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少君笑着説:“看看,戚總又裝糊塗了吧,還有哪個紀南方?就這紀三公子,只要他一句話,我包管你一帆風順。”
戚非凡只有意搖頭:“難,難於上青天,怎麼走得到他名下?”董少君大約真是喝高了,一雙眯縫眼裏淨是血絲,手裏玩着那岫玉筷架,嘴裏就説:“兄弟,這就是運氣了。我告訴你,紀南方的路子,旁人等閒是走不到的。”戚非凡聽出他話裏的意味,連連拱手:“董哥,你要是肯拉兄弟這一把,我就是粉身碎骨肝腦塗地,也記着哥哥的恩德。”
董少君哈哈一笑,有意的賣關子:“你倒是猜一猜,這紀南方最喜歡什麼?
戚非凡脱口問:“錢?”
董少君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他哪裏缺錢了?”戚非凡又猜了幾樣:“古董?字畫?”董少君只是搖頭,神秘兮兮的直盯着戚非凡,問:“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這紀三公子老愛待在咱這地兒?”
戚非凡一頭霧水,董少君嘿嘿的笑着,低聲説:“因為他有樣最心愛的東西擱在這兒——他在景棉山莊有套別墅,嘿,那才是本城之最,房子倒罷了。這別墅的女主人,嘖嘖,漂亮得足可以把整個景棉山莊的風采都比下去。”4戚非凡不大以為然:“紀南方在哪兒沒養過幾個妞?要是那些女人都能説上話,那還了得。”
董少君只擺手:“不一樣,這一個不一樣,紀南方不知花了多大心思才弄到手——呵,你是不知道,剛開始的時候烈得和野馬似的,砸東西燒房子割脈吞玻璃,有一回差點就真沒救了,聽説喝了整瓶的洗滌劑,最後洗胃的時候醫生都不敢吱聲了,你知道紀南方那性子,誰敢惹毛了他。這女人……”他搖一搖頭:“要不旁邊的人看得緊,發現的早,沒準啊真的紅顏薄命了。紀南方也沉得住氣,由着她鬧,砸完了東西再送新的給她砸,什麼金的銀的,一概不論,她要什麼給什麼,給什麼她砸什麼。到最後她才算想通了,一下子安靜下來。”
戚非凡聽着糊塗,問:“這是什麼説法?”
董少君聲音更低了:“她原本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他們老闆因為配額的事,想走紀南方的路子。好容易請到紀三公子出來吃飯,席間也有她,本來是敬陪末座,誰知紀南方偏就看上她了。這女人還就軟硬不吃,對紀南方不理不睬的,你説要是別的女人,誰經得住紀三公子房子車子那一套啊,她偏就不放在眼裏,到最後沒法子了,竟然一個辭職報告,打算一走了之。最後還是她老闆狠,出了一個下下之策,她是被她自個兒的老闆給‘賣’了,能不鬧嗎?”壓低了聲音在戚非凡耳邊輕輕説了幾句話,一手捂着嘴哧哧的笑。戚非凡卻沒有笑,只是説:“那可真夠陰的,也不怕鬧出事來?”
董少君大着舌頭説:“能鬧出什麼事來?生米做成了熟飯,她要鬧也只是跟紀南方鬧去,也倒邪了,不管她怎麼鬧,紀南方竟然偏將就她。”搖頭直咂舌:“所以只要她肯開口,紀南方沒有不順着的。也是一物降一物,你説,那紀南方真是要什麼有什麼,就只差把月亮摘下來哄美人一笑了,去年為了替她治一盆花兒,你沒瞧見,嘖嘖,折騰得人仰馬翻,只差把農業大學幾個教授都給搬過來了。”説到這裏忽然拍着戚非凡的肩:“對嘍,她也是南大畢業,正好你可以攀個校友。
戚非凡聽了這一句,不知為什麼心裏倒是一跳,只聽董少君不無得意的説:“這喬小姐當年還在外貿公司的時候,欠過我老大一個人情,所以一直對我很有幾分客氣。兄弟,這回算你小子運氣,哥哥我舍了這面子替你在她面前介紹一下,其它的事,就看你自己運氣了。”
戚非凡大喜過望,推杯問盞,只是道謝。+他與董少君是多年的生意往來,董少君倒也並不誑他,隔了幾日,就打電話給他:“她難得肯答應出來,我約了她下午四點滌塵軒喝茶,試試運氣吧。
戚非凡三點半就到了滌塵軒,這麼多年商場摸爬滾打,什麼樣的場面沒有見過,可是那天董少君的一番話,彷彿引起了他的好奇。,董少君比他遲一點到,不過也提前了十分鐘,他看看腕錶,有點自嘲:“當給紀南方面子吧,據説紀三公子每次回來,事先都得提前在機場給她打電話,否則都不讓進門。”
戚非凡不由得哧得一笑,説:“這怕是假的吧,就你最會損人。”
“是真的,你沒看見紀南方那樣子,有回我陪着他喝高了,你猜他怎麼説,他説我這老婆不比旁人,連我的錢都不待見。你聽聽這話説的,傳出去誰肯信啊。”
“紀南方的老婆不是誰誰的女兒嗎?”
“是啊,小名叫守守,跟紀南方門當户對,人也漂亮,可紀南方就把她扔北京,不聞不問的,連泰山大人的面子都不給。據説就是因為這位大小姐有次實在沉不住氣了,專程搭飛機過來,尋了那喬小姐一點麻煩,結果把紀三給惹毛了,從此後小兩口就撕破臉了,要不是兩邊老爺子壓着,還不定出什麼事呢。”
四點整,服務員推開門。
戚非凡驚得幾乎要站起來,事實上他也站起來了。
跟他想像中的那種女人完全不一樣,她不過穿了一襲黑衣,越發顯得瘦,素白的臉,連妝都沒有化,可是是真漂亮,漂亮得幾乎可以奪去人的呼吸。雙眸彷彿寶石一般,安靜的望着人時,幾乎像是要望進人心裏去.
他神思恍惚。
董少君已經叫了一聲:“喬小姐”非常熱情的介紹説:“這位是戚非凡戚總。
戚非凡只在心裏想,怎麼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