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劍平偕同黎雯走了進去,只見屋裏靠着牆邊擺了些長桌子,上面有着許多盆景和擺設,牆上每隔數步必放着一盞燈,亮得室內有如白晝。
屋中聚集着許多人,此刻有的眾在一起喝起酒來,有的在談着笑,也有靠在牆角望着別人的?
陸劍平一眼望去便見到巨靈神桑偉有如鶴立雞羣似的站在大廳當中,正在咧開大嘴傻笑。
他説道:“你看,那就是巨靈神傻小子。”
“喲!好嚇人。”她伸了下舌頭道:“我從沒見過這麼高的大個子,真個像巨靈神一樣。”
她的聲音輕柔清脆,但卻有如一個悶雷在屋內響起,惹得每一個人都朝陸劍平這邊望來,隨即他們一齊為眼前這對金童玉女般的璧人發出一聲由衷的讚歎。
每一個男人都聚集着目光凝視着雍容華貴的黎雯,然而他們卻將羨慕與妒忌摻和的眼光投給陸劍平。
頓時整座大廳裏的吵雜變為沉默,有如死樣的靜寂下來。
陸劍平移動着自己的視線,但是他卻仍然沒發現粉面劍客池天民的影子。
他雖沒找到所要找的人,但卻已被巨靈神認上了。
“嗨,小小子,你也來了!”巨靈神分開站在身旁的人羣,撕開喉嚨朝陸劍平打着招呼。
陸劍平道:“大個子,你不回羅浮去,怎麼又到這裏來?”
桑偉咧開大嘴笑道:“我在路上遇見毒老兒的徒弟飛虹子,他叫我來這兒玩,説這兒有好吃的。”
他話聲未了,一個瘦瘦高高、身着藍袍的大漢走過來,拍了下他的肩膀。
桑偉回首道:“哦!原來是俞兄!”他指着陸劍平道:“這是小小子!”
他指着這人對陸劍平道:“這是飛虹子俞兄。”
他這兩句渾話一出口,惹得人一陣好笑,飛虹子一拱手道:“小弟俞金俠,請問吾兄尊姓大名?”
陸劍平一聽這人是毒神之徒,他臉色立時沉了下來,淡然道:“不敢當,在下無名之輩,説來有污尊耳。”
俞金俠驀然色變,他的眼滴溜溜的轉了兩下,一絲陰笑浮上嘴角,説道:“兄台既非武林人物,此來是否應池兄所邀,來本莊觀禮?”
陸劍平冷冷道:“池天民有喜事,我當然要來參加,請問現在他在何處?”
飛虹子眼見面前這個文弱書生兩眼沒有什麼神光,與常人無異,故此雖然陸劍平的態度很是不善,他也根本沒有絲毫畏懼。
他坦然一笑道:“兄台脾氣也太大了一點,池兄為本莊莊主,受江南黑白兩道尊敬,你實在不該如此……”他的目光一轉,瞥見黎雯手中摟着的“蜍貓”,頓時楞得住口不言。
他身為毒神弟子,自然能夠知道這等異獸的外形特徵,因而這下一見那隻純白色的小貓竟露出一條松鼠似的蓬疏尾巴,他登時便想到這種能嗅知深埋地下的寶物的怪獸,因而也就愕住了。
他走前一步道:“請問姑娘手中所抱之物,是否蜍貓?”
黎雯眼見飛虹子臉上輕浮,眸子亂轉,她就知道他懷有不良之意,她點頭冷冷的道:
“這正是蜍貓。”
俞金俠心裏一喜,説道:“姑娘是否肯賣給我?在下願以黃金萬兩與姑娘交換……”
他這話一出,廳內發出一聲驚叫聲來。
這時,一個身着重裘、瘦削臉孔的年輕人走進廳裏。
看到他的人,立時説道:“莊主來了!”
池天民剛走進門,緊接着跟進一個滿臉虯髯、背插長劍的魁梧大漢,其次就是兩個和尚。
他一進大廳,便躬身朝眾人一揖,説道:“小弟先向各位致謝,承蒙各位遠道趕來,實在令小弟感激不盡,現在小弟跟各位介紹幾位成名的前輩。”
他指着那虯髯大漢道:“這是崆峒門下劈山客鄭虹,西北成名已久的大俠,也是敝人二師兄。”
他指着那個肥胖的和尚道:“這是少林羅漢堂的法源大師。”他走了兩步又介紹另一個較老的和尚道:“這是峨嵋寒雲老禪師。”
他話聲一頓,突地一眼便看到大個子桑偉,不禁一楞,問道:“大個子你是從哪裏進來的?”
飛虹子俞金俠迎上去冷冷道:“他是我請來的,羅喉神君老前輩的愛徒——巨靈神桑偉兄。”
池天民抱爭道:“原來是桑兄,請恕小弟迎接來遲……”他望見了懷抱小貓的黎雯,神情也是一呆,兩隻眼睛立時被美麗的黎雯緊緊吸住。
他的臉上立時泛上一個笑容,朝着黎雯一揖道:“姑娘玉駕蒞臨敝堡,真個是‘蓬壁生輝’,但這等吵雜之地實不適合姑娘停留,尚請裏面憩息……”
黎雯冷哼一聲,笑道:“你以為我是誰?”
池天民道:“姑娘玉趾留香千里,江湖上誰不知是羅喉神君的千金‘玉面觀音’卜若蘭……”
黎雯冷笑一下,雙眉斜飛,正待給池天民一個好看,誰知桑偉撕開嗓子吼道:“誰説她是我的小師妹?她比我小師妹還要漂亮。”
黎雯冷冷道:“大個子説得對,我不是‘玉面觀音’,而是‘冷麪觀音’。”
“冷麪觀音?哈哈,又一個好漂亮的雛兒……”
話聲未歇,黎雯玉簫一伸,瑞氣千條,點點白光指向池天民胸前十大要穴,去勢奇快無比。
池天民正在一愕之際,眼前一花,冷風刺面生痛,胸前要穴已被罩住,他心中一驚,趕忙吸胸縮背,雙肘一封胸前,退身滑出一步。
黎雯手肘一沉,奇快無比的往上一挑,玉簫去勢如電正好敲在對方臂上“曲池穴”裏。
池天民手肘一痛,緊接着半身一麻,眼見簫影繽紛又已指向自己喉部,他悶哼一聲,仰身踢出一腳,直往對方小腹踢去。
就在他踢腳的剎時,他身後一聲喝叱,一道劍光已自斜裏穿了過來,迎上黎雯發出的玉簫,來勢有如電光閃耀,奇快無比。
黎雯弓身一退,左手斜劈而下,右手玉簫一劃,施出“青雲十二簫”中的第一式“卧看巧雲”,異嘯聲中,兜了個圓弧往那人持劍的手上劃去。
“叮叮叮”,她的簫尾一連在對方劍刃上跳了幾下,敲在對方劍鍔之上。
那人冷哼一聲,劍虹一劃,詭奇怪異的擊出一劍,直往黎雯眼前削來。
黎雯適才旋出絕招,卻被對方劍勢一轉擋了開去,那劍上發出的內力使得她手腕竟也一麻,但她左手劈下的一掌,卻也剛好將池天民踢出的一腳擋了回去。
此時眼前劍芒一閃,她很清楚的看清那枝刺來的長劍劍刃分開兩道,好似一個叉似的,朝自己“將台”、“幽門”、“京門”、“期門”四穴刺來。
她上身微蹲,玉簫一式“白雲悠悠”輕靈無比的劃將出去。
“叮叮叮——”又是三響,她一連三簫俱已被對方擋住,玉簫正好敲在那怪劍的叉子上。
但是對方劍鋒一轉,便奇妙無比的將她玉簫鎖住——
這幾招都是剎那間發生之事,所以等粉面劍客池天民跌出數步之外時,廳內一陣鬨然,有人大叫道:“哦!劈山客鄭虹上了——”
劈山客鄭虹施出師門兩式怪招,俱被對方擋過,這下招式一變,果然將對方兵器擋着,且被自己獨門的鎖拿之法鎖住。
他手肘一沉,渾身真氣一轉,加重幾分力道,欲使對方兵器脱手。
誰知微風輕颯,一條白色柔軟的衣袖舒捲而來,正好將他的長劍捲住。
一聲冷哼道:“滾開!”
鄭虹劍身一沉,突地一股洶湧無比的力道從那條衣袖上傳了過來,一直循着劍身撞到自己身上。
他悶哼一聲,整條手臂恍如受到鐵錘重擊一下,整個身子被撞得後退出數尺,方始穩住腳跟。
鄭虹駭然色變,注視着那倏然攻招的白衫書生,心中幾乎不相信這是那年輕俊逸的書生出手的。
他此刻整條手臂都是痠麻的,連劍都低垂着無力舉起來,説道:“尊駕何人?”
陸劍平理都沒理他,逕自側首道:“黎雯,你沒什麼吧?”
黎雯搖了搖頭道:“他是崆峒怪劍的二徒兒劈山客,但也只不過是個有幾斤蠻力的蠢才,根本無須你出手。”
陸劍平暗道:“你雖是簫法神奇,但是已經着了對方圈套,絕不能脱開對方下面攻出的一招,現在倒説起風涼話來了,真個倔強得緊。”他笑了笑沒有作聲。
鄭虹面上通紅,怒吼道:“你這小子從哪裏來的?”
桑偉一皺眉頭道:“喂!大鬍子,你吼什麼?我告訴你,他的寶劍才兇得緊,那彭衡兄手裏的寶劍也被他削斷,我只見劍光一閃,便把他耳朵削了下來。”
“什麼?”鄭虹兩眼圓睜,問道:“大個子!你説我師弟被他削下耳朵?在什麼地方?”
桑偉呵呵笑道:“在武當山地煞谷里,那天我們……”
飛虹子跨前兩步,厲聲問道:“傻大個子,我師兄五毒怪魔怎麼了?”
桑偉一瞪大眼,吼道:“你對我叫什麼?我的聲音沒有你這麼大是嗎?惹得我火起,拿起棍子砸死你!”
飛虹子被桑偉一吼,將耳鼓都震得隱隱發痛,他勃然大怒道:“傻大個子,你找死嗎?
你再不説出我師兄到底怎樣的話,我可要放毒了!”
話聲剛了,一個冷酷的語聲道:“是我將他殺死了,如果你要放毒的話,你也會遭遇到相同的命運。”
廳內所有人的目光一齊都聚集在這聲音發出者的身上,他們發覺又是剛才那個身穿白衫的年輕人。
少林法源大師一皺眉頭道:“這小子太狂了,怎敢對毒神門下如此説話?”
峨嵋寒雲禪師長眉一拋道:“老衲看這人智慧極高,不過他雖仗着技藝高明,卻也不該惹上毒神弟子。”
法源大師道:“大師你沒見他適才那式,好像絕傳已久的‘流雲飛袖’,看來這人的招式怪絕,又不知是哪個隱居深山的奇人之徒。”
這時飛虹子為陸劍平的話所懾,他咬了下嘴唇,一時不知怎樣才好,但是四周投來的視線裏開始有着輕視與鄙棄……
他臉色立時恢復如常,鼓起勇氣站前兩步,陰森森地道:“哼!無名小子也敢口出大言,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陸劍平點點頭道:“或許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但你可知道那隻蜍貓乃是你師兄‘五毒怪魔’自長白找到的?現在卻已到了我的手裏。”
粉面劍客適才先機一失,被黎雯連攻兩招,而致穴道被閉,這下運氣一番,方始把穴道衝開,所以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道:“小子!你膽敢來我歸雲莊胡鬧,我看你也別想活着出去了!”他話聲一頓,兩眼死盯着陸劍平,眼中盡是詫異的神色。
好一會他才嚅動嘴唇道:“你……你是誰?”
陸劍平心知這麼多年來他在池天民腦中的印象已經被淡忘了,所以一時想不起來,他微微一笑道:“我住在歸雲莊時,你還不知在哪裏鬼混,現在我回來都不行嗎?”
池天民一愕,他在記憶裏搜索着面前這個英俊瀟灑的影子,漸漸,他想到了那憂鬱孤僻的小孩,猛一抬頭,他看到那狠毒憤怒的目光,是多麼的熟悉,他心頭大震,驚呼道:“你是平兒!”
陸劍平仰天長嘯一聲,厲聲道:“我正是當年的平兒,現在江湖上所稱的八臂金龍陸劍平——”
“啊!八臂金龍!”
“啊!風雷掌門!”
無數驚詫的呼聲自廳內響起,這其中除了巨靈神桑偉外,其他人都為八臂金龍出現于歸雲莊而吃驚。
桑偉呵呵大笑,他自言自語道:“這小小子我早就知道他叫做什麼八個臂膀的金龍,硬是不願告訴你們。”他似是做了件得意之事,抓頭摸臉的樂不可支。
池天民臉色駭然大變,他撮唇呼哨一聲,尖鋭的聲音立時傳出廳外。
四下突地響起一陣號角之聲,剎時門口湧進數十條黑衣勁裝大漢,每人手中拿着一個昔年諸葛武侯發明的“九子連環強弩”。
廳內眾人正將視線移往門口之際,窗户一響,又是數十條大漢持弩扶矢,出現在窗口。
陸劍平呵呵笑道:“你這是幹什麼?難道預備將室內羣雄一起殺了?”
廳內原先甚為吵雜,但自這些勁裝大漢出現後便頓時靜了下來,陸劍平這句話有如晴空裏響起個霹靂,使得每個人都把目光投射在池天民身上。
池天民道:“你不需挑撥離間,哼!真沒想到一別數年你竟有了如此成就,不過可惜呀!
可惜!眼見你即將死去,再也不能重見鳳姑娘了。”
陸劍平寒着臉道:“我曾説要重來此地,現在我來就是要取你性命——”他高聲道:
“廳內各位,若有與我陸劍平過不去的,儘管留下,否則請離開這是非之場。”
池天民大笑道:“各位萬安,稍停這陸劍平就要變成刺蝟,那時容小可酬宴慶功。”
他們兩人針鋒相對的説了兩句話後,竟沒有一人願意出去。
池天民冷冷道:“陸劍平,你還有什麼好説的?”
陸劍平兩眼自左向右一個個的掃了過去,他的目中神光漸漸灼亮,臉上寒煞之氣也愈來愈重,因為他看到每個人臉上浮現的都是幸災樂禍的神色。
他忖道:“這些人都該殺!”
然而,就在這時,桑偉伸出手來拍了下陸劍平的肩膀道:“小小子,他們都不幫你,我幫你,我不怕箭射!”
陸劍平那被寒霜罩上的臉孔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他忖道:“只有別人都離開你時,那仍然站在你身旁的便是真正的朋友。”
他右手奇快無比的朝天一扔,只聽一聲震耳的響聲自廳內響起。
“砰——”
“哈哈哈哈!”
一陣狂妄的笑聲在門口響了起來,只見綠影飄動下,慘叫數聲,那站在門口的黑衣勁裝大漢,個個口吐鮮血,飛進廳內。
眾人只見兩個銀髯紅臉的老者,有如狂風似的飛卷在那些大漢羣裏,拳打足踢,異嘯陣陣裏,便已將那些壯漢悉數殺死。
鮮血噴得滿地都是,屍首的背上都印着一個碩大的掌印,有些是金色的,有些是銀色的……
“金銀護法!”寒雲大師驚呼出口。
“啊!”站在窗口的一個黑衣大漢跌倒地上,他的背心插着一柄匕首,這柄匕首上扎着一條紅巾。
幾乎是同時發生的,那些大漢一個個的仆倒地上,每人的背心都插着一柄匕首。
自窗外毫無聲息的,一連跳進十八個頭扎紅巾、身穿藍袍的大漢,每個大漢臉上都蒙着一塊黑巾,行動如風的飄落廳內。
金翅大鵬躬身道:“請掌門人下令。”
陸劍平煞氣遍佈眉宇,他説道:“除了這個大個子之外,悉數殺死!”
“嗆——”一道爍亮的劍光划起。
陸劍平手持烈日劍,指着池天民説道:“我們也該清算一下舊賬,你還不亮劍!”
粉面劍客池天民沒想到對方的行動如此快速,他眼見自己手下莊丁還沒射出一枝箭便被殺死,心中嚇得簡直沒有了主張。
像他這種平時兇狠的人,到了緊急的時候,卻會變得怯懦起來。
他腳下一滑,也將長劍拔出,凝神注視着陸劍平,但身子卻緩緩向崆峒劈山客鄭虹靠去,剎時,大片嗆啷之聲,廳內羣雄大中都將兵刃拔出。
少林法源大師一見廳內變成這種情形,他闊步走了過來,朝陸劍平打了個問訊後道:
“施主此來,難道就為了殺戮武林人物?”
陸劍平冷冷道:“剛才大和尚為什麼不説這句話——”他話聲一頓,輕叱一聲,身形急射而去。
劍虹一道破空劃去,“嗤嗤”之聲立時傳進每人耳中,光華閃爍之下,已經指到俞金俠胸前。
飛虹子原想趁對方不備之際,施出師門毒物,哪知他的右手剛伸進囊中,便被陸劍平發覺,一道刺眼的劍虹彌空飛捲過來。
他的輕功為師門中最為出類拔萃的,所以一見來勢如電,忙不迭地飄身飛遁。
他的身子有如一片落葉似的飄來飄去,但是那道劍虹卻有如附在葉上的一條蛛絲,任他怎樣變換身法,也無法脱開。
他頭上的汗珠落下,真氣已經不能調勻,正在這時,一道劍光射了過來,替他擋了一擋。
“嗆!”輕響一聲,陸劍平的“烈日劍”剛好將那擊來的蛇形怪劍削成兩段。
他跨步挺身,一招“烈日炎炎”施出。
俞金俠手掌剛自懷中伸出,他的手上握着兩個黑色的瓶子,但就在他要將瓶裏的毒液灑出時,他的眼前升起一輪巨日。
烈日灼亮的光芒,使得他眼前一切的景物都已經消失,除了萬道火紅的光芒外,他看不到有人。
恐怖的感覺頓時泛上心頭,他狂吼一聲,將手中瓶子往地上一扔,兩手一推,腥氣佈滿身外,而他則讓身往後一躍。
陸劍平劍式一出,也見到俞金俠臉上驚駭之容,但是他沒想到對方身手如此之快,已將手中瓶子摔落地上。
一道黑色漿水灑了出來,緊接一股奇臭的怪味撲上鼻孔,他的頭腦立時一昏。
在地煞谷中,他身中兩毒,但因兩道強勁的內力將之擠*在一起,所以毒性相剋乃至以毒攻毒,而結成一塊,被強行*出體外。
但他已受盡苦楚,故這下一見對方已將毒物潑出,他頓時警覺起來。
稍微吸進一絲毒氣,他的頭一昏,心中便是一驚,他趕忙閉住呼吸,全身真氣循環一匝,剎時之間,只見他全身衣袍鼓起——
他整個身子平空躍起二丈,斜斜穿將過去,劍劃“夕陽西落”,連人帶劍的飛射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