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附近多名山,除了青城山,還有樂山和峨眉山。
出發去樂山那天,天氣真是熱極了,整日烈日當空,炎陽高照。我總以為台灣是亞熱帶,大陸不論何處,氣温不該超過台灣才對,事實上不然,成都之熱,在我返台後,還常常談之色變。那天,我們清晨七時出發了,這對我又是一件苦事,因為我夜裏不肯睡,每天早上都爬不起來。被鑫濤叫起牀後,就嘰哩嘰嚕抱怨:我來成都,是要尋根訪舊的,根都沒找到,去什麼樂山?嘴裏雖然抱怨,等上了車一看,車子坐得滿滿的,什麼四個人去遊山,有十八個人護送,何況車內冷氣開得很足,楊潔精神抖摟地一聲大喊:
“快一點!快一點!就等你小姐上車,出發啦!”
楊潔準把我當成她訓練下的球員了。但,我被她這麼一喊,精神倒真的喊回來了,看到人人歡天喜地,興致勃勃,我立刻被大家傳染,也笑逐顏開了。我怎麼都沒料到,那天的樂山之行,真正吃不消的,卻是精神抖擻的楊潔。
樂山最出名的是一座大佛!這座大佛是尊彌勒佛坐像,是把凌雲山的一整塊山壁,雕鑿而成。凌雲山在岷江旁邊,所以,這座大佛依山面水,整個的高度,有七十一米。等於就是一座山,是中國最大的佛像之一。據考證,是唐朝開元年間所建,歷九十年才完成,當初在岷江江岸建佛像,是為了平鎮水患。我們一路上,先去逛了三蘇堂,又去吃了頓午餐,遊大佛時,正是午後二時,天氣最熱、太陽最烈的時候,大家來到大佛的佛頭邊,已經人人揮汗如雨。當地接待我們的是,是年輕斯文的小戴。別看小戴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他上山下坡,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一點也看不出辛苦。倒是為了照顧我們,把他忙得顧前顧不了後,顧上顧不了下。我們爬大佛爬得狼狽,他照顧我們也照顧得狼狽。
原來,大佛的頭邊,有一個“之”字形的棧道,是從山壁上鑿出來的,沿着這“之”字形棧道拾級而下,可以一直走到大佛的腳跟。我們在小戴的帶領下,開始走這個“之”字形棧道,才走了一段,我們已經個個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大家誰也沒料到,這棧道其陡無比,往往一個石階,有半個人高,要抓住旁邊的鐵索,才能降下去。我一面手足並用,一面還要和原路上去(這條小小棧道,只能容一人上下,但是,它卻不是“單行道”!)的遊客擠來擠去。此時,我已顧不得沿途去欣賞大佛的耳朵、鼻子、嘴唇、下巴……我只“安然”地爬到大佛腳跟邊去。
好不容易,我們總算到了大佛腳下,太陽似乎更大了,我已經滿身大汗。再看同行的人,個個揮汗如雨,連年輕的揚揚和黃家小姐,都大呼吃不消。楊潔自從球場退休後,心臟就不太好,所以上次去青城山,她都“知難而退”。這時,站在大佛腳前,她喘吁吁地説:
“哎喲!我以為是遊覽一座大佛,怎麼是爬一座大山呢?現在,趕快弄條船來,咱們就從這佛腳下上船,遠遠地瞻仰一下佛像就成了。大家的意思如何?”
大家一呼百應,都認為這主意好極。但是,小戴非常為難地看着我們,説:“這大佛腳下沒有碼頭,也沒有船,要上船瞻仰大佛,必須上山,再到碼頭上去乘船。”
“哎喲!”楊潔頓感問題嚴重,急忙問小戴:“那麼,我們現在要怎麼辦?”“一個辦法是原路上山……”“不行不行,太陡上,下來還容易,上去絕不行!”楊潔嚷着,我們大家七嘴八舌附議着。小戴慌忙又説:
“還有一條路,是新開的,沿山壁鑿出來的路,路程比較遠,可是,沿途有山凹,可以休息,又面對大江,可看風景,我們最好走這條路上山!”
楊潔看了看那條新路,一個個石階,蜿蜒曲折,不知有多長,也不知有多陡?反正,還是要“上”到山頂的高度就對了。她猶豫了一下問:“還有沒有第三條路?”
我四面看看,大佛穩坐如“山”,前面就是大江,我笑着説:“除非我們會遊泳!游到對岸去!”
“來來來!”小戴給我們大家打氣。“這條新路好走多了,一定不辛苦,我們走吧!”
於是,我們就沿着這條石壁上的小路,又開始“上山”。確實,這條路有很多山凹,裏面有石凳,可以休息。但是,卻有更多更多的石階,必須一階一階往上爬,路途遙遠而坡度陡峻。確實可眺望大江,風景如詩如畫。但是,烈日如焚,曬得我們頭暈眼花,石階上上下下,走得我們氣喘如牛,在這種情形下,如詩如畫的風景,也就沒有多少情緒去欣賞了。
再走了一段,楊潔叫停,大家發現她喘得厲害,臉色發青,揚揚拿着兩把扇子,左右開弓為他母親揮扇。大隊人馬都停下來了。大家圍着楊潔,送水的送水,遞毛巾的遞毛巾,扇扇子的扇扇子……我心中十分焦急,又充滿歉意,都為了我們,楊潔才要受這麼多苦,遠迢迢從北京飛來爬樂山大佛!我的歉意還來不及表示,楊潔已對我苦笑説:
“沒出息!真丟人!爬幾個石階都爬不動,掃你們大家的興!”“才沒有呢!”初霞嚷嚷着:“早知道這麼難走,我也不會下來的!心臟不好的人,走這條路真太辛苦了!”
我對楊潔説:“你最好深吸吸,少説話!”
楊潔看我一本正經地命令她,居然笑了出來:
“天天吼別人,這下原形畢露,簡直虛有其表!哈哈!”
這就是楊潔,當她走不動的時候,她還説笑話。
過了一會兒,楊潔恢復過來,大家又繼續前進。但是,這次,我們把速度放得很慢很慢,走兩步,一小停,走三步,一大停。大家這樣走走停停,讓楊潔能充分休息。小戴急壞了,跑前跑後的照應每一個人,又派“先頭部隊”趕到前面的“碑林”去準備茶水。好不容易。,我們捱到了碑林的茶樓,“瘋瘋癲癲旅遊團”已經變成“歪歪倒倒旅遊團”了。這樣一來,大家都有點“時不我與”的感傷,開始為“不再年輕”而嘆氣了。那晚,我們住在樂山,預備第二天繼續去峨山。我不住地往楊潔房間跑,要確定楊潔能不能上峨眉山。楊潔一回旅館,就又變得生龍活虎了,臉色早已恢復紅潤,嗓門也恢復了原有的度數,對我又吼又叫地説:
“哪有那麼嬌弱了?不過是一時間走得太急,有點喘不過氣來而已!明天去峨眉山,我還要上山呢!”
我一聽大急,慌忙求她不要任性,初霞也説:“我們和李蕙三個,還是在山下喝茶!”
楊潔哈哈大笑,説:“不行!咱們一塊兒上山,這回我學乖了,我坐滑竿上去!了不起,我出雙倍的錢。問題是……”她皺皺眉:“不知道滑竿的載重量是多少!”“沒問題,沒問題!”小戴立刻向楊潔擔保:“我給你選一個特別牢的滑竿,那些抬滑竿的,經常抬外國的大胖子,你只是普通的胖而已!”這樣一説,大家都笑了,我看楊潔確實已恢復元氣,這才放心。但是,想想峨眉山一定也是山路崎嶇的,如果天氣這麼熱,玩起來必然掃興,不禁暗中禱告老天,最好晚上下一陣大雨,明天不要出太陽!
大概是我的禱告有用,果然,夜裏下了一陣大雨。
第二天一早,天氣涼爽,山風徐來,大夥的精神都為之一振,對峨眉山之遊,又充滿了興趣。昨晚的感傷早就消失無蹤,在車上,大家一路嘻嘻哈哈,笑笑鬧鬧。九點鐘,車子停在報國寺門口,大家下車。
峨眉山是一座非常高的山,從報國寺開始,整座山裏面有無數的寺廟,無數的風景點。事實上,真要遊峨眉山,可以玩上三天三夜或者一星期,因為,許多寺廟中都可以投宿,也可吃素齋。除報國寺外,山裏還有伏虎寺、華嚴寺、純陽殿、廣福寺、清音閣、一線天、洪椿坪、九龍洞、萬年寺、息心所、初殿、洗象池、接引殿、太子坪、金頂、萬佛頂……等等寺廟和落腳點,如果走到最高的金頂,據説在“捨身崖”可以看到對面雲霧中的自己,身繞七彩光環。古人到此,都以為見到“佛光”,證明自己成佛而捨身跳到崖下。所以這兒名叫“捨身崖”(又名攝身崖),而“佛光”的奇景,全世界大概也只有峨眉山有(據科學研究,是太陽從背後把人影投射到對面雲霧中,再折射出來的效果)。我們這一行,事先就計劃好,太高的地方不去,太陡的地方不去,太危險的地方不去,太遠的地方不去……最後,決定只到半山的萬年寺,去參觀寺內著名的那尊騎白象的青銅普賢菩薩。然而,遊覽沿途風景,就打道回成都,以避免有任何人體力不支的情況發生(我在台灣時,就聽很多人説,遊峨眉山是對“體力”的考驗)。這樣安排,決定是萬無一失。小戴為了更安全起見,當滑竿又一擁而上,小戴就慫恿每個人乖滑竿。楊潔、初霞,都不再堅持,其他對體力沒把握的人也都跟進。於是,我們竟然組成了一支“滑竿隊伍”,一時間,大家紛紛坐上滑竿,一乘連一乘的往山上走去,看來十分壯觀。
這天的峨眉山雖然不熱,遊人也不像青城山那樣多,但是,雨後的山路,非常滑,“滑竿”雖名為“滑”竿,卻走得又快又穩,隨行的大隊人馬(像小鄭、小何、黃福揚、小戴……等大部分身強力壯的人,仍然步行。)步行時,常會因石階泥濘而跌跤,好在都沒什麼嚴重。就這樣,我們一行人來到萬年寺。萬年寺的門口,有一個特色,許多人抱着一隻只猴子,把猴子往遊客身上送,和猴子合影一張,猴主人索價一角錢。我才在那大門口站住,就有三、四隻猴子爬了我滿頭滿身,這也是一絕。幸好我愛小動物,倒也覺得滿有趣的。初霞卻嚇得哇呀哇呀亂叫,逃得遠遠的。
萬年寺真是個又壯觀,又有特色的廟子。廟中有位年高德劭的老方丈,特別出來招待我們。帶我們參觀了“無樑殿”和著名的“普賢菩薩”。那菩薩坐在白象的背上,高達九米,據説鑄於北宋時代,在文革時期,差一點毀掉,能保存到現在,實在是我佛庇佑。我們站在象腳下,抬頭看普賢法相莊嚴。那麼高,那麼重(據説達六十噸),真不知道北宋時期,沒有科學機械的幫忙,怎能完成這尊由青銅鑄造的佛像?宗教的力量,實在不可思議。
老方丈熱心的講解之後,一位年輕的主持又特別為我們開放了一間小偏殿,從保險櫃內,取出三件鎮山之寶給我們看,讓我們大開眼界。李蕙説,她來峨眉山好多次了,這是第一次見到萬年寺這三件無價之寶。隨行的人,個個都是第一次見到,大家都又驚又喜又嘖嘖稱奇。
這三件寶物,一件是一個皇帝的御印,一件是古老的貝葉經,經文刻在貝葉上,串釘成冊。這兩件中,當然是貝葉經比較吸引我,那年代的古老,已不知從何考據。為我們介紹這位年輕的主持,大概只有三十幾歲,他告訴我,那貝葉經上的經文,是金剛經。然後,他就介紹最神奇的一寶“佛牙”給我們看。那“佛牙”在一個玻璃罩之內,約有一尺長,半尺厚,光潤無比,呈象牙色,看起來就像一小段巨大的牙牀,牙齦一根根都很清楚。主持説:“有人不相信這是‘佛牙’,但是,這確實是牙齒沒錯,問題是,如果這不是‘佛牙’,是什麼‘牙’?這麼大,這麼光潔,不論怎麼考據,也查不出怎會有這樣的‘牙”,所以,我們都深深相信,這就是——‘佛牙’!”
實在很玄妙。我這次的“大陸行”中,見到許多奇景或奇蹟,這“佛牙”也是其中的一件。
參觀完了三件寶物,我們又在萬年寺中吃了一頓又清爽又可口的素齋。大家才告別了主持和萬年寺,開始往回程走。
滑竿又排隊侍候。這時,我只覺山風撲面,一陣清涼,雨後的山色,一片翠綠。我立刻聲明:
“我不乖滑竿了,我要走下山去!”
大家立刻包圍住我,七嘴八舌地告訴我,下山比上山還難,何況雨後,山路滑不留足,不像我想象中那麼好走。我堅持要走路,鑫濤力勸我乘滑竿,我仍然要走。大家拗不過我,於是,鑫濤、承賚、初霞、楊潔等人依舊乘滑竿下山,李蕙、黃福揚、小何、小曹、小戴、小鄭……等一大羣人陪我走路。我們沒有循原路下山,因為時間還充裕,大家走入山中一條小徑,到“牛心亭”去。小曹、小何兩位小姐,一左一右陪着我,我們一路談談笑笑。石級蜿蜒入山,我們曲曲折折地往前走,滑竿速度快,早就走得無蹤無影。我這樣一走,才發現山路陡峭,苔痕、寸痕、泥痕密佈,確實不太好走。從萬年寺到牛心亭這一段路,首先黃福揚滑了一跤,幸好他身手矯捷,立即煞車,沒有滾下山去,卻弄了一身泥濘。接着小曹又滑了一跤,把腳踝的皮都擦掉了一層。連着兩個人摔跤,大家都很擔心我,前後左右,把我保護得嚴嚴密密的。
這樣走到“牛心亭”,發現鑫濤、承賚、初霞、楊潔都早已到了,正在那兒等着我們。鑫濤和承賚,還把附近的一些名勝,都玩了一趟,我們大隊人馬,才姍姍而來。“滑竿隊”和“步行隊”一聚齊,大家又七嘴八舌報告,黃福揚摔跤了,小曹摔跤了!初霞、鑫濤等人一聽,連運動健將都摔了,而下山還有好長好長一段路,大家説什麼也要我乘滑竿,不管我怎麼説,他們就把我塞進了一乘滑竿裏去。
無可奈何,我只好答慶坐滑竿。鑫濤、楊潔等滑竿先出發,往前如飛而去。我坐上了最後一剩滑竿,兩位“竿夫”剛剛把我抬起,我忽然聽到李蕙發出一聲高亢的慘叫:
“揚揚!”我立刻回頭,剛好看到揚揚從一塊巨石上往下滑落,一路滾到谷底,我忍不住,也大叫出聲:
“揚揚!”在一片“揚揚”的吼叫聲中,我眼看着揚揚滾落下去,跌在一堆亂石中,就動也不動了。我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心臟都快停止了,幸好楊潔早已下山去,沒有目睹這一幕。我大聲對我的兩位“竿夫”説:
“去救他!趕快去救他!”
一面説,我一面就跳下了滑竿,我的兩位竿夫,心腸真是非常好,他們迅速地抬着空滑竿,就連跑帶滑地衝向山谷。而黃福揚、小戴、小鄭等人也都繞路滑下山坡,去谷底看揚揚的傷勢。只一會兒,兩位竿夫已到谷底,大家七手八腳,把揚揚抬上滑竿,竿夫奔跑着跑上山路來,小戴緊跟在滑竿邊,一路飛快地奔下由去。經過我身邊,小戴只對我叫了一聲:
“別擔心,山下就有醫院。”
我連傷勢都來不及問,他們就“衝”下山去了。
此時,我已經嚇得四肢無力,魂飛魄散。心想,在萬年寺裏,大家跪在菩薩前祈禱,我還特別叫揚揚去磕了個頭。如果有神有佛,該保佑我們的揚揚呀,怎能讓他摔傷呢?我又擔心楊潔,看到揚揚如此,她會不會嚇得心臟病發?此時此刻,真是懊悔。早知道就不要上峨眉山來了!以為“萬無一失”,仍然“出了差錯”!李蕙、黃福揚、小何、小鄭等人圍着我,大家都臉色發青,小鄭説:“頭摔破了,在流血,希望沒有腦震盪!”
沒有人再有任何心思去遊山玩水了。當一乘滑竿來到我身邊時,我乖乖地上了滑竿,就催竿夫快下山去。
提着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我們大隊人馬都到了山下。我一眼看到楊潔,正在攤販處買東西,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我在惑不解,難道她沒見到揚揚?難道大家把她“瞞”過去了?我兩條腿還是軟的,走向她。她抬頭對我咧嘴一笑,揮揮手説:“小孩子摔一跤,沒什麼關係,不要大驚小怪!”
我瞪大眼睛,半天,才問:
“他們去哪裏了?”“包了一輛車,小戴陪同他去醫院!”楊潔説。
“摔得怎樣?”我提心吊膽地問。
“流了一點血吧!”楊潔輕描淡寫。
此時,我已鐵定楊潔並沒弄清楚,揚揚這跤是怎麼摔的。鑫濤見我神色不對,急忙過來安慰我:“還好還好,只是頭摔破了,沒什麼要緊。現在,我們大家都去醫院看看吧!”我們大隊人馬上了車,趕到山下的小衞生所,我一直都心魂不定。誰知道,到了衞生所,就看到揚揚頭上包着紗布,從裏面“走”出來了,一臉笑嘻嘻地説:
“沒事沒事!大家不要緊張,真的沒事!”
我跑過去,又看他的手,又看他的腳,又看他的前胸後背,真是佛祖保佑,他除了頭上的傷口以外,只有一些淤傷,而且,沒有任何地方傷筋動骨。他挑着眉毛説:
“我只是摔暈了,等到乘上滑竿,人就醒了!滑竿抬到山下,我就怕我媽緊張,所以揮着手對我媽先喊了一聲‘沒事’,我媽以為我只是小小的滑了一下,哈哈?”
小夥子還笑呢!我差點連魂都嚇飛了。大家看到揚揚有驚無險,人人都喊阿彌陀佛。小戴在一邊擦着汗,連聲抱歉,説照顧不周。楊潔一聽,臉都漲紅了,對小戴説:
“你還説抱歉,我才該説抱歉!昨天是我不爭氣,今天是我兒子不爭氣,給大家添麻煩,又掃了大家的興!”
説到這兒。楊潔忽然抬頭,對我們大吼了一句:
“兩件事都要保密!如果傳到北京,給我家大齊知道了,以後一定不許我們母子出來玩!”
大家異口同聲,都稱一定保密。(走筆至此,不得不向楊潔、大齊致歉。如今事過境遷,相信大齊不會再生氣了。)
我們的峨眉之行,就被揚揚的一跤結束了。大家匆匆趕回成都。又送揚揚去大醫院檢查療傷。傷口縫了兩針,身上確無大礙。我驚魂甫定,看揚揚頭上裹着紗布,帶着一臉歉然的微笑,自始至終,沒叫過一個痛字。不禁對他又心痛又憐愛。當晚,我就把他收為我的“乾兒子”。這,也是我大陸行中,一個意外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