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降臨。
荒靜的山上,一抹小小身影倉皇地奔跑着,急促的喘息在寂靜的夜裏清晰可聞。
突地,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山下滾去,重重擅上一塊木頭,才止住衝勢。
“好痛。”稚氣的微弱痛哼自那道人影口中發出。
她痛苦的撫着傷處,輕輕一動,全身就傳採痛楚,疼得她鼻子一酸,淚水不自覺滾落。
“不,不能哭,要快逃,否則被他們迫到就糟了。”她低喃着,以手抵地,慢慢站起來。
“好痛。”她緊皺着臉,撫着腳躁,“一定扭到了。”
咬着唇,她伸手重重抹去臉上的淚,看了四周。
一片黑,連絲亮光也沒有。
“這到底是哪裏?”她無助低喃,英名被兩名綁匪抓進車子,一路上聽着他們的對談,這才明白他們要抓的人不是她,而是住在她家附近的小芙。
抓錯了人,那兩個綁匪也很生氣,在關着她的木屋裏大吼大罵的,她好怕,不知他們會對她做什麼。
她被綁了二天,他們沒給她東西吃,也沒給她水喝,她又渴又餓又累,卻不敢讓自己睡着,靜靜聽着綁匪的動靜,而被綁在身後的小手,早巳因不斷的掙扎扯動而被粗繩磨出道道血絲。
不過,這代價是值得的,粗繩因她的掙扎而慢慢鬆脱。她靜靜等着時機,終於,趁着那兩個綁匪外出時,逃了出來,在一片黑幕裏拼命跑着。
“好累。”兩天的不睡不吃,再經過方才的劇烈奔跑,虛弱的身子漸漸不堪負荷,雙腿不停抖着,根本使不出力。
舔了舔乾裂的唇,她用力甩頭,不讓自己被疲累打垮。她慢慢跨出腳步,一跛一跛的走着,隨着走動,腳躁處不停扯痛,而方才的滾落讓她身上
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痕,每一個動作都讓她疼得冒出冷汗。
“爸……媽……哥……”她好想回家!咬着唇,忍住嗚咽,她撐着痠痛的身子。一步步前行。
突然,身後隱約傳來聲音。
她一愣,回頭望去,仔細聆聽着。
“該死,竟然讓那女孩跑了。”男人的咒罵聲隱隱傳入她耳際。
“放心,這是山上,她一個小孩子,絕對跑不遠的。”另一個聲音冷哼。
熟悉的聲音讓她驚喘出聲,是那兩個綁匪。
忍着痛,她快步跑着,卻不意踢到石頭,使她整個人往前撲去。
“好痛。”她低喊,在寂靜的夜裏,隱約可聞。
“前面,那丫頭在前面。”聽到她的聲音,那兩個綁匪立刻往發聲處跑來。
她心一寒,顧不了身上的痛,胡亂的在黑幕裏盲目奔跑,不敢停下腳步。
混亂的腦子、疲累的身子,讓她的神志漸漸渙散,只知要跑,拼命跑。
突地,一道火熱的痛楚自胸口冒出。她睜大眼,連痛嗚都吐不出,閉上眸子前,望見一雙美麗琥珀色的眼眸,隨即不省人事。
***
好痛,她全身都好痛,尤其是胸口,好像有火在燒。
“痛……”她想大聲吼出聲,可吐出的話卻細如蚊蚋;她想動,想伸手摸向胸前的火熱,手卻重得舉不起來,好難受。
“醒來,睜開眼睛,就不會痛了。”一道好聽的聲音傳入耳際。
是誰?
“殿下,這女孩來歷不明,您這樣把她帶回來,太危險了。”另一個低沉嗓音接着響起。
殿下?是指那個有着好聽嗓音的人嗎?
“她受傷了,總不能放着她不管,而且她只是個孩子。”好聽的聲音淡淡的、悠悠的,如絃琴,輕柔撥入她耳裏、心裏。
對,就是這個聲音,牀上的她徽微揚起笑,努力想睜開雙眼,好看清那個聲音的主人。
“殿下,不能因為她只是個小孩就掉以輕心。”見主子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另一個聲音有點急了。
好吵,這人能不能滾開?她不悦的擰起眉。
“凱,小聲一點,你吵到她了。”見到她眉間攏起的褶皺,好聽的聲音漾着絲絲笑意,“娃兒,你有聽到我們的對話吧?醒來。”
她想醒,可是睜不開眼,而且全身無力,又好痛。
“醒來就不會痛了。”温熱的氣息拂上她的臉,他在她耳際輕聲叫喚。“醒過來。”
隨着温柔的好聽聲音,她眼睫微顫着,緩緩的、慢慢的,微光映人眼瞳,接着看到的是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美得讓她一時移不開眼。
“醒了。”那是一名俊美少年,年約二十歲左右,俊秀的臉上鑲着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如水晶般燦亮美麗,再加上渾身散發尊貴非凡的氣質,讓人印象深刻。
“你……你是誰?”她眨着眼,眼光移不開少年身上,“這是哪裏?”
“飛機上。”少年從容的坐到一旁的沙發上,修長的腿相互交疊,富含興味的看着她,“你是誰?那麼晚了怎會在山上徘徊?”
“飛機?我怎會在飛機上?”聽到少年的回答,她不由得一驚,身子一扯動,痛楚立即充滿全身,疼得她縮着身子,小臉擰成一團。
“別激動,忘了你受傷了嗎?”少年揚起好看的眉,薄唇微揚,對眼前的東方小女孩感到好奇。
她及背的烏黑長髮披散,白皙的小臉上雖帶着些微擦傷,卻無損她的美麗,一雙黑玉般的眸子晶瑩水亮,非常吸引人。
“你……你們想幹嗎?”她擰着細眉,小臉因痛楚而發白,眸子戒慎的看着少年,滿是不安。
“這是我們該問你的。”另一名看起來比少年年長的藍眸男孩,不悦的看着她,“你是誰?怎會突然出現?也是那些人的同夥嗎?”
“什麼同夥?”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被綁架到山上,趁機逃掉了,然後莫名的被什麼東西射中,醒來就在這了。”
“是子彈。”坐在椅上的俊秀少年好心的為她解答。
“子彈?”她瞪大眼,“不會吧?”好端端的,她怎會中彈?
“我和凱受到狙擊,子彈掃射時,你突然衝出來,才會中槍。”少年淡聲解釋。
他和凱來到台灣這個小島,想看看母親的故鄉是什麼模樣,誰知當他晚上到山上欣賞景緻時,卻受到一羣殺手的狙擊,危亂間,她突然衝出來,才會中了一槍。
“狙、狙擊?”她眨着眼,一時接受不了這個字眼,“為什麼會有人想殺你?”
“你會不知道?”那名叫凱的男孩目光滿是嘲諷的看着她,“搞不好你也是想對殿下不利的人之一。”
他不相信這女孩所説的話。
“你在胡説什麼?”她皺着眉,瞪着男孩。
殿下?是指他嗎?
眸光移向另一名少年,接收到她的注視,少年微微一笑,琥珀色眸子定定望着她。莫名的,她的心竟猛烈跳了一下,趕忙別開目光,垂下螓首。
“你少裝蒜了,你會不知道殿下是蘭特爾王國未來的君王?”藍眸少年嗤笑一聲,注視她的目光滿是敵意。
“蘭特爾王國?君王?”她重複少年的話,更是迷糊了,“你在説什麼呀?我怎麼都聽不懂。”
“你……”見她還裝蒜,藍眸少年不由得火了。
“凱。”坐在椅上的少年舉手製止他的怒氣,“你別忘了她還受傷,盤問的事,等她傷好後再説吧。”
“可是,殿下……”藍眸少年還想開口,卻在看到主人望過來的目光下,忿忿停下欲出口的話。
“我説過了,我被人綁票,好,就當我碰巧闖人你們的槍戰,還莫名中了一槍,可這不代表我有嫌疑,你們不能任何證據都沒有,就把我抓起來。”她緊握着手,虛弱的身子因一下子説了太多話而略喘着。
“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話嗎?”藍眸少年不屑的瞄了她一記。
“你!”她目光滿是憤怒的瞪着他,“你不信的話可以去查,我就住在台中市x路X段X號,名字是甄望歸,前幾天被人綁票,你去查一定能查到。”
“甄望歸?”聽到這名字,坐在椅上的俊秀少年不禁揚起笑,帶着一絲玩味。
甄望歸臉紅丁紅,不甘不願的解釋:“就是眾望所歸的意思。”
“喔。”少年明瞭的點了點頭,唇邊的笑意更深。
“你以為我們會相信嗎?”藍眸少年睨了她一眼,“資料身份都可以偽造,查也沒有用。”
“你!”甄望歸瞪着他,有股想罵髒話的衝動。
這藍眼睛的簡直不可理喻。
“好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説吧。”俊秀少年優雅起身,笑睇着她,“反正你現在在飛機上是不爭的事實,在你身份未明之前,我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而且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就先乖乖養傷吧。”
“怎麼可能?”甄望歸急了,瞪着少年,眼眶開始泛紅。“我家人一定很擔心我,我要馬上回家。”
“很可惜,我愛莫能助。”少年揚起唇,手指輕撫着她的臉頰,“別哭。”
甄望歸別過臉,躲開他的手,緊咬唇瓣,“至少讓我打通電話給我的家人,這樣總行了吧?”
“你以為我們會讓你有通風報信的機會嗎?”藍眸少年揚起眉,低聲嘲弄。
“我不是問你。”她瞪了藍眸少年一眼,轉而看
向面前的少年,懇求道:“可以嗎?”
“很抱歉。”可惜,他的答案卻讓她失望的垂下頭。
見她失望的小臉,少年心裏不由得升起一絲不捨。
“我會讓凱查明一切,確定你的身份後,就會讓你回家,這些日子,你先好好養傷,嗯?”抬起她的小臉,琥珀色眸子温柔的看着她。
“殿下?”聽殿下的語意,似乎打算將這女孩留在身邊,藍眸少年不禁擰起眉,滿臉不贊同。
“凱,不用多説。”他睨了少年一眼,平淡的語氣隱含着不容抗拒的堅決。
“是。”藍眸少年不甘願的低下頭,不懂殿下為何對這女孩如此好。
殿下的個性十分冷淡,平時總是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他還是第一次見他對人如此親近。
“那要多久?”小手揪住少年的衣角,她仰起頭,黑眸直望着他。
“不會很久的。”他輕撫她的頭,薄唇輕揚着,“你好好休息吧。”他讓她躺下身子。
“我還沒跟你自我介紹,我是羅傑-卡特爾,他是凱森。”替她蓋好薄被,手指撫去她頰邊髮絲。
“羅傑。”躺上牀,她才發現自己真的累了,輕打個阿欠,她疲倦的望着他。
“嗯,睡吧。”伸手蓋住她的眼,好聽的嗓音伴着她入眠。
***
“原來你在這裏。”在後面的草地上看到一抹嬌小身影,羅傑微微一笑,緩緩走向她。
“羅傑。”甄望歸轉過頭,對着他綻出一抹甜美笑容。
此時的她穿着一襲紅色改良式中國服,及腰長髮在頭上綁成二個圓臀,再自回髻上各垂落二條長髮辮,使她看來俏皮又可愛。
燦美的笑容讓他微微一愣,頓住步伐,怔忡的看着她的笑容。
她臉上的傷因這幾星期的休養漸漸淡去,白皙的臉上泛着淡淡紅暈,漾着自然粉色的唇瓣輕揚着,黑玉般的眸子滿是信任的直直望着他,純然無瑕。
“羅傑?”見他停住腳步,甄望歸不禁疑惑的側着頭,“你怎麼了?”
“沒。”回過神,他笑了笑,走到她面前,“你怎麼在這裏,沒在禮堂等我?”他坐下身子,俊秀的臉龐輕勾起一抹笑。
“裏頭好悶,還得聽你發表畢業感言,怪無聊的。”嘟起小嘴,她可愛的皺了皺俏鼻。
“呵。”他輕拍她的頭,“你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真不該帶你出來。”若不是實在禁不住她的要求,他絕不可能讓傷口還沒癒合的她出門。
“一直躺在牀上,悶死了。”她嬌嗔的瞪了他一記,“不過沒想到你竟是劍橋大學的學生。”而且才二十歲,竟然就拿到雙博士學位。
“是嗎?”羅傑淡淡一笑,眸子温柔看着她。
他很喜歡她臉上的表情,清澈的黑眸總漾着笑,好似這世界在她眼裏永遠都是美好。
他知道凱森對她的存在不滿,認為她來歷不明,不該放心的留她在身邊。可是他卻不顧凱森的抗議,硬將她留下,不但照顧她身上的傷,還將她帶在身邊。
他明白凱森對他的舉動感到不解,他一向對人冷淡,許是從小在眾人鄙視下生長的關係,他並不怎麼信任人,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可不知為何,對她卻辦不到。
第一眼見到她,她全身是傷,好不狼狽,可那雙美麗眼眸卻深深望人他的眼,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她,不顧凱森的反對,堅持帶她回去。
照顧她幾天,她一直昏昏沉沉的,嘴邊一直逸着碎語,最後,她終於睜開眼,那如黑嚯玉般的眸子如他第一次所見,美麗清澈,再加上幾日的相處,她天真開朗的言行,更令他印象深刻。
他自小在王宮長大,虛虛假假,早巳看得分明,聲面恭敬的人,不代表背地就如出一轍,而她,豐富的表情,澄澈的眼神,在他眼裏看來是如此珍貴,下意識的,他就是想對她好。
“羅傑,我還不能回去嗎?”
清脆的問語打斷他的思緒,他揚眸看向她,粉嫩小臉帶着希冀,定定回望他。
“恐怕還不行。”他輕輕搖頭,再次打碎她的希望。
凱森去查過她所説的住址,事實確實如她所説的,凱森再怎麼不相信她,卻也認為將她送走是最好的,可他卻駁回了凱森的提議。
是私心吧!他想再留這張純真的小臉在身邊幾日,不知為何,就是不想這麼快讓她離開,儘管明白讓她離去是最好的,卻還是不想。
“是嗎?”甄望歸失望的低下頭,小手拔着地上小草,微咬唇瓣,“還要多久呀?我想回家。”
“你不想待在我身邊嗎?”看着她,他低聲問着。
“當然不是。”她趕忙搖頭,“在你身邊很開心呀,可是我還是想家。”她唇瓣微抿,不復以往的笑容。
“放心,等凱森查清楚一切,我一定送你回去。”撫着她的臉,他對她説了謊話,在她信任的往視下,心裏不禁閃過一絲愧疚。“嗯。”甄望歸點了點頭。
“笑一個,別繃着臉,這樣就不漂亮了。”握住一條長髮辮,他低聲説着:“不漂亮就不是我的東方娃娃了。”
“你怎麼一直叫我東方娃娃?”甄望歸奇怪的看着他,這些日子來,他都不叫她的名字,反而娃娃、娃娃地叫她。
“不喜歡嗎?”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眼底帶着連他也未察覺的憐寵,温柔凝睇面前的她。
“不會呀。”相反的,還很喜歡呢!
“走吧,明天就要帶你回蘭特爾王國了,今天要早點休息。”他站起身,將手伸向她。
“嗯。”甄望歸笑着點頭,放心的握住他的手。
***
“娃娃,這是希雅。”羅傑低頭看着她,向她介紹面前的美麗少女。
“你好。”甄望歸朝希雅點頭,一雙眼直愣愣的盯着她,“姐姐,你好漂亮喔。”漂亮碧眸、細緻的五官、纖柔的身影,她美得如童話中的公主。
“謝謝。”希雅柔柔一笑,疑惑的目光投向羅傑。
這女孩是誰?她還是頭一次見羅傑身旁有女人,雖然還只是個小女孩,可她看得出來羅傑很寵她。
“娃娃是我在台灣認識的。”羅傑淡聲解釋,卻不打算説太多,只以一句話帶過。
“姐姐,你叫我龜龜就可以了。”握着羅傑的手,她對希雅笑道。
“龜龜?可是羅傑……”怎麼叫她娃娃?希雅看着兩人親密交握的手,碧眸閃過一絲不悦。
“你就照娃娃説的叫她吧。”不打算解釋太多,羅傑淡聲道:“羅卡呢?”
“父親在大殿等你。”明白這個話題到此結束,希雅也不再多問,得體的回答他的問題。
“嗯;”羅傑明瞭地點頭,牽着甄望歸的手就要往大殿走去,身後則跟着凱森。
“羅、羅傑?”看到羅傑的舉動,希雅一愣,趕忙叫住他。
“還有事?”羅傑轉頭,眉微地看着她。
“這女孩?”她看向甄望歸,細眉微微擰起。大殿一向是不讓女人進去的,羅傑應該明白才是。“我看先讓我照顧龜龜吧。”
“不用了,她跟我在一起就行了。”望着甄望歸,他微徽一笑;甄望歸的小臉也回他一抹甜笑。
“可是大殿不是……”
“蘭特爾王國並沒有明文規定女人不能進去,不是嗎?”他當然朋白希雅的意思,卻不以為然。那只是蘭特爾國女人所遵守的傳統,娃娃並不是蘭特爾王國的人,並不需要遵守。
“娃娃,走吧。”牽着她的手,羅傑率先離去。
背後,希雅咬牙瞪着女孩的背影,她的手還被穩穩握在羅傑手中!
這女孩到底是誰?羅傑竟如此寵她!連她都未進去過的大殿,羅傑竟允許她進入!
“那個姐姐是誰?”前頭,甄望歸頻頻回頭望着希雅,直到看不見了,才揚首問羅傑。
羅傑還沒回答,身後的凱森就率先開口:
“希雅小姐是王的未婚妻,蘭特爾王國日後的王
後。”凱森看了她一眼,俊臉緊繃,依然對她沒有好
臉色。
“未婚妻?”聽到這個字眼,甄望歸不禁一愣,
“羅傑,是真的嗎?”
“嗯。”羅傑輕輕點頭。
“是嗎?”看到羅傑點頭,説不出心裏是什麼感覺,她卻還是扯出一抹笑,“真好.,會有那麼美的妻子。
“嗯。”審視她臉上的表情,羅傑微微一笑。
她也跟着一笑,接着默默低着頭,繼續走着,卻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何有點痛、有點酸。
好怪!
***
“希雅姐姐,你找我有什麼事?”甄望歸不解的看着希維,不懂她突然叫她出來有何事情。
“龜龜,我有點事想跟你説。”拉着甄望歸的手,希雅像個大姐姐,温柔笑着。
“什麼事?”看着兩人交握的手,甄望歸有點不自在。
她跟希雅並不常見面,就算見面也只是彼此點個頭,打個招呼而已,她不懂她此時怎會對她這麼親熱。
“你知道再過一個月,羅傑就要接任王位,然後就會娶我為妻,兩人一起統治蘭特爾王國。”希雅看着她,柔聲説着。
“嗯。”甄望歸點頭,貝齒微咬着唇瓣,靜靜聽着希雅接下采的話。
“我聽凱森説過你的事了,對你的來歷我並不想追問,不過相信你也該知道自己的身份。”美麗的臉上依然揚着笑,可出口的話卻帶着冷意。
“羅傑對你好並不代表永遠如此,一旦讓他發現你不懷好意,那可就不妙了。”美眸睨向她,含着嘲弄。
“你是什麼意思?”甄望歸掙脱她的手,小臉緊繃,不悦地看着希雅。再怎麼蠢,她也能聽清楚她語氣裏的惡意!
“雲是雲,泥是泥,希望你能認清自己的身份,
別以為羅傑對你好就得意忘形了。”希雅冷冷看着
她。
“我是羅傑未來的妻子,而你只是來歷不明的女
孩,認清自己的身份,離羅傑遠一點。”丟下這句,
她冷聲一哼,轉身高去。
“什麼嘛!莫名其妙。”看着希雅離去,甄望歸滿是怒氣的瞪着眼,“什麼雲是雲,泥是泥的,關我什麼事!”
可就算她滿心不悦,卻還是把希雅的話聽了進去。
“一個月後羅傑就要當上國王了,還要娶希雅,可憐,娶到那種惡婆娘,只會用那張臉騙人。”她碎碎念着,心裏有着一股失落,有種想哭的衝動,可她卻不明白原因。
“好討厭,都是羅傑的錯啦!”她忿忿跺腳,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在生氣時竟走到一個陌生地方。
“這是哪?”她看着四周,各式各樣的花草圍繞,很多都是她沒看過的,其中,一株紅花吸引了她的注意。
“好漂亮。”六片花瓣形成一朵小小紅花,隱約飄出清香,她伸手輕輕碰觸,“這是什麼花呀?”
“那是忘憂草。”突地,一道蒼老的聲音在她後面響起。
她回頭一看,是一名穿着黑衣的老婆婆。
“忘憂草?可這不是花嗎?”她不解的看着老婆婆,再看着紅花。
“實為花,名為草,它能食用的部分是它的莖,不過這可不能亂吃。”老婆婆看了她一眼,灰眸隱含深意。
“為什麼?有毒嗎?”甄望歸好奇地看着老婆婆。
“忘憂草,如其名,吃了它的莖,將會忘記記憶中最深刻的事,除非機緣,否則是永遠想不起來的。”老婆婆淡聲解釋。
“怎麼可能?”甄望歸皺了皺鼻,滿是不信。
又不是武俠小説,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娃兒,世上無奇不有,你怎知不可能?”老婆婆呵呵笑着,“倒是你,怎會來這?”
“我……”甄望歸正要回答,另一道聲音卻突然插入。
“娃娃,原來你在這。”羅傑緩緩走來,看到老婆婆,恭敬的點頭,“藥婆。”
“羅傑,這娃兒是你的客人?”藥婆微微一笑,看着並肩而立的兩人,灰眸微閃,似是看出什麼。
“是的,藥婆,您要出門?”羅傑看向地上的竹簍,輕聲詢問。
“嗯,我要到樹林去採些藥。”藥婆拿起竹簍,不再多説,打算離去,“你們聊吧,我先走了。”
“那位老婆婆是誰呀?”看着藥婆離去的身影,甄望歸不禁好奇。
“藥婆是蘭特爾王國的醫生,她醫術很好,蘭特爾王國裏所有人都被她.醫治過。你別看她這樣,她已經近九十歲了。”羅傑笑着解釋。
“耶?不會吧?”甄望歸瞪大眼,那婆婆看起來不過五、六十歲,沒想到竟快九十歲了。
“嗯,你怎麼會走到這裏?”藥婆住的地方是王宮的偏遠處,平常很少有人採這的。
“我……”甄望歸想起希雅的話,黑眸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管我。”
“怎麼了?”見她似有不滿,羅傑不禁揚起眉,“什麼人惹你不開心了?”
“沒呀。”甄望歸搖頭,努了努嘴,有絲遲疑的襯向他,“羅傑,你真的要娶希雅呀!?”
“應該吧。”羅傑有趣的看着她,“怎麼問這個?”
“沒呀。”甄望歸別開眼,故作無所謂。”是嗎?”羅傑低聲笑了,“你不想我娶她?”
“哪、哪有。”甄望歸瞄了他一眼,又孩子氣的別開,“你想娶就娶呀,又不關我的事。”
“真的不關你的事?”將她的臉扳向他,琥珀色眸子定定望着她。
“當、當然。”甄望歸倔強的揚起小臉,“難道我叫你不娶,你就會不娶嗎?”
“我會。”這句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
“呃?”甄望歸張着小嘴,一時不知怎麼反應。
羅傑靜靜看着她,心裏也為自己的話所震撼。
怎麼會?難道他……
看着面前的純淨小臉,漸漸想起,這些日子他總習慣尋找她的身影、習慣自己的身邊有她陪伴、習慣她無邪開朗的笑容、清脆如鈴的笑聲,一開始單純的疼寵已漸漸變質。
可怎麼會呢?她才十五歲,還只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