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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聖手藍衫

    這個人出現的如此突然,身手又是這樣的高明,直把場中所有的人震懾住了,他連着甩出三個江湖頂尖高手後,身形倏地一斂。

    金筠音向那人仔細打量,只見這個身法快速、功力幻化如神的怪客,戴着一個大大的彌勒臉譜,僅有兩隻熠熠生光的眼睛露出來,而手上拿着一柄破碎的芭蕉扇,這副打扮非常可笑,在這種場合出現似乎不太適合,因為那個面罩笑口常開,正是我國民間藝術裏的跳加官臉譜。

    豔郎君看得一愕,笑道:“嘿!你打哪裏來的?”

    這個怪客手搖芭蕉扇,呵呵笑道:“你這個色鬼,是不是也要我把你甩出去。”

    豔郎君雙眉微皺,冷冷地道:“閣下要想在這裏耍手段,未免太自不量力!”

    這個怪客身形陡地躍起,飛落在一個大石筍旁邊,伸掌輕輕一揮,石筍像刀切的豆腐一樣,整齊的被削了下來。

    他動作快速,來去僅是一剎那之事,躍回豔郎君的面前,非常不屑的道:“我不量力,還是你不量力?”

    這一手神功的顯露,使豔郎君倒吸一口氣,他覺得這怪漢的身手太過於玄奇,頓知自己遠非這人的對手。

    正想交待幾句場面話,陡地一眼瞥見吳劍南和烈火輪雙雙朝這裏撲來,而碎屍手則坐在地上療傷。

    吳劍南臉色鐵青,怒吼道:“閣下和我無怨無仇,為何如此凌辱在下?”

    這怪客冷冷地道:“有我在這裏,誰也不準對她無禮!”

    説着伸手指了指金筠音,金筠音一怔,竟想不出自己何時結識這樣一個武功絕頊的高手,不由得陷於沉思之中,窮及所有的記憶,也想不出此人的來歷。

    吳劍南一寒,道:“嘿!閣下想單憑這句話就將我等唬住麼?”

    這怪客連聲説道:“不敢!不敢!”

    他緩緩移動身軀朝吳劍南行去,吳劍南被對方的武功所懾,不覺倒退幾步,畏懼的望着對方。

    這怪客不屑的道:“你如果還想試試我的手段,不妨出手試試!”

    吳劍南可不是個大愚白痴之人,他剛才吃過的苦頭太大,心中產生一絲懼意,猶疑片刻,決定暫時不和這人衝突。

    他恨恨地道:“我們走着瞧。”

    他身形一晃,和烈火輪扶着碎屍手疾快的向深林隱去,一陣低細的笛聲遠遠傳來,顯然他已召集無量宗所有的弟子,將這片幽林團團圍住了。

    陡地,人影一閃,衞瓊霜自林中走了出來,西涼二女驟見她突然出現,兩人神色俱是一動。

    蘇凌燕大聲道:“大哥,我們還等什麼?”

    豔郎君回頭一瞧,看見這樣一個美麗的少女,不禁那個怪癖又發作起來,他嚥了一口水,道:“凌燕,你説的就是她麼?”

    蘇凌燕輕輕一笑道:“不錯,那個老兒就是把東西交給她!”

    豔郎君嘿嘿一陣大笑,一曳袍角,橫空躍了過來,他的身形方落,那個怪客陡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擋住他的去路,不禁把他嚇了一大跳。

    他怒氣衝衝地道:“你這是算什麼?”

    這怪客目光如電,非常冷漠的道:“快滾,告訴你師父,叫他少打千年參丸的主意。”

    蘇曉燕不服的道:“你到底是誰?我們回去總不能沒有一個交代?”

    這怪客冷笑道:“你只要説出我的樣子,你師父就曉得了!”

    西涼二女也知道這個怪客不是好對付的,怨恨的斜睨他一眼,拉着豔郎君向外奔去。

    夜涼如水,一陣冷風吹得衞瓊霜髮絲根根流瀉下來,披在肩後,她輕輕理了理額前兩綹拂亂的髮絲,幽幽的望了金筠音一眼,深深嘆了口氣。

    金筠音輕撥琴絃,敲碎了黑夜的沉寂,她緩緩抬起頭來,在那雙眸子裏湧現出一片柔和的目光,輕聲道:“孩子,你出來做什麼?在藥力未化開之前,必須要有人守護,當心那些人乘着你出來,傷了他……”

    衞瓊霜幽幽地道:“我聽見外面的吵鬧聲出來看看,師父,那千年參丸真有奇效麼,怎麼白長虹還沒清醒過來呢?”

    金筠音很瞭解一對相戀男女的心情,尤其一個少女,只要愛上了一個人,她會全心全意的接受對方的愛,只要對方稍有些微的受傷或不痛快,那種異乎尋常的關懷與心焦,甚至超過關注自己……

    她輕聲笑道:“他受傷太深,不是一時所能復原,你不要太擔心,聖手藍衫的秘藥,是當世的五大神物之一。”

    衞瓊霜輕鬆的一笑,道:“這就好了,只要他沒事,我就放心了!”

    她像個小孩子一樣,一聽白長虹的毒傷馬上痊癒,不禁心花怒放,適才的愁怨,像一陣風般在她臉上褪逝了,又變得活潑可愛,如飛的奔去。

    金筠音等衞瓊霜的身影消逝,目光忽然一冷,在這怪客的臉上冷冷地一瞥,沉聲問道:

    “你來做什麼?”

    這怪客激動的道:“你已知道我是誰了?”

    金筠音冷漠的道:“你以為我會認不出你來,你雖然將臉遮起來,可是你的口音卻沒變,我只需略略思索,不難想起你!”

    “唉!”這怪客忽然深深嘆了口氣,道:“筠音,你是真的沒有忘了我?”

    他似乎有着非常難言的隱情,激動的雙目像茫茫的雲霧一樣,輕輕掠過一絲淚影,清瑩的浮現……

    “忘了!”金筠音截釘斷鐵的道:“我早就忘了你,在我心中早已沒有你,像死去的那些東西,沒有一絲留戀,也沒有一絲懷念!”

    “不!”怪客痛苦的大吼道:“筠音,你不會忘了,永遠的不會……”

    金筠音搖搖頭道:“我忘不了的是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那種椎心的痛苦,充塞在我整個青春歲月裏,使我幾乎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她不敢去想像那件悲慘的往事,也不敢去回憶那件事情的悽慘,一個身世悲悽的女子,心境是空虛的,多少年來,她萌發於心底的希望,全寄託在衞瓊霜的身上,唯有這個可愛的少女,才使金筠音感到快樂,可是在快樂的後面,誰又知道隱藏着一件不可告人的隱密呢?

    這下使這個怪客沉默了,他能説什麼?在那些逝去的日子裏,他所寄託的一點希望,統統幻滅了,像煙雲一樣,遇有一點風,便會被吹散,永遠也不會再聚集。

    他悽然一聲長嘆,道:“筠音,你還是那麼倔強!”

    金筠音冷冷地道:“你要我向你低頭,辦不到……”

    這怪客似乎怔了一怔,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要你看在孩子的面上,讓我們全家團聚,像雲中之月,總有團圓之日。”

    金筠音低低的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太晚了,我們的相會是錯誤的,如果不是因為霜兒,我相信你也找不到我,但我沒想到你會來得這麼快!”

    這怪客黯然滴下兩顆晶瑩的淚水,道:“我一直跟在霜兒的身後,這裏發生的一切我都知道,筠音,我以前太固執了,現在……”

    “不要説了!”金筠音一揮手,道:“你去吧,我不願再提起當年往事!”

    這怪客將面罩緩緩拿了下來,正是聖手藍衫,他滿臉憂傷的向前走了幾步,激動的伸出手來,道:“筠音,讓我們和好吧!”

    金筠音冷冷地搖了搖頭,那種堅決的樣子使聖手藍衫心裏一陣悲傷,絕望的發出一聲高亢大笑。

    他略斂笑聲,道:“筠音,你總不能讓孩子連父親都不認識?”

    金筠音一聽大怒,道:“有你這樣不負責任的父親,等於沒有,霜兒現在很好,我希望你不要擾亂她的心思,在她心目中的父親,是個十全十美的人,而你,哼!你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聖手藍衫想不到金筠音會這樣無情的責備他,他聽得全身直顫,額上浮現出顆顆汗珠,他痛苦的道:“你連我的骨肉都不容許我……”

    金筠音冰冷的道:“不容許你又怎麼樣?”

    聖手藍衫一呆,不曾料到金筠音會變臉得如此之快,他正感萬分尷尬,不知如何應付的時候,瞥見自己的兒子神手劍客已悄悄的凝立在身後。

    他心中一動,叫道:“墨英,快來見你媽……”

    神手劍客衞墨英已洞知爹爹和母親之間事,聞聲之下,急忙走了過來,“噗通”跪在金筠音的面前。

    他目中含淚,顫聲道:“媽!”

    這聲親切的呼喚,聽進金筠音的耳中,有如巨雷似的敲進她的心坎上,她連着倒退兩步,眸子裏已噙滿淚水。

    她指着神手劍客道:“你……你就是英兒!”

    她精神定了一定,橫起心來,咬牙道:“我不是你的媽,你錯了!”

    這雖是幾句平淡無奇的語句,可是出自她的嘴裏,當真肝腸寸斷,痛苦的幾乎要立即死去,她急忙轉過身子,暗中讓淚水滴落下來,輕輕的拭去……。

    在她的腦海中卻極快的幻化出那段沉痛的往事,她想起聖手藍衫因為追求不到她,而施出卑劣的手法沾污了她,那股恨意便自心底冒了上來。

    也因那次而使她身懷六甲,一胎雙生,生下了衞瓊霜和神手劍客,她心恨聖手藍衫手段的鄙劣,偷偷帶着衞瓊霜離去,走進荒涼的大山裏……

    聖手藍衫雖知金筠音對自己冷漠無情,卻想不到她會連自己親生的骨肉都不認,他心裏一陣難過,暗中也不禁氣憤不平。

    他怒笑道:“你也太沒情沒義了,英兒從小沒有得到你的愛,日夜都號哭喚着媽媽,而你竟連孩子都不認!”

    “你説什麼?”金筠音陡地躍了過來,怒叱道:“你若再不走,我只有和你動手了!”

    她心裏痛苦異常,實非筆墨所能形容,憤怒之下,不禁想把滿腔的怒火,全都發泄在聖手藍衫的身上。

    掌勢如電拍出,一掌朝聖手藍衫的身上拍去。

    聖手藍衫晃身一栘,大聲道:“你假如不和我一起走,我就和英兒死在這裏!”

    金筠音今夜已經橫下心腸,絕不讓衞瓊霜知道當年那段往事,她不能使一個心地純潔的孩子,心裏留下一絲陰影,像衞瓊霜這個年齡,正是花苞初綻的時候,若因這件事而造成她心裏的悲傷,那才是無窮的遺憾……。

    神手劍客驟見金筠音向爹爹身上揮掌擊來,心裏不由一急,身形自地上彈射而起,躍在兩人的中間,大聲道:“你們不要打了!”

    金筠音雖然恨極了聖手藍衫,卻不忍心向自己親生的兒子身上下手,她急快的收掌一退,冷冷地道:“你快和你爹爹走吧,我不願見你!”

    哪知神手劍客一拭含在眼角上的淚水,突然一掌向金筠音的臉上抓來,這一抓其勢極快,逼得金筠音怒叱一聲,身子倒躍而去。

    她眸中淚光泉湧,叱道:“你要幹什麼?”

    神手劍客輕泣道:“我要看看我母親長得什麼樣子,為何會如此心狠,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你既能不要兒子,必是心裏沒有我,我多年幻想的母親,只不過是個沒有兒女之情的人!”

    要知一個自幼沒有母親的孩子,往往會將母親幻想成和藹可親、可敬可佩的人,神手劍客自幼就想像自己的母親,像普通的母親一樣愛自己的兒女,哪知雙方相見之下,以往所幻想的統統被撕碎開來,多年的夢想在一瞬間化為泡影……

    “呃!”金筠音痛苦的呃了一聲,身子搖搖晃晃的一顫,極力的剋制自己,當她聽見自己兒子悽慘的説出這些話時,她的心神有如受到一柄無形的巨錘猛擊了一下,幾乎使她摔倒在地上。

    她痛苦的顫聲道:“你……”

    神手劍客絲毫也不放鬆的道:“我是你的兒子,而你卻沒有一天扶養過我,古人説:

    ‘敬父如天,孝母如地。’可是你卻沒有……”

    “啪!”金筠音實在忍受不了神手劍客這種諷刺冷譏的話聲,撩起手掌如電的摑了對方一個耳光,只聽“啪!”的一聲,神手劍客的臉色驟地變為蒼白。

    五條指痕在他臉上浮現出來,淡淡的指痕再加上蒼白的臉色,神手劍客楞了一楞,喃喃道:“媽!你給孩兒的愛就是這個麼?”

    “哇!”的一聲,倔強堅決的金筠音,再也忍受不了心靈上的煎熬,痛苦的低泣起來,她沙啞的道:“孩子,孩子!”

    她是個女人,女人懂得愛自己的孩子,她有母性的光輝,可是她不敢表現出來,因為她不能失去唯一的女兒,她怕有一天,衞瓊霜知道了那件事,會傷了她的心,也許也會傷害到她們母女之情。

    神手劍客淒涼的道:“媽,你跟爹回去吧!”

    金筠音非常的矛盾,她唯一不能原諒的就是聖手藍衫,這時在她腦海中一片空白,這片空白使她寒悚,她黯然長嘆一聲,轉身緩緩離去。

    神手劍客上前急呼,道:“媽!”

    金筠音回頭冷冷地道:“不用再説了,你把我忘了吧!”

    神手劍客悲痛的大吼道:“我忘不了,我是你的骨肉,是經過你十月懷胎所生的,我不能沒有你,媽!請你不要再固執了!”

    他因為過份激動,走上前去,緊緊抓着金筠音的手臂,向後拉着,正在雙方僵持的時候,衞瓊霜突然奔了出來,她一見師父和一個少年在互相爭持,不禁誤會雙方在動手,心裏一急,如電的撲了過來。

    她揚聲大叫道:“長虹,快來!”

    忘情劍客白長虹聞聲像一溜輕煙般的飛躍而出,他身形恍如急電掣空,伸手一掌向神手劍客的身上拍來。

    掌勢甫動,已暴喝道:“閣下放手!”

    神手劍客沒有想到來人功力這樣高絕,身形未至,一股渾厚的大力已如山壓來,他心中大寒,忙不迭的一擰身形,斜斜飄去!

    他怒叱道:“混蛋,你敢管我的事!”

    他身形在地上略略一停,自背上緩緩拔出了長劍,但見虹光一道,寒芒顫搖,輕輕一抖,劍刃上便有一股冷光湧了出來。

    他斜伸長劍冷冷地道:“閣下準備吧,我最恨人家搗亂我的事情,你雖不明事情真象而莽撞動手,可是我也不能放過你!”

    他斜伸長劍,儼然一代宗師,忘情劍客白長虹看得眼光一寒,心知遇上一個真正劍道高手,神色逐漸凝重,他莊重的深吸口氣,射日神劍緩緩掣出!

    聖手藍衫神色大變,道:“射日神劍,射日神劍……”

    他們是驟然看見一件恐怖的事倩一樣,激動的臉上倏地罩上一層煞意,眉角微微斜軒,恨恨地道:“白雲飛是你什麼人?”

    白長虹不覺一怔,沒有料到這個老人會認識自己爹爹,他正要答話,金筠音突然變色,道:“他是白雲飛的什麼人,你不需要知道!”

    聖手藍衫殺機暴露,冷冷地道:“莫非他不是白家子弟?”

    白長虹一聽大怒,自從點蒼神劍謝冰清歿世之後,江湖上數白雲飛的功力最高,他雖不知這個老人和爹爹有什麼恩怨,但已可測知,這個人必非是爹爹的朋友,他心高氣傲,豈會不承認自己是白家子弟,冷冷地笑了一笑,劍刃輕輕一轉,一股流灩的光華震顫而出。

    他冷漠的道:“白家子弟在江湖上還沒有不敢承認的事,閣下能認出射日神劍,也一定知道我是誰了!”

    聖手藍衫哈哈大笑道:“好,白雲飛能有你這樣一個兒子也足夠自豪了!”

    他目光朝衞瓊霜略略一掃,道:“你不惜冒千萬之險,上我醉花樓討取‘千年參丸’,是不是救這小子?”

    衞瓊霜一怔,吶吶道:“是,老前輩!”

    聖手藍衫氣得大笑一聲,道:“如果我知道他是白雲飛的後人,怎麼也不會……”

    白長虹愈聽愈怒,叱道:“好狂妄的老東西!”

    神手劍客驟聞對方罵自己爹爹,頓時有一股怒火湧上胸間,他長劍一抖,顫出數朵不同的劍花。

    他怒叱道:“小子,你也太狂了!”

    這時兩人都在盛怒當頭,目中噴火,神手劍客大喝一聲,一縷劍光倏地顫吐湧出,直劈過來。

    白長虹雙目赤紅,劍刃一削,大笑道:“來得好!”

    雙劍相交,發出一陣金鐵交擊的響聲,數點火星陡地噴濺而出,兩人身形一分,各自運劍而上。

    聖手藍衫大聲道:“英兒,施‘分光劍’傷他!”

    神手劍客猶疑道:“爹,他和我們無怨無仇……”

    聖手藍衫怒叱道:“我叫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神手劍客心裏覺得奇怪不已,可是父命難違,他只得將全部精神凝注於劍尖一點之上,長吸口氣,全身凝聚真力統統運集在劍刃上。

    金筠音神色大變,斜掌單立,對聖手藍衫大喝道:“衞士傑,你敢傷了他!”

    聖手藍衫臉上浮現出一陣抽搐,身軀竟會輕微的顫抖,他深知自己愛妻和自己已難破鏡重圓,不覺將存於心中的那股沉悶之氣,統統發泄在殺死白長虹身上。

    他黯然道:“筠音,我和白雲飛世代奇仇,你何必要牽涉其中,我深深的愛你,不願因為你而阻止我的事情。”

    金筠音冷冷地道:“我不管,你若敢傷了白長虹,死的不是你就是我!”

    聖手藍衫一呆,想不到事情會如此嚴重,他怔怔的出了一會神,陡地一聲大喝傳了過來,只見神手劍客斜舒長劍,揮出一道劍光,如電的劈了出去。

    忘情劍客白長虹大笑一聲道:“我也讓你瞧瞧點蒼的射日神劍。”

    他曉得對方分光劍法是一種以輕靈快捷的無敵劍技,走得全是詭異怪絕的路子,自己若不施出氣勢磅礴的射日劍法,殊難和對方相頡頑,他唯恐神手劍客先發制人,而搶得先機,是故等對方身勢一出,他已運出劍道絕技的馭劍之術,一劍騰空躍起。

    神手劍客劍招甫出,驟見對方劍光湧現,挾着劍浪排空之勢,將自己的劍勢壓了下去,不禁大駭,一招“分光撲影”斜灑而出,疾向白長虹的腕脈之處點去。

    白長虹冷哼一聲,劍刃陡轉,化成一縷紅光,衝入對方劍圈之中,只聽一聲悶哼,雙方身形倏地躍開。

    一縷血水自神手劍客的肩上流了下來,他強忍着身上的痛苦,面色蒼白的大笑一聲,狠狠地道:“小子,一劍之仇,在下非報不可!”

    聖手藍衫似乎是心神劇震,沒有想到白長虹年紀輕輕,便已得到劍道上之精髓,連自己所獨創的分光劍法都不是他的敵手,他心裏一痛,急急道:“英兒,你傷得如何?”

    神手劍客恨恨地道:“還好,總有一天我要擊敗他!”

    聖手藍衫輕輕一曳袍角,目光冷寒無情,一絲殺意隱隱布在臉上,雙掌平伸而出,怒喝道:“老夫倒要領教!”

    陡地,歐陽空白林中躍來,大喝道:“王八羔子,你這老混蛋由我大煙杆鬥鬥你!”

    聖手藍衫一怔,道:“老煙蟲,原來是你!”

    歐陽空呵呵一笑,大煙杆斜斜一點,道:“龜兒子老衞,你我也已數十年不見,如果你要翻臉和我老煙蟲過不去,我大煙杆必敲碎你的腦袋!”

    聖手藍衫好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苦澀的笑了笑,忽然拉着神手劍客向外走去,他深情的在金筠音臉上一瞥,淒涼的狂笑一聲,疾快馳去。

    他突然離去,使金筠音和白長虹俱是一愕,金筠音眸中淚光隱隱,黯然一聲長嘆,這聲長嘆傳進衞瓊霜的耳中,使得這個純情的少女全身驚顫,驚悸的抬起頭來,怔怔問道:“師父,他是誰?”

    金筠音一顫,道:“他……”

    她一咬牙,道:“走!瓊霜,快追你爹!”

    衞瓊霜一楞,身不由主躍了起來,隨在金筠音的身後如飛追去。

    請看第六卷《龍嘯鳳鳴》——

    一兆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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