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道:“你快上來吧,我不會傷害你的!”
白髮老婦道:“嘿嘿,你想騙我上去,我再也不會上當了……”
老夫人道:“你再不上來,會把凌千羽害死……”
白髮老婦大聲道:“你胡説八道,他是我的孩子,我怎會害死他?”
老夫人道:“你沒看到他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你若不上岸來,等下你自己也會淹死……”
白髮老婦怪笑一聲,道:“你在咒我死,我偏偏死不了。嘿!你忘了我的水性很好?這點小河我就算泡在裏面三天三夜也沒有關係……”
老夫人道:“我知道你的水性很好,但是你帶着凌千羽,你總不能讓他淹死吧?”
白髮老婦怒叫道:“你咒我不死,想要咒死我的孩子?”
老夫人道:“我不是咒他,你看他已經昏迷不醒了……”
白髮老婦怪笑道:“嘿嘿,他只是喝了幾口水,等下自然會醒過來的,不勞你操心……”
老夫人道:“艾雯你上來,我發誓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白髮老婦喃喃唸了兩下,突然大笑道:“誰説我是艾雯?我是艾翎,你才是艾雯,你一直嫉妒凌雨蒼喜歡我,想要害死我的孩子……”
老夫人見她這麼説,苦笑了下,惟恐激起她的神經再度錯亂,反而對凌千羽不利。
她揚聲道:“好,艾翎,這是凌千羽的劍,你拿去吧!”
説着,她把手裏的金劍擲了出去。
白髮老婦接住了金劍,怪笑道:“哈哈,艾雯!你一向詭計多端,如今倒做出件笨事情,你把寶劍給了我,我再也不怕你了……”
老夫人默然站在河邊,望着湍急的河水把那白髮老婦和凌千羽帶走,臉上浮起一種難以形容的神色。
那白髮老婦的話聲仍然停留在她的耳邊,使得她有了好一陣的迷惑。
似乎她也弄糊塗了,不知自己是艾翎或者艾雯。
但是,往事的記憶是那麼的清晰,她迷惑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答案。
她默立片刻,緩緩轉過身來,只見沉木君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的身後。
老夫人道:“你……”
沉木君道:“我掛念着你,所以……”
老夫人輕輕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沉木君道:“你是説放他們離開?我想這件事並不對,因為……”
他似是想到什麼,話聲倏然一頓,道:“不過我相信你這樣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老夫人抿了抿嘴唇,道:“謝謝你。”
沉木君微微一笑,道:“嫂子,我們相處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瞭解我?這次組織失魂幫也是你的主意,若是你要解散失魂幫,我也絕不反對……”
老夫人沉思一會兒,道:“不,我絕不能解散失魂幫,我必須為我的孩子報仇!”
沉木君臉色沉肅地道:“嫂子,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但是你要知道,如今那老乞婆和凌千羽已經逃走了,我們今後的阻力,比以前要大得多……”
老夫人道:“艾雯我倒不在乎,倒是凌千羽……”
沉木君道:“嫂子,凌千羽到底是……”
老夫人道:“他是我的兒子!”
沉木君驚訝道:“他……”
老夫人道:“記得我以前也跟你説過,我以前有過一個孩子,結果……”
一想起往事,她的心不覺便有些抽痛,話也難以繼續説下去。
沉木君望着她的神情,眼中掠過一絲怪異的神色,隨即一斂而過。
他緩聲道:“你真能確定他便是你的兒子?”
老夫人頷首道:“嗯!”
沉木君道:“那你決定怎麼辦呢?”
老夫人有些迷惘道:“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我絕不會為了他而解散失魂幫,我須要為我的孩子報仇。”
沉木君沉吟一下,道:“剛才那老乞婆的話,我有些不清楚,到底你們兩人,哪一個是艾翎?”
老夫人道:“是我!”
沉木君道:“可是她……”
老夫人道:“那是她自己的幻想,因為當年她把自己的孩子扼死了,所以她的神智不清楚……”
沉木君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麼多年來,你從來沒有對我説過……”
老夫人道:“這是一段很長的故事……”
她的目光凝注在急湍的河水上,似乎沉入了往事的回憶中。
沉木君默默地望着她,沒有吭聲。
過了一會兒,老夫人方始清醒過來,她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我仔細想過了,我以前不告訴你那段往事是錯誤的,所以……”
沉木君柔聲道:“嫂子,我一直信賴得過你,你用不着説……”
老夫人搖了搖頭道:“不,我要告訴你。”
沉木君道:“嫂子,那倒不必了,但是我們卻該回莊了,看你一身潮濕,在風裏站着,小心會着涼。”
説着,他解下了身上的長衫,柔情地替老夫人披上,似乎真的怕她着涼。
老夫人感激地望着他,緩緩伸出手去。
沉木君拉住了她的手,兩人漫步朝上流行去。
黃昏。
彩霞滿天。
陣陣歸鴉馱着兩翅的晚霞在落日中遠去,從森森的林中吹來颼颼的風,給大地平添不少蕭索的氣息。
只有那條低吟着戀歌而去的小河,仍是那樣的充滿着生氣與活力。
夕陽的殘輝照落在水面,泛耀出粼粼的波光,站立在那片高聳有似屏風的斷崖上俯視下來,宛如一條綴滿寶石的玉帶,美麗之極。
斷崖之前,是一大片的竹林,河的對岸則是滿布巨石的淺灘,想必多年以前,那兒也是河牀。
河水本來非常平靜地潺潺而流,倏然從上流湧來一陣急流,似是決了堤似的,水勢高漲起來,漫過了那片淺灘。
順着這陣浩浩水勢的流瀉而下,河面上人頭浮現,一個白髮老婦被高湧的流水,推舉到了那片淺灘之上。
水流湍急,眼見那個老婦便將撞到一塊巨大黝黑的石頭上,她整個身軀霍地飛出水面,落在巨石上。
她的身軀斜靠在石上,這時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她的懷抱裏還帶着一個身穿紅衫的年輕人。
白髮老婦全身濕透,滿頭銀絲披散在臉上,突然自水裏出現,若是有人在此,一定會嚇了一跳,以為是水鬼現身。
她伸手掠了下長髮,眼珠一陣轉動,發現四周一片靜寂,看不到一個人影,顯得非常高興,嘴裏發出一陣“嘿嘿”怪笑,喃喃道:“你們再也抓不到我了……”
她晃了晃手上抓着的長劍,似乎在對人示威,但是劍上反射出來的光芒,卻耀花了她的眼睛。
她賭氣似地想把那支金光閃爍的長劍拋進水裏,卻倏地想到了什麼,俯首望了望躺在她身上的紅衣人,把長劍插進他腰上掛着的空劍鞘裏。
她把那紅衣人平放在身旁,喃喃道:“孩子,你醒醒……”
凌千羽緊閉着雙目,仰卧在巨石上,由於落日的映照,他的面容泛現出一片紅色。
那白髮老婦的目光一觸及凌千羽的面龐,似乎看到一條毒蛇,霍地面色一變,失聲道:
“凌雨蒼,你是凌雨蒼。”
她的眼前急速地閃過了一段往事,那時凌雨蒼氣得滿臉通紅,正為了她使出陰謀傷害艾翎,使得艾翎臉上留下一條疤痕而生氣。
若非凌雨蒼及時趕到,當時艾翎便會喪命在她的手裏,因此凌雨蒼盛怒之下出手,幾乎將她斃於劍下。
後來還是艾翎替她求情,凌雨蒼才饒了她一條命……
對於一個神智正常的人,往事的回憶,都往往會與現實疊合在一起,而產生一種幻覺,更何況是個神智不清的瘋狂已經二十多年的老婦人?
她的記憶本來停留在二十多年前,現在也只是暫時性地恢復神智而已,一受到刺激,立刻便會發瘋。
是以她一見凌千羽臉上發紅,整個思緒又已恢復到二十多年前的某一段記憶裏。
她陡然飛身掠起,躍到了丈許開外的另一塊巨石上,雙手護住胸前,神色緊張地望着凌千羽。
凌千羽仍然躺在那兒沒有動。
艾雯愣愣地望了他一下,雖然凌千羽沒動,但在她的眼裏,他似乎挺劍要殺自己。
她倏地尖笑一聲,道:“你把我殺了吧,我不要活了,反正你也不愛我……”
沒人回答她的話,只有河水急湍流過的聲音。
水聲入耳,彷彿是凌雨蒼的怒責聲,艾雯連發兩掌,向前衝了過去,大聲道:“誰叫你不愛我,我就偏要毀了她!”
她衝進水裏,由於此刻置身淺灘之上,河水只漫到了她的腰際,她所發出的兩掌卻把水面擊出兩個大洞,水珠濺起老高。
冰涼的河水仍然沒有使她清醒過來,她的目光茫然地望着飛濺的水珠,蒼白的臉孔一陣扭曲,厲聲道:“是的,我不能得到你,也不許別人得到你。”
她的聲音極是慘厲,隨風傳了出去,在河對岸的那片竹林裏,倏地冒起了幾條人影。
那幾個人身輕如燕,在竹林頂上躡行如飛,轉眼便已到了河邊,一看便是武林中的高手。
這一行人一共只五個人,其中道士兩個,和尚一個,此外兩人則是一個綠衣的中年婦人和身穿墨綠衣衫的灰髯老者。
那個灰髯老者面孔清癯,威嚴沉肅,身佩一柄松紋古劍,似是這一行人的首領。
他奔行到竹林邊緣,已看見站在水裏大聲嘶喊的是一個白髮老婦,於是腳下一頓,停了下來。
緊隨在他身後的四個人也跟着一齊停下身來,他們每一個人都僅踏足在幼細的竹枝上,隨着微風拂動,每個人的身軀都在上下搖晃。
但是他們的腳底上都彷彿粘着膠,緊緊貼着腳踏的竹枝,沒有一個人跌下去。
那個灰髯老者凝目望了艾翎一下,側首道:“天靈道友,你看這是怎麼回事?”
站立在他右側的那個年紀較老的道人聞聲道:“依貧道之見,她好像是已經瘋了。”
那身穿綠衣的中年婦人接着道:“謝大哥,你看她是不是服了那種失魂藥物之故?”
灰髯老者頷首道:“嗯,很可能,她的武功極高,若非受到暗算,絕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在他左側的中年僧人道:“掌門人,據凌大俠説那種藥物的類別甚多,有的會使人萌生自刎之念……”
那叫天靈的老道沉聲道:“道兄,依貧道看來,她服的不是那種藥,你沒有看到她對躺在地上的紅衣人在咒罵?”
“紅衣人?”這中年僧人驚訝道:“待貧僧去看看那人是不是凌大俠?”
那站在一旁,拉長着一張馬臉,沉肅無語的黑衣道人突然出聲笑了出來。
“玉真道長,”中年僧人皺了皺眉道:“貧僧的話有什麼好笑?”
黑衣道人笑容一斂,冷冷道:“悟道兄,貧道笑都不行?”
中年僧人道:“道長,貧僧悟性,並非……”
“彼此,彼此!”黑衣道人冷笑道:“貧道玉真子也是三個字,並非……”
天靈道人打斷了他的話道:“好了,道兄何必為此區區小事跟悟性大師爭論不休?”
玉真子還待説話,灰髯老者已沉聲道:“各位,那白髮老婦已經發現我們了。”
綠衣婦人輕笑一聲道:“謝大哥,怕什麼,有我們五派人土在此,還怕她能怎麼樣不成?”
那灰髯老者乃是點蒼掌門人,江湖人稱點蒼神劍的謝肇遠。
他這次從點蒼而來中原,正是為了各大門派弟子,在江湖上連續發生互相殘殺的事件。
在三個月前,他的一個愛徒遭到了兩名少林弟子合擊,以致重傷而死,消息傳到點蒼,他在怒極之下,率同愛子一同趕赴少林。
本來他是要到少林去找掌門人興師問罪,結果卻發現各大門派都派出了獨當一面的高手,到少林去磋商各大弟子互相殘殺的事。
在少林寺中,他獲悉了有某一陰謀集團,使用失魂藥物,引得各派弟子互相殘殺之事。
起先他還不大相信,後來悟性和悟真兩人從羅村趕回,帶去了凌千羽的話,證實了這件事。
所以他後來才派愛子謝育青和其他三大門派的傑出弟子趕赴嘉興,協同九環金刀雷剛一起,幫助凌千羽共同調查那個神秘集團。
他絕未料到謝育青早已受到了老夫人之控制,與天山狄遙、崑崙邊無際、武當何幸之等人,成為老夫人秘密訓練的四大煞星。
更不會想到他們四人受命暗算凌千羽,反被凌千羽殺死。
凌千羽曾經要各派掌門召集行道江湖的弟子回山,並且等他趕到少林共謀大計。
但是各派掌門鑑於那個陰謀集團的厲害,再加上最近西北又發現藏土天龍派的大喇嘛踏進中原,惟恐依靠凌千羽一人,仍然力有不逮,於是便分頭派人邀請白帝、青後,以及仁心聖劍樂無極出山。
當今武林,除了各大汀派之外,居於武林絕頂地位的便是白帝、青後、樂無極和凌千羽四個人。
假如這四個人能和九大門派一起共同衞道,任何陰謀集團都可以擊潰。
更何況藏土天龍派的大喇嘛和白帝、青後還有一段淵源,所以各大門派非要把白帝和青後請出來不可。
本來白帝和青後是一起住在長春谷帝后宮的,二十多年前不知何故,白帝和青後分了家,青後竟然搬出帝后宮,攜着門人另建一所神女宮居住。
點蒼神劍謝肇遠這次率同武當天靈道長、峨嵋散花仙子、崆峒玉真子和少林悟性大師,便是要趕赴神女宮去敦請青後出門。
他們分成三批,分別邀請白帝、青後和樂無極,每一批都是由一位掌門人率領,並且都是各派高手,目的便是生恐在江湖上遇見那個神秘集團。
另外一方面,則是這樣顯得隆重一些,不致於遭致那三大奇人的拒絕。
謝肇遠這一行人只知道神女宮就在這個山區裏,他們在昨天抵達後,找了整天都未發現神女宮的位置,直到艾雯的叫聲把他們引了過來……
謝肇遠一聽散花仙子顏淑貞之言,臉色沉肅地道:“這很難説,據老夫看來,這老婦人的武功好像還在我們之上。”
“哦!”散花仙子顏淑貞驚訝道:“謝大哥,你看出來她是哪個門派的高人……”
謝肇遠凝肅地望着站在對岸的艾雯,搖頭道:“老夫也看不出來……”
艾雯發了一會兒瘋之後,沒有見到凌千羽有何動靜,倏然聽到了謝肇遠等人的話聲。
她側身望了過來,只見這五個人包括了僧俗道還有女人,一時倒愣在那兒。
她剛剛的思潮與幻想,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在這種想法裏,她自然還以為自己仍是綺年玉貌。
她年輕時留在帝后宮裏,根本沒有涉足江湖一步,當然也不認識什麼武林高手。
其實她就算見過這些人,二十多年之前,這些人都還年輕,如今每一個人的樣子都變了,身份也跟以前不一樣,艾雯如何還認得?
她愣愣地望了一會兒,想不起這些人從何而來,也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謝肇遠見她痴痴地站在水面向這邊望來,一臉茫然的神情,同樣的也愣住了。
散花仙子顏淑貞道:“謝大哥,要不要小妹上前去跟她打個招呼,或許她還記得自己的來歷……”
謝肇遠道:“顏師妹,不可魯莽,免得激發她的瘋性……”
他的妻子仍是顏淑貞的師姐,所以他也格外關懷她的安全,惟恐她會招惹艾雯出手,受到傷害。
悟性大師道:“謝大俠,讓貧僧前去看看,那個紅衣人一直躺在石上未動,貧僧不知……”
玉真子冷笑道:“大師,你到現在還認為那紅衣人便是凌大俠?”
悟性大師道:“不管是不是,只有貧僧見過凌大俠,如果不是的話,我們也不能眼見那人被一個瘋人所害。”
謝肇遠道:“大師之言有理,不過我們得先弄清楚這個老婦人的來歷……”
他這句話猶未説完,艾雯倏然低吼一聲,飛身躍了過來。
艾雯的武功已到了登峯造極的地步,連老夫人都較她略遜幾分,這下飛身掠起,真是駭人聽聞。
尤其她的腳踝上還套着鐵鏈,披頭散髮,滿身是水,氣勢更是驚人。
謝肇遠等人眼見她這種聲勢,全都臉色大變,玉真子手腕起處,已拔出了長劍,顏淑貞的手腕抖動,一蓬有似牛毛的細針灑了出去。
顏淑貞之所以有散花仙子的綽號,雖因為她使得一手神奇的暗器。
尤其是她賴以成名的梅花針,更是厲害無比,雙手連續發出,可把方圓丈許一齊罩住,使人無法逃過危厄。
這種梅花針極為細小,射中人體,能夠循着血脈而入,半個時辰,便會使人透心而死,極為歹毒。
本來顏淑貞不致於沒弄清對方的身份,便驟然發出這種兇惡的暗器。
只因為艾雯煞厲的氣勢太過強烈,模樣又過於怪異,故使顏淑貞在驚駭之下,不及思索,便脱手灑出了梅花針。
謝肇遠見到她的梅花針出手,驚呼道:“顏師妹,不可……”
話一出口,他已見到艾雯沒人梅花針的針圈之內。
他們每個人都知道梅花針的厲害,全都認為艾雯這一飛迎上來,絕難逃過中針之災。
豈知艾雯雙手動都未動,眼見那蓬梅花針疾射而來,僅僅閉了下眼睛。
顏淑貞對於自己的手法和勁道,深具信心,她一見對方竟然不知厲害,不閃不躲地迎了上來,便知道對方已經沒有救了。
在這一剎,她的心底浮起一絲悔疚之情,認為自己不該貿然使出梅花針來對付一個瘋了的老婦人。
但是這個意念剛剛出現腦際,她便已見到那個白髮老婦的衣服波動了一下,那些射在她身上的梅花針一齊滑落而下。
以顏淑貞的內力和手法來説,此刻就算是一塊鋼板,那些梅花針也可以穿射而人,但那白髮老婦的一襲襤樓衣衫,卻比鋼板還要堅硬。
謝肇遠等五人,無一不是武林高手,他們眼見艾雯那駭人聽聞的護體神功,全都面色大變。
顏淑貞在驚駭之下,更是失聲地叫了出來。
叫聲甫起,艾雯的腳尖已經踏上了竹林邊緣。
頓時,一股強大的氣勢,逼得謝肇遠等人退了出去。
艾雯換了口氣,迅如電掣地伸手朝顏淑貞抓去——
drzhao掃校,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