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ina,你所説的幸福,究竟是什麼呢?如果天堂裏的你能看得見,請告訴我……
如果説數學課是所有課程裏韓絮箏最討厭的課程之一,那麼體育課應該就列在第二位。
——幾乎整節課都可以看到他懶懶地坐在一個地方動也不動,彷彿眼前的所有活動都與他無關,而他人早就靈魂出竅,心已經不在體育場上了。
因此不免就會有本班的運動型男生乘機對他嗤之以鼻:“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慣壞了的小白臉,平時也就會騎着摩托車擺擺酷,只要是男人的運動他都不行。”
而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有一大幫韓絮箏的粉絲出來衝説話的人大嚷:“誰説的?小箏不過是不舒服罷了,他本來就不喜歡體育課,你們空口無憑,就不要在那裏亂説人家!”
“哼,節節課都是這樣還怪我們亂説?你們不過就是喜歡他那張臉才幫他説話,長得跟個女人似的……”
“不許你這麼説小箏!我看你們是嫉妒他才這麼説的,不然怎麼不敢和他本人説?不過我們小箏才不會和你這樣的人説話呢……”
“你們!……”
爭論的結果一般都是少數男生敵不過女生的人多勢眾,灰溜溜地敗下陣來。
而通常他們爭論的時候,橙橙都會看見韓絮箏只是懶懶地向那邊看一眼,然後繼續心不在焉地望着別處出神。
經歷過Lilina事情的他,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了,看着韓絮箏孤單的背影,橙橙不由地想。
就在這時空中飛來一隻足球,不偏不倚恰巧砸在韓絮箏的腦袋上。
“混蛋,是哪個傢伙扔的球!?”只見他“唰”地站起身來,火火地瞪着眼睛朝球飛來的方向大吼。
整個操場幾乎立即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着他。
而暴躁的脾氣卻沒有變……橙橙苦笑着看着這一切,又在自己剛才的想法後面加上了一條。
“是我的球!”就在橙橙跑過去看看韓絮箏是否受傷時,只見球場對面那邊緩緩跑來一個人喊道,穿着一身紅色的運動衫,鼻樑架着一副黑框的眼鏡。
那副眼鏡橙橙怎麼看怎麼熟悉。
“嗨!美女,又見面了!”眼鏡男衝到面前來,第一個招呼卻是對橙橙打的。
“你……你是?”橙橙奇怪地問。她隱約覺得這個男生在哪裏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裏。
“這麼快就把我忘了?真是傷心……我們那天見過面的,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男生笑眯眯地衝她眨了眨眼睛。
那個眨眼讓橙橙迅速地想起了他是誰。
她想起來之前和韓絮箏被罰站時遇見的那個長得挺帥卻喜歡莫名其妙地眨眼睛的男生。
“哦……是你啊,這麼巧,我們是見過……”她無奈地點點頭。
“喂!”一旁被無視的韓絮箏瞪着眼睛瞧着他,額頭上紅了一大片。“是你這傢伙扔的球嗎?”
眼鏡男生這才把注意力轉向他,“你不就是那天和她一起站在外面的那個傢伙嗎?”他故作驚訝地問。
“混賬,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你把球扔在我的頭上的?”韓絮箏臉色鐵青地從地上撿起球問。
“啊,砸到你了?^_^真是不好意思……”眼鏡男生的回答倒是很輕鬆隨意。
然而緊接着伴隨着一聲眼鏡的破裂聲,那隻球就被大力地按在了他的臉上,韓絮箏怒氣衝衝地盯着他,眉頭此刻已經皺成了可怕的“M”型。
眼鏡男生呻吟一聲坐在了地上,半邊臉瞬間腫了起來。
周圍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愣愣地盯着他們。
“不過是不小心而已……你這人怎麼這麼野蠻啊……”眼鏡男生捂着臉從地上站了起來,猛地又還了韓絮箏一拳,“有本事和我踢場球,贏了我就讓你打!”
“是啊!”周圍圍觀的男生隨聲附和説。
韓絮箏被他偷襲踉蹌地後退了兩步,然後開始用難以形容的表情看着他,片刻後就開始變得僵硬。
足球,一場永遠屬於追逐者們的賽跑。
誰都知道他是從來不參加這類運動的。
不知道為什麼,橙橙竟然從他的臉上看到莫名地痛。
“怎麼樣?你敢不敢答應?”眼鏡男生向前走了一步,直直地把目光望向他。
“從來沒見過這小子踢球,今天也露兩手給我們看看啊。不要在那裏只是裝酷……”一旁又有人添油加醋。
“誰説的!”橙橙忽然從人羣中站出來,“他球踢得很好!”
“哼,你看過呀?”有人不屑地説。
“沒有……”橙橙低下頭去,繼而又抬起頭來,“但是,但是我相信!他一定踢得很好!”
“哈哈哈。”周圍響起一陣鬨笑。
“都給我閉嘴!”韓絮箏忽然大吼一聲,向遠處跑去。
橙橙不由一愣。
奇怪,這不像是他。
“嘔……原來這傢伙也不過是裝兇,連比都不敢比啊,哈哈……”背後傳來一陣無情的起鬨的嘲笑聲。
“你們才是最討厭的人,只會在背後説人壞話!”橙橙生氣地跺了跺腳,轉身向韓絮箏追去……
好奇怪……如果是平常的話,韓絮箏就算不會踢球,也會接下挑戰的吧?難道他……不能踢球嗎?漫長的體育課終於結束了。
放學回家的路上韓絮箏一直都沉默不語,——這是暴風雨將要到來的前兆。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電梯的門,橙橙終於鼓起勇氣問道,“你為什麼不和他比踢球呢?你不是很討厭在事情沒做之前就放棄嗎?”
“……不要你管。”韓絮箏冷冷地説着,放下背上的黑色畫袋,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你是不是在生氣?”橙橙跟着他走進去,又問。
“我説了不要你管!今天還不是你在多事!”韓絮箏惱怒地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加重了説話的語氣。
“你原來還是在生氣。”正準備走進廚房的橙橙停了下來。
“我説沒有就是沒有!”韓絮箏更加惱火地把畫袋隨手扔在客廳的地上,任由裏面的畫具撲簌簌地落了一地。
他隨即點燃了一根煙。
“抽煙對身體不好的,你……”橙橙有點生氣地想去滅掉他的煙。
“不用你管我,這不屬於你的工作範圍。”韓絮箏沒有理會她,徑直叼着煙走進了衞生間。
“你……”橙橙無語地望着他,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
她走進廚房收拾了一下,然後替韓絮箏整理扔在客廳地上的畫袋,有幾幅畫零散地露在外面,她好奇地把其中一張從裏面抽出來,這正是那幅“風箏天使”,它被單獨地放在一層裏,用報紙包得很好,足見他對它的愛護。
橙橙不由自主地笑了,她小心地把它舉起來,仔細地端詳着。早上走得很急,自己都沒有留意到放風箏的女孩雪白的手腕上多了一串銀色的手鍊,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是那麼明亮,彷彿晃一晃能夠發出光澤來。它讓橙橙聯想起韓絮箏左耳上漂亮的四顆耳釘。
如果自己也有一條那麼漂亮的手鍊就好了……橙橙不由向自己的手上望去,卻只看到空空的手腕。
公主只有一個,而自己只是灰姑娘。
廚房裏突然響起一陣“嗞嗞”聲。就在橙橙悵然若失低頭沉思之際,忽然想起自己廚房鍋裏熱着的飯。
她猛地站起身來,急急忙忙地向廚房跑去,甚至忘記放下手中的畫。結果慌亂中她被地上的畫架絆了一下。隨着“砰”的一聲巨響,失去了平衡的她重重地摔在地上,碰倒了牆角的顏料桶,花花綠綠的髒水流淌出來,潑在了她的衣服上,手上,連同她手上握着的畫。
不,不要!橙橙驚恐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要知道,比賽的截止期就是在本週啊!她顧不得自己的痛,急忙把那幅畫從水中搶救出來,用自己的白裙子拼命地拭擦着。
眼淚在她的眼中開始打轉,怎麼辦?為了它,自己一宿都無法入睡,為了它,懶散的韓絮箏可以通宵修改。怎麼可以呢?公主沒有了,風箏也沒有了……韓絮箏的心血就這樣被自己毀了,它怎麼可以那麼容易就被毀掉了呢?
她絕望地抬起頭,看到韓絮箏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面前,他親眼看見了這一幕,蒼白的臉因為憤怒而抽搐着,雙手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他上前一步,一把奪過橙橙手中被弄污了的畫,兩下就在她的面前把它撕成了幾片,在手中狠狠地揉做一團。
橙橙從來沒有看過他如此憤怒,不由害怕地向後退了一步。
“滾,你給我立刻滾出去,滾的遠遠的!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韓絮箏的眼睛裏可怕地泛着血絲,把幾張鈔票連同那幅揉碎的畫一起摔在橙橙面前,歇斯底里地吼道。
橙橙的心在那一瞬間也彷彿如同那幅“風箏天使”一樣被揉碎了,宛如針刺般地痛。她默默地俯下身去,一一把地上的紙團撿起來,小心地展開疊好,設法把它們拼湊在一起。看到上面美麗的公主因為水漬而變得面目全非,眼淚就不由一滴滴地落下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總是做錯事情,我立刻就走,不會再給你添任何麻煩了……”她哽咽着拎起自己的書包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停了一下,又説,“你的心血,我會想辦法補償你的……對不起……”
説到這裏的時候,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你對我最好的補償,就是永遠不要在我面前出現!”韓絮箏瞪着她,冰冷冷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
從公寓裏走出來的時候,外面下着很大的雨。
橙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音茵家的。當她渾身上下濕漉漉地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幾乎把程音茵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回事,橙橙!怎麼搞成這樣啊?”音茵慌忙把她拉進來,又去取來幾條幹毛巾,幫她把濕掉的衣服換下來。
“我沒事的,只是沒有帶傘又不小心滑倒而已,不要為我擔心,音茵。”橙橙疲憊地看着她,從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對不起,媽媽,橙橙也許並非有你想像中那麼優秀吧,我總是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只會添麻煩……
“對了,橙橙,還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音茵的表情變得有點僵硬。
“什麼消息?對我而言不會再有什麼更壞的消息了。”
“爸爸媽媽那邊突然臨時放假,他們剛才來電話説,明天就會回來……所以我沒有辦法再讓你繼續留下來了……真是不好意思。”
“哦,是嗎?沒關係,音茵,我立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搬出去,不會讓你為難的。”橙橙表現出來的冷靜讓音茵很不安。
“可是……橙橙……你打算去哪裏呢?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音茵遲疑了一下,有些擔心地問,她初中時就和橙橙是好朋友了,橙橙家的情況她很清楚。
“我打算去找一個酒吧的工作,那裏一般都是包食宿的,又正好是晚上開始工作,所以不必擔心我,音茵。”橙橙反而安慰她説。
“真對不起,橙橙,我總是幫不上你的忙。要不等這次爸爸媽媽回來了我和他們説,你就乾脆在我們家住下來得了,反正他們也不常回來。”音茵過意不去地説。
“你別這樣説呢,音茵你可是我的好朋友啊!我現在還是自己先想些辦法,等實在需要你幫助時我會再來找你的。”橙橙笑了,可是依然是一臉掩飾不住的疲憊。
是啊,自己該到哪裏去呢?
藝高只有一個缺點對橙橙來説是最頭痛的,就是藝高沒有學生宿舍。也許和藝高的課不緊張,學生又都比較追求個性和自我有關,反正學校在入學時就打好招呼説不為學生提供住宿的地方了。於是橙橙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搭帳篷。
一個小小的帳篷,至少可以在自己無家可歸的時候不至於露宿公園長椅。
橙橙買了個二手舊賬篷,花了一早上時間才把帳篷搭好,她把行李仍然寄放在音茵家,只是把一些日用品挪了過來,但是就這樣還是幾乎把這個小小的空間擠滿了。帳篷雖然破舊了點,但是人海茫茫中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小的“家”供自己容身,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裏卻一點也不高興呢?
酒吧的工作橙橙已經找好了,是阿朔幫忙介紹的。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現在住在帳篷裏。計劃着下午一放學就把畫具帶到工作的地方去,下班後可以徹夜留在那裏畫畫。她説過要賠韓絮箏畫的。
今天的畫室裏格外安靜,因為後天就是水粉畫大賽的截止期了,沒有完成作品的人都在做最後的努力。
橙橙來得很早。她選了一個角落坐下來,從畫板上撤下自己原先的畫,展開了一張新的白紙。她先在紙的一角畫了一隻小小的風箏,和韓絮箏畫的一模一樣,可是她左看右看都覺得不大順眼。
那幅畫雖然被揉碎了,可是卻已經深深印在橙橙的心裏了,所以不論自己模仿的韓絮箏的畫有多像,之前的完美印象都是無法超越的。
難道自己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了嗎?她痛苦地把畫筆扔在了一邊。
畫筆在地上骨碌了幾圈,碰到了一雙白色的鞋子後停下了。一隻白皙的手把它撿了起來。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嗎?”韓絮箏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橙橙抬起頭,看見他依舊冷漠蒼白的臉,不由心中一動,而更多的是吃驚——他不是在隔壁的畫室習作嗎?
“唉,有些人真的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勾引人竟然到了一大早就佔在別人的位置上不肯走的地步。”一旁有幾個女孩冷嘲熱諷地説,其中就有那個劉尚薇。
難道……是自己走錯了?-_-
事實確實如此。橙橙突然明白現在坐的位置應該是韓絮箏的。因為地板上扔着她熟悉的畫袋。
“對,對不起,我走錯了畫室……”她連忙撤下畫板,結結巴巴地道着歉就要向外走。
“等一下。”
橙橙停下了。她感到自己的心此刻不知道為什麼跳得格外厲害。
“你的筆。”韓絮箏走近她,嘴角泛着一絲冷笑,“弄壞我的畫,還想賠我畫是吧?”
他把手裏的筆猛地摁在橙橙的畫板上,小小風箏頓時成為一團漆黑的污點。
橙橙的心猛地收緊,彷彿有誰在心頭用刀狠狠地剜了一下。
“還有你的水桶。”
“嘩啦啦”,一桶涼水混雜着顏料緊接着被全部倒在了橙橙的頭上,污水順着她的頭髮濕答答地往下淌。
她呆呆地站在那裏,任冰冷的水無情地浸透自己的身體,似乎整個人都因此而變得冰涼僵硬。
“畫我的畫,你還不配。”韓絮箏冷酷地笑了,他伸出手去,捏住面前這個惶恐女孩的下巴,眼睛裏閃爍着無比可怕的寒意,“你要知道,你毀掉的,並不只是一幅畫而已。沒有任何東西是那麼容易彌補的,你懂嗎!?”他瞪着她,喉嚨裏發出沙啞地吼聲。
橙橙的渾身都在戰慄,她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卻只是害怕地看着他的眼睛,怔怔地説不出一句話。
她的表情讓韓絮箏感到自己在欺負一頭受傷的小羊。於是他鬆開了手,將她推到一邊去。
“滾吧,離我遠遠的,下次別再讓我看到你,更不要跑到我的位置上來亂畫。”
橙橙沒有説話,只是縮緊着冰冷的胳膊,順從地走了出去。
“哈哈,你看她的狼狽相!”
“活該。”
“想討好我們的小箏,你還早着呢。”
身後傳來一陣尖刻的嘲諷。
橙橙一聲不響地走出了畫室。
她很驚訝自己竟然沒有哭。
她迷迷糊糊地向外走着,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疼。昨天已經淋了一場雨,今天又這樣是會生病的,她暈暈地想着。
奇怪,自己明明是想去找個水龍頭讓自己清醒一下,怎麼天一下子全黑了呢?走廊變得好長好長……她感到自己邁出的步子停頓在半空,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
好宏偉的城堡!橙橙站在高塔上,迷迷糊糊卻又帶着一絲自豪地想。
等等,自己為什麼會戴着公主的冠冕站在這裏呢?她驚訝地打量着自己身上雪白的紗衣。這不是婚紗嗎?難道公主要出嫁了?
好漂亮的婚紗,自己只在婚紗店的櫥窗裏見到過,橙橙幸福地想。
王子會是誰呢?
號角聲忽然接連不斷地響起,遠處開來了一列浩浩蕩蕩的隊伍,騎士們手握長矛,威風凜凜地在前方開路。那是來迎接自己的隊伍嗎?橙橙心裏不由一陣激動。隊伍的最前方是兩名掌旗人,但是……為什麼他們手裏拿着的不是旗幟,而是在放兩隻天使翅膀形狀的大風箏呢?-_-
隊伍越走越近,橙橙看到整齊的儀仗正中間,騎士們擁簇着一個騎着白馬的王子,穿着華麗的貴族服裝,正向自己走來,——那不是韓絮箏嗎!?原來他就是來迎接自己的白馬王子!
橙橙頓時感到心快樂得要跳出來了,她興奮地提着裙子順着環形的台階跑了下去。她感到腦子裏的什麼想法在此刻都不重要了,她現在只想飛快地跑到他的身邊,然後讓他聽自己的心跳,感受自己此刻是多麼地欣喜若狂。
近了,蒼白的臉頰,四顆銀色的耳釘(這個時代的王子也是戴耳釘的嗎?)……真的是他!橙橙感到自己開心得幾乎要昏厥過去了,她屏住了呼吸,輕盈地站在他的面前,深情款款地望着他。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依然是滿臉的冷漠。(真是的,都這個時候了,還耍什麼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