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天空之城
“依靜，我有話跟你説。”在模特公司的訓練結束後，李寅夕迎向來找他的文依靜。
“怎麼了寅夕？你今天跟往常好像有些不一樣哦。”文依靜探究地看着李寅夕陰鬱而英俊的臉。
“這個給你。”李寅夕遞給她一個信封。
文依靜好奇地打開，裏面放着的是她家祖宅的地契。
“房子我已經贖回來了，以後的債我會慢慢還，你不用擔心了。”李寅夕温和地看着她説。
“寅夕，你哪來這麼多錢？”
“因為以前在銀行打過工，那裏的經理跟我很熟，私下批了貸款給我，只是利息稍微高一點。”
“寅夕……”文依靜感激地看着他，説不出話來。
“沒辦法，再晚的話這房子就贖不回來了，所以我才這樣做的。依靜，現在沒事了，你可以像從前一樣快樂無憂了。”
“寅夕，謝謝你。幸好有你在。果然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呢。”文依靜輕輕靠向李寅夕的肩膀。
“依靜，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李寅夕輕輕扶起她，扳過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説。
“什麼事？”文依靜看着李寅夕，似乎預料到他要説什麼了。
“依靜，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被你性格中堅強樂觀的韌性吸引。
你擁有我性格中所缺少的東西，而且我們的經歷那麼相似，所以隱隱也會覺得，如果兩個人彼此攙扶着向前走，就不會那麼孤單無助了吧……
我仰慕你，尊重你，疼惜你。可是那種感情，卻並非真真切切的喜歡。我也曾經控制自己的感情，告訴自己不可以背叛你，可是我發現我做不到，因為愛情……是沒有辦法騙人的。依靜，我們分手吧。”李寅夕心平氣和地説。
我們分手吧。
這麼簡單的五個字，從李寅夕的口裏説出來，不是沒有愧疚和痛楚，但是更多的，是種坦白之後的釋然。
“寅夕，你要跟我分手，是因為葉紫陌嗎？”文依靜一瞬間地愕然，隨即恢復平靜。
“不是。我的確是喜歡她，可是要跟你分手的是我自己，與任何人無關。依靜，我不想騙你，不想敷衍你，也不想阻攔你尋找真正的幸福，因為這些，我才要把心裏的真實想法告訴你。”李寅夕定定地看着她説。
他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一個人。紫陌離開之後，他獨自面對着沒有她的房間，滿天燦爛的星光都好像失去了光彩。這時他才真正明白，對他來説，她有多重要，重要到為她背叛整個世界也無所謂。
“寅夕，其實這個答案，我早就應該知道，只是假裝看不到而已。我跟鄭俊成曾經的糾纏，你不是沒看到，卻仍然縱容着我，大度得有些無動於衷。可是當鄭俊成公然對葉紫陌好的時候，你眼中流露出來的憤怒和酸楚，才是一個戀愛中的男生應該有的嫉妒。
寅夕，怪只怪我太篤定你會一直在我身邊，才不小心失掉了你的心。”文依靜低下頭，大滴大滴的淚水落下來，暈濕了她纖長的睫毛。
她清楚地知道，李寅夕親口説出來的話，已經再沒有轉圜的餘地。
“依靜，對不起。”李寅夕不忍，將她輕輕擁在懷裏。
“寅夕，你可以吻我嗎？就當做是一個告別……”文依靜抬起頭，美麗的眼睛哀求地望着他。這個近乎哀求的要求，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拒絕。
李寅夕捧起文依靜美麗的臉，輕輕地吻。
東昇模特公司的玻璃門外，拿着樂譜和歌詞興致勃勃來找李寅夕的紫陌，霎時怔在原地，只覺雙腳像小樹一樣長在地上，挪也挪不動。
看到他們親吻的樣子，紫陌只覺五臟六腑都被灼傷了一樣，尖利地疼。沒有親眼見到，她或許還可以假裝大度。原來眼看着自己深愛的男人親吻另一個女子，自己的心，會那麼那麼地難過。
良久良久，她轉身離開，難過得連眼淚都凝固住了。李寅夕，你我，已經遠隔天涯。多少遺憾，多少往事，多少委屈，多少卑微的小心事，只剩下一個轉身離去的姿勢。
“喂，李寅夕嗎？你在哪裏？”紫陌平靜得有些冷漠。
“紫陌，我正好有事找你……”李寅夕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迫切而欣喜。
“你——在——哪——裏？”紫陌打斷她，一字一頓地問。“我在家。”李寅夕老實回答。
“去看信箱，然後你就知道怎麼做了。再見。”紫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
“喂，葉紫陌，幹嗎急着掛斷？跟我説話讓你很難受嗎？”今天的紫陌是怎麼了，李寅夕詫異。
“我跟你還有什麼好説的？”紫陌想起他方才跟文依靜接吻的場景，心又細細地疼起來。不是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立場生他的氣，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葉紫陌，你今天吃炸藥了嗎？”李寅夕本來滿心歡喜，可是她卻對他這樣冷淡。
“你拿到郵箱裏的信封了嗎？”紫陌聽到金屬碰撞的聲音，李寅夕應該是邊接電話邊照她説的做了。
“嗯，這是什麼？”李寅夕詫異地看着手中的樂譜。
“你認識五線譜吧？”紫陌對他的問句一概不做回應。
“當然。”
“把這個背熟，練習一下，然後後天跟我去SIK唱歌。”
“為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
“不告訴我原因我不會去的。”在這一點上，李寅夕的語氣相當堅持。
“好，那我就告訴你。原因很簡單，就是我要捧紅你。有的人生來就有一種獨特的場，可以情不自禁地吸引別人，就像你這樣。你命中註定是要當明星的，我只是在引導你。”紫陌説的全是實話，一年後的他可是紅遍亞洲的天皇巨星，如果不是這樣，紫陌也沒有機會在電視上看到他。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李寅夕冷冷地説。她把他當成什麼了？雖然他對當不當明星什麼的根本不在乎，可是她也不該這樣隨隨便便地替他做決定吧。
“你……非要辜負別人的好意嗎？”紫陌憤然。
“從你的語氣看來，這可一點都不像好意。”從一開始就像吃了炸藥一樣，女人的心思真是猜不明白。
“那要怎樣你才答應？”紫陌深呼吸，心想自己可真是沒用啊，説到現在居然要低聲下氣地求他似的。
“你搬回來住。”李寅夕直接開出這個條件。
“好，如果你在SIK上表現好的話，我就搬回去住，一言為定。”紫陌飛快地掛斷電話，抵着下巴想，真不知道李寅夕這個傢伙是怎麼想的，要我回去住幹嗎？當電燈泡嗎？
夜晚，紫陌艱難地練習着自己原創的那首歌。説是原創，其實就是七拐八拐地把高音和低音排列組合，她可是沒有音樂細胞的人呢，連唱出好聽的歌都有困難，更別説寫出好聽的歌了。
正在眉頭緊鎖擔心明天要出醜的時候，桌上的手機忽然一閃一閃地亮起來。
“喂，你這麼晚打電話來，知不知道會影響別人休息啊？”屏幕上跳動着李寅夕的號碼，紫陌接起，沒好氣地説。
“你在練歌吧？”李寅夕一眼就看穿了她。
“是啊，時間不多了嘛。”紫陌鬱郁地説。
“可是，你寫的歌就是這種水平的嗎？”李寅夕的聲音裏有些茫然。這樣難聽的原創歌曲，虧她有膽量在全國觀眾面前唱出來。
“我本來就沒有音樂細胞嘛。這是我最高水平了，還要怎樣啦？”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水平，紫陌在電話那端急得跳腳。
“歌詞寫得還不錯。這樣好了，我重新譜曲，然後我們用吉他伴奏。這樣一來，就算在現場出了錯，也可以當場彌補。”聽到紫陌焦急的聲音，李寅夕趕忙安慰她説。
“可是，你會作曲嗎？”紫陌努起嘴巴問。
“反正比你會就是了。”
“真的？”
“我父親是彈吉他的高手，雖然這麼多年來我沒有跟他生活在一起，可是這個天賦還是遺傳到了我這裏。基礎總要比你好些吧。”李寅夕淡淡地説。
“那，拜託你了哦。”紫陌真是個沒立場的人，一有事情拜託人家，態度馬上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2、
“紫陌，短期內，你可能看不到我了哦。會想我嗎？”清晨，鄭俊成等在紫陌家門口，把她接上車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為什麼？你要去哪裏？”已經太習慣鄭俊成像天使一樣守護在她身邊，若是見不到他，還真會有些不適應。
“爸爸要帶我去香港的分公司實習，可能很久之後才會回來。不過這樣也好，可以在那裏一個人療傷。你拒絕了我，傷口很痛的。”鄭俊成擠出一絲笑容，用右手捂住胸口，假裝很痛的樣子。
“我……”紫陌忽然覺得很難過，看着他，不知道該説什麼好。
“傻丫頭，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知道你會想念我的。”看着紫陌泫然欲泣的樣子，鄭俊成有些感動。即使她對他沒有愛情，可是像家人一樣的依戀總是有的。
“俊成，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答應我，你一定要過得幸福。比我幸福，比誰都要幸福。”紫陌看着他英俊的側臉，眼睛一酸，温熱的淚水就肆無忌憚地灑落下來。
“嗯，我答應你。”鄭俊成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為她抹掉眼淚，眼睛裏滿是寵溺。
“可是，紫陌，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哦。你説過，如果下輩子你先遇見我，一定會把欠我的感情統統還給我……我什麼也不用你還，只要你肯留在我身邊就好。”
SIK比賽大廳到了，鄭俊成停了車，忍不住緊緊地把紫陌抱在懷裏。
已經在比賽大廳門前等待紫陌的李寅夕，透過咖啡色的玻璃窗，看着在車裏緊緊相擁的兩個人，眼睛裏瞬間掠過一絲疼痛，然後落寞而安靜地轉身離開。
葉紫陌，我們，終究錯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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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怎麼這麼多天沒來上學啊？不過還好你為學校立了大功，校長不跟你計較。”坐在學校的長椅上，申恩惠挽住紫陌的手臂。
“我在寫劇本。真的好累呢，每天坐在電腦前十幾個小時，脖子都快斷了。”紫陌揉着自己已經嚴重損傷了的脖子説。
“寫劇本？”申恩惠詫異。
“嗯，叫《風中的故事》，過一段時間可是會風靡亞洲的哦！”紫陌有些得意地説。
編劇的位置上寫的是自己的名字，紫陌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這算是時間開的一個玩笑吧。又或者這就是命運，已經一早安排好的。
2006年，她看過那個電視劇，憑着超強的記憶力，她記得每一個細節。
2005年卻又是她親手炮製出了這個劇本。
“又是為了李寅夕嗎？”申恩惠有些心疼紫陌，她為什麼總是為他這麼辛苦。
“還有半年，我很快就要回到原點，又何必連累他呢。”
紫陌仰起頭，望着天空，所答非所問，表情憂傷。申恩惠聽不懂她説的話，只是覺得紫陌當時的眼神，顯得那麼哀傷。
三個月後，香港高大華麗的玻璃寫字樓裏，《冥想曲》突兀地響起。
“俊成，在香港過得還習慣嗎？”俊成的哥哥毅成聲音沉穩地説，略帶一絲探究。
“哥，我都想你了呢。我在這裏一切都好，放心吧。”正在寫字樓裏通宵工作的鄭俊成接到哥哥的電話，臉上露出久違了的快樂笑容。
跟爸爸一起到香港工作，其實是他自己要求來的。如果繼續留在紫陌身邊，也只會給她帶來困擾吧。李寅夕真心喜歡的人是紫陌，身為情場老手的他怎麼會察覺不到呢？
註定要相愛的兩個人，即使經過再多磨難，終究還是會在一起的。
可是真的離開她了，世界卻好像忽然空曠起來……鄭俊成只好每日拼命地工作，希望可以彌補那種空洞的感覺。
“俊成，你跟你喜歡的那個女孩，還有聯絡嗎？”鄭毅成在電話那端小心翼翼地問。
他們兄弟的感情很好，彼此之間一直都沒有秘密。所以鄭俊成對紫陌的感情有多深，他比誰都清楚。
“沒有。”鄭俊成的聲音有些黯然。
刻意不跟她聯絡，刻意避開她，可是她的名字卻時時縈繞在腦海裏，伴隨他度過無數孤獨一人的夜晚。
“她寫了個劇本，寫得不錯，內容非常吸引人。不過指定主角是你的情敵……這個劇本如果我們公司不要，別的公司也會搶着要，你希望我怎麼辦？要不要封殺她？”
在鄭毅成眼中，自己這個弟弟幾乎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少年。真不明白那個叫葉紫陌的女生是怎麼回事，放着這麼好的男孩子不要，偏要去喜歡那個窮光蛋。
“劇本？她還會寫劇本嗎？”即使是千帆過盡的現在，她依然像以前一樣總是做出讓他意外的事情。
“嗯，水平還很專業呢。不過只要你一句話，大哥擔保沒有一家公司敢用她的劇本。”鄭毅成胸有成竹地説。
“哥，既然她的劇本很好，你為什麼要封殺呢？”鄭俊成平和地説。
大哥的心思，他又怎麼會不懂。
“她指定那部劇的男主角必須是李寅夕。這還不明顯嗎？她是為了他才寫這部劇的。”鄭毅成的聲音還是忿忿的。
“哥，以你這麼專業的眼光，不會看不出來的。李寅夕的確是天生就應該做明星的人，他身上好像有種看不見的場，不動聲色地將所有人都吸引過去。為了我們鄭氏娛樂公司着想，也應該簽下這個劇本，對嗎？”鄭俊成耐心地開解。
“可是……”
“哥，也許我曾經傷害過太多女生，所以所有的報應都由紫陌替她們討回了。她不愛我，是命中註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沒有辦法。這件事，你只要公事公辦就好了，不要因為我而偏向她，也不要因為我而為難她，好嗎？”鄭俊成儘量心平氣和，可是聲音裏還是透露着掩飾不住的黯然。
“……好。我會按照你的意思做的。俊成，希望再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變回以前那個對什麼事都不在乎的全民偶像了。”鄭毅成輕聲嘆氣，半開着玩笑。
“嗯，我會的。”鄭俊成笑着答應。
是啊，他答應過紫陌，一定要過得幸福。《風中的故事》成功了！
和紫陌預想中的一模一樣，李寅夕迅速躥紅為韓國一線男影星，四處都是他的海報，報紙更是天天頭版頭條地報道，知名導演紛紛邀請他加入新作，他也因此忙碌起來。
一次影迷見面會上，李寅夕看到了人羣中的申恩惠，跟她打招呼。
“HI，李寅夕。”申恩惠似乎不太熱情，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紫陌……她還好吧？”因為拍戲，他已經許久沒有看到紫陌了，她關了手機，又不知道她住在哪裏。
“她……應該已經回家了吧。”申恩惠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一向是有些內向的，可是有些話，她真的很想對他説。
“哦。”李寅夕淡淡地回答。
“李寅夕，其實有句話，我早就想問你了。”申恩惠用盡全身力氣，這句話終於説出了口。
“好啊，你問。”李寅夕很友善地説。
“你……為什麼不喜歡紫陌？”
“啊？”李寅夕沒想到她會説出這樣一句話，有些愕然。
“紫陌她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女孩子，總是幫人，受了委屈也不會抱怨，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心甘情願地去做任何事情，甚至不惜退學在家幫你創作劇本，讓你成名，她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就不能試着接受她呢？”申恩惠是真的看不過去了。紫陌對李寅夕怎麼樣，她是一路看過來的。她的付出她的心事，她比誰都清楚。
“你説劇本是她寫的？”沉默良久，從不輕易向人吐露心事的李寅夕驚異地看着申恩惠説，“我一直都愛着她，我從來沒有不接受她！”
這下輪到申恩惠怔住了。
“可是她身邊已經有鄭俊成了，我傷害了她，所以我不想妨礙她的幸福。”這句話在心底裏積壓很久了，李寅夕終究還是把它説了出來。
“鄭俊成？紫陌從頭到尾都沒有跟他在一起過！他早就到香港去了！怎麼，你不知道嗎？”申恩惠驚呼。
這兩個人到底在做什麼？拍戲嗎？明明都喜歡對方卻不在一起，讓旁人看着都着急。
鄭俊成去香港了？原來她並沒有答應他。這是李寅夕始料未及的事情。他瞬間怔在原地，百感交集。
“葉紫陌，我病了？”李寅夕撥了申恩惠給他的紫陌的新號碼，聲音有氣無力。
“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快去看醫生啊！嚴不嚴重？”聽着李寅夕虛弱的聲音，紫陌焦急起來，完全忘了自己要離開他的念頭，一下子拋了好幾個問句過去。
“我動不了了……頭好痛，你快點過來。”李寅夕虛弱地説。
“好，你先躺一下，你在哪？我馬上就過去！”
紫陌放下電話，急急朝那座她魂牽夢縈的房子跑去。
“寅夕，你怎麼了？啊！”紫陌急急打開房門，腳下一滑，身體驟然前傾過去。她一向是個平衡能力很差的人，再加上心情急迫，更加站不穩。
迎接她的不是冰冷生硬的地板，而是一個久違了的温暖懷抱。紫陌睜開眼睛，看見李寅夕正好好地站在她面前，抱緊了她，寵溺地笑着。
“你……沒有生病？”紫陌怔怔地問他。
奇怪的是，看到李寅夕好好地站在這裏，紫陌非但沒有受騙後的憤怒，反而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他那種連感冒都很少有的人一旦病了，後果可是會很嚴重的。
“對不起，我騙了你。”李寅夕那張好看的臉無比接近地望着她，語調温柔地説。
“算了……沒，沒關係。”被他這樣抱着，聞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紫陌的臉又微微紅起來。
“我……我先回去了。”回過神來，紫陌有些緊張，輕輕掙開他的手，轉身就走。忽然又被他自身後抱住。
這一次，他把她抱得緊緊的，生怕她會消失了一般。
“葉紫陌，我喜歡你。”他在她耳邊，輕聲説出這句話。
那個瞬間，紫陌覺得整個人都僵住了。這是他第一次，這樣鄭重地向她表白。
他扳過她的肩膀，讓她面向着他。
“紫陌，我們在一起，然後永遠都不要分開了，好不好？讓我照顧你，讓我陪在你身邊，我會努力讓你幸福的，好不好？”李寅夕看着她的眼睛，從未有過地認真，從未有過地堅定。
這句話，她等待了那麼久。幸福忽然就這樣來了，她卻無法抓住它。
紫陌怔怔地看着他，眼淚忽然就嘩啦嘩啦地落了下來。
“寅夕，我也喜歡你，比你對我更早，也更深。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啊，我……”
紫陌的話還沒説完，李寅夕已經輕柔地吻住她。
“紫陌，只要你喜歡我就夠了。只要彼此真心喜歡對方，就再也沒有任何事能把我們分開。”
李寅夕抱住她，温柔而堅定地説。
靠在天台的石階旁，她靠在他懷裏，下巴抵着他的手臂，從未有過的温暖瀰漫在兩人之間
“寅夕。”
“嗯？”
“你為了我跟文依靜分手，傷害了你不想傷害的人……心裏一定也不好受吧？”
“認識你之後，我好像改變了許多，更相信愛情，更懂得坦然地面對自己。一段愛情的發生，沒有應不應該，只有喜不喜歡。能做決定的，只有自己的心。紫陌，我喜歡你，雖然曾經百般剋制，可是依然沒有辦法不去想你。沒有人能背叛自己的心。”李寅夕輕吻她的長髮，盡情迷戀這種甜香的洗髮水的味道。
紫陌微笑着閉上眼睛，一滴淚水蜿蜒而下。
“寅夕。”
“嗯？”
“我發誓，下面我説的都是實話。如果你喜歡我，就請你相信我。”
“好。”
“2006年，我的好朋友拿了一套碟片給我，名字叫做《風中的故事》。隔着電視屏幕和千山萬水的距離，我愛上了那個男主角。”
“然後呢？”
“過生日的時候我到後山，希望可以回到兩年前，在李寅夕沒走紅的時候來到他身邊。”
“那個……你説你喜歡上的男主角是我？”
“嗯。很不可思議吧？我剛到首爾的第一天，就在‘嵐’看到了你。當時興奮得簡直要瘋掉了，只可惜你對我那麼冷淡……寅夕，我説的這些，很難讓你相信吧？可是，這些都是真的。”紫陌抬頭看他，星光下，她烏黑的眼睛閃爍着如水一般的光澤。
“我相信你。”李寅夕拍拍她的頭，很堅定地説。
“為什麼？我的經歷聽起來就像科幻片一樣……你真的就這樣相信了嗎？”紫陌根本沒想過會有人相信她説的話，而李寅夕卻這樣堅定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糖，沒有人知道下一秒等待你的是什麼。你這麼喜歡電影，應該知道這句台詞出自很有名的《阿甘正傳》。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不管你説什麼我都會相信。愛我的人，不會騙我。”李寅夕擁緊了紫陌，尖尖的下巴抵着她的頭，聲音裏滿是寵溺。
“寅夕……
可是我們沒有未來，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會發生什麼，沒有人知道。很多事情都變了，球賽的結果，市長的人選……
是我改變了歷史，時間是連續的整體，任何一點波動都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寅夕，不想失去你，可是又無法對你違心地説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紫陌緊緊地抱住寅夕，把心裏堆積的忐忑都説了出來，語無倫次，眼淚不知不覺又稀里嘩啦地洶湧而出。越愛，就越害怕失去。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一起面對就好。”李寅夕捏起她的下巴，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紫陌靠在他懷裏，仰頭看着天空。下一秒，也許就是離別，但這時光倒流的兩年，會是最深的記憶！
此時天空中忽然出現一道綠光。
一個巨大的旋渦出現在了紫陌的頭頂，狂風讓兩個人都睜不開眼睛……
“紫陌！”李寅夕一瞬間愕然，馬上回過神來，卻看到紫陌的身體在慢慢上升，他呼喊着，拼命想要拉住她的手……
可是這一切只是徒勞。紫陌一點一點地從他的視線裏消失。
李寅夕只覺自己的心忽然糾結在一起，眼眶裏的淚，猛地滑落下來。
紫陌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吸到半空，一縷綺麗的光移過來，剎那間將她包圍，在那個瞬間，紫陌又聽到那種海浪翻滾的聲音。
四周的景色開始模糊，紫陌漸漸失去知覺。望着眼前越來越模糊的寅夕，她很想大聲告訴他，這次的分離，不是要告訴你我們的故事怎樣結束，而是它怎樣開始……
可是這些話，她已經説不出口，身體裏的力氣好像忽然被抽乾了一樣。
紫陌終於失去知覺。
寅夕，我終於，失去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