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後面是老主人為如親人般的僕人所建的屋子,不同於大宅的仿古歐風,這裏的建築是依照這些老僕人自己喜歡的風格,依每人的情況量身建造,而在老僕人中佔重要份量的雷伯和雷媽,則選擇了雷伯喜愛的純和式建築。
而他們的兒子雷昊,從小就很受老主人與老夫人的喜愛,再加上與少爺簡亞瑟更是形影不離的好友,所以老主人不但將他當親生兒子,又安排雷昊與簡亞瑟一起到國外深造法律。
為此,雷伯夫婦非常感念老主人的恩德,即使現在雷昊已成為首屈一指的大律師,甚至花重金買下宅旁的別墅,好讓父母與大宅比鄰而居,但他們夫婦依舊不願離開大宅,自願留下來照顧老夫人和如親兒子的少爺。
即使是兒子雷昊也拿他們沒辦法,只好讓那棟別墅空着墅養蚊子,只希望父母哪一天改變心意願意住進去,否則他還得跑老遠到這來探視父母。
他站在和室裏勸了父母好半天,結果他們還是隻有一個字——不!而他老媽卻像發現新大陸,一直拿八竿子打不着邊的問題問他。
「我説阿昊啊,少爺是不是喜歡樂樂?」
雷昊揉了揉抽疼的太陽穴,嘆了口氣。「媽,-問這個做什麼?」在外頭他是個剛正不阿、對手聞風喪膽的大律師,父母卻偏偏拿頑固當飯吃、把兒子的話當耳邊風,他不得不舉手投降!
雷媽看兒子受不了,尷尬的笑着打趣道:「哎唷,我也是關心少爺啊!」
雷昊又氣又無奈。「那-怎麼不去問他,我不知道!」
一向沒什麼耐性的雷媽,對兒子跟他老爸一樣緊的嘴很氣憤。
「少來了!你這臭小子從小跟少爺一起長大,兩個人好得連我這個老媽都快不要了,怎麼可能不知道!」
「媽,人家的感情事-別管!」對一向愛聽風花雪月的老媽,雷昊覺得又氣又好笑。
雷媽斜眼看着兒子,抱起胸膛,一副質問犯人的樣子。
「好好好,我不管少爺,管你總可以吧?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樂樂啊?」她可是喜歡樂樂得緊,這種女孩打着燈籠也找不到!
不管是嫁給少爺還是他們家臭小子,她都高興得很,總之她才不會放手眼睜睜看樂樂跟別人結婚!
雷昊一聽,很後悔在這種時候跑來勸他們住進別墅,不覺翻了個白眼。「不是在談亞瑟嗎,怎麼又扯上我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老爸,翻起報紙一副「你自己解決」的樣子,頓時他真想對天長嘯,看來老爸是不會幫他了,一旦碰到老媽「亂點鴛鴦譜」的時候,連老爸也不想-渾水。
「我總要知道一下嘛!如果少爺對樂樂沒感覺的話,咱們肥水不落外人田,樂樂當我媳婦兒也不錯!」
果然!
一眼就看透母親心意的雷昊,眼神一斂,像極了他父親年輕時的帥氣模樣,看得雷媽媽頓時忘了要説的話,但下一瞬間兒子冷冷的一句話又把她打回現實。
「媽,-別想了!」雷昊頭也不回的急速離開這「是非之地」,將母親的咆哮全都拋在腦後。
「喂!死小子,才問兩句你就要走啦!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媽啊?!」
氣得臉紅脖子粗的雷媽,轉頭看着一臉事不關己的丈夫,氣憤的視線讓雷伯不得不放下報紙乖乖回話。
「如果兒子喜歡會自己想辦法,-幹嘛操心這麼多。」
不滿意的雷媽越聽越氣憤。「你不急着抱孫子,我急!」
老爸跟兒子都同一個樣,為什麼她當年生的不是女兒?現在就不用被這兩個一老一小氣得吹鬍子瞪眼的!
雷伯搖搖頭,報紙一收,正眼看着自己的老婆。「算了吧!我看阿昊對樂樂也沒感覺,少爺也別想了。」
兒子就算了,難道他也知道少爺不喜歡樂樂?「為什麼?」
雷伯想到下午擦玻璃的事,眉頭一緊,很不能諒解。
「少爺是少爺、女傭是女傭,在一起成什麼樣子!」
雷媽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又翻了個白眼。「拜託你別老頑固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什麼少爺、女傭的!你那顆腦袋裏的漿糊什麼時候才會倒光啊?」-
,死腦筋就是死腦筋!還好兒子這點不像他,不然她可要哭死了!
雷伯還是一臉不屑。「八字都還沒一撇呢,我懶得跟-吵!」報紙一丟,站起身往內室走去。
「我偏不信,咱們走着瞧!」她就不信少爺不喜歡樂樂,她看人可不會錯!
也不想想她是什麼人,她年輕時可是與阿昊他爸談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經過不少風風雨雨,最後才在一起的!
禾宇集團大樓內,雷昊猶如一道黑色旋風颳進總裁辦公室,隨後辦公室外就掛起「重要會議」的牌子,拒絕所有人打擾,大樓上下無一人不在猜測,首屈一指的大律師像疾風似的拜訪總裁,究竟是什麼樣的「大事」?
總裁辦公室內,雷昊實在看不慣好友嘻皮笑臉的模樣,居然可以讓所有人都吃他那套。除了那對頑固父母以外,他也算是自己的「頭號大剋星」!
「亞瑟,你到底玩夠了沒?」
簡亞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在説什麼?」
雷昊難得來拜訪,他可是特地推掉所有工作,專心陪他「聊天」耶!他這樣「講義氣」居然換來一句不明不白的問話,那張臭臉好像他多對不起雷昊!
「我説的是程樂樂!」他已經被老媽煩了很多天了!每天要接一百多通她的電話,頭一句就是:「到底是你喜歡樂樂還是少爺啊?」
再這樣下去不只他要瘋掉,連他的律師事務所也得關門大吉,真搞不懂他老媽哪來那麼多的耐性?
雷昊正經八百的嚴肅模樣顯然沒有嚇到簡亞瑟,對那張從小看到大的臭臉,他已經熟到不行,所以依舊不改皮樣。
「你怎麼那麼關心她,還是我哪裏礙着你啦?」
雷昊倏地眼神一斂,如果這時有旁人在場,絕對會被他森冷的殺氣給嚇得暈過去,簡亞瑟不禁讚歎自己有「先見之明」,讓人先掛上「重要會議」的牌子,否則他的員工大概會損失一半。
「我老媽已經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了,你説有沒有礙着我?」
簡亞瑟對好友漾出迷死人不用錢的大笑容。「那也不錯啊!反正雷媽想抱孫子很久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就順着雷媽一次吧!」
雷昊-起眼,對簡亞瑟放送殺人的「雷式冷光」。「少耍嘴皮子!如果對她有意思就趁早表明,免得我老媽老是跟我唱『結婚經』!」
「我?對她有意思?怎麼可能!我只覺得她好玩。」簡亞瑟張大眼,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
看着簡亞瑟又拿出招牌笑容,那副「牛郎」樣只有女人跟白痴才會上當,亞瑟把他當成什麼了!
突然雷昊像是想起什麼,不發一語的看着簡亞瑟,扯起一邊嘴角,一副要笑不笑的算計樣。
「唉——只有不知該怎麼表達的小男生,才會老是以欺負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為樂。亞瑟,原來你還沒有脱離幼兒期。」好了,他總算可以跟媽交代,讓老媽跟亞瑟和程樂樂大唱「結婚經」去。
嘿,這傢伙居然拿出在法庭的樣子對自己的兄弟!喂,這未免太不給他面子了吧,他可是他的「死忠兼換帖」耶!
「大律師,你別説笑了!」
彷佛丟掉一個大包袱,雷昊輕鬆地站起身準備離開,回律師事務所完成因為他老媽「騷擾」而延宕的工作,開門的時候,還回過頭「好心」告誡好友一番。
「亞瑟,站在兄弟的立場勸你一句,別老是捉弄她,小心總有一天你會被整回去!」
這傢伙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連自己的心意都不曉得,「整人者人恆整之」,這句話果然是真理,他註定栽在程樂樂這小女孩手上了!
門關上後,簡亞瑟還是不可置信-
,他會被整?怎麼可能,除非是天塌下來了!
程樂樂掀開圍在簡亞瑟牀邊的布幔,讓些許光線透進裏頭。
「少爺,起牀了。」
只見簡亞瑟翻了個身,完全沒有起牀的意思。
程樂樂氣得插腰,決定把音量提高十倍。
「少、爺、起、牀、了!」奇怪,為什麼她老是得做這種事,他是沒用過「鬧鐘」這種東西嗎?
程樂樂的大嗓門顯然一點效果也沒有,這次簡亞瑟乾脆掀起棉被徹底隔絕與外界的接觸。
程樂樂氣得直想跺腳,要不是他「身分尊貴」,她老早就把他踹下牀了,哪還像現在「輕聲細語」的請他起牀?
程樂樂二話不説掀起被單,直接在他耳旁大吼。「少爺!」
簡亞瑟卻像個木偶般毫無反應,程樂樂奇怪的歪着頭。
他該不會耳聾了吧?
她更湊近看時,簡亞瑟突地從牀上跳起,嚇得她一下子往後仰,可憐的小屁屁直接「親吻」地面,她痛得抬頭一看,簡亞瑟正坐在牀邊,一副無辜樣直看着她。
「咦?-幹麼一大早坐在地上啊?」
程樂樂一聽臉都綠了,她可以感覺到臉正在抽搐。「還不是你這個撿垃圾!」這個王八羔子一定是故意嚇她的,一定是!
簡亞瑟莫名其妙的指着自己。「我?」
她真的快被他給氣瘋了。「你到底要不要起牀啊!」
簡亞瑟挑挑眉,盯着她漾出招牌笑容。「-剛剛叫我什麼來着?」呵呵呵,每天早上起牀都這麼好玩,他還需要鬧鐘幹嘛?
程樂樂真想一拳把自己打昏,就不用看他那副奸計得逞的模樣。
拿他沒法子,她只能壓着嗓子説:「少、爺、請、你、起、牀、好、嗎!」
好不容易把垃圾少爺「請」起牀,程樂樂還是氣呼呼的,邊煮咖啡心裏還邊罵個不停。而一旁的雷媽,對每天早上都要上演的戲碼早已見怪不怪,還笑咪咪地看着程樂樂端着煮好的咖啡走出去。
程樂樂將咖啡重重地往簡亞瑟眼前一放,些許咖啡還溢了出來,冷哼像從牙縫裏迸出來的。「少爺,咖啡!」
等她存到兩百萬,她鐵定要全換成10元硬幣,然後再從這傢伙頭上狠狠的砸下去!
簡亞瑟一點都不在意她的殺人視線,畢竟他可是被雷昊的「雷式冷光」從小訓練到大的,這種小意思根本比被蚊子叮還微不足道。
他滿足的喝了一口香濃的咖啡後放下杯子,十指交握抵着下頷,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半晌,扯起嘴角緩緩開口。「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
程樂樂狐疑地盯着他不懷好意的笑臉,只見他咧開嘴奉送招牌笑容又道:「-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啊?」
這倒是讓她瞪大了眼,沒想到他可以這麼「輕鬆」地問這種問題,好像她討厭他是多快樂的一件事哩!
程樂樂癟了癟嘴,眼光充滿不屑。「你真的想知道?」
簡亞瑟像是個期待糖果的孩子,拚命點頭。
程樂樂下唇一咬,將這陣子的不滿劈哩啪啦全倒出來。
「因為你動不動就喜歡捉弄人,還老是擺出那張看了就討厭的笑臉!還有我只要碰上你就準沒好事,像你這種煞星,我不討厭難道該喜歡啊?真不知道我到底是來做事的,還是專門來給你整的!看我出糗很好玩嗎?聽懂了就趕快給我喝完去上班,我還要工作!」
她越説越火大,説到最後還氣不過的重重拍桌子,咖啡全灑了出來,杯子還在桌上晃了晃才倒下。
簡亞瑟挑挑眉。哇!火氣這麼大,看來她真的很討厭自己。
他清了下喉嚨,收起不正經的模樣,站起來轉頭面向她,神色有些嚴肅,程樂樂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不知道眼睛該往哪看。
他該不會被自己一罵,真的生氣了吧?可、可是是他自己要人家説的耶。哪有人這樣愛生氣、愛計較、小氣鬼、沒肚量……
簡亞瑟看着她越來越低的小腦袋,不自覺的又想笑,又興起捉弄的念頭。「其實-説錯了,我不是喜歡捉弄人,而是隻喜歡捉弄。」
聞言程樂樂抬起頭,沒見到簡亞瑟那張惹人厭的笑臉,只看見他跨着得意的步伐走出她視線外,她氣得漲紅了臉,對簡亞瑟的身影破口大罵。「你這個臭垃圾、死垃圾!為什麼不在垃圾堆裏腐爛算了!」
可惡,還以為自己説得太過分惹他生氣了,沒想到他又是在捉弄她!如果老天允許她殺一個人,她第一個砍的絕對是他!
雷媽在廚房內聽見程樂樂大吼,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出來一瞧,只看見她死瞪着少爺的身影,好像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
雷媽拉了拉臉紅得跟蘋果似的樂樂,皺着眉問:「樂樂,-跟少爺怎麼了?」她還沒見過樂樂氣得吼人呢!
「我跟他上輩子有仇!」程樂樂氣呼呼地走回自己的房間,留下雷媽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
少爺是怎麼回事啊,不是喜歡人家嗎,何必把女孩子氣得老是吹鬍子瞪眼的?
世界上就是有一種人,怎麼説也説不聽、罵他反而越開心、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以為嘻皮笑臉全世界就拿他沒轍,成天就跟-玩大眼瞪小眼的耐力遊戲;有這種成天吃飽沒事幹的米蟲,中國大陸才會淪陷、台灣經濟才會不景氣!而不巧她這個「24小時到府服務專屬女傭」伺候的就是這種人——簡亞瑟。
最討厭的是,當-想好好做事的時候,他又跑過來「黏」在-身邊,偏偏他又是主子,而她做人家女傭的,總不能拿着掃把把「主人」趕出去吧!雖然她是很想這麼做啦,可是為了兩百萬,她還是得忍氣吞聲到得內傷。
唉!就像現在……
程樂樂拿着吸塵器,斜眼瞪向身後的人。
「少爺,你不是叫我整理房間?」對這種無聊的「耐力遊戲」,她實在快要煩死了。
緊緊黏在她身後的簡亞瑟露出討好的笑臉。「對啊,怎麼了?」
程樂樂不看還好,一看他的臉更火大,忍不住一陣咆哮。「你一直跟在我旁邊我要怎麼整理!」
他是眼睛瞎了還是殘障!她又不是他的「走路輔助器」,老黏着她幹嘛?這樣子她要怎麼吸地啊,叫她做事的人可是他耶!
簡亞瑟面對她的白眼,依然神色自若。「我在自己房間走來走去有錯嗎?」他雙手往兩旁一攤,臉上寫着「我有錯嗎?」。
「那也不要妨礙我做事!」再這樣下去錢沒還清,她就已經忍不住要將手中的吸塵器往他頭上狠狠吸下去,看會不會吸出什麼「妖魔鬼怪」,她長這麼大還沒看過有人像他這麼「番」的!
「不然-要我站在哪裏?」簡亞瑟露出一口媲美「黑人牙膏」的潔齒,閃亮亮地對她笑着,一副悉聽小姐尊便的模樣。
程樂樂依舊不領情的賞他個白眼,轉頭在房間裏東找西找的,一旁的簡亞瑟笑咪咪地看着她忙,又看到她跑進跑出拿出——一捆布條。
那東西是從哪來的?
正疑惑她要幹嘛,一瞧,她拿着布條從牀頭將房間分成兩半。
她該不會……
程樂樂放好布條,大步走向簡亞瑟,毫不客氣地將他推向布條另一邊,又退一步大剌剌的宣示:「你就站在那裏,在我掃完這邊之前不准你跨過這條線!」
她冷哼一聲,拿起地上的吸塵器開始工作。
簡亞瑟傻眼,盯着地上的長布條,真是好氣又好笑。她是小學生啊,都幾歲了還玩這種「不準越過這條線」的遊戲?
吸塵器轟隆隆響着,暫時掩蓋了簡亞瑟的笑聲,這對程樂樂來説好比天籟,可是這個情形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
程樂樂始終沒辦法不去注意另一邊,邊工作還得留意那傢伙的一舉一動,而且背後的視線讓她渾身不自在,根本沒辦法專心!
忽然她視線一偏,果然看見簡亞瑟正想偷偷摸摸地「偷渡」,這下可讓她光火了。
程樂樂將吸塵器用力往地上一甩,氣呼呼的瞪着正跨過布條的腳。「你是存心找碴啊!」她真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遇到這種人,給自己找罪受!
簡亞瑟無奈的耙了耙頭髮,既無辜又委屈的盯着她。「可是我想上洗手間,它在那一邊耶。」手不忘指向另一邊的浴室。
程樂樂水汪汪的大眼裏寫滿了氣憤,咬着牙説:「要去就快去!」
她在心裏罵了他幾百句,不甘不願的拾起吸塵器,才要按下開關,又聽見簡亞瑟欠扁的又喊了她一聲。
「樂樂?」
程樂樂這次乾脆把吸塵器舉高,要是他不知死活再煩她的話,她就把它當成武器轟他出去!
「你又要幹嘛?」她警告意味極重的看着他。
聰明如簡亞瑟怎會不知道,卻反而興致高漲,兩道濃眉挑得老高,又擺出一張「人見人愛」的笑臉。「我突然不想上了。」
「那關我什麼事?」她手上的吸塵器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看那張清麗小臉已經氣得青筋暴露,簡亞瑟越笑越「燦爛」。「那現在我可以跨過那條線嗎?」
轟!程樂樂的火山指數達到最高點,在簡亞瑟笑臉下全部爆發!
「撿、垃、圾!」程樂樂三步並作兩步,惡狠狠地拿着「武器」大舉進攻!
簡亞瑟看她氣得失去理智,為了避免讓她往後人生都在牢裏度過,於是趁她接近之前快一步閃到門後,成功阻擋了她的「武器」,還不忘歪着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啊,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工作要做-慢慢整理,記得掃乾淨一點啊。」説完他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程樂樂還舉着吸塵器,咬牙切齒的死盯着關上的門。
可惡!她快瘋了、快瘋了……快被這傢伙給弄瘋了!這個死垃圾、臭垃圾給她記住,此仇不報非「程樂樂」!
簡亞瑟環胸站在大廳一角,抬頭望着一進門就瞧見的景象。
程樂樂站在搖晃的鐵梯上,一手拿着燈泡,一手壓在天花板上,她光是拆下舊燈泡就已經手忙腳亂的了,還硬是費力地踮高腳尖。
三十年來,簡亞瑟除了那張笑臉,很難得有其他表情出現,而今天除了沒有笑容,兩道英挺的濃眉還微微蹙起,最後他終於看不下去,喊住搖搖晃晃的她。
「樂樂,-爬這麼高做什麼?」
程樂樂一聽見是他,放下舉高的手,居高臨下睨視着他。
「你沒有眼睛嗎?我在換燈泡!」他又來幹嘛!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玩她還沒玩夠本嗎?
看她沒有下來的意思,簡亞瑟的眉頭越皺越緊。「為什麼不叫別人換?」
他當然知道她在換燈泡,但她一個女孩子爬這麼高,摔下來怎麼辦?這可不是好玩的,好強也不是這樣,他可是在替她擔心耶,真是「好心給雷親」!
咦……他剛剛在想什麼?「擔心」?
沒有時間讓簡亞瑟思考,程樂樂開口:「家裏全是一些老人家,要他們爬這麼高太危險了。」他當每個人都像他身強體壯的啊,-!不敬老尊賢的傢伙。
沒想到她還挺體諒老人家的,難怪雷媽這麼疼她。
簡亞瑟笑着指指自己。「-忘了還有我啊!」她平時不是挺會使喚他的嗎?
好心獻殷勤,卻換來上頭人兒滿臉的不屑。
「我怎麼敢勞動『少爺』!」她又不是白痴,才不會再上第二次當哩!
聽見她話裏的酸味,簡亞瑟露出笑容,興味十足的看着她。「樂樂,我怎麼覺得-對我越來越兇了。」
程樂樂斜睨他一眼,口氣火爆。「對你這種人不需要客氣!」
一想到昨天整理房間的事她就火大,還敢説她兇,他有沒有搞錯!
懶得理他,樂樂舉高手繼續換燈泡,才剛踮高腳,腳尖卻不穩的滑了一下,連驚呼聲都來不及喊出口,整個人連着鐵梯倒下。
「樂樂!」
簡亞瑟大步一跨,快速接住她,將自己當成肉墊減低衝擊力,把她整個人抱在自己胸前。
砰!兩人和鐵梯同時倒下,顧不得背後的痛,簡亞瑟緊張的檢視程樂樂是否受傷,一抬起頭,自己的唇卻碰上了她的……
時間像是靜止了,簡亞瑟看見懷裏人兒睜大了雙眼卻一動也不動,自己也不想離開她柔軟的唇。
他一笑,將她壓近自己,不失温柔地吻住她的蜜唇……
程樂樂向來清亮的大眼變得迷濛,什麼也看不清楚,她的頭也在暈,身體輕飄飄地,整個世界像在旋轉。
直到濕潤的雙唇被輕咬,她驚呼出聲,嚇得急忙推開眼前的人,呆愣地看着簡亞瑟,卻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的情況。
被推開的簡亞瑟跟着她坐起,眼裏的戲謔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認真的温柔,微笑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回過神來。
程樂樂的臉蛋漲紅,沒看過簡亞瑟露出這樣的神情,她慌得連話都説不好。
「你、你、我、我……對、對不起!」她幾乎是從地上「跳」起來的,想也沒想就跑出大廳。
簡亞瑟坐在地上,微笑的看着她衝出去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視線裏。
若有所思地輕撫自己的唇,他無奈地笑了笑。
當他看見她倒下那一刻的心痛可不是假的,他終於明白雷昊的意思了,也知道當她在自己懷裏時,那股心安從何而來。
沒想到他真的如雷昊所説,聰明瞭一輩子,卻笨得連自己愛上了她都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