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是個沒什麼客人的日子,櫃枱很閒,梅雪柳翻閲着一本本厚重的時裝雜誌。
阿威開車出去採買一些日常用品,偌大的空間只剩她一個人獨享電風扇,真是個美好的下午!
她瞥了一眼擱在一旁的報紙,不知道是誰將報紙疊好,還把演藝版放在最上頭;紅色的粗標題又寫着沂倫的名字,梅雪柳命令自己不要看,卻還是忍不住的看到了。
唰的拿起幾本雜誌蓋住報紙,她不應該再去在乎他……
“走走!我們到下面去看看……那邊不錯喔!”
“這邊……走好、走好!”
外頭一陣喧鬧,是餐廳裏最後一批客人。
她記得是什麼青山會還是獅子會的客人,總之一大票人來這兒一日遊,中午開了三桌,也開了三打啤酒。
大白天就喝那麼多,她就不信這些老頭子接下來能玩得盡興。
“您好!”抓過賬單,梅雪柳趕緊站起身,讓結賬的人看見她。
“小姐!我們要結賬。”説話的中年男人算是清醒,“我們開了三打啤酒、還有兩瓶藍帶……”
“好的!”梅雪柳將賬單遞給男人看,二桌是七千元,加上三打酒……”
“哎喲!年輕的小姐耶!”突的一個醉醺醺的男人趴上櫃台,“在這裏好難得看到這麼年輕漂亮的小姐耶!”
“哎呀!那是您沒到樓下的咖啡廳去,那裏也有很多漂亮的美眉!”梅雪柳端出笑容,旋即繼續結賬,“所以一共是……刷卡嗎?”
“好瘦喔!”酒醉的男人愈來愈多,瞬間包圍住櫃枱,“小姐,你太瘦了啦!”
“呵呵,我就是吃不胖啊!”酒氣熏天,真是難聞極了!梅雪柳依舊秉持着服務客人的最高標準,眉開眼笑的對着他們。
接過信用卡,一羣男人們在一旁嘰嘰喳喳,不知道誰説兩個女人等於一個菜市場,在她看來,眼前這一票男人也差不了多少!
“好了、好了,我們到下面去喝咖啡。”帶頭的人吆喝着,領着外頭一票男人往樓下咖啡廳而去。
梅雪柳整理好賬單,卻發現有一兩個男人還沒離去。“先生,出門後往樓梯下去喔!”親切、禮貌是她的標誌。
“小姐,有沒有人説你長得很漂亮?”男人醉意朦朧的看着她,露出一抹令人不舒服的笑容。
“您醉了,先生!”不是她自貶,她絕對跟美女這兩個字扯不上關係。“大家都下去了,你們快跟上吧!”
“骨感美女……呃……”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梅雪柳倉卒回首,發現他人已經在櫃枱裏了!
這個時候,她突然很希望阿威在場!“對不起!櫃枱這裏只限工作人員進出,”梅雪柳緊張的擋住男人,“請到外頭去好嗎?”
餘音未落,男人的手已啪地搭上她的肩。
“哇!”梅雪柳嚇得失聲尖叫,甚至反應過度的踉蹌倒去,狼狽的重重撞上椅子,又摔落在地。
痛!痛死了!梅雪柳用力眨着眼睛,她的手、頭跟屁股都好痛!
結果酒醉的男人們笑得開懷,還意圖扶她起身。
如果現在他們是清醒的就算了,男人怎麼一喝酒,就變得色心大發啦!
梅雪柳好不容易攀住櫃枱邊緣要爬起來,卻看見酒醉的男人不知道被什麼力量拉了出去,然後又聽見一堆爭執聲,沒有幾秒鐘,一切恢復寧靜。
是帶頭的人發現少了人,回來找嗎?
真是謝天謝地,間接救了她!
梅雪柳吃力的跪在地上,掛在櫃枱桌上,她覺得屁股快裂開了,右手肘的骨頭也直髮疼,一定瘀青了!
“還好嗎?”一記低音驀地出現在她耳畔!
咦?梅雪柳立即向左看去,紀昭頤正站在她的身邊。
“你……”她昂首看着他,難道是他嗎?
“站得起來嗎?”他伸出手,眉宇之間浮現一絲擔憂。
梅雪柳眨了眨眼,她抬着下巴看着眼前那隻寬大的手,再越過手看着紀昭頤。
金棕色但散亂的頭髮,粗黑的濃眉,為什麼現在看着他,卻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性感且野性的味道?
這個謎樣的男人有着會吸引女人的特質!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她笑了一下,婉拒紀昭頤的好意。
“你明明就一副很痛的樣子,何必逞強?”紀昭頤懶得多説,直接從她身後握住她的雙臂,架她起身。
他像是知道她哪裏痛似的,小心翼翼的攙扶,完全沒拉痛她發疼的神經與肌肉。
“偶爾依賴人並不是壞事,沒有人是永遠堅強的。”紀昭頤將她扶着坐下,淡淡的説着,“你啊……”
“我哪有!”梅雪柳看着蹲在她面前的紀昭頤,總覺得被凝視着很不自在。
而且她很介意他説的話!
什麼叫她都在逞強?她只是有點好強罷了!
因為在這個社會生存,就必須要堅強啊!要不然她怎麼能打兩份工作養她跟沂倫?她哪來的錢支付房租?哪能無條件的一直支持沂倫直到試鏡成功、邁向明星之路?
她如果不夠堅強,就無法支持沂倫啊!
“嗯?你在看服裝雜誌?”紀昭頤站起身,悠閒的叉着腰,瞥向桌上的雜誌。
“我以為女孩子只對流行雜誌有興趣。”
“我喜歡衣服,所以喜歡看這種雜誌……”梅雪柳覺得氣氛有點尷尬,想把雜誌給蓋上。
“喜歡衣服?”紀昭頤搶先一步把桌上的雜誌拿起來,細細翻閲,“喜歡穿?喜歡買?喜歡看?還是喜歡設計?”
“唔……都喜歡吧!”梅雪柳頓了一下,“除了喜歡買啦!我還沒有存夠錢去買衣服。”
過去的積蓄都花在生活與房租上,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有如此孓然一身、全身上下只剩不到五千塊的時候。
梅雪柳看向眼前正在閲讀的紀昭頤,這個好看的男人今天又穿得令人激賞,只是普通的背心加長褲,他的衣服卻有着良好的剪裁與材質,穿在他身上,更是相得益彰。
“一件衣服花不了多少錢吧?你講得一副天價的模樣!”紀昭頤輕輕笑着,把雜誌扔還給梅雪柳,“還是你喜歡名牌的衣服?”
“我……我想開服飾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對這個謎樣的男人説出自己埋藏在心底的願望,“我希望能親自挑選漂亮的衣服,為客人搭配,讓每個進來買衣服的人都能幸福的離開。”
“哦?”紀昭頤突然笑了,他的眼神十分温柔,梅雪柳覺得自己差一點點就要融化了!
她趕緊低下頭,她的臉現在看起來一定很蠢,説不定還泛了紅……
她是怎麼回事,對方是帥哥,衝着她笑她就臉紅?那以前天天跟沂倫住在一起,怎麼都沒有那種感覺?
還是説……因為他的笑容像是在支持着她的想法?
“我回來了!小柳!”阿威的聲音愉悦的響起,“先生!櫃枱裏不能進去的!”
紀昭頤抬起頭,冷淡的掃了他一眼,然後信步而出。
“小柳在嗎?”如果坐在椅子上,從外頭遠處是見不到她人的。
“阿威,紀先生只是來幫我而已。”梅雪柳趕緊出聲。
“幫你?”阿威快步走了進來,不忘充滿敵意的瞥了一眼紀昭頤。“你怎麼了?”
“沒什麼……”梅雪柳勉強擠出笑容,“你快去卸貨,別讓老闆娘久等。”
阿威很是擔憂的瞧了她好幾眼,更擔心的瞪着紀昭頤,最後因為工作在身,不得不離開。
紀昭頤輕笑着,年輕小夥子,未免也太心急了點!
“紀先生……”梅雪柳緩緩站起身,“我可以請問……你是誰嗎?”
“你不認識我的!”紀昭頤微微一笑,笑裏頭藏滿神秘。
“可是……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紀昭頤不作回答,只是旋身往裏頭參觀着,鐵皮屋向右伸展的空間都是擺放紀念品,還有讓遊客手繪木屐、T恤的地方,那裏空間寬敞、燈光明亮,還有實心的大木桌。
紀昭頤很喜歡這個空間,挑了張桌子沉吟着。
“紀先生,請你回答我!”梅雪柳追了過來,她比較沒那麼痛,已經可以走了。
“偶然聽過,我算是少數知道你跟沂倫有關係的人。”紀昭頤掛着笑容看着她。
“你……認識他?”梅雪柳臉色鐵青的開口問。
“嗯,算吧!”紀昭頤輕拍她的肩膀,“我喜歡這裏,麻煩你上去幫我把地上的白色紙袋提過來。”
他這麼説着,邊把房間鑰匙塞進她手裏。
嗯?梅雪柳呆呆的看着手上的鑰匙,這男人在説什麼啊.?要她去他房間拿東西?她是服務人員,又不是他的僕人!
“喂!你別太得寸進尺!”梅雪柳大聲嚷着,“我為什麼要幫你做那麼多事啊?”
只見紀昭頤不疾不徐的拿起手機,開始按着按鈕。“我看看……沂倫的電話在……”
咻……只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動作,轉眼間,梅雪柳已經消失在他的眼前。
“呵呵……呵呵呵呵……”紀昭頤禁不住吃吃的笑,真是個特別的女人,亂可愛一把的!
明明脆弱卻又如此好強,過着辛苦的日子卻努力開朗、任勞任怨,真是個不錯的女孩。
真沒想到沂倫那傢伙,竟然擁有這樣的好女人哪!
紀昭頤悠哉悠哉的坐下來等待,這裏實在有夠荒僻,所以他才選擇這裏閉個關,搞個小失蹤,絕對沒料到會在這裏遇到梅雪柳。
她也夠絕了,竟跑到這麼偏遠的地方躲着!
從她與沂倫的關係看來,她似乎已下定決心,打從心底想離開沂倫,重新過屬於自己的人生了。
本來就該這樣,人生只有一回,怎能只為他人犧牲呢?
“拿來了!”梅雪柳氣喘吁吁的抱着一堆紙袋,沒好臉色的站在他面前。
“哦!謝謝。”紀昭頤起身接過,順道再交代一句,“我看冰櫃裏有不少飲料,來瓶舒跑吧!”
梅雪柳瞠目結舌的看看他,再看看根本只有十步之遙的冰櫃,依這傢伙腳的長度來計算,説不定只要七步吧?
一小瓶飲料也要她去拿!
“我跟你説清楚,紀先生!”梅雪柳簡直是咬牙切齒的把飲料使勁重擊在桌上,“我不是你的專屬傭人!我是這間農場的老闆僱用的,不是專供你使喚的!”
“是嗎?”紀昭頤挑了挑眉,若有所指的抬首,“可是你應該很習慣被人使喚啊!”
“什、什麼!”梅雪柳怔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着紀昭頤,“你説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很習慣被人使喚?1”
“嗯……我記得”紀昭頤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昂首直衝着她笑,“有個人一直都是這麼使喚你的,不是嗎?”
喝!梅雪柳全身緊繃,拳頭緊緊握着,這個紀昭頤為什麼知道這種事……他不是隻是聽過沂倫跟她的事情嗎?
為什麼連她的生活細節也瞭若指掌似的……
而且為什麼要特意嘲弄她,還扒開她的傷口灑鹽!
“好了,我要工作了。”下一刻,紀昭頤輕描淡寫的帶過這一切,“麻煩你幫我拿個杯子,我不習慣這樣直接喝。”
“夠了!我受夠了!”梅雪柳再也無可遏抑的尖叫起來,“你到底想怎樣?我已經説過我不是你的傭人!你憑什麼一再的使喚我?”
這話不知道是對着紀昭頤吼……還是對着沂倫?
眼淚凝在她的眼眶裏拼命打轉着,急着就想湧出;可是梅雪柳用她的好強鎖住這一切,她絕對不哭,絕對不在人前哭泣,絕對不為沂倫哭!
紀昭頤蹙着眉,緩緩站起身來,沉靜的看着眼前這個骨瘦如柴,全身因憤怒或悲傷而顫抖個不停的女人。“忙一點不是比較好嗎?”
他低沉的嗓音在此時此刻聽來竟有着一股包圍住她的温柔感覺,“這樣可以忘記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咦?梅雪柳朱唇微啓,詫異非常的看着紀昭頤,這個男人在説什麼?他刻意讓她生氣、忙碌,竟是為了讓她忘記、忘記沂倫的事?!
“要、要你多管閒事……”梅雪柳大口喘着氣,酸楚湧上鼻尖。
“雖然我覺得面對現實比較好,但是我看你好像還沒準備好要走出來……”紀昭頤竟嘆了口氣,“我猜想你到現在大概也還沒哭過吧?”
紀昭頤的話像是一把鑰匙,開啓了被梅雪柳埋藏在心底重重鎖住的箱子,那個箱子裏裝着她的脆弱、她的傷心,以及她脆弱到不堪一擊的理智。
他説對了,她從離開沂倫以來,就再也沒有哭過!
因為她不允許自己哭泣,她只能自責自己是個白痴女人,為了那樣的男人付出七年的青春,但是她不能哭,不能為那種男人流下任何一滴淚水。
她用忙碌壓抑自己,所以每當睡醒時,她的枕上會留着夜晚哭泣過的淚水……那些在她沉睡時、在悲傷的夢境中所流出來的淚水。
現在,箱子被這個討人厭的雅痞給打開了,她的心防被擊破……潰不成軍!
“我為什麼……為什麼要哭……”梅雪柳的淚爭先恐後的湧出來,哽咽的質問着,“我為什麼要為那種男人哭……我為什麼、為……”
“噓!”紀昭頤皺着眉,打斷她哽咽的語無倫次。
他只是上前一步,伸出他厚實的大手,以修長的手指輕輕盛起她滿臉的淚水罷了。
“幹你什麼事啊……到底幹你什麼事……嗚嗚……”梅雪柳哭得泣不成聲,抓過紀昭頤身上的運動服,繼續早該進行的嚎啕大哭。
唉……紀昭頤低首,任梅雪柳揪着他的衣服痛哭流涕,他自心中興起了隱約的不忍。
從第一次見到梅雪柳那一刻起,他就對這個女人感到萬分的不忍。
在這裏遇見她是個偶然,但他無法否認,得知她離開沂倫時,他在心底炸開了一個小小的燦爛、愉悦的火花。
這個女人終於走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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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邀為沂倫設計一套服裝,在戲裏,沂倫是個温柔多金的男人,所以劇組請他跨刀設計,他們不想用什麼凡賽斯的衣服,而想為沂倫量身打造獨一無二的服飾。
他不否認沂倫的條件好,長得俊美、身材也非常像個衣架子,待人和和氣氣,所以相處起來非常愉快。
只是沂倫似乎很喜歡女人,跟年輕可愛的女演員總是走得很近,或有親密動作出現;這都不關他的事,他只是一個服裝設計師。
一直到有一天,他無意間跟沂倫的經紀人大胖聊起,他原以為沂倫跟哪個女星是情人,結果大胖搖了頭,語出驚人的提起沂倫早就有個在一起多年的青梅竹馬。
聽説那女人任勞任怨,在沂倫背後默默支持了好些年,從他沒沒無聞到家喻户曉,都是靠那個女人在背後撐着。
那時他只是置之一笑,因為看到片場中的沂倫,他想那女人可能氣得發狂!更別説他根本都住在別人家。
接着因為一副與服裝搭配完美的墨鏡,沂倫躲到休息室,既急躁又不客氣的喝令那個女人立刻拿墨鏡到片場來。
他終於親眼見到弱不禁風的梅雪柳,她倉皇急促的趕來,經過他身前時,他還聞到了炸雞的味道。
他聽大胖説過,那女人在快餐店打工……難道她把工作放下,趕回家拿墨鏡,再送來給沂倫?
然後他做了更卑鄙的行為,他跟到休息室去偷聽,只聽見沂倫連聲道謝也沒有,就急着趕梅雪柳回去;而那時的梅雪柳竟還笑着離開!
不忍與不捨是從那個時候產生的,他覺得梅雪柳又笨又呆,卻也痴得讓人同情,她只是跟錯了人、愛錯了人,但是不應遭到那樣的對待。
雖然此後再也沒有見過她,但是她那披頭散髮、慌張失措,拿着墨鏡走過他面前的模樣,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忘記過。
沒有想到多年後,會在這種情形下遇到她。
她一點也沒變,強顏歡笑,用好強支撐住所有的淚水;他想若不是她好強,也無法支撐到這個地步吧!
梅雪柳哭了好久、好久,一直到轉為啜泣聲,紀昭頤才扶着她的雙肩讓她坐下,回身倒了杯舒跑遞給她。“你流失太多水分了。”他帶着點戲謔的笑説。
“要你管!”梅雪柳知道自己現在一張臉有多難看,眼睛甚至腫到看不清對方。
她接過舒跑,一口氣飲下,搞半天這瓶舒跑像是為她自己準備的!
“哭過有沒有舒服些?”紀昭頤又為她倒了一杯,“心中的緊窒感消失了,覺得變得輕飄飄的!”
梅雪柳噘着嘴,有些難為情的瞥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很討厭,為什麼什麼事都被他看穿了似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梅雪柳喃喃的問了。
“沒什麼……只是想讓你好過一點。”是啊!應該就只是如此而已,“因為我覺得你太過壓抑了。”
梅雪柳這次沒反駁,因為紀昭頤説的句句都是真的。
“小柳?”身後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你怎麼了?小柳!這傢伙對你怎麼了?”阿威才卸完貨,趕緊回到櫃枱上班,結果瞧不見梅雪柳的身影,卻在另一頭聽見他們的聲音;探頭一瞧,卻瞧見哭得跟豬頭一樣的梅雪柳!
“阿威……我、我沒事!”梅雪柳忙不迭的站起。
“還説沒事!你都哭成這樣了!”阿威怒眉一揚,掄起拳頭就往紀昭頤臉上揮過去,“你這個混賬!”
“阿威!”
啪!紀昭頤張開大掌,輕輕鬆鬆接下阿威的拳頭,還緊緊反扣住。
身高差距是大了些,撇開這個不説,力道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遠。
“衝動什麼?”紀昭頤露出一抹冷笑,“你這種類型是配不上她的!”
嗯?梅雪柳愣了一下,站在阿威的背後,用手勢拜託紀昭頤不要哪壺不開提一壺!
“你在胡説什麼!”阿威想把拳頭收回來,卻被紀昭頤扣得無法動彈。
“好了,我沒事啦!阿威,你別誤會!”梅雪柳趕緊上前一步,“放手吧!紀先生。”
紀昭頤聞言立刻鬆手,反而是使勁將手抽回的阿威往後踉蹌數步,被梅雪柳趕緊攙扶住。
他既羞又氣的往外奔去,梅雪柳只得嘆口氣,她對血氣方剛的阿威一點意思都沒有。
她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還有男人無形的一絲温柔……梅雪柳緩緩的轉過頭看向站在那兒,也同樣凝視着她的紀昭頤。
這樣的男人在今天把她從每夜無止境的噩夢中救了出來,
“謝謝你!”梅雪柳打從心底綻開許久未有的真切笑容。
那笑容宛如春天滿山遍野的花朵,看得人心曠神恰!
紀昭頤彷彿被感染似的,同樣露出明朗的笑容,然後跟梅雪柳頷了首,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
梅雪柳恭敬的朝着他行了個禮,才走到洗手間去洗臉,她踏着的步伐輕盈,心裏感到無盡的暢快。
淚水流乾了,希望悲傷也一起流盡,這樣她才能完完全全的把過去的一切斬斷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