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氣喔?」夏綺之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張俊臉此時臭得要死,而罪魁禍首就是她。
大手用力耙過凌亂的頭髮,堂御謙沒好氣地瞪着她。「在美好的週末七早八早就被挖起來,試問,誰心情會好的?」而且,她還是早上五點就打電話來吵他!
夏綺之被瞪得心虛,她乾乾一笑。「可是不早點起來,我出不了門嘛!」
她得趁她爸媽還沒起牀時出門,不然她就甭想出去了。
「那有必要五點就打電話給我嗎?」沒睡飽讓他的情緒很惡劣,連帶的,連口氣也差起來。
「可是我出門就是想找你呀!不打電話給你要打給誰?」她大眼眨巴眨巴的,可愛又無辜的模樣,任堂御謙有再大的火也發不下去。
用力抹了把臉,他放棄了。
「算了,你自己亂逛,我要再去睡。」大清早的就被吵起來,他想也沒想的,就把自己的住處地址告訴她,打破自己向來不讓女人進來家裏的慣例。
「你不吃早餐嗎?」她還特地買早餐來給他吃耶!
轉頭,堂御謙惡狠狠的瞪她一眼。「我現在只想跟周公上牀!一他咬牙,黑眸因沒睡飽而充滿血絲。
「好好好,你去睡去睡,我不吵你。」縮縮肩膀,夏綺之急忙露出討好的笑容。
「哼!」冷哼一聲,堂御謙轉身定進房間,大手用力關上門。
夏綺之閉上眼,耳邊還因巨大的關門聲而嗡嗡作響。
「哼!兇什麼兇嘛!」這男人的脾氣真差。
嘟起小嘴,夏綺之朝緊閉的房門吐吐粉舌,卻又覺得他沒睡飽的樣子像吃不到糖的小男孩,可愛極了。
想到此,她忍不住噗哧笑了。
不過她可不能把這個想法告訴他,不然那男人一定會抓狂,到時遭殃的又是她。
皺皺俏鼻,夏綺之開始打量他的房子。
屋裏的擺設很有他個人的風格,簡單俐落,卻又不失高雅,整體給人的感覺很舒服,不會有任何壓迫感。
她還以為他會住在天母那種高地段的房子,沒想到他的房子竟位於市區,而且還是大樓裏的一個單位。
不過,這裏的大樓可不便宜,位於台北的黃金地段,房子設計採用樓中樓,愈高樓層的價格就愈貴,而這位堂先生就住在最頂樓,一打開落地窗,就能看見極遠的風景。
「哇!站在這裏看夜景一定很美。」夏綺之張大嘴,忍不住輕呼出聲。
她想堂御謙定足因為這片風景才會買這房子,和他認識的這段時間以來,她明白他是個很會享受的男人,能用好的就絕對不會使甩次級品,非常注重生活品質。
不知道他的房間長怎樣……轉頭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夏綺之不禁好奇起來,不過,她沒那個膽子進去。
坐到沙發上,她拿起袋子裏的三明治,打開塑膠封套,一口-口吃着,大眼也不離那道房門。
嚼着好吃的三明治,她開始猜想房間裏的那男人會睡多久,她一個人有點無聊,來找他,他又不理她……
喝口豆漿,她擰起眉尖,瞪着緊閉的房門。
難道她真的要無聊到他醒來嗎?
吞下最後一口三明治,再將最後一門豆漿喝完,打包好丟到垃圾筒,她轉身看着那依然關着的門,心頭蠢蠢欲動。
好奇好奇……
反正只要不吵醒他就行了吧?
咬着唇瓣,她握住門把,輕輕一轉。
耶!沒鎖耶!
她偷偷一笑,悄悄打開門,再轉身把門關上,放輕腳步,一步一步往中間的牀走去。
他睡得真熟。
彎下身,夏綺之好玩地看着他的睡相,
向來高傲的模樣被毫無防備的感覺取代,些微髮絲蓋到臉上,多了絲孩子氣,好看的嘴唇也放鬆了,不像他醒着時,總是揚着淡淡的嘲弄。
奸可愛!
眨着眼,夏綺之搗住嘴,輕輕笑了。
沒想到他睡着的模樣這麼可愛,跟醒着的時候差好多,簡直就是天使和惡魔的差別。
小心地跪坐在地上,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描繪他的五官。
他長得真好看,漂亮的五官,無一不迷人;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挺直的鼻樑下,是一張不薄不厚的唇瓣……
指尖停在柔軟的唇辦,她想到這好看的唇瓣吻過她許多次,小臉不禁發熱,卻止不住漸揚的唇角。
自她提出交往的要求後,她真的擔心他會對她冷淡,也不再找她,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她的心都慌了,也有點後悔跟他提出這個要求。
誰知他卻出乎她意料之外,一點也沒變,對她説話口氣仍然帶着淡淡的譏誚,改變的,是他常親吻她,在她身上點燃一簇簇火焰。
一想到他那些挑逗的愛撫,她的臉更紅了。
「堂御謙,你可有一點點喜歡我?」小手撐着臉,她低聲問,語氣裏帶着濃濃的渴望。
回應她的是他的翻身,漂亮的俊顏頓時離她好近,炙熱的呼吸輕拂上她的臉,那股逼人的俊美讓她忍不住屏住氣息。
直到快喘不過氣,她才緩緩吐出屏住的氣息,看着這張俊龐,眉眼染上一抹淡淡的眷戀。
有時,他的霸道和充滿佔有慾的口吻,會讓她以為他是喜歡她的,可現實卻告訴她,這只是她的妄想,因為和她交往的同時,她還常在報章雜誌上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新聞。
偶爾,打電話給他時,也會聽到他身邊有女人的嬌笑聲。這時,她就會識相的掛掉電話,再拚命告訴自己,沒什麼好難過的,兩人交往是她提出來的,遊戲規則也是一開始就説好的,如果不能讓他愛上她,至少要給他留一個識大體的好印象。
更何況,距離她的婚禮只剩一個月了,偶爾,她會有股衝動想告訴父母,她不想嫁給蔣亦文,她有喜歡的人了,她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可是這些話就是卡在嘴裏,怎麼也説不出口。
尤其一看到父母嚴厲的模樣,長久以來對他們的畏懼,讓她更不敢開口,只能一直悶在心裏,然後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真快!自她提出交往的要求後,已經過半個月了,時間怎麼過這麼快呢?快得讓她恐懼起來。
斂下眸,她輕輕嘆口氣。
好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那她就能永遠和他在一起,在這時刻,只有她和他兩個人,沒有人和她分享他。
第一次她有這麼大的佔有慾,就為了他,因為愛……
「你會懂嗎?」她輕問,卻失笑了。
他怎會懂呢?就算懂了又如何?
她快嫁人了,任誰也改變不了這事實吧!
更何況,他也不,愛她……
苦澀一笑,她揚眸看着他,忍不住傾身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我愛你,你聽到了嗎?」她低語,回答她的是他沉穩的呼吸。
「豬!」她輕罵,卻笑了。
沒關係,這段時間就夠了,是該滿足了,不該再苛求了,還有一個月,他要好好珍惜。
她微微一笑,看着他熟睡的模樣,突然也覺得有點困了。
才六點多,是真的有點早了,也難怪他火氣會那麼大。
她想着,温暖的氣氛弄得她的睡意更濃,忍不住,她輕輕爬上他的牀,小心地不要吵醒他。
唔,她只要睡一下下就好了,不會太久的。
唔,他好暖和,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讓她很安心。
唔,讓她躺一下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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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是何時爬上他的牀的?
看着窩在他懷裏的小女人,堂御謙挑起好看的眉,修長的手指輕卷着她的發,淡淡的薰衣草香從她身上傳來,裙襬因她的睡姿而撩到大腿處,露出美麗的小腿,這種誘人的春光,簡直是在考驗一個剛睡醒的男人的自制力。
可那張純真的睡臉卻令他下不了手,只得深呼吸,拚命平息下半身那股難忍的脹痛。
他從不為任何女人隱忍慾望,可卻一直為她破例,在一起的這半個月不是沒有擦槍走火的情形,不過他總在危險的時候控制下來,就是不敢佔有她:
只因為她那雙純真信任的大眼,該死的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摧殘幼苗的禽獸,害他只得衝冷水降火。
這小女人就是有這本事搞得他不正常,偏偏又尋不到原因,只能逕自氣悶,而面對她疑惑的詢問又不能發作,只能悶在心裏。
「夏綺之,我該拿你怎麼辦?」輕撫着她的臉,堂御謙忍下住低嘆,他真的摸不清自己最近的心情,似乎從認識她以來,他的生活就沒一天正常的,幾乎都被她佔據,而自她提出交往的願望後,他更常常跟她窩在一起。
他已經很久沒跟女人上牀了。
把臉埋進她頸窩,聞着她好聞的味道,他再度輕嘆。
每當和別的女人約會時,不自覺的他就會想起她。充滿挑逗的香水味,會讓他想到她身上淡雅的薰衣草香味:嫵媚的美眸,會讓他想到她那雙倔轍純真的大眼;嬌嗔的軟語,會讓他想到她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然後,他就會對身旁的女伴沒興趣。
不明白自己怎會跟這麼索然無味的女人約會,但他就是開始想去找她、想聽她的聲音、想看她的笑容。
偶爾,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時,會接到她的電話,他相信她一定有聽到女人的聲音,不過她的聲音還是沒什麼變化,甚至會輕快地跟他説「好好約會,不打擾你羅」,然後迅速地掛掉電話。
那時的他會瞪着手機,覺得心裏不爽到極點,連約會的興致也沒了,更不用説和女人上牀了。
這女人一點都不懂得吃醋,完全照着他的遊戲規則,從不過問他的行蹤。這樣他應該高興,偏偏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只覺得悶,悶到奸想掐死她,好想把她那無謂的笑臉掐掉。
比起來,他的佔有慾深多了,一聽到她要和蔣亦文碰面,他的心情就不好,他討厭她對蔣亦文順從的模樣,更討厭蔣亦文吻她、碰她……
一想到這些畫面他就不爽,偏偏又沒有權利阻止,畢竟,規則訂得好好的,她結婚的前一個禮拜兩人就分手,各不相干。
很好的規則,他以往很喜歡,這次卻不知怎地,覺得不爽極了。
難道,他真的對這女人動心了?
瞪着夏綺之,他忍不住疑惑,卻又迅速反駁。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她又平凡、又不可愛、又倔強,只會對他兇,對那蔣亦文就温柔得很。
他恨恨咬牙,沒發現自己臉上正佈滿濃濃的嫉妒。
一定是自尊問題,從沒有女人不在乎他,她是第一個,所以他的尊嚴受損,才會這麼在意,除此之外,絕沒有其他原因。
堂御謙這麼説服自己,他才不信自己會喜歡上女人,女人向來沒用:心機又重,有什麼值得喜歡的?而夏綺之……
他沉吟了會,承認比起他認識的那些女人,她是單純多了,可是卻也矛盾,面對她不喜歡的一切,明明心裏抗拒,卻不敢説出口,只敢忍耐在心,多年來的恐懼讓她逆來順受慣了,根本不敢反抗壓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可對他,她卻敢吼出自己心裏的不滿……
想到這點,不知為何,他的心情有點愉快,比起她順從的模樣,他較喜歡她伶牙俐嘴的那一面,至少有趣多了。
拾起頭,他看着她的睡臉,手指在她臉上輕撫,吹彈可破的觸感令他喜愛,不過看她睡得這麼熟,一股不悦漸漸自心頭升起。
頭一次有女人躺在他懷裏就單純睡覺的,他在她眼裏就這麼沒魅力嗎?
而且,因為她他這麼煩惱,她卻睡得恁般熟,他看了就覺得不爽,一股惡劣升起,唇瓣揚起邪惡的笑,他伸手往她軟軟的臉頰用力一捏?
「痛!好痛!」夏綺之皺眉,用力睜開眼,拍開那隻做惡的手掌。
「哈!」一點也沒有罪惡感,堂御謙哈哈大笑,開心極了。
「堂御謙!你幹嘛啦?」夏綺之揉着臉頰,狠狠瞪着他,「你沒事幹嘛捏我啦!?很痛耶!」她氣得要死,用力撲上他,也要捏他臉。
「我才想問你,你怎會爬上我的牀?」堂御謙翻身壓住她,大手將她的手壓在兩側,低頭狐疑地看向她。
「説!你進來幹嘛?想對我做什麼?」他故意朝她耳邊吹氣。「是不是想侵犯我?」咬住她小巧的耳墜,他曖昧挑逗。
「誰、誰想侵犯你?」夏綺之紅了臉,用力推開他。「説、説話就説話,不要咬我耳朵啦!」這男人超愛咬人的,尤其愛咬她的耳垂。
「不然你進來我房裏幹嘛?還躺在我牀上。」悠閒地躺在一旁,他側頭,饒富興味地看着她。
「我、我只是進來看你要睡多久,然後不小心就睡着了。」她小聲咕噥,她只打算睡一下下的,誰知道卻睡得比他還熟。
嗚……當場被抓包!
「女人,別隨便躺在男人的牀上,你就不怕會發生什麼事?」大手握住她胸前的髮絲,他輕輕把玩。
夏綺之紅了臉,當然聽得懂他的話。
一時,氣氛突然沉默起來,隱藏着一股蠢蠢欲動的曖昧,尤其是他看她的目光,炙熱得讓她全身發熱。
「呃……」她清清喉嚨,瞄了牀頭上的鬧鐘一眼。「快十二點了,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他比較想吃她,
伸手拉下她,他吻住她的唇,舌尖靈活探入,纏綿地滑過貝齒,吮住丁香,大手也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
「唔。」她輕應一聲,手臂軟軟地環住他,小舌回應他的逗弄,身體在他的撫弄下開始發軟發熱,唇瓣忍不住逸出低柔輕吟。
鈴鈐……
「電、電話。」推開他的臉,她的氣息混亂,臉頰泛着紅暈。
「別理它。」他吻住她。
「不、不行。」她避開他的唇。「是我的手機。」她不能不接,不管是誰打的,她知道只要她不接,對方一定會打到她接為止。
掃興!
堂御謙放開她,不悦地趴在牀上。
對他孩子氣的模樣,夏綺之微微一笑,伸手拿起放在地上的包包,拿出還在響的手機一看——
是蔣亦文。
「誰?」堂御謙懶懶詢問,見她的表情不對,他拿過她的手機一看,俊眉立即皺起。
「他找你幹嘛?」手指蠢蠢欲動,想按下切話鍵。
「我怎麼知道。」夏綺之用力搶過手機。「你別亂來喔。」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想幹嘛。
「哼!」堂御謙別過臉,不悦地哼了哼。
不理他,夏綺之趕緊按下通話鍵。
「喂?對不起,我在外面沒聽到手機聲才會這麼晚接,是,好,拜。」沒-會,她就切掉手機。
「他找你幹嘛?」堂御謙看向她。
「我得先走了。」她咬着唇瓣,「他找我去拍婚紗照,順便一起吃飯。」然後再順便質問她最近在做什麼。
堂御謙立即沉下臉。
「你生氣了?」她觀察他的神情,小聲猜測。
「沒,有什麼好生氣的!?」別過臉,他沒在生氣,只是有點不爽而已。
「喔。」夏綺之低下頭-「那我先走了,拜。」見他不理她,努努嘴,她轉身離開。
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堂御謙坐起身,瞪着房門,忍不住低咒。
媽的,好好的週末,他卻覺得自己的心情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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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被蔣亦文弄得好累。
就着街燈映出的亮光,夏綺之踩着疲累的步伐,慢慢走回家。
拍完婚紗照,她一天的折磨還沒完,吃飯時還得接受蔣亦文的盤問,內容不外乎,她最近在忙什麼?怎麼常常出門?他不喜歡自己未來的妻子常常外出等等……
整頓晚餐下來,她根本食不知味,只覺得難受,想早點離開,幸好蔣亦文也臨時有事,她趁機説自己回去就好,這才得以解脱。
現在她就快受不了蔣亦文了,這樣她真的還要跟他結婚嗎?
輕嘆一口氣,夏綺之又開始猶豫了。
可是,自己卻又沒那個膽子反抗,長久下來的壓抑,對父母的命令她早巳順從慣了,從提不起勇氣抗拒,只能柔順接受。
以往,她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平凡的人生也有平凡的幸福,至於愛情……那只是一種虛幻,不切實際的東西。
可是自從認識堂御謙,她的想法漸漸變了,她開始想順從自己真正的心意去做事,她也想像他一樣,活得那麼開心、那麼自在。
尤其在自己也喜歡上他之後,她明白愛情是真的存在,而對於和蔣亦文的關係也開始感到疲憊,她和蔣亦文的關係從不是建立在愛情上,她甚王開始覺得奇怪,自己之前怎麼能忍受他?
可是就算不能忍受又怎樣?她改變不了一切,而且堂御謙也不會喜歡上她……
如果,堂御謙喜歡她的話,她就有勇氣反抗嗎?
驀地,一個聲音在心裏這麼反問。
夏綺之愣了下,不用思考多久,她就知道答案了。
她想,她會的,如果有他在身邊,她一定會有勇氣反抗,可是……他有可能喜歡她嗎?-皺起眉頭,答案顯而易之。
連唐雪兒那種大美人都不能讓他喜歡了,她又怎麼可能呢?
揚起唇角,她自嘲地笑了。
「綺之?」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讓她從思緒中回過神。
她轉身,看着身後的男人,街燈映出修長的身影,還有那張很熟悉的臉龐,那眉、那眼,那感覺……
難道是……
她瞪大眼,不敢相信地輕喊: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