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五十六章毒藥再現
不知道尚君誠和水涵光是怎麼交涉的,反正他們很快就達成協議,同意在庭院內雙方各留下十個人,其他人馬轉移到密道里等候消息。
蘇小舞發覺很多人的目光都在聚集在她身上,不禁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太過於出風頭。
低調,從現在開始要低調行事。
所以跟着心情忽然變好的夏生和一臉好奇的知冬,蘇小舞混入人羣,慢吞吞的跟在大隊伍裏面。
走過院後東邊的那片竹林,蘇小舞特意留神看了許久,可是無論她怎麼看,也沒發現這裏和普通的竹林有什麼不同。
希望不是葉離當時在騙她。蘇小舞鬱悶的打了一個哈欠,她怎麼感覺玄衣教這幫人説話騙死人不償命啊?明明説的外人入谷一年內不許離開,結果葉離當晚就説可以把她送走。口胡!她現在超級懷疑這種規矩就是特意編給梓夏聽的。
還有那個什麼聖子的!蘇小舞一抬眼就看到隊伍最前面的亮銀色長髮,居然騙她説粘上他血液死得不會很痛苦,口胡!明明超級恐怖!
胡思亂想中,眾人來到了那塊石壁之前。蘇小舞看不清前面的人究竟如何觸動的機關,連應該發出的轟隆聲音都沒聽到,彷彿一眨眼石壁之上就開啓了一個只能容人側身而過的甬道。
“小舞姐,我們真的要進去嗎?”夏生垮下笑臉,可憐兮兮的問道,雙眼看着黑黝黝的甬道,面上全是不安的神色。
“是的吧,現在沒什麼別的辦法。”蘇小舞跟着人羣緩緩向前移動,心內雖覺不妥,但是這個要求是她提出來的,她沒道理現在提出反對。
跟着前面的人走進密道,一股潮濕之氣迎面撲來,等眼睛在突然暗下來的環境裏適應了一陣後,蘇小舞才發現這個密道地上居然是用平整的大理石塊鋪成。如此的工藝在落後的古代來説着實難得,不過,即使是皇宮也沒有必要把一個區區避難所用的密道弄得這麼奢侈吧?
難道,這個地方不僅僅是個避難之所?心懷期待的蘇小舞慢慢向前在黑暗中曲折前進,不多時便看到前方點起了燭火,視線突然間開闊,出現了一個極大的石洞,應該是走到了山腹之內。凝神看去,只見這個石洞可以容納數百人之眾,地上仍然是鋪着平整華麗的大理石,偶有幾十個分散開來的石凳。四壁上有着幾盞油燈,雖然不夠亮,但是足以讓她看清楚這麼一個偌大的山洞,除了他們進來的這麼多人之外,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沒錯,石壁上既沒有武功心法,石洞裏也沒有滿是塵埃的骸骨,就連另一個出口都沒有。這下好了,如果玄衣教想把他們一網打盡,只要把密道口封住即可。
顯然不是蘇小舞一人這麼懷疑,九大派中人幾乎個個臉色都很難看。
“尚掌門,請你看好你自己的人。這歧天山內部的密道錯綜複雜,不下於外面的竹林陣法,如果你剛才私下派出去的人不小心觸動機關,和我們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葉離扶着水涵光在一旁的石凳上做好,背對着尚君誠淡淡説道,猶如背後長了眼睛一般。
尚君誠強壓怒氣的説道:“我們剛才不是説好是離開歧天谷的密道嗎?”
葉離轉過身,一挑眉冷冷道:“沒有離開歧天谷的密道,因為不想和官府正面起衝突,只好到這裏避一避。如果尚掌門不滿意的話,可以按原路返回,葉某概不留客。”一席話説的義正嚴詞,好像他們一番好心被人誤解多深一般。
對,就是這種調調!蘇小舞聽得幾乎咬牙切齒,現在才明白過來為何玄衣教在江湖上的名聲不好。除了傳説中那個慕容玄瑟魔頭造成的不良歷史之外,他們這種説話極其不負責任的態度根本造成了和自詡為江湖正道門派的偏離。
畢竟,説話變的這麼快的人,她還是不經常能見到。
尚君誠臉色一變,還沒有誰能當着他的面如此語氣的和他説話,再好的修養也不能忍受,正想和他們撕破臉皮,便聽到一個聲音壓抑的問道:“我不管你們到底在説什麼,我還是要問,究竟是誰殺了我的師傅!”
木羽先生抓起不知道哪裏弄來的小酒瓶,仰頭喝了一口,藉着酒氣冷眼看着閉目坐在一角的水涵光。
蘇小舞一愣,才知道這位仁兄壓根就沒打消念頭,一直想找機會開口問這件事。默默的拽着夏生和知冬躲在別人身後,靠着石壁而立。他們要低調,要低調,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再出頭。
水涵光微睜赤瞳,銀色的亮發在油燈的映照下閃着詭異的亮橘色光芒,襯着他原本慘白的肌膚有了一絲紅潤,閒閒的開口道:“哦,我剛才沒説啊。”
木羽先生瞪着兩隻佈滿血絲的眼睛,深吸一口氣等着水涵光説出真相。
蘇小舞冷眼旁觀,悄悄計算玄衣教眾的人數,卻發現幾乎沒有少。難道玄衣教確實是真心想要幫助九大派共渡難關嗎?
“咣噹!”
蘇小舞循聲望去,只見木羽先生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站在當場,地上是破碎一地的酒瓶碎片,同時一股濃郁的酒氣撲面傳來。
他搞什麼鬼?蘇小舞不滿的皺皺秀眉,水涵光不是還沒説出來兇手是誰嗎?做什麼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蘇小舞便感到身旁的夏生拽住自己的衣袖,並且越來越大力。
略帶不解的轉頭看去,卻見夏生有氣無力的靠在石壁上,漸漸下滑頹然坐在地上。
“夏生,你怎麼了?”蘇小舞心驚的蹲下身,悄聲急問道。
“砰!砰!……”石洞內傳來此起彼伏的跌坐聲,等蘇小舞愕然看去時,能憑自己能力站在當場的人已是有數的幾個。
“冰、冰神極淵……”尚君誠勉強站在原地,從牙縫裏艱難的擠出這幾個字,雙眼怒火滔天的凝視着仍然坐得筆直的水涵光。
正文第五十七章真兇現身
此起彼伏的跌坐聲告一段落之後,一時石洞內突然鴉雀無聲,眾人均面面相覷,暗中提氣,視察體內的情況。而當聽清楚尚君誠所説的話後,半數以上的人面色大變。
九大派這邊人人驚呼喝罵玄衣教卑鄙無恥,顯然是無一倖免,場面亂成一團。
蘇小舞奇怪的要死,她怎麼什麼感覺都沒有啊,再正常不過了。“夏生,你怎麼樣?”蘇小舞悄聲問道。
夏生費勁的吐出幾個字,道:“小舞姐,我……覺得身體不是自己的了,你呢?”
蘇小舞一驚,這不正是她昨晚的症狀嗎?往玄衣教聚集的那個方向看去,發現那裏也是無一例外的軟到在地,只有葉離和蕭逸強撐着站直身體。
“呃,我也覺得好難過……怎麼回事?尚掌門説的冰神極淵又是什麼東西?”蘇小舞連忙就勢坐在地上,低調低調,她可沒忘了這條保命真理。
“好像是一種毒藥。”相比夏生,知冬的説話俐落了許多,大概是內力比夏生強些的原因,“我聽師父提起過一次,不過沒聽仔細。”知冬坐在蘇小舞的另一邊,皺眉説道。
蘇小舞此時也注意到那個手拿碧玉枴杖的土長老也一臉慌亂的坐在原地,看樣子不像是作假,難道這冰神極淵的毒藥並不是他所放?
視線和水涵光的接觸上,瞬間又錯開。蘇小舞垂下頭,她選擇相信他。這件事應該不是他做的,但是看他坐得筆直的模樣,並不像是中毒的症狀,莫非他也是百毒不侵?
可是蘇小舞相信並不代表別人相信。
“水涵光!你居然卑鄙到下毒!……%¥%¥#¥%¥%!”泰山掌門傅崧之一屁股坐在大理石地上,還不忘大聲喝罵水涵光,詞彙運用得精彩紛呈,蘇小舞聞所未聞。
水涵光神情沒有一絲波動,淡色的睫毛忽閃了幾下,若無其事的説道:“若毒是我下的,我現在就走過去讓你下地府見閻王,看你對着他那張嘴還能罵出什麼詞來。”
傅崧之的聲音嘎然而止,面上的神色變幻莫測。
尚君誠臉色再變,為了節省體力,緩緩的盤膝坐在地上,其他人也跟着一一坐下。
而葉離和蕭逸也同樣保存體力而坐下,此時石洞內就只剩水涵光端坐在石凳之上。
一時石洞內恢復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像極了實施死刑前的寂靜。只能聽到油燈偶爾爆出的火花聲,像是催命符般“啪啪”的響着。
蘇小舞緊張的抿了抿唇,這又是怎麼回事?石洞這些人之間,肯定是有人下了毒,而且本來就是兩大陣營,分別各自以懷疑的目光看着對方。
“是誰下的毒?”蕭逸忍不住厲聲喝道,回聲空曠的石洞內轟隆作響。
“別賊喊捉賊!”青蓮師太顫聲反駁道。
雙方均你眼往我眼,互相懷疑,形勢詭異到極點。
“我知道是誰。”木羽先生突然打破了沉默,嘶啞着聲音説道。
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他,等待他的下文。此時有許多年輕的弟子連坐在地上都無法支撐,紛紛狼狽的躺在地上,還好夏生和知冬靠着石壁,勉強的讓身體坐着。
“下毒的人,就是殺我師傅之人!他為了不想讓水涵光説出自己的名字,所以才下毒!”木羽先生幾乎聲嘶力竭的費勁説道。
過半數的人臉上出現不以為然的神情,“木羽,你怎麼這時候還想着套話啊?殺陳嵩的那傢伙也許都不在這裏,怎麼下毒啊?我們還是研究怎麼把毒解了,之後隨你怎麼問水涵光!”傅崧之哈哈大笑,顯然看不起木羽先生。
“不管是誰下的毒,水公子,能否把兇手告知鄙人?讓鄙人做個明白鬼?”木羽先生頹然的坐在地上那一灘酒水上,要不是現在動彈不得,蘇小舞相信他絕對都要給水涵光跪下了。
水涵光垂首不語,半晌之後才緩緩説道:“殺你師父的這個人,現在確實在場。”
眾皆譁然,一時失去行動能力反而不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了。現在在場,這意味着什麼?
“難道真的是你們玄衣教所為不成?”青蓮師太憤然道。因為水涵光三番兩次吞吞吐吐的態度,給了她錯覺。
水涵光冷哂道:“嵩山派和玄衣教有何關係?而且七年前玄瑟教主在江湖中呼風喚雨,也沒必要和一個落魄的門派過不去。”
“那你婆婆媽媽的幹啥?快説!”傅崧之好奇心也被吊起,高聲催促道。
蘇小舞低調的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雙眼不住的瞄着九大派中人。由水涵光的態度來看,滅門嵩山派的兇手肯定不是玄衣教,那麼排除法,在場的就只有剩下的這一半人。會是誰呢?
水涵光冷笑道:“還需要我親自説出來嗎?這石洞裏的毒是你放的吧?應該不會那麼笨連自己都中毒了,站不起來吧?”
眾人知道水涵光這一番話就是對那個兇手所説,均摒住呼吸四處張望。
“哈哈!水涵光,看來我還小看了你,居然冰神極淵對於你也沒有任何作用!”囂張的笑聲傳來,一個身影緩緩站起,赫然就是衡山派掌門夏流陽。
尚君誠等人目瞪口呆,怎麼也不能相信兇手居然會是他,木羽先生更是目眥欲裂。但是看他行動自如,明顯沒有中毒的跡象,自己又站出來承認,不容得他們懷疑。
蘇小舞撇了撇嘴,果然是這個傢伙。兒子不是好東西,沒想到老子也不是好人。
水涵光仍然不動聲色的坐在石凳之上,赤目低垂,一臉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淺淺的微笑着。
正文第五十八章兇險異常
“夏流陽!居然是你殺了我師父!”木羽先生憤然喝道,怒火中燒的想站起身,可是力不從心,連手都抬不起來。“老子和你拼命!”
夏流陽呵呵的笑着,臉上肥肉亂顫,顯出其一直隱藏的陰險氣質,“是又如何?你現在不過是一隻只能亂叫的狗!我夏流陽一個手指頭就能要你的命!呵呵,不過你還真是和你那師父一個性子啊,連説的話都一樣,哈哈!”説罷還踹了木羽先生一腳,看着他無力的躺在地上,夏流陽喪心病狂的發出長笑聲。
蘇小舞看得心驚,心裏默唸佛主保佑,頭又往下縮了縮。保佑他別想起來她惡整他兒子的事吧……
“夏流陽,你究竟為了什麼殺了陳嵩?”尚君誠冷下一張臉,一開始驚詫的神情已經卸下,冷靜的問道。
“為了什麼?”夏流陽捏着雙層的下巴,好像回憶了很久,才故意的恍然“哦”了一聲,“那老頭子啊,居然藏了好多劍譜,還不説出來在哪裏,光知道施展幾招向我炫耀,哼,老夫一生氣就殺了他唄。”
蘇小舞聽得心寒,果然在江湖中,武功是至高無上的追求,居然就是為了幾本劍譜就可以刀刃相向。
木羽先生在地上氣得渾身直顫,居然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傅崧之怒目圓睜,喝道:“那你現在把我們放倒在地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把我們全部滅口不成?你別忘了,雲星辰還在外面呢,他回來會怎麼想?”
夏流陽聞言本來停歇的笑聲更加猖狂,“哈哈!雲星辰?你們就沒想到過,雲星辰也是我的人?”
這下比重磅炮彈更加有威力,武當此次來的人紛紛喝罵,怒斥他亂造謠。
“小舞姐,他、他亂説的吧?”蘇小舞耳邊傳來夏生顫抖的聲音。
“嗯,他亂説的,別信。”蘇小舞低聲回道,卻不知道究竟該相信誰。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啊?偏偏還就她能行動自如,可是她一點武功都不會,頂多輕功騙騙人,怎麼辦?當然,坐在那邊一動不動的水涵光被她排除在外。
緊咬下唇,蘇小舞大腦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伸出左手入懷摸到了那塊不離身的玉佩,入手涼涼的,玉佩並沒有因為她的體温而轉熱。
連着用紅布包着的三枚金針和玉佩一起拿了出來,蘇小舞悄悄握在手裏,從玉佩傳來的冰冷感覺直衝背脊。
蘇小舞被冰得打了一個哆嗦,金針不小心刺破了手指尖,一滴鮮血從扳指一直流到了玉佩上。蘇小舞怕被人發現她動作太大,所以只能忍着痛卻不能擦拭。
“你的人?夏流陽,你究竟是什麼人?目的是什麼?”尚君誠面無表情的沉聲問道。
夏流陽得意的在尚君誠的周圍來回走了走,悠然自得的開口道:“哦,也許不該這麼説,雲星辰不是我的人,但也應該是我主上的人。”
“主上?你是在為誰做事?”青蓮師太敏感的抓住夏流陽的話頭,疾言厲色的問道。
夏流陽停下腳步,嘿嘿笑道:“老夫這裏有一種毒藥,名曰知名不具,需要一個月服一次解藥制止發作時的痛苦。師太如果想知道老夫的主子是誰,大可服下此藥,以表忠心。老夫會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幫你説説好話。”
青蓮師太不屑的冷哼一聲,自然知道不服藥的後果是什麼,所以閉嘴一言不發。
蘇小舞這下聽出來是怎麼回事了。有人通過夏流陽,想要控制武林的勢力。這也就可以説的通那把假造皇甫非墨的暮雨劍為何那麼恰巧的被蕭逸撿到,如果想的更遠一些,難道外面的官兵都是那個神秘人所控制的?
但是此人當真可怕,居然能算準尚君誠等人會來圍剿魔教,造成現今的局勢。
且不管蘇小舞是如何亂猜,夏流陽收回在青蓮師太身上的目光,轉投向在一邊坐得筆直的水涵光,陰笑道:“不知道主上為何千叮萬囑的要我留意你,不過沒想到冰神極淵居然對你沒有作用,果然是當年殺人無數的妖孽啊!”
水涵光身軀一顫,抿住唇一言不發。
“住嘴!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到底你想怎麼樣?唔……”蕭逸怒火中燒的喝道,不過下一秒聲音就嘎然而止,本來就被雲星辰重創的左肩上被夏流陽毫不客氣的刺上一劍。
夏流陽毫不在意,絲毫不像是剛剛下過毒手之人,偏過頭撫着下巴期盼的盯着水涵光,説道:“我想要什麼?相信水公子自己心裏清楚。我用的冰神極淵的分量足夠你們兩個時辰不能動彈,我們慢慢耗。不過,每過一炷香的時間,我會殺一個掌門或者你的左右使,不用着急,好好考慮。”
蘇小舞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聽得糊里糊塗。不過夏流陽最後説的倒是懂了,她也算是掌門級別的——尤其後者還特意朝她的方向陰森森的看過來。
水涵光面色一變,冷冷説道:“你想要的東西就在我身上,何不自己動手來拿?”
夏流陽不出他所料的嘿然一笑,舉步朝水涵光走去,當然不忘抽出腰間的利劍。“既然水公子慷慨,那老夫也就不客氣了!”説罷朝端坐的水涵光舉劍刺去。
在蘇小舞差點失聲驚呼的時候,眼中卻分明看到水涵光不慌不忙的舉起雙手,化作千百掌影,衣袖翻飛,動作無比的瀟灑自如。在夏流陽劍影威逼下,下身紋絲不動的坐在石凳之上,雙手或彈或拳或抓或掌,夏流陽一時居然拿他沒有辦法。
縱使形勢兇險異常,水涵光的銀髮被劍氣吹得向後飄散,可他的面上卻仍靜如止水。
蘇小舞已經無力再生氣了,早該想到這傢伙和她説的不會武功是謊話。
可是她也能看出來,水涵光不知道為什麼不肯站起來,夏流陽幾十年的功力也不是白給的,這樣下去怎麼能行?一旁的葉離閉目調息中,而蕭逸肩頭的傷口血流不止,這兩人根本指望不上。更別提九大門派這邊,都是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沒有人關心水涵光的死活。
蘇小舞心急如焚,正束手無策之際,卻突然感到手中原本寒冷如冰的玉佩忽然之間變得滾燙,而且那種熱力是一陣陣的,令她生出玉佩正在跳動着的古怪感受,彷彿手中握着的就像是一顆正在跳動着的心臟。
正文第五十九章絕世武功
蘇小舞雙眼緊緊盯住石洞中央打鬥的兩人,無暇低頭去看自己手上的玉佩是怎麼回事。但是腦海裏卻沒有停止思考。
金針、玉佩、扳指,難道這三樣碰在一起才能產生作用嗎?不對,剛才她好像流了血——居然是滴血認主這麼俗的方法。
俗就俗吧?那為什麼那個瘋子帥哥沒和她説明白用途?蘇小舞內心詛咒了兩句。
不過她現在還不是武林盟主,好像即使喊了三遍估計也回不去。蘇小舞緊咬下唇,感受着手上玉佩越來越燙,小聲的念道:“我要絕世武功……”
“小舞姐……你在唸什麼?”夏生側過頭來,悄聲問道。
“別管我。”蘇小舞見毫無反應,索性把紅布包着的金針翻了出來,拿起一根放在玉佩上一起拿在手中。狠心的往自己的指尖扎去,同時小聲念道:“我要絕世武功……又沒反應。好吧,我不貪心,能打贏夏流陽就夠了!”
蘇小舞感到指尖的疼痛瞬間麻木,眼睜睜的看着手裏的金針就這麼憑空消失。
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蘇小舞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愣愣的看着玉佩上的血逐漸滲進碧綠的玉佩中,然後慢慢消散。
而在這之後指尖的麻木感覺,像是一條有意識的毒蛇一般,沿着她的手臂往上慢慢爬過去,從小臂到肩頭,緩緩的延展到全身。
蘇小舞苦笑,這次可是真的身體一點控制力都沒有了,頭腦以下的身軀失去了一般,可比冰神極淵更加厲害。幸好左手是平放在地面上的,玉佩並沒有掉下來。
連眼皮漸漸都失去了支撐,違背主人意志的隔絕了外面的世界,水涵光那頭銀色的亮發也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蘇小舞眼前一片漆黑,漸漸連打鬥聲都無法聽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小舞的意識從深沉的睡眠中,醒轉過來。
她首先聽到的還是打鬥聲。可是不同於失去意識前那種距離頗遠的聲音,這次好像就是在她耳邊一樣,清晰又真切。
難道居然在她身邊打起來了?蘇小舞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心急如焚。可是偏偏眼皮不聽使喚,黑暗中她幾乎可以感到身上每一個毛孔的呼吸,經脈裏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小舞姐,沒想到、水涵光武功真好。不過,他為什麼沒中毒呢?”耳邊傳來夏生輕聲的詢問。
什麼?還在打?蘇小舞一驚之下睜開了雙眼,入目的情景幾乎和她閉上眼之前沒有區別,可是眼前的世界給她的感覺完全變了樣。雖然還是在那個石洞內,但是這裏在她眼中輝煌足以比做皇宮,每樣東西都出奇的美麗。
燭火好像更加亮了些,映照着石洞內光線更加清晰,一切事物都散發着閃閃光輝。夏流陽和水涵光仍然在纏鬥,後者依然端坐石凳之上絲毫不動。可是在蘇小舞眼裏,他們兩人的動作慢了許多,就連之前看到水涵光掌影翻飛的情況也不復存在,他雙手的動作她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一股前所未有的喜悦湧上心頭。蘇小舞醒悟到,她應該是藉着金針玉佩的能力,瞬間成長為武林高手。而好眼力,自然是高手所具備的最基本技能。
在夏生眼中,蘇小舞睜開雙目的時候,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懾人異芒,稍留即逝,雖然現在已經回覆到平常的眼神,但是已比往日更加深邃動人。
夏生莫名其妙的微微臉紅,已經忘了自己剛才要説什麼,目光完全離不開蘇小舞好似散發着光芒的臉頰。
“砰!”夏流陽和水涵光內力交擊聲傳來,夏流陽退後三步,雙眼閃爍着兇狠毒辣的目光朝着水涵光看去。
“為什麼不站起來?瞧不起我嗎?”夏流陽劍尖微微顫抖,顯然是認識到自己連一個坐着不動並且手無寸鐵的人都無法打過,大受打擊。
水涵光彈了彈肩上些許被劍氣掃到斷掉的銀髮,長吁短嘆的取笑道:“不用站起來也可以啊,畢竟衡山派只是些三腳貓的功夫,這點江湖上的人都知道。”
夏流陽面上一陣青一陣白,片刻之後卻恢復常態,呵呵笑道:“我知道了,不是你託大不站起來,而是你根本站不起來。看來冰神極淵這毒藥對你並不是沒有作用啊!”
蘇小舞恍然,這才解釋得通,為何昨夜武功如此強悍的水涵光也能着了土長老的道。慢着,土長老……對啊,昨夜的冰神極淵是土長老下的,那麼他肯定有解藥。
略微伸長了脖子確定了土長老所在的位置,蘇小舞遺憾的嘆了嘆氣。呃,是遠了點,不驚動任何人的爬過去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先偷偷的把玉佩和剩下的兩枚金針小心翼翼的收回到懷中,蘇小舞剛放好,就看到夏流陽兇惡的眼神朝她望來,嚇得她一動都不敢動。
“站不站得起來,試試就知道了。呵呵,我還真笨,還有這麼多時間,應該好好玩玩嘛!”夏流陽猙獰的狂笑道,雙眼一直盯着蘇小舞。
水涵光俊臉首次大驚失色,不禁開口驚呼道:“快逃!”
夏流陽聞言更加猖狂的笑着:“逃?你讓她怎麼逃?中了冰神極淵,還不是讓老夫隨便千刀萬剮?也對,我和這女人還有帳,要好好算算!”
蘇小舞內心一暖,水涵光定然知道她不會中毒,所以讓她先逃。
若無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蘇小舞在眾人好似見了鬼的表情中站起身,隨後對着夏流陽嫣然一笑道:“什麼帳要和小舞算呢?小舞好害怕哦!”
正文第六十章辣手狠心
夏流陽吃了一驚,反射性的問道:“你怎麼會……”
蘇小舞無奈的攤攤手,若無其事的説道:“可能是你用的冰神極淵過期了吧,反正我沒覺得有什麼症狀。”
夏流陽疑神疑鬼的環顧四周,當然是害怕還有其他人和蘇小舞一樣,突然之間就站了起來。呆看了幾圈之後,見並無其他動靜,才放心的呵呵笑道:“不知道你怎麼會沒中毒,不過,就你一個丫頭片子,老夫還不放在眼裏。”
水涵光受不了他們在這裏好像沒事人似的聊天,忍不住提高音量説道:“蘇小舞!你還不快走?通知留守苑內的人過來救我們!”
夏流陽聞言奸笑道:“想走?我怕她根本走不了!”説罷越過地上許多“障礙物”,輕身朝蘇小舞撲去。
明明眼內看着蘇小舞笑盈盈的站在當場,夏流陽心內還在懷疑為何她一點驚慌的表情都沒有。但是他已經封死她可以逃走的所有路線,不怕她耍什麼花招。
正在自鳴得意時,夏流陽卻眼睜睜的看着蘇小舞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事情幾乎是瞬間發生,他縱橫江湖許多年,還未看過如此駭人的輕功。等他回過神時,不解的看着沒有藉機會逃出石洞,反而朝石洞深處掠去的蘇小舞。
蘇小舞深呼吸,平靜下急速跳動的心臟。原來,武林高手就是這樣的感覺,她的身體幾乎是身隨意動,剛想抬腿往這個方向奔來,剎那間就到了。
低下頭正容的對面前端坐的土長老輕聲説道:“解藥呢?我知道你有冰神極淵的解藥。不想死在這裏的話,最好快點拿出來。”蘇小舞面上勾起一抹略帶威脅的笑容,話説,有了底氣的人説話果然就是不一樣。
土長老閉目搖了搖頭,倒是一旁的葉離睜開雙目,有些詫異的朝蘇小舞看來。顯然是不相信蘇小舞為何沒有中毒,而且武功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厲害,當初他可是親手把過脈確認的。
蘇小舞微顰秀眉,彎腰搶過土長老膝上的碧玉枴杖,一點都不客氣的在他身上捅來捅去,果然沒有瓶瓶罐罐的樣子。
難道是因為太過於珍貴所以不隨身攜帶嗎?蘇小舞秀眉皺得越發厲害,難道她只能管夏流陽那個敗類要嗎?雖然她現在武功貌似很強,但是她武功招式也不會啊——哦,會太極……
正在胡思亂想中,蘇小舞就聽到身旁的葉離不緊不慢的冷冷説道:“女人,別發呆了,這個糟老頭子有什麼好非禮的?你看夏流陽嫉妒了不是?”
葉離剛剛開口,蘇小舞便敏感的聽到身後破風聲響起,逼人的寒氣透骨而來。不慌不忙的翩然一閃身,蘇小舞輕鬆的躲開夏流陽的攻擊,可是當她轉過身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之後,俏臉變色。
夏流陽的劍勢並沒有停止,而是順勢插入了土長老的胸膛之中,後者當即斃命。而此時,葉離的話音才剛剛落下。
蘇小舞頭皮發麻,呼吸頓止。她尚且是頭一次見到活生生的生命在她眼前消逝,頓時杏目圓睜,好久都沒回過神。
夏流陽俐落的抽出劍,好像未曾下毒手殺過任何人般,仍然笑嘻嘻的説道:“這樣才好,死了多幹淨。”
蘇小舞愣愣的看着他劍尖上仍然滴落的鮮血,頭腦一時空白。眼看着土長老死前驚訝的神情,蘇小舞突然想到,難不成這個人也是夏流陽那個主上安插在玄衣教的暗樁?可是,為何夏流陽下辣手呢?
“蘇掌門,這只是一個魔教的長老,至於為他如此傷心嗎?”夏流陽好奇的問道,面上的表情反而是一臉的道貌岸然。
蘇小舞冷下臉,且不論土長老到底是不是居心叵測,玄衣教是不是魔教,而夏流陽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是個喪心病狂的魔頭了。
“夏流陽,多行不義必自斃。蘇小舞不才,想領教所謂的衡山劍法。”蘇小舞橫過手中原本屬於土長老的枴杖,低垂雙目,左手輕輕撫過。這是一個渾體通瑩以碧玉製成,仿竹枝形狀的枴杖,扶手的地方光滑通透,想是應該有了很長的年頭。
夏流陽冷笑,還未回嘴,便聽到“砰”的一下玉杖觸地的聲音傳來,聲音直刺耳鼓。他眼神自然的落到玉杖接觸地面的地方,不禁臉色微變。
結實的大理石地面被玉杖尖端硬生生砸了一個小坑,足見其內力之強。想起之前蘇小舞在華山比武大會之上,能隔空發勁擊倒尚君誠精心教導的愛女尚玟蓉,那麼能做到這點也不足為奇。
夏流陽恢復神態自若的神情,在他想來,蘇小舞不過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娃,來歷不明又能當上峨嵋派的代理掌門,有點實力是正常,但是終歸是個江湖菜鳥。“也罷,老夫就代替孤缽師太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何為江湖兇險。”説罷還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仍然端坐的水涵光。
蘇小舞仍然低垂着雙目,並沒有向夏流陽看去,丹紅的唇角飄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整個人的氣質好像都起了變化,身後的長髮無風自動,面容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無比超凡脱俗。
一時勁氣狂飆,殺氣漫空。
水涵光放下心來,雖然意外蘇小舞武功如此高深,但是自己同樣隱瞞了身懷武功之事……只是那時他是不想那麼早就從假山裏出去,難道她竟然也是和他一樣的心思嗎?
心下這樣想着,水涵光再看向蘇小舞的目光就有了一絲不同。
水涵光是不知道蘇小舞的底細,而夏生和知冬則不同。“知冬姐,難道小舞姐一直在、在騙我們嗎?”夏生顫聲問道。
知冬抿緊了雙唇,她曾聽孤缽師父説過,有人武功高到一定境界,會返璞歸真,可以隱藏自己的武功。可是她想不出來蘇小舞這麼做有什麼意義。難道,她説想當武林盟主並不是戲言?但是她在峨嵋能得到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