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馥萍走進這陰冷的地洞裡,驟然看見一個披頭散髮、滿臉血漬的怪人在那裡慘嗥悲叫,不禁嚇得連著退後幾步,顫道:“他是誰?”
華百陀冷冷地道:“你還看不出他是誰麼?嘿嘿,小妮子,他就是你的義父毒神夏鞏仞呀!嘿嘿,你怎麼連他都不認識了!”
“呃!”
夏馥萍心中宛如被兩枝銳利的長劍絞割一樣,痛苦的低呃一聲,向前拚命的撲了過去。
她顫聲大叫道:“義父,義父,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華百陀突然一攔,道:“不准你過去!”
夏馥萍一呆,滿臉都是清瀅的淚水,她氣得揮掌給老狐狸華百陀一掌,卻被震退了幾步。
她怒叱道:“我義父和你有什麼仇恨,你將他害得這個樣子?”
華百陀搖頭笑道:“我並沒有害他,是他自己瘋的,馥萍,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也是一個最孝順的女兒,我現在想問你,你希望不希望救你的義父?”
他這時態度一變,溫和中又帶熱忱,像是一個很善良的老人。
夏馥萍這時病急亂投醫,根本沒有主張,一聽他有救治的方法,不覺止住泣聲,張眸希求的望著華百陀,但她中心猶有不信的意念,不禁問道:“你真有辦法救我義父麼?”
華百陀嘿嘿冷笑道:“當然,只要我華百陀答應的話,沒有辦不到的!”
夏馥萍心中一喜,道:“那就請你救救我義父吧!”
華百陀嗯了一聲道:“我當然要救,不過在救他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這件事關係你義父的生命,你得老老實實的告訴我。”
夏馥萍頷首道:“你只要能將我義父的瘋病症治好,我什麼事都告訴你,你請問吧,我所知道的事你想知道那些……”
華百陀想了想道:“你是你義父一手養大的,對你義父的事情一定知道很多,是麼?我所問的都是你義父的事。”
夏馥萍瞪大雙目,說道:“你問呀,我會盡量的告訴你!”
華百陀點頭,道:“你義父練習百毒門絕技,喜歡試驗毒物毒藥,你知不知道他有一種叫七里飄香這一類東西……”
夏馥萍奇怪的道:“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這七里飄香是一種毒東西?”
她年紀太輕,哪裡曉得世間人心險惡,一聽華百陀問她“七里飄香”這四個字,認為這一定是一種花或者一宗寶物,不然怎會起了這樣一個幽雅的名字。
華百陀正色道:“孩子,你不知道七里飄香對你義父的生命是何等的重要,他的瘋病非要這七里飄香救治不可,你想想,你義父有沒有告訴過你這種東西?”
夏馥萍這時一心想救毒神夏鞏仞,哪會曉得華百陀別有用心,見他說得那樣認真,頓時覺得事態嚴重。
她想了想,道:“讓我想想。”
她真是個稚氣未脫的好孩子,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馬上沉思起來,將所有的意念全都集中在七里飄香四個字上面。
華百陀見她那種沉思的神情,也不敢輕易的打擾她,他曉得那唯一得到七里飄香的線索與希望,全在這女孩子的身上,他是個善於運用心計的人,只要一有機會豈肯輕易放過,哪能不緊張的望著夏馥萍。
“荷荷荷荷……”
在華百陀的背後,突然傳出毒神夏鞏仞淒厲的怪叫之聲,他唯恐夏馥萍的思緒讓這怪聲擾亂,回身叱道:“怪叫什麼?”
毒神夏鞏仞方才狂亂大叫之後,體力勞累不堪,他經過一陣休息,瘋狂不禁又發,對著華百陀荷荷怪叫,張開雙臂衝了過來。
他怪吼道:“殺人了,殺人了!”
華百陀乍見他這種人鬼不分的怪厲樣子,心中也著實嚇了一跳,他單掌斜胸徐徐推了出去。
他怒叱道:“瘋子,你真連你女兒都不認了!”
“砰!”的一聲,一股大力將毒神夏鞏仞推得踉蹌的撞在牆壁之上,震得石壁大顫,壁上的石屑與塵埃紛紛抖落下來,布起一道泥塵……
經此一下劇撞,毒神夏鞏仞躺在地上喘氣,全身神經都抽搐起來,他聲嘶力竭怪叫了一聲,兩隻手在空中亂抓,又揚聲大笑。
華百陀冷冷地道:“不要再動,當心我打死你。”
他看了夏馥萍一眼,道:“孩子,你義父可曾有交過什麼東西給你,像武功拳劍之類,還有百毒門傳於每代掌門人的毒笈……”
夏馥萍啊了一聲,道:“我記起來了!”
華百陀緊張的道:“你記起什麼東西?”
夏馥萍恍如得到至寶一樣,道:“我義父曾告訴我,有一個大花瓶上記載著本門中所有不傳外人的百毒秘藥煉製之法!”
華百陀眉飛色舞的道:“上面可曾有七里飄香?”
夏馥萍點頭,道:“有,上面的文字姓名,我看不懂,不過我還記得一些……”
華百陀問道:“這花瓶現在在哪裡?”
夏馥萍笑道:“在……”
她的話聲尚未說出來,突然自背後伸來一隻大手,將她一把抓了起來,使她尖叫一聲,叫道:“義父,義父!”
毒神夏鞏仞這時將夏馥萍舉將起來,雙手緊緊的握著夏馥萍的頸子,恨煞的大叫道:
“殺死你,殺死你!”
華百陀沒有料到毒神夏鞏仞突然有此一著,他心中大寒,唯恐夏馥萍被毒神夏鞏仞扼死,右手掌一抬,大叱一聲道:“瘋子,放了她!”
華百陀重重的一掌結實的擊在毒神夏鞏仞的身上。
猛地摔了一跤,雙手仍緊緊扣在夏馥萍的頸上,大叱道:“華百陀,華百陀!”
“呃!”
夏馥萍嘴裡僅發出一聲低呃,便寂然不動了。
在這情勢演變之下,華百陀方待再發一掌,陡聞空中傳來一聲恍如悶雷似的大吼,只見一道黑影從壁頂的大洞口像幽靈般的墜下一個人來。
華百陀沉聲暍道:“你是誰?”
“哼!”僅有一聲冷哼聲過來。
這道黑影身形甫落,陡地掠向毒神夏鞏仞的身邊撲去,一個伸手,便將夏馥萍搶了過來。
這青年又急又氣滿面含淚的望著這個少女,痛苦的全身直顫,他搖晃著夏馥萍的身子,大叫道:“馥萍,馥萍!”
死了,一個純情的少女就這樣死在她義父的手中,這太出乎意料,也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情,可是命運是這樣,那個能改變神的意旨呢?
她再也不會再開口說話,再也不懂得歡笑,不懂得痛苦,在她身邊將只有鮮花和黃土……
忘情劍客白長虹在狂叫著,他第一個初戀的情人,為了她,他不惜冒險自極高的空中跳將下來,可是他仍晚了一步,僅僅一步之差,一個少女便這樣結束了生命,是否是命運的安排,只有她自己知道。
毒神夏鞏仞也在大叫著,那是一種淒厲的大笑,說笑又有點像哭,誰也不清楚他到底是笑還是哭……
可憐一代毒聖只因一時不慎而遭此報應,這也許是因為他所做的惡事太多報應於他,不但是毀了自己,也殺死了他那可愛的義女。
惡狠的老狐狸華百陀終於看清來的是什麼人,他心神大顫,不禁駭得神情略變,顫聲道:
“是你!”
猛然一個回頭,忘情劍客白長虹怨毒含淚的瞪著華百陀,雙方四目相接,俱湧現出一股仇視的怒火,互相在凝視著……
白長虹冷冰的道:“你乾的好事!”
華百陀苦澀的笑道:“這個責任並不能怪我,誰也不會想到毒神夏鞏仞會有此一著,他發動的太快了,快的連我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哼!”
白長虹那挺直的鼻子裡傳出一聲重重的冷哼,他雙目寒冷如刃,*視在華百陀的臉上,恨恨的問道:“夏鞏仞是誰弄瘋的?”
華百陀眼珠子輕輕一轉,道:“我怎麼知道!”
這個老東西果然是個狡黠的老狐狸,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居然要否認這件事情,可見這個人心腸是何等的惡毒!
白長虹不屑的道:“不是你將他弄瘋的麼?”
華百陀冷冷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忘情劍客白長虹沒有想到這個該殺的老東西這樣不要臉,居然做了事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他氣得呸了一聲,怒喝道:“你不要否認,若不是你*他吃下瘋藥,毒神夏鞏仞怎會變得這個樣子,連自己的女兒都狠心的殺死!”
忘情劍客白長虹凜然的搗破華百陀的醜事後,使這個自認聰明才智高人一籌的華百陀心神大顫,他絕沒有料到忘情劍客白長虹不但能尋到這裡,還將他如何毒害毒神夏鞏仞的醜事看得清清楚楚,這種事如果傳出江湖,在江湖上勢必會引起許多人對自己產生不滿,也許各派不屑自己為人的敵對之士,還會聯合起來對付自己,如果到了那個時候,這個大江湖就沒有自己容身的地方了。
華百陀一想到這些切身的厲害問題,不覺驚出一身冷汗,他目中兇光流轉,嘿嘿冷笑道:
“你都看見了?”
白長虹冷冰的道:“不錯!你所做的事我幾乎都能背的出來,華百陀,你以一代之尊做出這種事,不怕有失人格麼?”
“嘿!”
華百陀冷煞的道:“白長虹,我每次躲避你並不是怕你,而是不願和你這種晚輩去計較那些無謂的小事,現在你什麼都知道了,我不能再留你活在這個世上了!”
忘情劍客白長虹淡漠的道:“所以你又想殺人滅口,湮滅你的罪過是不是,老相好的,你主意打錯了,今天豈是你發狠的日子!”
華百陀搖搖頭道:“看不出你這個小夥子還真不簡單,幾天不見連兩片嘴皮子也學得厲害起來了,居然在我這個老前輩的面前賣起道德經,嘿嘿,你也太不自量力了。”
白長虹瞥了淒厲猙獰的毒神夏鞏仞一眼,道:“給他解藥!”
華百陀冷冰的道:“你敢命令我!”
白長虹不屑的道:“你不是也拿武力去強迫夏鞏仞麼?現在我也只好借用你的方法對付你,如果你不拿出來的話……”
冷冷一笑,華百陀嘿地一聲道:“你*我一點也沒有用,毒神夏鞏仞的瘋病已無藥可治,老實說,我也想辦法救他,不過我們的目的不同,你旨在救人,而我卻是為了利用他……”
忘情劍客白長虹怒叱道:“你還好意思說。”
華百陀冷漠的道:“這有什麼要緊,我這個人雖然不太好,做事倒也十分光明,只要我想到的事情我就會毫不顧忌的說出來。”
搖搖頭,忘情劍客白長虹不屑的道:“天下最不要臉的人恐怕就是你了!”
華百陀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你隨便怎麼說我都同意,相好的,你看我怎麼樣,比你的度量不知要大多少……”
忘情劍客白長虹這時當真怒火高熾,恨不得立時將這個詭譎百出的老狐狸殺死,可是這個老狐狸功力渾厚,要想將他殺死並不如想像中那麼簡單。
他濃眉一舒,道:“華百陀,你今日可以說是連著害死兩條命,這個結果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所以你要負起全部的道義責任。”
“嘿!”
華百陀嘿地冷笑道:“姓白的,你少亂放屁,夏馥萍是死在這個姓夏的手中,與我有什麼關係,毒神夏鞏仞一生玩毒,害死不知多少人,他所以會這樣,這完全是上蒼給他的報應。”
白長虹哼了一聲道:“他比起你來不知要善良多少!”
華百陀冷冰道:“你不要他媽的含血噴人,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強自出頭,處處和我為難,還不是看在這小妮子的份上,誰不曉得忘情劍客白長虹第一個大情人就是夏馥萍,相好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可不要為一個女人而……”
“胡說!”
忘情劍客白長虹目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他想起華百陀三番兩次的謀害自己,心中就有一股不能抑止的氣血湧上來,那是一種仇恨的怒火,他這時雖在竭力的剋制住自己,可是胸中不平之氣,始終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他看看倒在自己懷中的夏馥萍一眼,只見她雙眸睜得像兩個銅鈴一樣大,嘴唇青紫,頸子上有兩道深深的血痕,這種死狀與那種恐怖的神情,格外使人驚心,也格外顯得殘酷,使這一代青年高手都有些不忍卒睹。
他雙目隱含淚影顫聲道:“華百陀,你看看,她是個多麼善良的少女,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她義父的手中,不是一件太殘忍的事情麼?你是個人,做事該有點良心!”
華百陀陰煞的道:“你不要責備我,我並不願她這樣死去,這可以說是一件意外,你要替她報仇,就去將她那個混蛋義父殺死,光是怪我於事毫無補救。”
白長虹恨恨地道:“你倒輕鬆,幾句話就算完了,我最恨一個不敢認錯的人,華百陀,我們之間的仇恨先不去說它,僅僅今天這件事,我就不會輕饒了你!”
華百陀這時雙目轉動不定,腦海中在忖思著如何去害忘情劍客白長虹,他知道忘情劍客已知道他是殺死落星追魂白雲飛的兇手,因此在他心底漾起一個意念,一個澈底消除後患的意念。
他在電光火石之間,疾快忖道:“今夜這種情形絕對不可以放走一個人,免得這事傳出江湖,毒神夏鞏仞已經瘋了,不足以再動手,現在只剩下一個忘情劍客,他現在功力大增,我未必能夠贏過他,只有發動我在這裡所有的手下,派出用大批的高手圍殺他……”
忖念才了,他嘿嘿冷笑道:“白長虹,我華百陀可說是雙手都沾滿血腥,你要我負完全責任,我就負責任好了,現在我人在這裡,你有什麼打算,儘量施出來,老夫絕不皺一下眉頭!”
他冷冰的道:“我相信江湖上還沒有人能將我擺平!”
淡淡的一笑,白長虹嘴角上所漾起的一絲笑意,竟是一種憤懣的苦笑,他長長的吐了口氣,將心中所塞滿的混濁之氣通通吐將出來,內心才略略舒暢。
他低沉的道:“我相信能將你擺平,老朋友,並非是我看不起你,我只要憑著心中一口正氣,便能將你殺死!”
“呸!”
華百陀輕輕啐了一口,道:“你做夢!我華百陀在江湖上何曾敗在別人手中,不是我華百陀說句大話,閣下目前就沒機會能活著走出這裡一步!”
白長虹恨煞的道:“在我沒有殺死你之前,我也並不打算離開這裡。”
陡地,傳來一聲怪吼,忘情劍客白長虹和華百陀同時回頭望去,只見毒神夏鞏仞猙獰的向這裡一步一步的行來,身子尚不住的搖晃。
他望著華百陀咬牙切齒的道:“你害的我好慘,華百陀,你害的我好慘!”
華百陀全身一顫,道:“你……你……”
毒神夏鞏仞顫聲道:“我要咬你一口,看看你是人還是獸!”
華百陀心中大驚,沒有料到毒神夏鞏仞這時會突然清醒過來,雖然他不會懼怕毒神夏鞏仞,可是要和一個面目可憎的人動手,的確會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主要的是那張猙獰恐怖的樣於,會使人不自覺的產生一絲懼意。
但他卻在奇怪,自己化盡心血,運用所有秘方調製的瘋藥,為何會突然失效,按照預計的效果,他應該隨著時間瘋得更厲害的,那知現在對方不但恢復原狀,還能認出自己,難道這是奇蹟,或是藥力驟然失去控制。
他哪知毒神夏鞏仞所含毒量極少,瘋藥入體後,雖然暫時使他神智混淆,經過一段時間後,體中鬱藏之毒漸起了一種抵抗性,將瘋毒*在一邊,不過這僅是一個極短暫的時間,久久之後,毒神夏鞏仞依然要失去控制。
華百陀顫聲道:“老夏,你好了?”
毒神夏鞏仞冷煞的道:“你害得我好慘!華百陀,你僅僅為了得到七里飄香,竟將我弄成這個樣子,我要告訴江湖上海一個人,讓江湖上都曉得你是怎麼樣的對付我夏鞏仞。”
他厲笑一聲,道:“我的女兒呢?你快放她出來,我要告訴她,你是怎樣的*害我,快放她出來,否則我要殺死你!”
華百陀一呆,道:“你女兒?”
夏鞏仞厲聲道:“我女兒怎麼樣了?”
華百陀這時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產生一種懼意,竟使他以往那種沉著與冷靜全都沒有了,他駭得連連倒退,緊張的望著毒神夏鞏仞。
他搖搖頭道:“你女兒已經死了。”
毒神夏鞏仞心神劇烈的一顫,道:“誰害死她的,你說是誰害死她的?”
可憐一代毒聖連自己的義女死在自己手上都不知道,他驟聞自己愛女已死,心神大痛之下,神智幾乎又要混亂,他緊緊上前踏出幾步*問著華百陀,厲喝道:“你說呀!為什麼不說話……”
華百陀長長吸了口氣,道:“老夏,你不要對我這樣兇,我們雖然有點不太對勁,可是卻也沒有深仇大恨,令媛天真活潑,是一個鮮見的好孩子,我怎會昧起良心害死她。”
毒神夏鞏仞怒叱道:“那她怎麼會死?”
華百陀畏懼的道:“這是你在瘋了之後,理智不清楚,親手將你女兒活活的扼死了,殺死你女兒的就是你自己,老夏,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麼?”
“呃!”
自毒神夏鞏仞嘴裡發出一聲低沉而痛苦的慘叫,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是在夢幻之中,他不相信自己會這樣狠心的連自己心愛的女兒都殺死,在他那張恐死怖猙獰的臉上現出一連串劇烈的抽顫,他喉嚨中發出一連串荷荷之聲,大聲吼道:
“不會,不會,我不會殺死馥萍,呃!馥萍,我親愛的女兒你死的好慘,我沒有殺你呀!”
他痛苦的望著自己雙手,恨得幾乎要將這雙手剎去,一道紅紅的血絲在他眼中佈滿,他猙獰的吼道:“我該死,我該死!”
忘情劍客白長虹嘆息一聲,道:“這並不能怪你,夏鞏仞,一個人在失去理智之下做什麼都不知道,追根問底,你該曉得為什麼會使你瘋得這個樣子!”
毒神夏鞏仞陡地一回頭,突然瞥見倒在忘情劍客白長虹懷中的夏馥萍,他全身精神一緊,奔上前去叫道:“馥萍,馥萍!”
他急忙將這個死去的義女搶過來,目中眼淚顆顆滾了下來,他在她玉靨上輕輕吻著,悲叫道:“孩子,孩子,你醒醒呀!”
他知道自己的愛女再也不會醒了,痛苦的渾身大顫,一股憤懣而不可遏止的怒火,在他臉上瀰漫而起。
他憤怒的喝道:“華百陀,這都是你所給予我的!”
華百陀冷冷地道:“你自己殺死她,怎麼怪起我來了!”
毒神夏鞏仞狠狠的道:“怎麼不是,如果不是你*我吃了瘋藥,我怎麼會瘋得連自己女兒都不認識,你讓我做個大惡大毒的人,你的心好毒呀!華百陀,我會血報這段大仇。”
華百陀冷冷地道:“只要你有本事我隨時奉陪!”
夏鞏仞嘿嘿一聲,道:“好!華百陀,我姓夏的如果能讓你逍遙法外逃出這裡,這一輩子也甭再混了,要要狠,我比你狠,要鬥智我夏鞏仞也並不是個笨人!”
他深情在夏馥萍臉靨上看了一會,那最後的一個印象深深的烙進他的心底,他沙啞的道:
“孩子,你等等我,爹爹馬上就來陪你,乖孩子,爹要採好多好多的白花給你,你不是最喜歡白花麼?爹要將你身上灑滿了花,連棺材都要用花做,你不要難過,在你身邊還有我陪伴著你,你不會寂寞的……”
他伸手將她那雙睜得有如銅鈴似的眸子輕輕合上,然後在她臉上又親吻了一陣,輕輕拍著白長虹的肩頭,低沉的道:“我知道你愛她。”
白長虹茫然道:“我並不否認。”
“哈哈哈哈!”
毒神夏鞏仞突然失常的一陣大笑,這種笑比哭還要難聽,震得洞裡嗡嗡直響。
笑聲一斂,毒神夏鞏仞顫道:“年輕人,馥萍能有你這樣一個男孩子愛他,死也該瞑目了,現在我要將她交給你,在埋進土中之前,她可以享受一下你給她的愛。”
搖搖頭苦笑一聲,忘情劍客白長虹嘆道:“再怎麼說也挽救不了她的生命!”
身子劇烈的一顫,毒神夏鞏仞心中恍如中了重重的一擊似的,他痛苦的揚起了雙目,低吼道:“我恨我自己!”
他緩緩而小心的將夏馥萍交給了忘情劍客白長虹,最後又深情的瞥了一眼,然後憤怒的回過身去,怨毒的瞪著華百陀。
他大聲吼道:“你害得我好苦!”
華百陀極俱戒心的道:“你要幹什麼?”
毒神夏鞏仞冰冷的沉聲喝道:“我要殺死你,殺死你這個畜牲不如的惡魔!”
華百陀對這個在半瘋狂狀態下的高手也不敢存有絲毫大意,他雖然有著極高的功夫,但面對心存拚命的人也依然不敢過份自恃,他右臂緩緩拾起,掌心之中射出一股流灩的光華,在空中划起一道很大的光弧。
他冷煞的道:“你沒那個本事!”
毒神夏鞏仞冷哼一聲道:“試試看!”
他這時神智極端的清醒,對自己本身的功力深淺肚子裡十分的明白,陰狠的瞪了華百陀一眼,身上衣袍頓時隆隆的鼓將起來,恍如是吹足了氣一樣。
華百陀寒顫的道:“你要拚命!”
“嘿!”的一聲大喝,毒神夏鞏仞吼道:“不錯!”
他的身子陡然斜掠而起,在空中轉了個大弧,突然四肢分開的向華百陀身上撲去,這一著大出華百陀的意料之外,使他啊了一聲,身子斜斜飄出。
“嘿!”
毒神夏鞏仞這時根本是在拚命,在對方身形方退的剎那,右掌化掌為爪,突然在華百陀臉上抓下一塊肉來。
一股鮮血在華百陀臉上流了下來,他痛得雙眉一皺,恨恨的道:“你找死!”
由於一時的疏忽使他受傷,那股怒火不禁激起他心中的暴戾之氣,他大叫一聲,揮掌擊了出去。
毒神夏鞏仞運掌相迎,大叫道:“我們拚了!”
“砰!”
雙掌相交,空中響起一聲如雷似的巨響,毒神夏鞏仞只覺身上一震,痛苦的叫了一聲,張口噴出一道鮮血,搖搖晃晃的倒退幾步。
這一掌打得毒神夏鞏仞神智又混亂起來,在地上一個大翻身,繞著洞底唱起歌來,一會兒又大哭大叫起來。
華百陀正待上前揮掌擊出,只聽白長虹冷冷地道:“你敢動他一指,我就殺了你!”
“哈!”
毒神夏鞏仞滿身血漬的仰天大笑,嘴裡不停的呼喚著夏馥萍的名字,那種聲音當真令人心顫肉跳。
“馥萍,馥萍,我的馥萍……”
他一陣大叫大吼,連靴子都不要了,赤著雙足,揮動著雙手,向洞外狂奔而去,在他身後尚迴盪著臨去淒厲的叫吼,歷久不絕!——
一兆OCR,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