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太陽剛從地平線上升起,灼熱便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將整個蒼井城照耀得便地金黃,耀眼又最能讓人迷離。
微風一過,感覺處處都透着假期的閒散與荒涼。
該怎麼説呢?
暑假轉眼就過去了一大半,我除了每天在家裏啃零食、看電視、無聊到發黴外,絲毫沒有感覺到16歲年華里應該有的激情飛揚和火花四射。
我叫桃千綠,十是一個平凡的女生,長相清秀,身材目前來説一般化,堅信自己的愛情搞不出驚世駭俗、可歌可泣的動靜。倘若那一天真的讓我遇上百轉千回的愛情,那也不會蕩氣迴腸,因為我的心靈極其脆弱,早就“斷氣斷腸”了。
所以,良好的自知之明導致我整天窩在家裏,偶爾出去幫老媽買些柴米油鹽醬醋茶,毫無運動可言。源源不斷的卡路里被我吞進去,卻不見有消耗的時候,導致我每次從老媽身邊經過的時候,都會聽見老媽發自肺腑的嘆息聲:“唉,這孩子,是我生的嗎?”
唉唉,關於這個問題我也一直在懷疑,難不成是基因突變嗎?為什麼擁有漂亮老媽和帥氣老爸的我會出落得如此失敗呢?
正在我想的昏昏入睡時,老媽那清脆的歌聲從廚房飄來:“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好風光……”
哦,上帝大叔,這太讓人糾結了!
難道老媽昨晚打麻將贏了很多錢?我起身捏了兩坨衞生紙塞進耳朵裏,打開電視機光明正大的坐在沙發上看《火影忍者》。可是沒多久,老媽的身影就像鬼魅一樣悄無聲息地溜到了我面前。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就拿着鍋鏟對着我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吼聲:“桃千綠,你快去火車站接你堂哥,誤了時辰小心我削了你的腦袋!”
“啊啊,是是是,立刻,馬上去。”
噢,買糕的!颱風亂卷,經鑑定,此地不宜久留。
我跑進房間,拿起包包逃荒似的衝出了門外,再敢遲個幾分鐘,估計半條腿就要散在家裏了。老媽的暴力傾向可是達到一定極別的。
堂哥桃彌末今天要來我家,到我家住上一段日子,原因是,以我桃千綠現在的形象在水果中湖那樣成績優秀、帥哥美女齊聚的貴族高中上學,太有失老媽的臉面,於是她下定決心要好好改造一番,三令五伸要我從各項體育項目裏擇出一段來段練身體。説白了,她就是要我恢復最初的魔鬼身材。
水果湖貴族高中因校園內澄澈的水果湖而得名。水果湖湖面水平如境,倒印着藍天白雲,青山綠水,美不勝收。雖然湖內禁止游泳,但依然因為它而與水結緣,愛上了游泳這項體育運動。尤其是我們學校的校草——體育部長韓澤旬。他游泳的姿勢那叫一個帥啊!每次看他游完泳,我就會興奮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覺。所以,為了能和他有更多的接觸機會,我決定選擇游泳。但是我這身子骨,就好像一個秤砣,入水即沉,不淹死也得嗆死,不得已只能向游泳高手堂哥桃彌末求救。
就這樣,在我老媽的奪命追魂Call下,堂哥小別女朋友,滿腔幽怨地來到蒼井城。
人滿為患的公交車上,連呼吸都變得特別困難,後面一個滿臉汗水的男人把他那加着鼻息以及毒氣的口臭味兒全部準確無誤地噴在我的脖子上,弄得我胃裏一陣??滾,恨不能反手給他一個爆栗。
於是,還沒到火車站我就下車了。等我走到出站口的時候,廣播正好通知堂哥坐的那趟車到站。我站在那裏,頂着火辣辣的太陽向裏面不停張望,心裏憤恨地埋怨着那個即將到來的男人。
想想好像已有差不多一年沒有見過堂哥了吧,不知道他現在變成圓的還是扁的了。印象中,他屬於高大修長型,喜歡戴一塊像墨西哥土匪一樣的頭巾。我在魚貫而出的人羣中搜尋着印象中的身影,突然,一個綁着花頭巾的高個男子從站內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哎呀,終於出來了,感謝上帝!嗚嗚,我立刻激動得熱淚盈眶,一個小跑就衝了上去,歡呼着狠狠地撲進了花頭巾男子的懷裏。
“哥,我好想你哦。”
為了顯示我這個妹妹天真無邪,我的頭還在他瘦弱的胸前蹭來蹭去。撒撒嬌,能增進感情嘛!
金色的陽光照耀下,我感到花頭巾男子身體明顯地一震,然後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了一陣暴跳如雷外加有點耳熟的聲音在我身後咆哮。
“桃千綠,你搞什麼鬼,大庭廣眾之下給我丟人!”
我愣了幾秒,回過頭一看,正版堂哥正一臉氣急敗壞地跑到我面前,把我一把拽了過去:“哎呀呀,臭丫頭,你視網膜脱落了吧,見人家小男生長得標緻,你就起歹心!你是不是想拐帶人家啊?”
哎呀,媽呀,我看到了一羣黑烏鴉!
我在心裏悶悶地嘆氣,也不知道這麼久不見你就改光頭路線了啊,竟然連頭髮都沒有,就更別説土匪頭巾啦。
我轉頭,尷尬地看向被我“不小心”熊抱的男生,一邊不停地道歉,一邊將他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嘖嘖嘖,長得那叫一個水靈啊,不不不,應該説是眉目清秀,五官精緻,讓男人看了精神為之一震,讓女人看了雙眼冒桃心????
活脱脱的一個現代妖孽!天哪,我怎麼沒有多抱一會兒呢?哦哦,罪過,罪過。
“啊呵呵!?帥哥啊,長得挺帥哈,對不起啦,剛剛認錯人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沒反應!
“擺酷?嘿嘿,理解理解!?那個啥,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這回有反應了。
男生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又眯起雙眼看了看頭頂強烈反光的堂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臨走時他才説了句讓我為之噴血的話——
“你的胸部好小!”
……
有那麼一分鐘我是沒有反應過來的,等我血衝到腦門的時候,那個禍水美少年已?逃得只剩下一個黑點了。
簡直太過分了,這種事情要這麼光明正大地説出來嗎?要説得這麼直接嗎?要對着佔他便宜的女生説得這麼直接嗎?
可惡!
堂哥到來的第二天,我就被五花大綁地帶到了楓林體育館,游泳池裏的人多地像熱鍋上的死螞蟻,扎堆在那裏泡着,耗着。
堂哥沒心思浪費時間,一心想着趕緊完城使命,好功成身退,回去陪女朋友。他二話不説,優雅的跳下水,開出一片水域,並用眼神示意大家騰出地方來。大家見是真來游泳的,也很自覺地讓出地方。
他強行把我來下水,示範動作給我看,並讓我學着做。我天生對體育活動不敏感,學了半個小時還絲毫領悟不到要點。堂哥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恨不得當場敲爆我的頭,一點少女面子都不給我。
蒼天哪,有沒有人知道這對我來説是件多麼艱難的事啊!如果不是為了韓澤旬,我才不會如此糟蹋自己,才不會在老媽的三令五申下選擇了游泳。我甚至這輩子都不願意下水。
不過只要一想到韓澤旬,我身體的所有細胞就開始激動,在水下憋氣的功力也不由得長了好幾秒,多冒了好幾個水泡。那個帥得如天神、泳技如水鬼的體育部長韓澤旬,當他從水中爬上來,摘下泳帽,像狗擺毛一樣甩掉捲髮上的水滴的動作,如同一尾深海來的人魚,性感的讓人滴鼻血。
“砰!”
又是一個爆栗落在我可憐脆弱的頭上,堂哥暴跳如雷地衝我吼:“桃千綠,你耳朵裏塞了棉花是不是?怎麼老跟我對着幹?我告訴你,今天學不會基本動作就別想吃晚飯。”
嗚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我桃千綠到底招?惹?了?
不行不行,怎麼可以不吃晚飯呢?民以食為天!絕不能讓他剝奪我的生命權,我一定要努力讓他刮目相看,哼哼!
這樣想着,我的腦海裏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天上稀缺、地上無敵的韓大帥哥偉岸到無以復加的身影,心裏美得直冒泡。嗯,説不定等我學會游泳,成為泳壇高手後,我也會來個女大十八變,出挑得美豔絕倫,天地難容,哈哈!
“嘖嘖,還笑,還笑,遊成這樣你還有臉笑!”堂哥像抓小雞似的把我一把拎起來,恨不能一甩手丟出幾十米遠。
“哥,你不能這樣對我,顧客是上帝,你是教練,怎麼對待學生一點兒起碼的愛心兼應有的責任心都沒有?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我不顧死活地反駁,希望他能認識到——我只是一個柔弱到脆弱的小女生,噢噢。
“你還敢説,我又不是基督徒。更何況,這些都是免費的親情服務,用我無數個甜蜜約會換來的免費親情服務,桃千綠,你要是不好好學,你對得起我嗎?還不給我下去!”
堂哥越説越憤慨,抬起腳就踹向我的屁股。可憐的我就這樣奄奄一息地扎進了水裏,激起的水花比尼亞加à大瀑布下的毫不遜色。
從水中看外面確實不一樣,奇妙的顏色,奇妙的視覺,連堂哥的表情都變得更加面目可憎。呼呼,不能讓他看到我在偷看。咦,奇怪,旁邊那白白的、修長的美腿是?的?
勻稱的雙腿直挺挺地立在水中,修長而又具有相當的魄力。我伸出手緩緩地、緩緩地撫摸了上去,哎喲喲,手感真不是一般的好。我浮出水面,想看一下這樣一雙美腿的主人到底是什麼樣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美人兒。
不看還好,這一看我的小命都飄走了半條,三魂七魄也跑得差不多了。
“呃,那個,呵呵??”
居然是個少年,還是個好看到冒泡的少年。此刻,他水亮而純真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沒穿衣服的修長身子裸露在水中,看上去性感而迷人。
他用一副“實在太殘忍了”的神色看着我,我以光速縮回了伸出去的手。等等,這個少年很眼熟呢!我在大腦裏搜尋着有關的模糊記憶。
啊,忘了説,我的記憶力是史無前例的遜啊,?常忘事,也?常忘帶鑰匙。雖然我是水果湖高中的一級風紀委員長,但仍不能避免這種事情時常發生。
“嘿,臭丫頭,你幹什麼呢?又動了什麼歪念頭?小子,不好意思啊,我這妹妹是個天生的秤砣,平常的訓練方法對她完全沒有用,只有這種‘魔鬼訓練課程’才奏效。嘿嘿,要是平常人這麼訓練,早就敢下海找鯊魚玩了,只有她??唉,丟人啊??”堂哥囉唆了一大堆,順便還提到了爺爺在高齡時橫遊長江的輝煌偉跡。
“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游泳啊!”
我心裏窩火沒處發,只好對着那個被我“非禮”的男生髮泄。
堂哥黑着一張臉:“吼什麼吼,你有什麼好看的啊,哪裏值得人家看了?裸泳都賺不到幾個回頭率還吼。”
什麼什麼!桃彌末,你也太傷你妹妹的自尊了吧!嗚嗚,這個沒人性的!還有帥小夥,都是你啦,看什麼看啊,美女游泳一直都是這樣的,有什麼好看的啊?哇嗚,老爸啊,這裏好多壞人!
我連反駁的話都沒説出口,就聽見堂哥又豪氣無比地大聲説道:“喲,緣來是你小子啊,怪不得挺眼熟呢。”
嗯,這句話我認同。黑白頭巾,額角的輕柔碎髮,淡淡的眉毛,清澈的眼神,秀挺的鼻樑,結實而又修長的身材??堂哥把我的頭按下去又揪上來,就像甩個蘿蔔頭一樣簡單。我只能在無數次的驚鴻一瞥中,記下來這小子的五官特徵。見過,絕對見過,畢竟是一個這麼帥的帥哥,我有印象!
過了一會兒,堂哥終於累了,一邊趴在泳池角落歇息,一邊用凌厲的眼神催促着我快點練。
帥哥安靜地坐在池邊,雙手環胸,μμ地將我從頭到腳慢慢掃過一遍,就好像在給我進行透視的人體掃描,看得我直打哆嗦。
好歹我也是個女孩子,怎麼能隨便接受這麼赤裸裸的目光呢?尤其人家還穿着泳衣,讓吹彈可破的肌膚大部分暴露在空氣中,太不合時宜啦。唉唉,羞澀中??
不過他這獨一無二的眼神,讓我立馬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個在火車站被我不小心侵犯還差點拐走的少年!
“我從來沒有教不會的人。”這時堂哥突然很鬱悶地冒出一句,“桃千綠,你破了我的紀錄,你真讓我受挫啊,而且你還是我妹妹!想當年,咱爺爺????”我不敢再聽下去了,上帝啊,真是對不起啊,是我把堂哥逼成這樣的,逼成了一個全新的鬱悶版唐僧。如果他突然精神失常了怎麼辦?老媽,你是這場陰謀的罪魁禍首,哼哼。
我是教不會她了!?兄弟,哥求你一件事兒,哥身體突然不適,需要去歇一會兒,你能幫我教一下這個沒用的阿斗嗎?”
堂哥見我毫無長進的樣子,無奈地轉向那個少年,面容憔悴、氣息奄奄地對他説道,最後一字還用了顫音,彷彿劉備白帝城託孤。
少年略帶猶豫和怨恨地瞪着我,似乎十分不情願教我這個“扶不起的阿斗”。
可是,可是我容易麼我,我也是不得已啊!
堂哥見狀,立馬換上一副捶胸頓足的模樣兒,氣′?吁吁,裝出久病未愈般的虛脱感,還外帶幾聲有模有樣的咳嗽:
“咳咳????小子啊,你就答應哥吧!哥也是被逼不得已啊,哥從來都沒有求過別人,這算是第一次了,你可不能讓哥的‘處女秀’就這樣拋錨了啊!!”
大概過了3分鐘,堂哥可恥的演出終於贏來了帥小夥的一聲悶哼,算是答應了他厚顏無恥加不可理喻的請求。
啊哈哈!上帝大叔,感謝您啊,比起桃彌末這個有異性沒親情的變態堂哥,我桃千綠寧願讓這個帥哥來折磨我!更何況,被帥哥折磨是另一種境界的幸福!
我迫不及待地和帥哥攀談起來,恨不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一一問個遍。可不知道是我魅力不夠大,還是他天生面癱,或者是他有語言障°?,除了“嗯”“哼”“沒錯”“啊”“哦”這幾個字外,我所聽到的回答就只有一句話是超過三個字的。
“你很囉嗦哎。”看吧,就是這句,而且他説這話的時候,面部表情就像一張白紙,你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唉!這年頭的帥哥是不是都營養不良,頸部以上發育不完全?
“是嗎?我覺得還好啊,校長常説做人要不恥下問,我覺得很有道理。這句話可是流傳了幾千年的。呵呵,你叫什麼名字啊?”我決定裝傻到底,不套出他的名字決不罷休。
少年白了我一眼,十分不樂意、萬分不甘心地吐出四個字:“東,方,蕭,夜。”
“噗!?宵!夜?”哈哈!東方宵夜?宵夜?還有人取這樣的名字啊?我一時間沒忍住,不小心將嘴裏的水全部噴在了他的臉上,眼睜睜看着他的臉色由白轉青,再轉為紫,最後定格為黑紫。
“呃,抱歉抱歉,我太激動了!呵呵,其實我挺喜歡吃宵夜的,哈哈????”
哎喲喲,他的臉完全變黑了呢!
“呃,我的意思是説,你的名字取得挺有深度的,哈哈!”
識時務者為俊傑,不準笑了,我要忍住,忍,忍,忍!!
忍字心頭繞!
我輕咳幾聲,正??地自我介紹道:“嘿嘿,我叫桃千綠,桃家第N代傳人,幸會幸會啊!”
見他不做聲,一副對我愛理不理的神情,我一陣得意,興奮地往天空中噴出一大口水,我噴,我再噴????呼呼,真是好現象啊,帥哥果然比堂哥要有意思得多。
正想着,忽然好像背部中了冷箭一般,涼颼颼的,寒得慌。不至於吧,這大熱天的,中邪了不成!我轉過頭,剛好看到東方美少年極度純真的眼神,純真到讓人想把他抱在懷裏哄他睡覺。哎呀,真是的,女孩子要含蓄一點兒啦!
可是,不對勁,為什麼他在向我一步步逼近?為什麼?難道他想對本姑娘無理?不是吧,這光天化日的,阿彌陀佛,惡魔驅散,天靈靈,地靈靈,水靈靈????
“咣!”一把塑料尺準確無誤地敲在了我的腦門兒上。什麼狀況?他竟敢打我,而且還是用尺子?他去哪裏拿的尺子?這也太,太,太過分了吧!我一個柔弱女孩,平白無故遭這種罪,還有這麼多人看着,臉都丟到太平洋啦,嗚嗚????
“東——方——宵——夜,你吃了豹子膽了,竟然敢????啊,很痛啦!”我話還沒説完,他的尺又毫不留情地敲了下來。這傢伙下手也太狠了!
可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敲的時候眼神竟是那麼那麼純真,真是讓人又氣憤又不忍發脾氣。該死的,知道人家心地善良,就知道戳我軟肋!
“我的名字是東方蕭夜,蕭何的蕭!你堂哥説你要是不聽話,可以往死裏打!”
他終於説了兩句正常字數的話,可是蕭何的蕭就算了,為什麼還有後面那句?桃彌末,你這個沒人性的,沒良心的,對待妹妹還不如一條狗,天理難容啊!
接下來我才知道,原來帥哥的折磨比起堂哥來更加慘無人道。我在他的調教下累得死去活來,唯一的好處就是他指導得很到位,很細心。在被他的尺子折磨了一下午後,我總算生存了下來,且還能自己一個人遊一小段了。雖然是單一的狗刨式,但是卻可以用類似靜止的速度前進了,也算是小有進步。
第一天的練習終於結束了,值得慶幸的是,我還活着。天哪,我還活着!但是我的頭好痛,我的腦細胞啊,全死了!
換好衣服和堂哥一起走出體育館的時候,剛好碰見東方蕭夜站在花池邊,似乎是在等人。咦,他該不會是在等我吧?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還是趕緊溜吧。
覺。哎呀,真是的,女孩子要含蓄一點兒啦!
桃彌末這個大白痴卻遠遠地就朝他大聲喊道:“嗨,帥小子,謝了啊,哥很欣慰,這個阿斗終於被你扶上牆了,有前途!你明天還來嗎?”
“砰!”聽了這話,我一個踉蹌栽倒在地,摔成了一個“大”字形,使得?-本已?-快散架的身體更加雪上加霜,路人大概都對我紛紛行注目禮。
我沒聽錯吧,明天還來?再來一次下午這種魔鬼般的訓練我就要抓狂了?-?-
“嗯。”東方蕭夜應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堂哥,然後又對我冷冷説道,“倒黴蛋,明天下午1點這個門口見。”
什麼?倒黴蛋?他叫我倒黴蛋?
“砰!”我正準備站起來的脆弱身體又一次因為這句話而倒了下去。
嗚嗚,我的未來,我的希望,我的韓澤旬,全沒了。
蒼天哪,求求你給我一雷!
回去後,我整個人都快癱掉了,連晚飯都沒吃就趴在牀上睡了,一直睡到晚上10點才被老媽轟起來洗澡,練個游泳怎麼這麼難啊,我整個人都快散架了!韓澤旬,我真的是太對得起你了,你還不感動嗎?
洗完澡,我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照,將全身上下都檢查了個遍,一塊塊淤青像是胎記般深深印在手臂上、額頭上,還有背部,看上去慘不忍睹。
“啊啊啊!”我扯開嗓子像是被人非禮似的大叫,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實在太過分了,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竟然把我這如花似玉、活蹦亂跳的一姑娘打成了林妹妹。
毀容了,毀容了,嗚嗚?-?-臭小子,別讓我逮着機會,否則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幹什麼,臭丫頭?大半夜的,你見鬼了啊?”媽媽聽到聲響,三步並作兩步地從樓下跑上來,手裏還拿着雞毛撣子。看我一臉怨恨地坐在沙發上,她那高分貝的音調又響了起來:“你鬼叫什麼,來大姨媽了?”
“你可愛的女兒我快死了,你都不關心一下啊?老媽,我到底是不是你十月懷胎生的?”我弱弱地説着,越來越小聲。
老媽卻一臉認同的表情,還煞有介事地猛點頭:“我也一直這麼懷疑,你這麼一説,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啊!不是吧,難道,難道老媽即將説出一段心酸坎坷的愛情史,然後告訴我,其實我不是老爸的親生女兒?然後我痛哭流涕,十里尋爸,滴血認親,又悲慘地發現親老爸已?-移情別戀,子孫滿堂?
“老媽,我不會是您的私生女吧?”我試探着低聲問。
“砰!”老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我腦門兒上賞我一記雞毛撣子:“你這個欠教育的丫頭,***我這麼純潔專一的女人怎麼會做出有辱桃家門風,幹出對不起桃家的事?不知道你整天腦袋裏面想些什麼,仔細看看,還真是沒有一點兒地方像我。”
老媽説完,把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搖頭晃腦地往門口走去:“早點睡吧,明天還要繼續學游泳呢。”
不不不,我一定要想個辦法拯救自己。
“媽,你先別走呀,明天於豆花找我有事啦,我要休息一天。”
老媽白了我一眼,挫敗不已又十分不屑地説道:“我昨天就跟豆花打過電話了,讓她開學再找你。唉,你怎麼連撒個謊都不會?你讓我怎麼説你好啊?”
“我?-?-”好無語,這都是什麼世道,竟然連自己家人都不能相信了!天哪,你劈死我算了。
“桃千綠,你少給我編藉口、找理由,除非大病一場,病得像瘟疫一樣嚴重,否則就算天塌下來,你也非去不可。”這時,堂哥忽然出現在我的門口,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好,這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我逮着機會了。
我衝上前去à-住老媽的手就不撒開:“媽,你看看你女兒都被折磨成什麼樣了!桃彌末他根本就沒人性,你看看我頭也腫了,手臂也紫了,晚飯都吃不下,我估計今天一天都瘦了好幾斤了。哎呀哎呀,我的頭好暈啊,真是虛脱啊!”説着,我一手撫額,一手用力地à-着老媽,半個身子靠在她肩上,以顯示我的虛弱。
“哦?”老媽轉過身來,對我又是好一番打量,面露喜色地説,“嗯,好樣的,小末啊,真不愧是金牌教練。照這個速度減下去,桃子的曙光就在眼前啊!呵呵,明天繼續實行魔鬼訓練,我給你免死金牌。如果她不服從,你不用給我留情面哦。”
“嗯,我記住了,您早點休息吧。”堂哥笑了笑,à-着老媽離開,還不忘得意地對我拋了一個媚眼。
我氣得恨不能當場昏死過去,為什麼大家身體裏流着相同祖先的血,他卻連一丁點兒愛心與寬慰都不給我?可恨,可氣,可嘆啊!
陽光極其明媚,絲絲分明地從窗口照耀進來,打在柔軟的被子上,温暖又美好。我躺在牀上?-着白眼,餓得上氣不接下氣,再過半刻鐘,我就要香消玉殞了,可我居然還不能下去吃飯。唉,這一切都是為了給下午做準備。
嗯,沒錯,桃千綠,你要忍,不就是昨天晚上沒吃晚飯,今天早上沒吃早飯,中午又沒吃午飯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可是,可是,我可憐的肚子啊!
“咕嚕咕嚕”???????肚子又在號叫。
拜託,你再忍一下啦,桃彌末馬上就要上樓了,等他進了房間你就可以下去找吃的了。是的,是的,就是這樣的。
“吧嗒吧嗒——”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嗯,看來是堂哥上樓了。啦啦啦,萬歲,我終於可以慰勞一下即將暴走的肚子了。
我像做賊似的躡手躡腳地下了樓,跑到冰箱旁邊準備找一些乾糧來救急。但是上帝大叔,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冰箱裏空空如也!什麼東西都沒有!為什麼什麼東西都沒有啊?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萬人景仰的佛祖啊,你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接我走啊!我還沒滿17歲啦,我還沒有談戀愛,我還沒有向黑馬王子韓澤旬表白啦!怎麼辦,怎麼辦?
叮,廚房!
嗯。對。
我的腳迅速帶着我的身體跑向廚房。可是?-箱倒櫃半天之後,我才從一個黑色袋子裏找到了兩根蔫掉的黃瓜。
更悲慘的是——那個黑色袋子是垃圾袋。嗚嗚嗚,真沒想到我桃千綠有朝一日在自己家的垃圾桶裏?-東西吃?-?-這都是什麼世道,我這命運多舛的人生哪!
狠狠地清洗過後,連皮都來不及削,我就衝進了房間啃起了蔫黃瓜。可是才啃了一口,門口就傳來堂哥的敲門聲及洪亮如寺鐘的大喊聲:“桃子,快出來,該去進行魔鬼訓練了。”
魔鬼訓練?-?-聽到這幾個字,我頭頂就立刻烏雲密佈,鋪了無數層黑線。
三下五除二地把黃瓜藏進被子裏,我小聲説道:“嗯?哥,我,我好像生病了。不行啊,我動不了啦。”
“生病了?”堂哥在外面自言自語一聲,然後就聽到我的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你怎麼了,感冒了?”
“不,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得了瘟疫吧!啊,好難受啊!”我儘量説得有氣無力,讓自己看起來就像淋了數十場冰雹一樣慘兮兮。事實上我確實有氣無力,不過都是因為餓的。
“是嗎?”堂哥一臉懷疑地湊近我看了看,還煞有介事地摸了摸我的額頭,皮笑肉不笑地問,“瘟疫是吧?你昨晚幹嗎去了,掉人家牛槽裏了嗎?瘟疫!你還好意思得瘟疫!桃千綠!”堂哥突然吼了起來,“你再不起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啊,再賴着不動我就把你打成瘟疫!”
啊啊,堂哥的表情好可怕,天殺的,他居然是個人面獸心的惡魔。上帝大叔啊,我要怎麼逃過這一劫呢?
就在我氣′-吁吁、不知所措時,堂哥毫不留情地掀開被子。那兩根蔫掉的黃瓜“憔悴不已”地躺在那裏,他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瞅了我一會兒,然後抓起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外拽。
“啊,哥,痛啊,痛,我都這樣了,你真的好狠心啊!你要知道我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吃任何東西啊!嗚嗚?-?-”
我叫了半天,堂哥竟然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這傢伙,鐵了心要折磨我了。好,桃千綠,你要忍,不就是學游泳嗎,你這麼聰明,有什麼事能難倒你呢?真是的,你可是打不死的小強啊!東方蕭夜算什麼,不就是東方的宵夜嗎?宵夜算什麼,藐視他!
嗯,為了韓澤旬,就算死也要死在泳池裏!
嗯嗯,就是這樣!
“好了,好了,哥,我妥D-,妥D-還不成嘛,我去。”堂哥停住,挑起半邊眉毛:“怎麼,想通了?早想通嘛,浪費我的大好青春。”
“想通了,但你總不能讓我穿着睡衣去吧。”我還沒説浪費我的大好青春呢!
澤旬兄,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能看得到嗎,你能感應得到嗎?-?-
新一輪的生死之戰又開始了,而且是升級版的。我無法形容我第三次看到東方蕭夜時的表情,除了驚詫,還是驚詫!
因為遲遲不肯出門的我耽誤了一點時間,到達體育館的時候已?-是1點半了。很多人自門口進進出出,絡繹不絕,我和堂哥往旁邊小道上走,只感覺一抹金黃閃進了視線中,然後就聽到有人叫:“倒黴蛋。”
聽到這個名字,我下意識地轉頭,沒有注意到前面衝過來的人影。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呈直線往後倒下去。我閉上眼睛,準備ó-接與大地的第N次全面接觸,心裏祈禱着這次不要痛太久,輕一點兒就好了。這兩天還真不是一般的虛弱以及倒黴。
可是等了好久,好像還沒有ó-來大地帶給我的疼痛,反而是很柔軟的感覺。難道下面墊了軟墊?不會啊,剛剛走過來都沒有耶!我慢慢睜開眼睛,想看下傳説中的“軟墊”,卻只看到了一雙既深邃又純真、又無辜、又危險的漂亮雙眸,俊逸的五官像是撼世大師的傑作,蕭曲一吹,便緩緩從?-中走了出來,靈動而迷人。
上帝,我是做了什麼好事,居然讓我遇見比天使還要美麗、比王子還要高貴的人呢!是不是因為十多年來都只顧着學習而沒有談過一次戀愛,雖對韓澤旬抱有非分之想卻又望而不得,所以老天爺看我太可憐可悲,於是賞給我一點兒視覺上的補償?
哇,真的是好帥、好酷、好漂亮啊!尤其是他那惹火的頭髮,金燦燦的,像田野裏熟透的麥苗兒,還有左耳的鑽石耳釘,以及脖子上的鑽石項鍊。哦喲,好金貴的王子啊!
我看着看着,眼睛不知不覺變成了桃心狀。
“倒黴蛋,你看夠了嗎?”他很自然地開口,打破保持了很久的沉寂。
呃,倒黴蛋,怎麼又一個叫我倒黴蛋的?我愣住,揉了揉眼睛,認真地看過去,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立馬找個地洞鑽進去。
什麼叫“天造孽,尤可為;自造孽,不可活”?
桃千綠,你就活該!
這傢伙不戴頭巾的樣子既邪惡又純真,金黃的頭髮暴露在空氣中,像是在招蜂引蝶。
這個接住你的人不就是東方蕭夜嗎?你還兩眼冒桃心、口水橫流地瞄着人家!蒼天哪,不帶這麼折磨人的,明明知道天真無邪的天使表情就是我的死穴,還讓我落進他的圈套。
悲哀啊,桃千綠,你的一世英明啊!
“啊,你,你,你還不放開我!”一醒悟過來,我才發現這傢伙因為右手接住我往下墜的身體,居然,居然摸着我的胸部。
天哪,男女授受不親!我的清白啊,嗚嗚?-?-
東方蕭夜也愣住,顯然是沒感覺到。這也太打擊我了,他那表情分明就是詫異過度外加三層黑線。雖然我的胸部是很小沒錯,可他也不用表現得這麼露骨吧,太傷人自尊了!
“砰!”他很聽話地放開了我,成功地讓我的屁股摔成了四瓣。
這個臭小子!
我蹲在地上咬牙切齒地瞪着他:“喂,你?-?-”
“你的胸部還是那麼小!”他μ-漠地看了我一眼,悠閒地朝前走去。
東方蕭夜,我討厭你,佔了便宜還搞人身攻擊!
游泳池裏,與昨天一樣的場景又開始上演,不同的是東方蕭夜手裏的尺子變厚了,下起手來也變得更狠了。虧得我剛剛還把他比作王子、天使,他哪裏配,他分明就是撒旦、惡魔。
他真的是連綠豆小的情面都不給我留,好歹我也是水果湖中學的一級風紀委員長。
“喂,你能不能不打了?再敲下去我就腦震盪了,那樣你要養我一輩子的。”
東方蕭夜連看都沒看就又是賞給我一個爆栗,語調冰冷地説道:“如你堂哥所説,我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人。你不僅讓我感到挫敗,還讓我感到絕望。”
“什麼嘛,我已?-可以自己遊了啊,而且姿勢也越來越優美了,嘿嘿。”沒?-人,我説的都是真的,現在的我已?-可以遊好幾米了。
“還不如我家小白。”他冷冷地潑我冷水。
小白是哪個,不認識。我不理他,繼續我的狗刨式慢遊。
他又道:“我最討厭麻煩事,這次是因為你堂哥求我,我才勉為其難教你的。其實想要快速學好游泳也不是難事,不過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我疑惑地回過頭,問:“什麼代價?”
“幫我做三件事,具體什麼事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他説得很認真,眼神又是一如既往地純真漠然,讓我看不出他到底藏了什麼陰謀。不過只要不是殺人放火,逼良為娼,我想我還是可以接受的。
“好啊,只要不違法亂紀,且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我都會義無反顧地去做。”説完這話,東方蕭夜唇角勾起一抹邪媚絕色的笑容,帶着説不清的詭異,綻放開來。
可是,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笑容,我卻來不及欣賞,因為太過飢餓的我已?-開始虛脱了,整個人頭昏眼花、虛汗直冒。我停下狗刨,站立在泳池中,茫然無措地看向堂哥。只見他在那邊打電話,作撒嬌狀,估計在向他女友投訴我笨。恍惚中,又聽到他在講爺爺橫渡長?-的事蹟,我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喂,倒黴蛋!倒黴蛋?-?-”模糊中看到東方蕭夜焦急地把我抱上水池,平放在池邊的地上。他以為我暈過去是他造成的,所以面露愧色。我平躺着,仰望的視角下,看到他鼻尖上因為着急而沁出的細小汗珠,在我眼睛裏,閃爍成一粒粒細碎的鑽石。
泳池有人暈倒,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堂哥終於也發現了出事的人是自己的妹妹。不久,他就帶來了一個穿着大花褲衩、光着膀子的醫生。醫生用儀器聽了聽我的心跳,又掰開我的眼皮和我對望了一番,平靜地説:“吃頓飯就好了。”
確實,我又累又餓地在游泳池裏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粒米未沾,不死也會半昏啦。可是,我在心裏發過誓,為了韓澤旬,就算死也要死在泳池裏。只要一想到他,我的心裏立刻就像喝了蜂蜜一樣甜,這愈發堅定了我將游泳事業進行到底的決心。
我搖搖晃晃地扶着堂哥站穩了,摘游泳帽的同時,便刻意模仿韓澤旬的那個狗甩毛造型。豈料還沒開始甩,眼前就突然一黑,大腦直接陷入死機狀態,整個身體朝身後的泳池倒去。迷迷糊糊中,我的雙手下意識地在空中亂劃,好像抓住了一個很硬的東西,那個東西隨着我沉入了水裏。
醒來的時候,周圍有濃濃的消毒水味道,放眼望去,是一片純白。揉了揉抽痛的額角,我慢慢坐起身,努力回憶着昏倒前發生的事情。
我好像抓住了一個很硬的東西,勒得我的手都痛了,然後就掉進了水裏,是這樣的吧!那是?-把我帶到醫院來的?堂哥呢,他人怎麼不見了?
正悶悶地想着,房門就被推開了,東方蕭夜一臉不爽地走了進來,好像我欠他幾百萬似的。他見我已?-醒了過來,還完好無缺地坐着,便一聲不吭地遞給我一張寫滿黑字的紙。
這是什麼東西?他在搞什麼鬼?
我莫名其妙地接過紙,展開來——
魔鬼契約
倒黴女傭:桃千綠,女,16歲,虛歲17,即將升為高二。
此女於暑假期間,故意弄壞本人的限量版鑽石項鍊,其行為嚴重敗壞作為一個高中生的基本素質,天可忍吾不可忍!
加上此禮品對我來説尤為貴重,因此不得不採取以下措施:
第一方案:主動賠償我一百萬碎鑽損失(肉體損失、精神損失不計)。
第二方案:心甘情願做本人的女傭,服役到我滿意為止,並竭盡全力完成以下數點。
1.我想要做的事,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為我做好(例如:吃蘋果時,幫我把皮削好)。
2.隨傳隨到(就算你在洗澡也要準時趕到)。
3.聽我的命令行事(我説一,你不準説二)。
4.將愛慕我的所有粉絲與花痴全部擋掉。
5.週末期間不得擅自行動,來我家免費服務(做所有肉眼看得到的活兒)。
6.不得在我的眼皮底下談戀愛,這樣會妨°-你的工作。
7.不得犯花痴病,與別的男生糾纏不清。
8.不準換手機號碼,隨時隨地等着我的傳呼。
9.去任何地方,要事先向我請假報備。
10.不可以以我的名義到處惹事。
11.?-?-
(省略89條)
100.以上D-議期限以本人填寫為準。
你可以保持沉默,因為你説的每一句話都代表接下來你選擇的觀點。
以上條款自這一刻、這一秒開始生效!
簽字人:英明少主東方蕭夜
女傭
噢,買糕的!
我整個人都傻掉了,嘴唇張成了標準的“O”形,下巴差點就掉到了地上。這傢伙居然要我賠他一百萬?如果沒有一百萬就要淪為他的女傭,對他唯命是從?
我什麼時候欠他錢的?我怎麼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難道我餓得失憶了?不對啊,我還認識他啊,還記得他的名字啊。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猶豫了半晌,我還是弱弱地問道:“你是叫東方蕭夜吧?”
“嗯哼!”他悶哼一聲,帶着天使般柔美的笑容向我靠近,温柔地説道,“倒黴蛋,你以為裝失憶就可以矇混過關嗎?你休想!”
天哪天哪,他笑得那麼好看,那麼迷人,那麼讓人心碎,就連叫“倒黴蛋”都叫得格外動聽。嗚嗚,我又忍不住被他的外表迷惑了!老天爺啊,求求你給我一雷,把我劈醒過來吧!
“轟隆隆——”老天爺居然真的聽到了我的呼喚,我的頭頂立刻響起了一記悶雷,我頓時就從九霄雲外回了魂。
“桃子,這十幾年來你都是怎麼過的?是去了女兒國嗎?怎麼一看到帥哥口水都滴到地上去了?哎呀,你這德性,還真是對不起桃家的列祖列宗啊!”堂哥搖頭晃腦、一臉失望地説道。
啊,?-來剛剛那一雷是他給的啊!真是的,下手還真重。
我胡亂地擦了擦口水,死死地瞪着東方蕭夜:“那個,東方的宵夜,你什麼意思?”
“你這丫頭,説話怎麼這麼沒禮貌?你看看你,把人家脖子弄成什麼樣了。”堂哥好像被他收買了似的一個勁兒地幫他説話。
我無所謂地瞟了一眼,卻發現他的脖子上有一條很長的血痕,從左後頸一直延伸到右邊的鎖骨處。
仔細看還真有些嚇人。如果傷口再深一寸,那他不就一命嗚呼了?
可是,這是我乾的嗎?我,我就算再怎麼討厭他,也不敢幹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啊。
“呃,這個,是我乾的嗎?啊,真是對不起。”我突然想起來昏倒前抓住的很硬的東西,難不成是他的脖子?噢,買糕的,這太恐怖了!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罪魁禍首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佛祖保佑,感謝你沒有將他帶走,我愛你,愛你?-?-
“好了,你都吊了兩大瓶葡萄糖了,該幹嗎幹嗎去,別一副有氣無力、弱不禁風的樣子了。我公司有事,要先回去一趟,等處理好了後再過來。剩下的暑假時間裏你就跟蕭夜學吧,他會好好教你的。你不準偷懶啊,我到時候要檢驗的。”
堂哥説完便風風火火地走了。
“喂,哥,等等,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麼辦?”我一邊大叫,一邊拔了針管就追了出去。可是追到醫院門口,卻只看到他偉岸的背影消失在了轉角。
?-來如此,?-來他真的把我賣給這個心狠手辣的傢伙了。
我的下半生啊,徹底毀了!
老天爺爺啊,求求你給我一雷,劈死我算了!
咦,我不如現在就溜吧,徹底地擺脱他,反正世界這麼大,只要我不再去體育館,應該是遇不到他的。
哈哈,這個主意好,英明的我啊!
我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與醫院背道而馳。東方的宵夜,後會有期了。哈哈,不,是後會無期,再也不要見面了。喲嗬,桃千綠萬歲!
“倒黴蛋,你想去哪裏啊?”
我剛邁出第一步,就有一個冷冷的聲音直**的脊樑骨,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
除了那個陰魂不散的黃毛宵夜,不會有第二人選。
“呵呵,是宵夜啊,有事嗎?”我緩緩回頭,生平第一次笑得像犯罪大叔一樣猥瑣。
他拿出先前的一紙契約,在陽光下晃了晃,極有耐心地從頭看過一遍,然後輕輕地à-起我的手,輕輕地將它放在我的手上,用極其温柔、極具誘惑力的聲音説道:“桃千綠,你好好看看哦,看你選擇哪一條。”
桃千綠!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而且叫得這般温柔,我的心一下子軟得像棉花糖。如果?-在這個時候扔來一顆頑石,估計都會深深陷進去。
我茫然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契約,狠狠地點頭:“嗯!”
每看一個字,我的心就跟着涼一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都沒有搞清楚,怎麼一下子就淪落到要籤這種惡魔條約的地步了?
“喂喂,不對啊,我説,我什麼時候欠你錢了?你是不是搞錯了?”
開玩笑,一百萬,一百萬哎,把我賣了都沒有一百萬啊!
這傢伙長得人模人樣,氣度非凡,不會是什麼詐?-集團的吧?現在的一些?-子集團就喜歡搞些漂亮的小白臉來拐?-我們這些纖細柔弱的小姑娘。
聽我這麼問,東方蕭夜不慌不忙地從褲兜裏拿出一條非常耀眼、非常漂亮、非常時尚大氣的鑽石項鍊。鑽石耀眼的光芒在陽光下迷亂了我的眼睛。
這,這不是他脖子上的那條嗎,怎麼斷了?不會是我弄的吧?噢,天哪,不要嚇我啊,這玩意兒看上去就很貴哎!
等等,難道説,我昏倒前抓到的東西不是他的脖子,而是這條鑽石項鍊?然後在這樣的過程中,堅硬的鑽石項鍊的稜角劃傷了他的脖子?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可是?-?-哎呀,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嗚嗚,我總不能以身相許吧!
“這就是罪證,你是賴不掉的。嗯,我想想啊,我脖子上的傷倒是可以另外不計,可是這條項鍊對我來説很珍貴,是別人花了很多心思特意送給我的,而且是限量版的哦。”
我嚥了咽口水,聽到“珍貴”、“限量版”幾個字,我就可以想象出後果有多嚴重了。
“那,那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就像契約上寫的,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賠償我一百萬的損失,精神損失和人身損失就算了;第二,從今天開始,你,桃千綠,成為我東方蕭夜的女傭,對我唯命是從。”
“呃,那,可不可以有第三條選擇呢?”我對他露出虛弱又討好的笑容,雖然鎮不住他,至少不要讓他覺得我有多麼討厭。
“有啊,你可以找個十米高的大橋跳下去,或者去買個月光寶盒,喊句‘般若菠蘿蜜’,讓時光倒流到你昏倒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