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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力鷹爪

    無量宗宗主吳劍南目注白長虹和大煙杆歐陽空向一片幽林之中奔去,頓時大怒,身形向外斜穿而出,沉聲喝道:“給我把那兩個小子截住,不管是死是活!”

    無量宗弟子暴喝一聲,各自閃身追去。

    正在這時,空中突然響起一連串琴韻之聲,“叮叮!”之聲繚轉而起,那些無量宗的高手陡地身形一頓,竟痴痴地聆聽起這陣幻化如夢的美妙琴聲。

    吳劍南怔了怔,腦海中疾快忖道:“這陣琴聲來得太怪異,不知是誰能彈出這樣悦耳的曲子?”

    他遠遠一望,但覺這柔若流水似的琴音來自四面八方,空中除了這清脆悦耳的琴聲外,竟沒有一絲人影。

    在那片深幽的大林中,白長虹和歐陽空的身形很快的消逝,他心神一震,怒吼道:“你們都想死了,還不快追那兩個……”

    那些無量宗的弟子正沉迷於這縷縷如絲的琴音之中,驟聞這聲沉重的暴喝,神智不由一清,紛紛奔馳而去。

    哪知這些無量宗的高手方要穿進那片大林,自林中突然響起一聲幽幽的嘆息,只見一個全身黑衣的女子緩緩走了出來。

    她懷抱古琴,面覆黑紗,僅露出兩隻黑而明亮的眸子,冷怨的注視着那些一飄而落的高手,手指間跳躍在那五根細細的琴絃上。

    “叮!叮!叮!”之聲不絕於耳,使得那些無量宗的弟子一呆,俱被這個神奇莫測的女子所吸引住了。

    黑衣女子幽幽地嘆了口氣,道:“你們都是江湖能人,我練琴至今還沒看過有這麼多的人來聽小女子這種粗俗的曲子。”

    她聲音極緩,字音又柔和細脆,説來使人心裏有種舒暢怡美的感覺,這時無量宗的弟子平時都受吳劍南的束縛,沒有到過聲色場所,驟見一個這樣的女子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不禁被她那種俏麗的樣子所吸引住。

    吳劍南身形一飄而至,大聲道:“你是誰?可知這是點蒼山……”

    黑衣女子冷冷地斜睨他一眼,道:“這位仁兄好沒道理,點蒼山又不是紫禁城,你們來得,我就不能來?”

    無量宗主吳劍南一怔,仔細的在這身份莫測的女子身上打量,頓知這女子來得太過於突然,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他冷哼一聲道:“你不要故意刁蠻,這裏可不是好來好往之處!”

    黑衣女子忽然輕聲一笑,銀鈴似的道:“我們何必因這點小事傷和氣,算小女子不是,我這裏有禮了!”

    她微微襝衽,輕笑道:“荒山古剎淒涼,小女子彈一曲替各位散散心!”

    她也不管對方同意不同意,撥動五絃,一縷清音破空響起,但見五指如飛,奔行於琴絃之間。

    吳劍南斜舒一指向那女子身上彈去,嘴裏道:“姑娘好手法!”

    那黑衣女子身形一移,輕笑道:“你指節太粗,不是習弦的好材料。”

    她這一閃甚是巧妙,輕靈的避過吳劍南的一指。

    吳劍南見這女子閃避的身法,心裏大驚,道:“真沒想到你還是個大行家!”

    他一連拍出七、八掌,俱被這神秘莫測的女子一一避過,心中一凜,急忙飄身後退,冷冷地道:“姑娘何必要和我無量宗過不去,請你趕快讓開,我們還要追蹤本門的要犯!”

    那女子輕輕笑道:“你們在追誰呀?也許我知道……”

    吳劍南見這女子始終擋住進入那片幽林的去路,頓知這個身份不明的女子有意刁難,他一掌推出,道:“走開!”

    黑衣女子掄起古琴一擋,冷冷地道:“這裏不准你們走!”

    吳劍南見對方古琴向自己脈門之處點來,心中陡地一震,他疾忙收手後退,叱道:“你是找死!”

    他正待施出煞手,那女子陡地一退,冷冷地道:“這裏沒有你們要追的人,前面是小女子先人靈幃之處,你們若敢驚動死去的老人家,我找你們拚命!”

    吳劍南一愕,沒有料到這女子會説出這樣一番話來,他身為一宗之主,自然不會輕信這女子胡謅之言,雙眉微聳,冷笑道:“點蒼山周圍百里內沒有人家,姑娘開玩笑了!”

    黑衣女子冷冷地道:“你如果不信儘可去看,如果我沒説錯,你可得跪在先人的棺前磕頭認罪,否則我必不饒你!”

    吳劍南冷哼一聲,領着門下弟子向林中行去,幽暗的深林裏飄來一陣腐蝕的惡臭味,沒有多久,在深林底處現出一間茅屋,一縷燈燭的光影自屋中透出,斜斜投落在地上。

    吳劍南冷笑一聲,推門而入,笑意未斂,突然一呆,只見屋中素幔布起,兩具紅漆棺木,端放在正中廳上,香燭高燃,素花陳列,氣氛極是蕭穆。

    在靈堂之前,一個白衣少女倚桌而坐,默默凝望着靈堂上幾個大字,對他的進來不聞不問。

    他怔了怔,方待退出之時,背後突然有一縷勁風來,吳劍南心中大驚,疾挫身一擰,飄了開去,他回頭冷冷一瞧,只見黑衣女子懷抱古琴,冷冷地守住門口。

    她冷漠如冰地道:“你現在該信了吧!”

    吳劍南一時語塞,腦海電轉,靈機一動,指着那兩具紅漆棺木,道:“這裏面是什麼人?”黑衣女子冷笑道:“我的先人,你私闖靈堂,使泉下的人都不能安寧,從今以後便是我的仇人,還不趕快磕頭謝罪!”

    吳劍南雙眉愁鎖,走至兩具紅漆棺木中間,左右手各持在棺木之上,冷漠的道:“在下得罪了!”

    白衣少女和黑衣女子臉色同時大變,白衣少女怒叱一聲,身形一掠而起,斜伸一掌拍出,叱道:“你敢!”

    吳劍南閃身躍起,躍至門檻之處,道:“在下告辭了,打擾之處,容日後請罪!”

    説着一揮手,無量宗派高手緊隨吳劍南身後,向深林奔去,眨眼便消失了身形。

    黑衣女子凝立門口高聲喝道:“吳劍南,這筆帳可記在你的頭上啦!”

    清脆的語聲如電般的傳了出去,震得枝葉簌簌作響,良久方逝,白衣少女望着棺木上的五個指印,湛然的掉下兩行清淚,那種悽楚的神情,連黑衣女子都覺得一陣心酸。

    黑衣女子幽幽地嘆了口氣,輕輕地道:“瓊霜,你不要難過,吳劍南那一手‘大力陰爪’雖然絕毒異常,但也無法傷着白長虹分毫!”

    她緩緩走至棺前,輕輕一掀棺蓋,只見忘情劍客白長虹面色金黃,垂落雙目,靜靜的躺在棺中。

    黑衣女子將臉上面紗一拉,露出一張俏麗美豔的臉靨,那神情肅默的在白長虹臉上一掃,黯然嘆道:“真沒想到,吳劍南功力達到借物傳力的階段,白長虹身中‘落紅露’散功烈藥,自然無法用功抗拒‘大力陰爪’功,瞧他臉色淡如金紙,恐怕傷勢不輕!”

    衞瓊霜聽得心神一顫,恍如五雷擊頂一樣,搖晃着身軀,悚然倒退五步,她神情慘變,哀傷的道:“師父,請你想辦法救救他!”

    金筠音閉目沉思了一會,搖搖頭道:“當世之中,將‘大力陰爪’列為五大毒功之一,白長虹身遭此危,一時恐怕難以解救!”

    她低沉的緩緩説出,直急得衞瓊霜花容失色,淚珠顆顆自眼角上滾落下來,惶悚的望着金筠音。

    金筠音幽幽的嘆息一聲,道:“只因我們來晚了一步,致使他受了吳劍南的殘害,我又因事不便露面,這事倒也難辦!”

    衞瓊霜挺身拔出長劍,但見一道劍光輕灑而出,她這時神情特異,臉上愁容一掃淡去,露出一種冷煞恐布的兇光,道:“我去找吳劍南拚命,逼着他拿出解藥,如果他不拿出,我拚着血濺點蒼山,也要殺他個夠本!”

    金筠音搖搖頭,道:“這樣做雖能一逞復仇之快,但對白長虹一無益處,只有加速了他的死亡,況且吳劍南一派之宗,和你師祖極有淵源,為師實有許多不便之處,如今之計,只有想辦法尋找解藥。”

    她突然一笑,招了招手,道:“孩子,你進來!”

    衞瓊霜不解的望了師父一眼,緩緩的走上前去,恭身垂手而立,長劍斜斜點在地面上,哀怨的道:“什麼事?”

    金筠音凝重的端詳着衞瓊霜,輕輕問道:“孩子,你老實告訴我,你愛白長虹麼?”

    原來愁容滿面的衞瓊霜,聞言之後,蒼白的臉靨上立時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紅暈,她羞紅着臉,低頭道:“師父,這你還用問麼?”

    老於世故的金筠音幽幽的嘆了口氣,輕聲道:“你可曾知道白長虹情劫無數,多少的女孩子都會捨命追求,不計任何手段,多少女孩子曾失望……”

    她歷劫情場,對男女之間的事看得透澈異常,尤其感情豐富的痴情怨女,大多情海揚波,沒有好的下場,所謂紅顏薄命,魂斷情海,便是這個道理。

    由於金筠音對愛徒衞瓊霜的期望甚高,不願一個純真無邪的少女為情所累,而誤了自己的前途,事前拿話開導,將來之事殊難逆料,難免愈陷愈深,而不克自拔。

    衞瓊霜低頭垂目,只覺心頭狂跳不已,一股衝動湧上心頭,但覺四海雲煙,茫茫一片,未來前途是兇是吉,是福是禍,殊未可知。

    她眼角沁,悽然苦楚,搖搖頭嘆道:“孩兒的心只有一個,不管他將來待我如何子?我對他的愛心絲毫不變,師父金言,徒兒當謹記心頭!”

    金筠音黯然道:“但願你能凡事想開一些,莫像師父痴情惹恨,空負大好青春,至今一無所得,而空留惆悵。”

    她斜睨棺中的白長虹一眼,道:“吳劍南一路追去,若沒有追尋得到他倆,必會去而復轉,誓得他倆方才罷休,乘着無量宗高手未回之際,我們先將他倆隱藏起來!”

    她伸手將白長虹和大煙杆歐陽空自棺中抱了起來,瞬快的輕掠而出,向林中躍去,衞瓊霜望着師父馳去的身影,突然有一縷淡淡的憂愁掠過臉上。

    她思前思後,總是無法拂去白長虹那張豐朗如神、令人沉醉的臉孔,一種關懷之情洋溢在她的臉上,那個飄渺淡淡的影子,始終在地眼前晃動,是那樣的清晰……。

    “唉!”她自己也想不通何以會發出這樣一聲沉悶的嘆息,只知胸前有一股憂傷的悶氣阻塞其間,藉着深深嘆息,如數的抒發出來。

    怔怔的出了一會兒神,茫然望着門外,幽傷的道:“我的心中怎會這樣惦念着他,自從第一次見他之後,我的腦海之中便時時有着他的影子,那次……”

    她想起自己在大眉山莊赤裸着身軀和白長虹相擁在一起的情景,臉上便成了熟透的紅桃,紅紅的一片,一陣熱流湧蕩,心頭怦怦的跳動,羞得低頭擰着羅衫的衣角,恍如有無數的人在偷偷看她似的。正在自我沈醉,沉思那一幕情景的時候,眼前人影晃動,金筠音像幽靈似的凝立在她的眼前,衞瓊霜紅暈未退,但覺羞不可抑,整個身軀如坐針氈,不知該如何掩飾自己的尷尬。

    金筠音臉上微現詫異之色,她訝異道:“孩子,你在想什麼?”

    衞瓊霜驚慌失措的道:“我……”

    金筠音搖搖頭道:“孩子,現在時間緊迫,我僅能簡略的告訴你去找聖手藍衫討兩顆‘千年參丸’。她稍稍一頓又道:“下了點蒼山向東奔行四十里有一條小河,河對岸有一片花樹,你去那裏求見聖手藍衫,拿着我的信物,他或許不會刁難你,但那人怪異孤僻,你要小心應付,拿着東西趕快奔回。”

    衞瓊霜見師父拿出一條粉紅色的披巾,遞到自己的面前,臉上憂急之色稍稍一減,接過披巾揣進懷中,道:“師父,我走了!”

    “慢着!”金筠音臉上輕輕掠過一絲淡憂,道:“聖手藍衫並非是什麼正派人物,他藏匿在白沙灘,據為師所知,正進行着一件大陰謀,你這一去雖無多大的風險,但也要自己留意!”語聲突然變得激動,道:“我因和他有一段恩怨,不願見他,你見到他後儘量避免提起我,免得招惹無謂的麻煩……”

    衞瓊霜這時心憂如火,巴不得趕快趕到白沙灘,討得“千年參丸”,早些給意中人服下,她連忙頷首稱是,轉身向幽林之外馳去!

    一路上急馳,眼看就要到達點蒼山腳下,陡地一聲如雷的喝聲在耳邊響起,只見兩個黑衣大漢從山路上一躍而來,橫劍胸前,擋住去路。

    她雙眉微聳,在臉上湧現出一片怒意,冷冷地道:“你們要幹什麼?”

    那兩個漢子都是無量宗派的弟子,兩人四目在衞瓊霜臉上一掃,滿臉詫異的神色,那為首之人冷笑道:“你上哪裏去?”

    衞瓊霜冷漠地道:“滾開,我不願殺你們!”

    她神情冷煞,漠然無情,目光對這兩個漢子輕輕一掠,昂然舉起步子向前行去,根本沒把這兩個漢子放在心上。

    寒光如芒,布空耀起,兩枝長劍斜斜指在她的身前,顯然這兩個守山的漢子,不敢放她下山。

    那為首的大漢冷冷笑道:“宗主有令傳下,點蒼山不管是誰,絕不準上山或下山,除非我們把那兩個逃走的傢伙抓回去!”

    他臉色稍微一緩,目中突然掠過一絲詭異之色,道:“姑娘也是聰明人,不會和我們為難……”

    衞瓊霜冷哼一聲道:“你們宗主是什麼東西,也配有這樣大的力量?”

    她深深為白長虹的傷勢擔心,不敢多加耽擱時間,冷哼一聲,身子突然迫欺過來,對着那兩個擋住去路的漢子拍出一掌。

    這兩個漢子在無量宗派是二代弟子,對自己的武功非常自負,驟見這個俏麗的少女出手迅速,暗中頓生凜駭之意,身形一分,各自飄退五尺。

    那為首的漢子長劍一轉,沉聲道:“你敢硬闖!”

    他見這個俏麗的少女全然不把宗主放在心上,氣得通身一顫,暴吼一聲,長劍化作一縷寒光疾劈而出。

    衞瓊霜冷笑一聲,身形移動,左掌兜一大弧,右手斜斜的劈去,只聞一聲慘嗥,那個漢子的頭顱被劈碎,擲劍倒地而死。

    另一個漢子心中大駭,虛晃一劍,閃身而退,他怒吼一聲,拿出一隻短笛,撮在唇上吹了起來。

    霎時,四周笛聲大作,此起彼落,迴盪而起,那笛聲三短一長,來回傳送,遙遙相接,連續不斷。

    衞瓊霜見笛聲綿綿不斷,四處山頭都隱隱出現人影,她目光一寒,殺機突湧現眉稍,怒叱道:“你找死!”

    一聲輕叱,身形如電射至,揚起手掌向那個正在吹笛子的漢子拍去,激盪的掌風一湧而出,響起一聲鋭利的嘯聲。

    “呃!”那個漢子慘叫一聲,身子連着被擊飛出七、八步,一根黑色的竹笛,立時斷為數截,墜落在地上。

    衞瓊霜含怒出手,二招不及之下連斃二名高手,她眼角輕瞥,陡地心神一顫,只見無量宗宗主吳劍南長衫飄飄而來。

    吳劍南冷哼一聲道:“原來是你!”

    在他身後緊跟着兩個漢子,牽着四隻黑白相雜的大獒犬,狂亂的犬吠聲,使衞瓊霜突然陷於一片驚慌之中,腦海之中疾快忖思道:“這種藏土大獒犬善於追蹤人跡,不知師父把白長虹藏在何處,會不會讓這些嗅覺靈敏的獒大找尋得到他?”

    她冷冷地笑道:“是你不准我下點蒼山麼?”

    吳劍南見這身穿白色羅衫的美麗少女,嗔怒中帶有一片清秀之氣,無法摸清她到底是何來歷,濃眉一皺,漠然道:“不錯!”

    衞瓊霜哼了一聲,道:“這是哪兒來的規矩?”

    她説話之際,那五隻高大的黑獒犬在她身上亂嗅一陣,並不停吠叫,衞瓊霜心頭煩悶,抬起一足,將撲近的那隻大獒犬踢得翻飛而去。

    那隻大獒犬亂吼一陣,作勢又要撲上來。

    無量宗宗主吳劍南並不直接答覆衞瓊霜的問話,他目光朝那兩個死去的漢子略略一掃,道:“他們是你殺死的麼?”

    衞瓊霜深知吳劍南乃一派宗主,那一身詭譎莫測的功夫,非常人所能力敵,暗將功力凝聚於雙掌之上,小心的注視着對方。

    她毫無懼色的道:“殺死兩個膿包不如的東西,也不算什麼?”

    吳劍南神色大變,道:“好狂妄的丫頭!”

    面色一冷,喝道:“你上點蒼山幹什麼?”

    衞瓊霜冷冷地道:“這是我的事,你管得着麼?”

    突然,有一縷極細的聲音鑽進她的耳中,只聽金筠音的聲音道:“你還不設法趕快下山,和他在這裏嚕囌什麼?為師已隱藏在你的附近,暗中會助你一臂之力。”

    衞瓊霜沒有料到金筠音會暗藏在這裏,她心神大定,在嘴角上浮現出一絲冷傲的笑意。

    腦海中卻疾快忖道:“我要找一個最適當的機會,向吳劍南出手。”

    吳劍南這時早已被對方所激怒,他冷哼一聲道:“你太不知進退!”

    他身形方動,衞瓊霜已乘着他沒有全神貫注的時候,遙空擊出一掌,這一掌快得眩人耳目,一閃而至。

    吳劍南氣得怒笑一聲道:“你還敢先動手!”

    他身為一派之尊,不便向一個小姑娘施出辣手,身形斜移,五爪如勾,陡地向衞瓊霜的身上抓來。

    哪知他的手臂才遞出一半,距離衞瓊霜身上街有半尺之遠的時候,突覺手臂一麻,整條手臂都垂落下來。他閃身連晃三次,沉聲喝道:“何方高人?”

    空山寂寂,哪有一絲人影,吳劍南滿面詫異之色,冷哼一聲,四下搜索,連着又連問了一次。

    衞瓊霜見師父暗中相勸,立時精神大震,乘着吳劍南疏忽之際,揉身揮掌而上,連擊六掌之多。

    這六掌都是聚集全身功力所發,吳劍南為一代高手,由於正在疏神之時,不覺被逼得連着退了幾步。他憤怒的一聲大笑,喝道:“你這是找死!”

    他毒念一生,手下再不留情,晃身一閃,掌指兼施,陡地斜跨一步,上身躍起,閃電的拍出一掌。

    衞瓊霜到底經驗太差,捉摸不出對方這幻化擊來的一掌,她顯得極為驚慌,右掌迎空擊去!

    “砰!”的一聲大響傳來。

    衞瓊霜身形連退出七、八步,方始穩住幾乎要倒下去的身子,胸口一陣起伏,額上已泛現顆顆汗珠。

    “嘿!”吳劍南目光一寒,冷笑道:“小娃兒,你還不束手就擒!”

    他身子有如一隻大鷹,在空中一個旋身,頭下腳上,張開雙臂,朝着衞瓊霜的身上撲來。

    “咻!”一聲尖鋭的聲音響起,一縷黑影勢快勁疾的朝吳劍南墜落的身子射去,眼看就將射在他的身上。

    吳劍南心中大駭,反手一掌拍出,一根枯枝被震飛開去,就在身子這一緩之際,衞瓊霜已閃避而過,反手掣出掛在身上的長劍,向山下奔去。

    吳劍南怒吼一聲道:“是哪個鼠輩暗箭傷人?”

    他心知隱伏暗中之人功力極高,不易追蹤其藏身之所,冷哼一聲,只見衞瓊霜已奔出四丈之外。

    他怒吼道:“攔住她,要想抓到白長虹只有從這個女子身上下手……”

    他肩頭晃動身形一瀉而下,飛馳而上。

    衞瓊霜對身後吳劍南的吆喝完全不理,她斜揮長劍,掄起一片劍光,衝進兩個持劍攻來的漢子中間,連着傷了二人。

    突然,一陣犬吠聲在她身後響起,只見那四隻兇猛如虎的大獒犬,由兩個漢子指揮向她身上躍來。

    衞瓊霜一劍刺死一頭獒犬,掠過眾人的頭頂,像一縷淡逝而去的輕煙,逐漸消失於點蒼山腳下。

    但那三隻大獒犬卻窮不捨,犬吠聲響澈整個山野,吳劍南冷哼一聲,倏地煞住追去的身形,冷靜的向四處羅列的弟子一揮手,那些弟子紛紛向樹林中搜去,尋找那個藏於暗中的高手。吳劍南突然漾起一絲笑意,輕道:“你們沒有一個逃得掉!”

    冷漠的話聲傳了開來,使點蒼山倏地罩上一層陰影,那靈山古剎又掀起一場不凡的波濤——

    一兆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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