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説千里獨行任豪,為閃避襲來的金剛指力,身形躍離洞口之際,驀聞身後“轟隆”的震天價響,接着“嘩啦”幾聲,整座洞口被震塌下來。
等到他迴轉身趕過來的時候,金剛指鄭傑已經騰空順巖壁躍上半山去了。
他急忙雙掌交揮,朝塌下的岩石不斷揮拍,一面頻呼“二弟”。
他雖喊破了喉嚨,但仍久久不見陸劍平的迴音,而數千斤重的整塊岩石,更非掌力搖撼得動,不禁急得直跺腳。
自己一時大意,致令拜弟陷身洞中,設使傳將出去,江湖上都認為自己貪生怕死,為了躲避金剛指力的一擊,致危及拜弟,自己還有什麼面目見人?
正急得心中無主的時候。
驀然,幾縷衣袂飄風之聲,自谷口傳來。
聲音一斂,幾條身影已疾射當場,佇立穀道中間。
千里獨行抬眼一瞥,見是矮方朔董超和金銀護法等人,不由喜出望外。
原來矮方朔董超與金銀護法等眾人,返到歸雲莊後,急忙走出甬道,救出鐵臂金刀陳建泰與霹靂手周凱二人後,即將地下所有硫磺及引火之物,全部清除完畢。
但等候了好一會,久久未見陸劍平和一字劍關容回來。
大家正在心焦之際,驀聞從二人搜索的去向傳來一聲轟雷似的震天巨響,金翅大鵬心中微感有異,提議大家一併追縱前去。
大個子桑偉喊着馬上就要跟着去。
眾人因為救人如救火,桑偉不會輕功,恐怕成了大家的累贅,反而誤事不淺,乃以好言婉勸,叫他協同矮方朔董超守護歸雲莊。
桑偉悶着一肚子的氣,悄悄退到一旁,心裏忖道:“好,就讓你們由天上飛,咱也會從地上跟呀!每次有事,咱總是走單的,這一次再不上你們的當了,還是小小子對咱好!對!
先把他接出來咱才有飯吃呢!”
他想到即做,提起擎天棍,遠遠的跟隨在眾人的後面。
他腳步闊大,在全力急趕之下,速度也頗為驚人。
金銀護法等人一路縱躍飛馳,朝陸劍平的去向緊趕。
他們哪裏預科得到這傻小子也會不聲不響地從後面跟來!
一行人來到谷口,遠遠就望見千里獨行一個人正圍着崩山亂石在團團打轉,口裏還不住地呼喊着。
他們心知有異,忙緊趕幾步躍到近前。
千里獨行正感孤掌難鳴之時,眼看眾人到來,心下稍微一鬆,忙將前後情形向眾人一説,大家也不由心慌起來。
急忙着手協力設法推開崩石,以便進洞探索。
但是數千斤重的崩石,塌陷得堅實異常,把整個洞口全堵住,光憑掌勁,怎麼樣也扳它不開。
眾人正在籌思無策的時候。
驀聞大個子手提擎天棍,喊着破鑼似的嗓音道:“你們全在這啦!這會咱再也不會落單了!”
説着大踏步走近前來,一劈頭就問道:“小小子呢!人在哪兒?”
大家見他默不做聲的趕來,恐怕礙事失閃,心裏本來就有點討厭,現在看他一派天真熱誠,自然也不好再説什麼了。
還是草上飛餘兆雄心思來得比較細密,一眼看到大個子手中的擎天棍,就想起把它派上用場了。
他跨前二步,來到大個子身前,手指着塌下去的崩石道:“陸掌門人就在裏面,你來得正好,把棍子塞在石縫中間,大家來扳扳看。”
大個子一聽到小小子人在裏面,趕忙提起擎天棍朝石縫中一插,雙手用盡全身力氣,向下拚命一壓,把面孔都漲得通紅。
金銀護法及千里獨行諸人,亦忙一擁而上,大家同力一扳。
“呼”的一聲,整塊崩石倒向一邊,洞口已經可以看到。
缺口既有,自然易於移動,不清一刻工夫,把整座如山的崩石,全行推向一邊。
眾人除請鐵臂金刀陳建泰留在洞口守護外,全部魚貫而入,點起火摺子,只見洞裏潮濕異常,水痕猶新,地上濕滑難行。
以金銀護法及千里獨行等諸人,江湖經驗均極豐富,已經看出事有蹊蹺,忙催促大家趕緊走。
不清半盞茶工夫,眾人已由江邊洞口走出來。
這時天已四更,夜風習習,江野靜如鬼域。
眾人即分頭在附近一帶察看。
驀聞金翅大鵬自對岸林中傳來一聲長哨暗語,大家聞聲知警,一起擁到林中。
只見金翅大鵬手指陸劍平做下的本門暗記道:“這一定是掌門人留下來的,我們快跟蹤追尋!”
眾人憑着暗記的方向,走到村裏,一直來到江邊,但這時離天亮還有一段時光,街口沒有半個行人,再也探不出什麼來,只好待在江邊大樹底下等到天明。
天亮時,大個子被眾人從酣睡中叫醒,一醒就喊着肚子餓得難煞,怎麼樣也要找個飯莊墊一下。
眾人拗不過他肚子裏的饞蟲作祟,同時打鬥了兩日一夜,始終尚未好好的休息一下,也實在覺得累了。
好在這石衞村是個臨海的要衝,生意人都起身得早。
他們一行人在村子轉了一回,以他們的夾着相貌,在平靜的漁村裏,看來自然扎眼,不時都有人向他們瞪眼一瞥,才行走開。
眾人揀了一家規模頗大的酒樓,正要跨步進去。
迎面一個粗眉闊目的壯漢,擋住去路,伸手一攔道:“這裏今天不賣,各位請換一家吧!”
千里獨行看他的裝束和氣度全不像買賣人的扮相,心裏就知道這是找岔子來的,到別家去照樣會吃上閉門羹。
不由哈哈一笑道:“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了,開店的還怕客人來照顧,貴店若説不賣嘛,那早就該關了門呀,現在時光雖早,但門庭若市,單單就不賣我們幾人,朋友,你別以為我們外地客人好欺負啊!”
説罷又是呵呵一笑,揹着手看住身前的壯漢。
這時大個子聞到裏面灶頭傳出來的油炸香氣,肚裏的蛔蟲更是餓得難煞,他也不徵詢一下別人的意見,就向前跨上一步,伸手抓住那漢子的衣領,像提雞一樣的把那漢子整個身子提了起來,瞪着眼喝道:“你賣是不賣!大爺餓啦!不賣也得要吃呢!”
那漢子一看大個子這一手神力,嚇得背脊骨裏直冒寒氣,同時人在他的手中,不答應也得點頭,心裏不由暗忖:“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壞總有人頂。”他苦着臉道:“這事也得向裏面店東先説一聲才是!”
“説不説隨你,大爺今天是吃定了,你去吧!”
説着隨手向外一摔,那漢子已被摔落在一丈以外。半晌才爬立起來,直向店裏走去。
不一會,由店後走出一位老者,後面跟着一個形狀猥瑣的中年店夥。
老者朝眾人不斷作揖道:“眾位客官請裏坐,都是老朽不好,招待不周,適才讓那位遠房族人得罪了各位,小老兒這廂陪禮!”
説着,不斷的打恭作揖。
眾人看他這樣形態,心裏不斷好笑,其實,鬧了這麼一會,大家都更覺餓了,尤其是大個子桑偉,他沒待店家把話説完,就一股勁的往裏直衝。
中年夥計朝老者一作勢,立即跟着走進,把眾人讓進套間雅座,嘻着臉恭立一旁等着眾人點菜。
千里獨行看他的樣子真覺噁心,想快點把他打發走,不禁一皺眉道:“隨便來一桌全席,和五斤陳紹!”
他隨即高聲喊道:“來一桌上等全席,五斤陳紹,海海的迷字!”
銀翅大鵬覺得裏頭有文章,暗忖道:“海海的迷字既非雞鴨魚肉,更不是山珍海味,哪有用字來做菜的?”驀的,探手一抓夥計的後領,哼聲道:“什麼是海海的迷字?小子你別想使邪!”
中年夥計心神一怔,但聽對方語氣,好似還未懂得箇中暗語,忙哭喪着臉道:“客官你老有話奸説,何必使這麼大的勁?海海的迷字,是叫燙熱一點的意思!”
銀翅大鵬五指一鬆,他即一溜煙走出套間。
不久,酒菜全都端上來了,大個子餓得最慌,伸手抓起來就吃。
千里獨行拿起酒瓶一陣的搖晃,倒出一杯酒來,但見酒色渾濁,就知酒中有詐,忙將酒瓶子放在一邊。請大家吃飽飯後,將酒分灑地上,和眾人耳語了一陣,自己先行躺下。
其餘的人或俯或卧全裝做醉倒的樣子靜靜的等待着。
不一會,中年漢子來到門前,故意放大嗓子喊道:“客官還要什麼沒有?”不待套間裏的回話,一腳就踩了進來。
大家仍然裝醉不動。
他不由嘻嘻一笑道:“看你們剛才蠻神氣的,只要咱六爺略施小計,你們一個也逃不了,乖乖地聽咱擺佈!”説罷正伸手探向千里獨行懷裏,大概想撈點什麼。
突然一股勁力撞向啞穴,身軀一斜,頹然倒下。
金翅大鵬自身旁站立起來,先拍開他的穴道再給他兩個耳括子,接着罵道:“賊兔子膽量倒真不小,敢向你祖宗爺爺下手,是誰在主你的膽,痛快些説出來沒你的事!”
中年夥計被這兩下重手括得兩頰腫起老高,門牙也被括落兩顆,火辣辣地痛得他哇呀呀直哼,和着血水吐出來。
大個子這時候真的火了,只聽他悶哼以為是不肯直招供,抬腿向他右臂踢去,“喀”的一聲,他右臂骨已經脱折,痛得他全身顫抖不已,正待再叫——
千里獨行怕他再度出手,這小子總得報廢,急忙阻住相聲道:“我們知道,你也是奉命差遣,直截了當的説出來,我們絕不難為你,何必代人受過徒增皮肉之苦呢?”
這時他長嘆一聲道:“此地名叫石衞村,是寒冰宮的一個分舵,直屬東靈宮指揮,前些天他們回去的時候,曾擄到一位叫什麼劍的,前天又有一位年輕人,不知道怎樣,給他混進島上去,昨晚上面追究下來,還派來一位堂主到這裏來主持一切,適才在店門口那位堂主親自混在行人中來看過,知道諸位是追尋那年輕人而來的,所以特地叫小的在暗中下手!”
“東靈宮離這裏有多少水程,經常有船隻通行嗎?”
“從這裏到玉環島大約一個潮水就到,不過所有的船隻,全歸入分舵管轄之下,平常要僱船隻,得先經分舵裏的同意才可開航!”
“朋友!你倒夠痛快,但説不得還要麻煩你帶路一趟!”
中年夥計聞言,陡的臉色一變,悽聲説道:“各位爺明鑑,小的身受重傷,行動不便,縱使僥倖平安,回來出一定沒有生望,從這裏一直向東北航行,東靈宮就可望到了!各位就饒了小的吧!”
眾人見他説得如此可憐,既然在先説過不難為他,也就算了,各人收拾好傢伙,相率向江邊馳去。
眾人落在一艘大篷船上。
草上飛餘兆雄生長在江南,自幼練有水上功夫,駕舟更是熱手,他一點竹篙,船頭倏的一轉,手底下一加勁,船像箭矢般向前疾射而去,身手端的俐落。
船一出港口,餘兆雄熟練的拿起後櫓,直向東北蕩去。
大約過了兩個多時辰,玉環島已攸攸在望。
這時約莫未末辛初,又值潮漲的時候,海面上風浪頗大,船行顛簸不定,幸好已經駛進近島的淺灘地帶,風浪雖然逐漸增強,但還不至於翻覆。
這一帶全是暗礁岩石,星羅棋佈遍地皆是,船行中間,若非輕車熟路,實在有點進退失據。
迂迴輾轉之間,船行極為緩慢。
金銀護法眼看已經來到地頭,就差這麼一水之隔便被阻在水上,心裏更是氣極。
大家正在呆呆的望着島上,突然自一塊巨石後面傳出一聲暴喝道:“來船停住,待驗了再行駛進!”
接着一條梭形小艇,橫梗水路中央。
眾人本當不予理會,但前路被阻無法通行,看樣子需要動手用強了。默不做聲的仍然繼續前行。
臨到近前不及一丈之時,金銀護法雙雙縱身一躍,如箭般射向梭艇上面,單掌一揮,只聞兩聲微哼,艇上的兩個東靈宮門徒,已相繼翻落水中。
金銀護法就勢躍上岩石,一路輕蹬巧縱,直往島上撲去。
千里獨行與草上飛餘兆雄亦騰身而起,相繼跟縱趕上。
這一下可把大個子呆住了,心裏一急,不由大喊道:“你們等等。”説罷大踏步就往水裏跨去。
好在他身高力大,水位不高,只浸到半腰,涉着水走並沒有什麼困難,但就是慢了一點。
遇到水窪子的地方,身軀突向下一滑,腳不着地,人就有點浮了起來,幸虧雙手緊緊抓住擎天棍,很自然的向下一插,頭部才又露出水面,再一旋身藉着棍子的力量,已經橫跨過水窪子,踏上前面的礁石。
這時眾人已經竄到岸上。
驀由右面的堤岸邊,閃出五個身影,橫排登道當中擋住去路。
中間一位五旬以上的老者,梟面鷹鼻,狀極兇猛。
左右各站着兩名肥瘦高矮不一的中年漢子,長相全極兇暴。
鷹鼻老者眼看眾人一擁衝來,在騰躍之間身手矯捷異常,武功定有精純的造詣,且一句招呼都不打,一個勁的直向登道馳來,就知來者不善。急忙探手抓出信號炮,朝天一擲。
只聽“砰”的一聲,一道藍色光焰,沖霄直上。
剎時登道里頭,胡哨連響,此起彼落,滿山人影搖晃,聲勢確也驚人。
眾人來到登道前頭,鷹鼻老者磔磔一聲陰笑道:“來人站住,先放下手裏的傢伙,報個萬兒來,聽候本堂主處置,這裏東靈宮並不是隨便可以亂竄的。”
金翅大鵬瞪眼一笑道:“歸雲莊才告鍛羽,閣下就如此健忘,不如再嚐嚐本座雙掌的味道吧!”
説罷雙掌一揚,剎時掌影繽紛,金光閃爍,如雨般拍向梟面老者上身六處大穴。
梟面老者敢情在歸雲莊已經吃過金翅大鵬的虧,深深知道金沙掌的厲害,哪敢硬接,忙往右橫跨五尺,閃身避過,
反手一探旱煙管,向左一旋,煙桿夾勁風直碰金翅大鵬的右肩井穴。
金翅大鵬冷哼一聲,身軀故意微微一停,旋即右腳向後一滑,縮腕沉肩,消去來勢,左掌加勁一抖,一股強烈勁風,直朝對方脅下拍去。
這一招用得迅疾異常,梟面老者正趁着金翅大鵬身軀微停之際,把招式用老,驀見雄渾掌勁,掩體而來,自知上當,幸虧功力深厚,腳尖一點石蹬,一式“鯉魚倒穿波”,身軀直向江岸下射去。
待到勁勢將盡之時,半空裏擰腰一腿,身形反而落在眾人身後。
這時大個子剛剛爬上岸邊,來得正是恰好,他在水裏嘔了一肚的氣了,一見來人,舉棍迎頭就砸。
梟面老者腳尖才告落地,身形尚未站穩,迎面棍風已到,駭得膽顫心驚,但仍不忘求生之念,身軀突往下一倒,反向大個子腳前滾去。順手一撩旱煙管,朝大個子小腿掃來。
大個子一棍砸下,只覺眼前人影一晃,對方身形已杳,“砰”的一聲巨響,棍端碰得岸邊岩石火星直冒,石屑紛飛,
正在錯愕之間,小腿肚已被掃上,幸虧有橫練在身,只覺得被印了一下,這才看清楚對方已經滾到身前。
這一來,他的火可就大了,向右一旋身,擎天棍往左向下橫掃過去。
梟面老者身在地上,躲避已經慢了一些,眼看就要傷在棍下,但他機智過人,順着前滾之勢,右腳跟一蹬,接着一式“懶驢打滾”直朝江中落下。
待到擎天棍掃到之時,人已滾出一步有餘,棍上勁道已大部消失,只臀部被棍梢捱上,微哼一聲,已落入江中藉水遁去。
梟面老者這一落水逃亡,其餘四人嚇得拔腿就逃,其中二人被千里獨行及銀翅大鵬一人一個摔傷在亂石裏面,倒地不起。
餘下兩個腿快的,閃入登道轉彎暗卡里去,消失不見,風雷門羣豪為爭取時間,不便窮搜,只順着登道,輕登巧縱,飛馳直上。
大個子桑偉怔默默的朝水裏看了一會,眼見梟面老者不上來了,急忙抓起擎天棍,跨步緊跟在諸人身後。
整條登道,暗卡伏樁何只五、六次,同時事前接獲信號炮,自然早已都有準備,但究竟都系平庸身手,風雷門諸人一到,只舉手投足之間,已經消滅淨盡。
大家來到叢林前面,只聽“梆”的一聲,勁疾的弓弩,像雨點般自林間紛射飛來。
諸人展開輕功,一路撥打過去。
大個子唯恐再次落單,也舞起漫天棍影,直朝箭陣裏衝去。
弩箭愈來愈密,諸人雖皆功力深厚,撥、打、碰、劈,但卻無法飛馳,只能按步上前,這時射來弩箭的壓力驟然加強,迫得眾人止步停身,更加用勁的撥汀。
千里獨行眼見這種陣勢,敵暗我明,盡是捱打局面,再打下去,極為不利,心裏不由一陣思索。
驀地給他想出一個應付的辦法來,忙轉頭與金銀護法及餘兆雄等人一打招呼,囑大家分散開來。
果然他們一經散開,弩箭不能集中,壓力減輕不少,再展開各人獨擅的輕功身法,藉着空隙的地方,向前推進。
眾人離叢林尚有十丈之處,金銀護法互相一打手式,兩人突然長嘯一聲,身軀騰空直上,展開獨特的“鷹旋九轉”的輕功身法,身軀平俯,雙臂張開像兩隻大鵬般盤旋空中。
弓箭手隱伏林中,只向離地面一丈高的所在發射,二人上升將近五丈,他們根本連看都看下到,怎能朝二人發射,所以勁疾的箭矢,都由底下射去。
二人迅疾無比的一連盤空飛翔了三匝,已經離樹梢不及一丈,半空裏擰腰蓄勁,雙腳一蹬,直射過去,身形往下一墜,已輕飄飄竄入樹叢密葉之間。
二人腳尖一點枝啞,身形毫不停留,電閃般疾向箭陣裏墜下。
所有箭手們正在聚精凝神的向前發射,作夢都想不到煞星會從後降落,一時措手不及,駭得心裏直冒寒氣。
二人含怒出手,發掌全用重力,只見四掌翻飛,金光耀眼,銀虹閃爍,掌落處哀號綿綿,軀體拋射,“砰砰”之聲不絕於耳。
哪消片刻時間,整隊的弓箭手已被消滅去三分之一,剩下來的趕緊丟下長弓,沒命地向林外逃散。
箭陣一散,壓力即告消除,千里獨行等眾人也相繼馳入林中。
大個子亦拖着擎天棍,施施然走了進來。
這時林中東靈黨,已經逃得無影無蹤,眾人正要乘勢追去,只聽一聲破鑼似的聲音道:
“風雷門來人,別儘自逞威風,識時務的,趕快棄下手中傢伙,本座尚可轉求宮主從輕發落,如若再向前一步,這林中就是你們葬身之所!”
説罷高呼一聲:“發炮!”
只聽“轟隆”一聲震天巨響,一團鐵沙子直向林中飛射進來!灑得樹葉“嘩嘩”作響。
接着左右兩邊亦同樣發出巨響,震得四山環應,威勢愈益驚人。
千里獨行聽音辨物,心知有異,慢慢縱上中央一株大樹上,伏身濃蔭密葉之間,睜眼向前探望,不由嚇得一身冷汗。
急忙飄身降落,朝金銀護法等人道:“賊崽子手段陰毒無比,竟然弄來火槍子,各位千萬不要魯莽,應該想個好辦法,把火槍除去,絕不能犯險力敵,作無謂的犧牲!”
大家俯首沉思了一會,卻因大槍子過於霸道,絕非血氣之軀可以抵禦,久久也想不出任何辦法來。
這時巨響的聲音,漸漸愈來愈近,敢情對方槍手們已經把火槍慢慢朝叢林走近來了!
幸好三方面的槍聲,都是單響的,這證明每一方向只有一支火槍子,同時更有一定的間歇。
千里獨行暗中默數火槍聲響,大約連續發射了六、七聲就須稍停一刻,才再繼續轟射,心裏知道這是槍管發紅需要冷卻一下,才可繼續發射,即忙與金銀護法等人商量,乘這間歇的片刻,衝出叢林。
還是草上飛餘兆雄心思較為縝密,接口説道:“先讓兩人出去,順着火線邊緣衝上,如果時間上來不及,退回來也來得較為安全。”
金銀護法首先贊成,相率掩到火線邊緣鐵沙子發射不到的所在,等到槍聲一停,立即縱身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