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通大師急問道:“凌大俠,圓明師弟此刻……”
凌千羽黯然道:“他……他已經圓寂了。”
圓通大師霍地奔出兩步,顫聲道:“圓明師弟已經……”
凌千羽默然點了點頭,道:“當時在下親眼看見。”
圓通大師臉上的肥肉一陣抖動,顫聲道:“凌大俠,他……他是被何人所害?”
凌千羽道:“説來慚愧,他是被在下無意中所傷!”
圓通大師臉色一變,失聲道:“凌大俠,你……”
凌千羽道:“大師,請別誤會。”
圓通大師顯然跟圓明感情極好,一聽得圓明大師的死訊,已是兩眼含淚。
不過他還是很有理智,沒有向凌千羽出手,或許凌千羽的名頭太響了,他不敢貿然動手。
他咬了咬嘴唇,道:“凌大俠,貧僧等着你的解釋。”
凌千羽簡單扼要地把昨天在觀音廟裏遇見圓明之事,以及到達鬼村之後的情形説了一遍,直把圓通等人聽得目瞪口呆。
他最後道:“那個集團的手段之毒辣,計劃之周密,在下這一輩子還沒遇見,因此……”
圓通大師迫不及待地道:“凌大俠,你説這整個陰謀都是由青後所主使?”
凌千羽道:“在下並沒説是她,眼前她跟白帝卻可能有嫌疑,此外還有那神秘的老夫人也是重要的人物……”
圓通大師搖頭道:“這真是想象不到的事,若非是凌大俠親口説出,只怕天下無人肯信。”
凌千羽道:“在下也是湊巧遇上圓明大師之後,這才無意中探查出這個駭人的秘密……”
“怪不得……”
圓通大師道:“最近各派之間不住發生傷害殘殺之事,原來是有人的陰謀!”
凌千羽點頭道:“嗯!那人的陰謀便是要使各派互相殘殺,互相仇視,以達到他征服武林統御江湖的陰謀……”
他的話聲稍頓,道:“圓明大師就是關於調查這個事實,這才遭到追殺!”
圓通大師道:“凌大俠,圓明師弟臨終之前曾説秘密藏在那串念珠中,如今念珠……”
凌千羽道:“説來慚愧,在下一再受到那個女子的愚弄,始終沒有找到那串念珠,不過……”
他話聲一頓,道:“依在下的想法,圓明大師藏在唸珠中的可能便是那份毒藥。大師可以把面前這人帶回少林,只要儘快找到一位藥學大師,就可以從何嶽的身上查出毒藥的種類!”
圓通大師恍然大悟道:“原來大俠留下這人的性命,是為了這個原因!”
他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何嶽,道:“不過此人外傷極重,恐怕很難活到少林!”
凌千羽道:“這個大師不必過慮,在下已經封住他的七處穴道,短時間之內,傷勢不會惡化,只要以少林金創藥替他敷上,十天之內定然不會死去。”
圓通大師聽他説得有理,連忙吩咐悟性與悟真兩人拿出少林丹藥來替何嶽治傷。
在搖曳的火光下,圓通頗為感觸地道:“沒想平靜多年的江湖,又將重起波濤,而少林、武當又是首當其衝!”
凌千羽道:“大師,請你回去之後,將在下之言稟告貴派掌門人,請他秘密發出飛柬,函告其他各派掌門,約束門下弟子的行蹤,最好把各派弟子一齊召回,在短時間內,不再行俠江湖,如此就可以避免受到毒害,互相殘殺!”
“大俠説得極是!”
圓通大師道:“貧僧回山之後,一定將大俠的意見轉告敝派掌門,不過……”
他凝望着凌千羽,問道:“凌大俠,如果你能夠到少林一趟……”
凌千羽道:“非常抱歉,在下目前需要代雷大哥將這趟暗鏢送到嘉興去,此外還得繼續追尋羅盈盈的下落!”
他説到這裏,倏然想起自己來此便是要找到羅恕人,從他身上尋出線索,如今被圓通大師這一打岔,一時忘記此事。
他忙道:“大師,請你在此稍候,容在下去找尋羅……”
話未説完,他倏地聽到有人高歌狂叫,側目望去,只見在那幢房屋的陰影下,跑出一個人來。
那人蓬亂着頭髮,手裏捧着一個錫壺,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
凌千羽和圓通大師不約而同地飛身躍起,趕到那人面前。
凌千羽一把扶住那人,道:“羅老丈,你怎麼啦?”
他還未近身,便聞到一股濃濃的酒氣撲上身來,薰得他的眉毛不禁一皺。
羅恕人好似喝醉了,嘴裏含糊不清地道:“你……你走開!”
他左手一揮,想要撥開凌千羽,卻是如何能夠?
凌千羽柔聲道:“老丈,你還認得我嗎?”
羅恕人眯着一雙醉眼,望了望凌千羽,倏地發出一聲怪笑,道:“嘻!你來了!我女兒説你死了,你倒沒有死!”
他笑聲未了,又咧開嘴巴哭了起來,道:“我的兒子死了,我的女兒也死了,我也死了,統統都死了!”
圓通大師問道:“凌大俠,他便是羅盈盈的父親?”
凌千羽點頭道:“嗯!他喝醉了,先得讓他醒醒才行。”
他扶起羅恕人,很快地走進他的屋裏,圓通大師沒等吩咐,便走到屋後去找出一桶水來。
在這段時間裏,凌千羽發現屋裏的佈置又恢復到原先他第一次進來的模樣。
那塊大匾仍然掛在牆上,凌千羽不用多看,也相信羅恕人的醫術的確非同凡響。
他的心裏萌起一絲希望,忖到:“如果他肯合作,我想一定肯把煉製‘逍遙樂’的毒藥成分説出來,或許還可以要他製造解藥!”
圓通大師把水桶放下,自懷裏掏出條汗巾,還沒放入桶裏,已聽得羅恕人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圓通大師説道:“他這下吐出就好了!”
話聲未了,他的目光已觸及羅恕人吐出的那堆穢物,發現竟是一灘黑血。
他霍地一驚,只聽凌千羽道:“老丈,你怎麼啦?”
羅恕人似乎酒已醒了,也認清凌千羽是誰,他的目光呆凝地望着凌千羽,啞聲道:
“你……你是凌千羽……”
凌千羽道:“老丈,在下就是凌千羽。”
羅恕人恍恍惚惚地道:“你……你沒有死?”
凌千羽道:“沒有。”
羅恕人突然失聲道:“哈!你沒死,盈盈卻為你哭了一場,真是!咳咳咳……”
他不住在咳嗽,鮮血一口口地吐了出來,沾得滿胸襟上都是。
凌千羽急道:“老丈,你……有什麼藥好服?”
他倏地想到圓通大師就在身旁,忙道:“大師,你有沒有帶什麼藥來?”
圓通大師道:“讓貧僧看看他的脈!”
羅恕人苦笑道:“沒有用的,我……我已經服了‘逍遙樂’!”
“老丈,你……你有沒有解藥?”
羅恕人搖頭道:“沒有……沒有救了。”
凌千羽嘆息道:“老丈,你為什麼要這樣呢?”
羅恕人道:“我……我沒有臉再活下去了,我……每次一合上眼,就看到好多人跟我索命……”
他悽慘地一笑道:“我……我原先是想耍報復他們,可是……我錯了!”
凌千羽問道:“老丈,你是被人利用了,那些人要用‘逍遙樂’去害死更多的人,你得告訴我……”
羅恕人道:“我……我已把藥方留下來了,在……我牀上!”
“藥方?”凌千羽道:“老丈,你是説煉製‘逍遙樂’的藥方?”
羅恕人點了點頭,道:“凌……凌大俠,我求你一事,好嗎?”
凌千羽道:“老丈,你有什麼話請説,只要可能,在下一定盡力辦到。”
羅恕人顫聲道:“盈盈是個可憐的孩子,她……很可憐,你別傷害她!”
凌千羽猶疑了一下,道:“老丈,請放心,她不是主謀之人,我不會為難她的!”
羅恕人道:“凌大俠,謝謝你了!”
圓通大師見他快要閉上眼睛,忙道:“羅施主,那位老夫人是誰?”
羅恕人愣愣地望了圓通大師一下,道:“老夫人……她……是老夫人,她……也可憐!”
凌千羽道:“老丈,她是誰?”
羅恕人道:“她……是盈盈的……婆婆……”
凌千羽愣了下,問道:“老丈,盈盈許配給誰?那老夫人在武林中是不是很有聲望?”
“很有聲望!”
羅恕人苦笑道:“她……她的聲望很大,很……大,可是她……還是死了……”
他倏地驚叫道:“你們不要來,我沒有害死你們,是他們害的,你們不要抓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他抱緊了凌千羽,兩眼呆凝地望着門口,滿臉驚駭之色。
凌千羽似乎都有些毛骨悚然,道:“老丈,沒有人來抓你,你放心……”
話未説完,羅恕人已大聲一叫,軟癱下去。
凌千羽抱緊了他,道:“老丈,老丈……”
圓通大師合掌作十,垂首道:“阿彌陀佛,這位老施主已經魂歸西天去了。”
凌千羽喃喃地道:“也許他是墜人阿鼻地獄也不一定。”
圓通大師默然垂首,似是為羅恕人的死而哀悼。
凌千羽長長地嘆了口氣,放下手裏的屍體,道:“唉!説來説去,仍然沒有問出個下落來!”
圓通大師道:“無論如何,我們已經多得了一條線索。”
凌千羽道:“大師的意思是説……”
圓通大師道:“羅施主説過,那個老夫人在武林中的聲望很大,在武林裏有那麼大聲望的老夫人不會很多,我們可以一一追查,相信能在短時間裏查出真相來!”
凌千羽思忖了一下,問道:“大師,據你的推測,青後有沒有包括在內?”
圓通大師道:“青後是白帝之妻,雖説武林傳言,他們兩人長生不老,青春永駐,但這是不可能的,她既有資格做老夫人,定然也可能有兒子……”
凌千羽哦了聲道:“據大師所知,青後有沒有兒子?”
“這個貧僧沒有聽過。”
圓通大師道:“不過可以調查出來。”
“好!”凌千羽道:“圓通大師,關於這件事,請你回山後請示貴派掌門,要他派人調查此事,在下於一個月後的今天,到少林去與貴派掌門聯絡此事。”
圓通大師問道:“凌大俠,你現在就要走了?”
凌千羽頷首道:“在下答應雷大哥,要在十日內趕到嘉興,説不定這一趟可以得到一點消息。”
他的意思是説白帝已揚言要劫這趟鏢,關於青後有無子女之事,就可以明白了。
他把圓明大師的死處告訴了圓通,又把那條地道的秘密向圓通交代一下,這才跟圓通分手。
銀霜靈異非常,很快便找到了它,於是連夜兼程趕往嘉興而去。
暮春三月,正是鶯飛草長的時候。
江南的風光,處處秀麗如畫,每逢假日,到郊外踏青賞景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許多平時深居高閣難得踏出閨房一步的仕女千金,在這春暖時節,也都耐不住閨閣中的冷清,紛紛藉着燒香還願的理由,到郊外去遊玩一番。
至於那些騷人雅客,年輕士子,更是趁此良機相偕出城,吟詩作樂,希望能獲得慧心千金的青睞,結下一段良緣。
或者有機會還能遇上退隱在野的閣老大官的欣賞,從此受到提拔,平步青雲,一帆風順,做出一番爭光耀祖,轟轟烈烈的大事。
無數的人,懷着各種各樣的目的,朝着郊外而去,因此在這條大道上,車輛、小轎、人羣,整日裏,接二連三,沒有停頓的時候。
這條大道的兩旁,遍植着揚柳,此刻柳絲迎風輕拂,落在人們的臉上,有如萬縷柔情,使人生出無限的遐想……
不是嗎?在路邊正站着三個儒生打扮的年輕學子,正站立在柳樹之旁,仰着臉,閉着眼,任由飄動的柳絲不住地拂在他們的臉上。
他們這種怪異的舉動,引得不少人側目而視,更有不少的秀靨從車窗內探出,當她們見到這三個年輕人面上的那副痴迷的模樣時,忍不住掩嘴輕笑。
一片笑聲裏,那站在中間的身穿天藍儒衫的年輕人忍不住睜開眼來,斜目望去。
當他見到好幾張美麗的臉孔縮進車中、轎裏,顯得非常得意,在同伴的身上搗了搗,低聲道:“兩位仁兄,小弟想的法子不錯吧?”
那左首的儒生點了點頭道:“嗯!許兄你説的不錯,這柔軟的柳絲拂在臉上,真像情人的手一樣,舒適無比……”
“唉!”那許姓儒生道:“林兄,我不是説的這個,而是説我們這樣做,果然已經引起她們的注意了。”
“哦!”林姓儒生道:“許兄,你是説趙家的千金已經注意我們了?”
“哈!”許姓儒生道:“林兄你沒看到,她們全都把頭伸了出來,唉!端的是一個嬌嬌滴滴的可喜娘!”
那右首的儒生急忙問道:“許兄你們見到她們在看我們?”
許姓儒生得意地道:“不但如此,她們還對我笑呢!哈哈,真是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林姓儒生道:“許兄,快點,我們快追上去。”
他們三人在一片鬨笑聲裏,急步追了上去,還沒走上幾步,便聽得前面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驚呼之聲。
那驚叫聲裏還夾雜有女子的嬌呼,在這條人車交雜的大道上,更是引入注意。
這三個儒生齊都驚訝無比,加快步子向前行去,揚首張望,只見一個身穿紅衫的年輕人騎着一匹白馬緩緩馳了過來。
那人真是長得一副好容貌,但見他雙眉入鬢,玉面朱唇,挺拔的鼻樑上,一雙烏黑的眼瞳,有似兩顆寒星,閃爍之間,懾人心魄。
他身穿一襲鮮紅的長衫,肋下佩着一支通體泛金的長劍,神采奕奕,風度瀟灑,使人一見便留下極深的印象。
尤其是他跨下的那匹白馬,蘭筋竹耳,毛白如雲,襯得他更是英俊脱俗,丰神朗逸。
這三個儒士一見那紅衫人,禁不住一齊讚了聲好,若非親眼看見,他們真不敢相信大卜有這等英俊、挺拔的男人,還有如此神駿的好馬。
他們目瞪口呆之際,那人微翹唇角,露出兩個酒窩,使得他的笑容更加迷人。
然而他整個面龐所構成的線條,卻是純男性化的笑,並沒有女性的柔和的意味,因此使得那些從車窗裏、小轎中探首出來的少女,在看得目瞪口呆的時候,禁不住發出叫聲,好像若不如此,便不能表達出她們心裏的感覺。
那身穿天藍儒衫的許姓儒生一向自命風流,對於自己的容貌也很有信心,然而當他一見那紅衫騎士時,卻不禁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他愣愣地望着那紅衫客微笑地縱騎而來,倏地見到自己平時最傾慕的趙家千金一揚素手,把一條水湖色紗巾擲了出去。
那紅衫客伸手接過那條紗巾,在馬上欠身答禮道:“謝謝姑娘。”
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似乎帶着磁性,那個頭上插着鳳釵的趙家千金聽了之後,滿臉紅暈斜睨着一雙鳳眼,使那長長的睫毛眨動了幾下。
她的目的是要引起那紅衫客的注意,誰知他説完那句話後,卻已不再望她,徑自縱馬而行,並沒有在她的車旁停留片刻。
眼見他即將從身邊馳過,那趙家千金知道良機不可失,終於忍住了羞慚,開聲道:“這位公子,請問你尊姓大名?”
她這句話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氣説出來的,話未説完,連耳根都已紅了起來,一臉羞不可抑的神情的確使人沉醉。
那紅衫客淡然一笑道:“不敢多勞姑娘相問,在下凌千羽。”
他胯下的白馬似乎也有靈性,在他説話之間,稍稍一頓,等他説完了這句話,便又繼續前行,很快便已越過那輛馬車。
那趙家千金微微地閉上了眼簾,她已發現了凌千羽馳過了馬車。
她的嘴唇嚅動了一下,嬌聲道:“凌公子,請等一等。”
凌千羽側過頭來問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嗎?”
趙家千金眼見那麼多的視線望向自己,幾乎想要縮首回去,可是心中一陣激動,也不曉得從哪裏生出來的一股勇氣,使得她脱口道:“凌公子,如此良日,你為何這樣匆忙,何不出城一賞勝景?”
凌千羽微笑道:“多謝姑娘相邀,可惜在下身有要事,需進城一趟!”
他説這句話的工夫,人又去得更遠,趙家千金一見已經無法挽回他出城,於是揚聲道:
“凌公子,奴家姓趙名玉蓮,家住城西第七條衚衕裏,有空兒希望你來玩。”
她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氣説話的,話聲一了,她不管凌千羽有沒有聽到,便趕緊把螓首縮回車裏。
由於趙家世代都有人在朝為官,因此路上的行人,沒有一個不認識趙玉蓮,知道她是嘉興城裏的一枝花。
趙玉蓮的身世很好,本人又長得美豔無雙,嘉興城裏的年輕公子可説是連做夢都在想着她。
因而此刻當她那麼大膽地將自己的住處告訴凌千羽時,許多人都目瞪張口,不敢相信這個平時冷豔無比,沒人能夠近身的趙家千金,竟會如此大膽。
尤其是那身穿藍衫的許姓儒生,更是心裏又妒又恨,又氣又惱,渾身都在微微發抖。
他弄不清楚此刻心裏是什麼滋味,眼見凌千羽緩緩策騎而來,手裏還把玩着那塊紗巾,忍不住衝了上去,將對方的馬攔住。
凌千羽目光一閃,落在他的身上,微一打量,問道:“這位兄台,有什麼事情?”
這許姓儒生家世也很好,世代居住嘉興,每一代都有人在朝為官,他的尊翁便是當朝大學士,至於他本人,更是十七歲便已中了本府的秀才。
若非是他為了傾慕趙玉蓮,一直留在故居未走,早就隨同尊翁進京了。
由於他在平時一直想着趙玉蓮,卻始終無法一親芳澤,所以這時見到趙玉蓮贈送紗巾給凌千羽,心中更加難受。
他漲紅着臉,道:“姓凌的,你的膽子好大,竟敢在路上公然調戲趙小姐,我……”
凌千羽微微一笑,道:“哦!你預備如何?”
許夢龍道:“你這等徒子,敗壞善良風俗,小生非得要好好教訓我一頓,然後押你進衙門!”
凌千羽一看他又氣又妒的模樣,心裏便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道:“哦!你要教訓你一頓,再送我進衙門?”
“不錯,”許夢龍以手插腰,道:“你……你跟我下來。”
凌千羽笑道:“這位兄台,算了吧,你若是要這條紗巾,在下送你便是!”
他的話好似一枝箭樣地射進許夢龍的心裏,許夢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仗着自己練過幾年大洪拳,眼見凌千羽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雖然對方肋下佩着金劍,還以為只是裝飾的,因此一手抓住馬轡,擺了個架式,喝道:“姓凌的,你給我下來!”
凌千羽劍眉微皺,道:“這位兄台,在下還有要事,你若是要這條紗巾,在下就送給你!”
許夢龍厲聲叱道:“有種的,你給我下來。”
凌千羽搖了搖頭道:“你真是不識好歹!”
他的手腕一揚,那條紗巾脱手飛出,落在許夢龍的胸前。
那條紗巾輕若無物,可是落在許夢龍的身上,卻像是一塊巨鐵樣,撞得他身形一晃,連退數步。
他站穩了馬步,擺好了架式,依然抵擋不了從紗巾上傳來的那股巨大力道,退出數步之後,仍然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站在他身旁的那兩個儒生,幾乎看得呆了,隨着旁邊發出的一連串驚叫聲,他們才驚覺過來,一齊趕上前去,把許夢龍扶了起來。
凌千羽擲出紗巾之後,發出一陣長笑,一拉繮繩,放馬縱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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