。伸手想去摸摸她的頭安慰她,卻想到他們此時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硬生生地打住。很好,繼續讓這個小妮子加深心中的愧疚,他就不信這樣她還能扔掉他跑掉。
心下這麼想着,趙清軼勾起的唇角散發出柔和淡雅的笑容,道:“蘇蘇,我很高興,你很信任我。”
蘇小舞抬起眼,看到趙清軼眼中沒來得及藏好的竊笑,眨了眨眼睛説道:“哦?那我也有問題,童貫為什麼找你?”
趙清軼微微一笑,轉身繼續朝前而行道:“沒什麼。”
蘇小舞趕緊加快腳步,追上他的步伐,不悦地説道:“為什麼不告訴我?不信任我嗎?”
趙清軼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拋過來一句道:“你不也沒告訴我為什麼要去歧天谷嗎?”
“是你沒問好不好?”蘇小舞瞪了回去,“我是要去救人,去救水涵光。”
趙清軼抬頭看了看天色,不冷不熱地説了一句:“時候不早了,我們先找客棧投宿一晚,明早再離開蘇州。蘇小舞一愣,眯起眼睛抬頭看了看烈日當空的情況,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趙清軼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暈!這男人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正文第二百六十五章麻煩
蘇小舞到最後還是沒問出來童貫來找趙清軼到底是什麼事,不過她也沒再問了。看來這件事並不是她能知道的。
兩人在蘇州城內找了一家還不錯的客棧,歇息下來。蘇小舞這時候才功夫一個人在房間內靜靜地思考。
除去那個發現楓葉刀法的麻煩,她和趙清軼兩個人要去歧天谷的事情是不是過於草率了?畢竟他們等於是兩個沒有任何武功的人去送死啊!
可是她話已經説出口,他也同意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蘇小舞託着腮想了半天,後來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到客棧敲門送來晚飯的時候才被吵醒,蘇小舞迷迷糊糊地胡亂吃了一陣,決定還是要去和趙清軼仔細地談談。不是説不去,而是要怎麼去。
沒辦法,她現在是不能離開趙清軼身邊,一是責任,二是怕皇甫非墨回來的時候找不到他。蘇小舞吃過飯,把玩着手中僅剩的那一枚金針,心想這東西怎麼就會這麼神奇?肯定是沒有經過質量安全檢測,不能大量在現代量產。
嘆了口氣,蘇小舞把這枚僅剩的金針用綢布包了起來,貼身藏好。蘇小舞抬眼往窗外看去,只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起身想去找趙清軼談談,走出房間的時候想了想,還是轉回身把桌上的滄海清風劍別在腰間帶好。
其實她真的是不習慣隨身攜帶武器,不過把這麼一把舉世聞名的好劍隨手扔在客棧房間裏,好像有那麼點暴殄天物。而且在楓葉刀林的那個晚上,教育了她要隨身攜帶自己的物品,防止不測地發生。幸好滄海清風劍並不是很重。別在腰間也只是有時候不方便會刮刮碰碰之類地,她還是可以忍受的。
他們今天挑的客棧是蘇州城比較好地一家,分很多獨立的小院落。她和趙清軼訂地這個院落裏不止他們兩個人投宿,還有三間客房都有人。只不過現在只有趙清軼的那個房間有***。
蘇小舞繞過迴廊,走到趙清軼的門前,剛要舉手敲門,便察覺到裏面貌似有談話聲傳來。正要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蘇小舞立即想到會不會是童貫又來找趙清軼了?
好奇心一下子飆到最高點。蘇小舞馬上把舉起的手收了回來,運起體皇甫非墨附贈地內力,用輕功轉到房間後面的窗户根下,再用內力加強聽力,立刻就聽到屋內確實是有人在交談。
“……好久不見。”趙清軼的聲音算是比較清晰地傳到蘇小舞的耳內。
好久不見?蘇小舞聞言一愣。從這句來看,那訪客就應該不是童貫,因為他們今天剛剛見過。
“哼哼,確實是好久不見。”傳來的這個男聲柔和又好聽,可是偏偏帶着狠絕陰冷的味道。讓蘇小舞措不及防地打了個冷戰。
到底是誰呢?她肯定是聽過這個聲音的,可是現在一下子想不起來。可恨她來的稍微晚了一步,沒聽到開頭。
“不知於幫主深夜來訪。有何要事呢?”趙清軼口氣平緩,和對方的咄咄逼人形成了十足地對比。
於幫主?蘇小舞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哪個於幫主?“哼哼。看到趙公子如此的悠閒,於某還真是有點憤憤不平。”那把柔和好聽的聲音一點都不掩飾對趙清軼地敵意。
“有因就有果。於幫主今日的下場何嘗不是昔日地所作所為造成地呢?”趙清軼輕笑道,一點都不退縮地説道。蘇小舞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這人真是的,一點武功都沒有了,到底是哪裏來地這種自信呢?
“哼!於某今日的遭遇,難道沒有趙公子的一分功勞嗎?”
“哦?此話怎講?”
“若不是你給我的船圖不是全的,怎麼可能輸給鯤鵬幫?”
聽到“船圖”和“鯤鵬幫”,蘇小舞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屋內那人的身份。原來這人就是當時跳江逃生的長江幫幫主於漠名。
蘇小舞聽得一大滴冷汗掉落。默,那個傳説中船圖不就是皇甫非墨畫出來的嗎?聽於漠名口中的意思,那船圖還是趙清軼給偷回來的。
呃,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可能,趙清軼的另一個身份是青衣盜嘛!蘇小舞只是覺得很是汗顏,感到今日於漠名來的很是蹊蹺,再加上趙清軼現在沒有武功,變數增多啊。
有因就有果。這句話趙清軼何嘗不是説給他自己聽的?蘇小舞在窗根底下蹲得累死了,兩條腿麻得很,索性小心地直接坐在地上。
蘇小舞思緒萬千,可是屋內的對話仍然在繼續着。趙清軼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輕笑道:“船圖是分開的兩截,雖然中間被談笑天燒燬了少許,可是應該不影響什麼吧?在下可是把得到的部分全部交給你了。”
於漠名冷哼一聲道:“在不知道你的身份之時,我還是相信你的。可是,真沒想到,哼哼。”他別有深意地哼了兩聲,顯然表示他已經得知了趙清軼的身份。
“哦?我的身份又如何?於幫主未免把在下的權力想得過於強大了吧?”趙清軼自嘲地笑道。
“別不承認,那份船圖被燒成兩段,中間確實缺了一塊。可是經過我多年的觀察,這中間缺的,恐怕並不是一塊。”於漠名猛拍了一下桌子,柔和的聲音變得忽然刺耳,讓人聽着彷彿是利器刮在玻璃上的感覺,非常不舒服。
“哦?”趙清軼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
“這幅船圖,明明就應該是兩艘船!中間斷掉的那部分,是你刻意不交給我的!”於漠名咬牙切齒地説道。
蘇小舞聽了差點沒笑噴出來,沒看出來,這於漠名還挺有想象力的嘛!正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捂住了她的嘴,一個冰冷的聲音輕聲在她耳邊説道:“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