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臭丫頭!別跑!"
我開始無聊地追着阿嬌那丫頭跑。真是莫名其妙,那丫頭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笑得像只蚊子那麼開心。頭疼!
就在我們跑得筋疲力盡的時候,屋子裏面的燈光突然全都熄滅了。我聽到阿嬌尖叫了一聲,之後便連她的人影都看不到了。
"陽一!你在哪啊?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在哪?!"
"別怕!站在那別動!!"
真是見鬼!燈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全部熄滅了呢?屋外還是風雨大作、烏雲密佈,現在房間裏也變得漆黑一片,整個世界如同突然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一樣,黑得讓人心驚膽寒。
"陽一……我有點怕……"
阿嬌像蚊子一樣顫抖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了過來,和剛剛那個大呼小叫的瘋丫頭判若兩人。我知道,那個丫頭從來都很怕黑,甚至連黑色的東西都不喜歡。可惡,這突如其來的巨大黑暗一定把她嚇壞了!
"白痴!我在這!怕什麼!!"我儘量讓語氣顯得輕鬆,以免那個丫頭更加害怕。其實我的心裏是同樣的不舒服。畢竟如此徹底的黑,總讓人感覺壓抑。
"陽一……"阿嬌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還帶着一點哭腔。
該死的!可千萬別把那個傻丫頭嚇壞了!得快點去她的身邊才行!我開始試圖一點點地沿着阿嬌聲音傳來的方向摸索着前進。此時此刻,我只想好好地保護她。
"你別動哦!我就過來了!你動一下我就找不到你了!"我的語氣好像在哄孩子,因為我實在擔心阿嬌會因為亂動而碰到堅硬的東西傷到自己。
"好……我不動……"
我開始按照記憶中家裏的擺設一步步試探着前進,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定位能力如此之差,我竟然無法準確分辨阿嬌的位置。真是鬱悶。
就在這時,突然,一串"叮叮噹噹"的磕絆響聲過後,我感覺有人從身後狠狠地抱住了我。
"該死的安陽一!等你來找我不如我來找到你!!"
"阿嬌?!"
"安陽一!你千萬不要推開我哦!你知道我最怕黑了!千萬不要推開我!"
"可惡!"我一副鬱悶的表情,"誰要推開你了!你踩到我的腳了好不好?!快把你的豬腳拿開!!"
"鬼哩!你才是豬腳!我……你……哎呀!!"
"快點鬆開我!豬頭!!"
這個笨得像豬一樣的阿嬌,竟然害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是誰壓倒了誰,兩個人無厘頭地互相埋怨了起來,總之一片混亂!越是想要爬起來就越是摔得重,倒在地上糾纏不清!
突然,"啪"的一聲,一道微弱的亮光在我們的面前點燃。雖然十分微小,但在這巨大的黑暗面前卻顯得格外閃亮。
2
"幽??"
藉着微弱的打火機火光,我和阿嬌尷尬地看到幽皺着眉頭好奇地盯着我們兩個。
"你們在做遊戲麼。"
該死!鬼才有心情跟這個丫頭做遊戲!我氣呼呼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別開玩笑了!快看看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斷電呢??"
幽沒有説話,而是打了一個呵欠,轉身朝雜物間方向走去。
嗯?這個傢伙想要幹什麼?
我連忙拍拍身上的灰塵,跟了上去。
黑暗中,我感覺一隻小手又突然伸進了我的手掌。不知為什麼,我並沒有像過去一樣狠狠地甩開,而是緊緊地握住了。
"別丟下我一個人!!"
我在心裏暗笑那個丫頭的膽小,卻也清楚地知道,阿嬌一直很怕黑,現在,我必須保護她。
打火機已經有些燙了,幸好我們找到了幾根蠟燭,我和阿嬌一起,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點燃了一隻。屋子裏終於不再像剛剛那樣可怕了。
我舉着一根較長的紅蠟燭,站在幽的旁邊,看他小心翼翼地檢查電路開關。
"保險絲斷了。"
"啊??那怎麼辦?有備用的麼?"阿嬌緊張地問。
"沒有!"我回答得很乾脆,之後呆呆地望着斷掉的保險絲,一臉鬱悶。真是活見鬼,這東西一百年不見斷一次,偏偏這個時候出了問題!外面已經黑乎乎一片了,現在連屋子裏都沒了光亮,真是夠折磨人的。
"只能等雨停後叫人來修了。"幽説着,從容地關上了電路盒子。
"啊?那現在怎麼辦?"
幽看了我一眼,不以為然地説道:"睡覺。"
説完,那小子丟下在身後發呆的我和阿嬌,一個人回房間去了。
該死,我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佩服那個傢伙了,怎麼可能有人一天到晚睡個不停呢?難道夢裏有什麼寶貝不成?真是奇怪……
3
沒辦法,我只好又拉着阿嬌回到了我的卧室。
"好冷啊!"
阿嬌説得沒錯,大雨讓整個房間變得十分陰冷,只穿着一件單衣的我甚至都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再看看阿嬌那個丫頭,已經坐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
"你這個白痴!地板上很涼的!"
"我知道!只是……哎?你幹什麼呀!?放手啊!"
我沒有理會阿嬌的喊叫,而是自作主張把那丫頭放到了我的牀上,之後用毛毯把她緊緊地裹了起來。
"呵呵……"
嗯??真是見鬼!那丫頭竟然色迷迷地朝我笑了起來。
"死丫頭!你笑什麼!?"我的臉紅了,連忙放開了手,"別胡思亂想!我只是不想你這個丫頭凍死在我的家裏!!"
"哈哈!"阿嬌得意地壞笑了起來,那笑聲讓我渾身發麻,"我就知道陽一你這個臭小子對我好好的!你不用裝了啦!"
"切!我就從來沒有見過像你臉皮這麼厚的女人!"我冷笑了一聲,裹緊衣服坐到了地板上,決定不再理會這個厚臉皮的丫頭。
"喂!你不是説地板很涼的嘛!幹嗎不讓我坐,你自己卻坐啊!"阿嬌撇了撇嘴,壞壞地望着我。
"哈!我是男人!當然不會怕涼啦!不像你,又怕黑又怕冷!我可……阿嚏!!"
該死,還真是沒面子,説着竟然打了一個噴嚏,太丟人了!
阿嬌裹着被子坐在牀上又大笑了起來。
"哈哈!你還嘴硬,看吧!你着涼了誒!"
"小意思啦!我……阿嚏阿嚏!"
拜託!有沒有搞錯啊!上帝叔叔還真是喜歡開我玩笑,幹嗎總是讓我在這些小女生面前栽面子啊!?
"陽一,你好像真的着涼了!"阿嬌的語氣突然緊張了起來,"陽一,不要坐在地上了,快點上來!!"
"嗯?上來?我才不要……阿嚏!和你這個臭丫頭呆在同一張牀上那算什麼?!"我一副不屑的表情將腦袋轉到了一邊。
"你這個木頭!還真是夠笨誒!"阿嬌罵了一句,之後竟然拖着毛毯跳下了牀,坐到了我的身邊。
"喂!你幹什麼!?又想佔我的便宜?!"
"什麼嘛!不要動不動就是我想要佔你的便宜!"阿嬌的眼睛瞪了起來,在紅色燭光的映襯下,她的臉蛋更紅了,"好好好!就算我想要佔你的便宜又怎麼樣?!本姑娘今天還就佔了!!"
説着,阿嬌展開裹在她身上的毛毯,披在了我的身上。
"搞什麼?!我一個大男人要這個東西幹什麼?!"我鬱悶地又將毛毯推開。
"都着涼了!還逞什麼能!?"
"説了不要就是不要!你這個臭丫頭找罵是不是?!快點裹好!"
"不要!你只穿了一件單衣是不行的!"
"喂喂喂!不要一條毛毯推來推去的好不好?!搞得像非洲難民一樣,很丟人知不知道?!"
"那你就披上嘛!!"
"還囉嗦是不是!?"
我又把毛毯緊緊地裹在了阿嬌的身上。誰想那丫頭竟然用力掙脱開了。
"這樣好啦!一起披啦!這樣大家都不會着涼啦!"阿嬌紅着臉喊道。
"哈哈!"我大笑了起來,"你這丫頭還説不是想佔我的便宜,狐狸尾巴終於……"
我正説着,一股暖流突然從我的身後傳了過來,將我喉嚨堵住了。原來阿嬌用她瘦弱的雙臂將整個毛毯撐了起來,將我們兩個人都裹在了裏面。
這種温暖的感覺讓我的心裏一陣無法言語的紛亂,一時間手足無措,甚至不知道該説些什麼。
原來這種我一直以來抗拒的温暖感覺,其實也正是我一直在渴望的……
"陽一啊,這樣是不是很暖和?哎呀,你那邊好像還有點透風誒!"阿嬌緊張地幫我把毛毯角塞好,好像比我的老媽還要細心。
看到她緊張的模樣,我禁不住笑了起來。
"嗯?你笑什麼?"
"怎麼?笑也不可以麼?!"我又把臉黑了下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雖然我的心裏始終是暖暖的。
4
屋外的風雨仍舊沒有想要休息片刻的跡象,始終不知疲憊地呼嘯着;屋內還是陰冷暗淡,角落裏的三根蠟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一根。該死,這古怪的天氣何時才是個盡頭。
我和阿嬌像兩個可憐的街頭流浪漢一樣傻傻地坐在地板上,相互依偎着裹在毛毯裏,出神地望着窗外這該死的鬼天氣。
"這天氣真是太奇怪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大雨才會停下來。"阿嬌低聲唸叨着,"呵呵,不過這也沒什麼,如果能讓我們一直這樣暖暖地靠在一起的話,就算大雨永遠都不停,我也願意!"
"喂喂!你別亂講哦!小心好的不靈壞的靈!"我瞪了她一眼。
"怎麼了嗎!我就覺得現在蠻好的!嘿嘿,難道你不覺得麼?"
"鬼才覺得!"我一臉鬱悶的痛苦表情,用肩膀頂了頂阿嬌靠在我身上的小腦袋,"誒!你能不能換一邊靠啊??我的肩膀就快麻木了!很想死誒!"
"啊?哦!"阿嬌笑眯眯地吐了吐舌頭,笨拙地從我的左邊爬到了右邊,之後又好像是一塊不乾膠一樣貼在了我的身上。
這個纏人的臭丫頭,如果不是看在這該死的天氣,我才懶得理她呢!
5
"陽一,今天可是報到第一天誒!"
過了一會兒,阿嬌又沒頭沒腦地説了起來。
"廢話,誰都知道。"
"你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麼?"
"去年?"我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到底想説什麼?"
"呵呵。"阿嬌又傻傻地笑了起來。
嗯?這丫頭什麼毛病?怎麼總是動不動就神經病似的笑?頭疼!
"陽一,你忘了麼?我們就是在去年的開學典禮上認識的誒!"
哦?去年的開學典禮?我怎麼不記得?我皺了皺眉頭,一臉的莫名其妙。
阿嬌又自我陶醉地講了起來。
"你忘了麼?那年開學典禮的時候,我們班級表演集體舞,你就坐在觀眾席的第一排呢!"
"是麼?"我莫名其妙地搭了一句。
"嗯!沒錯!我記得很清楚,第一排中間的位置!那天你的校服領帶打歪了,不過真的帥呆了,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我無話可説了。這小女生的記憶力還真是可怕。
"那一次我和原道是領舞誒!呵呵,我總是跳錯,不停地踩他的腳。哈,不過,如果我知道他後來總是跟你作對的話,那一次我一定會把他的腳踩爛!"
"原道?那個白痴,你還是省省吧,那小子夠倒黴的了!"
"什麼嘛!那天我可要比他倒黴一千倍誒!"阿嬌突然瞪着眼睛叫了起來。
"哈!你怎麼啦?"我壞笑着瞧着那個傻丫頭,"踩到狗屎啦!"
"鬼哩!比那還要倒黴!原道那個該死的臭小子,竟然在轉身的時候把我的裙子踩掉了,害我丟人!"
"哈!你們兩個還真是般配!"
"氣死我了!這下子全場都大笑了起來,我甚至還看到老校長的眼鏡都笑得掉到了地上!!不過……嘿嘿!只有一個人沒有笑我!"
"是麼?"我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誰啊?哪個傢伙這麼白痴!"
"搞什麼?!你忘了麼?就是你啊!"阿嬌吃驚地望着我,"陽一,你都忘了麼?那天你酷斃了,根本沒有像那羣沒見過世面的傢伙一樣傻笑,而是根本面不改色誒!而我……嘿嘿……"阿嬌的臉蛋又紅了,還難為情地低下了頭,"我就是那個時候對你一見鍾情的……"
嗯??我的腦袋裏瞬間冒出了N個大問號。
是我麼?可能麼?哈,這麼好笑的事情我安陽一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
"啊!!"我驚叫了一聲,"我想起來了!!"
"陽一!你想起來了是不是?!真是太好了!"阿嬌滿懷希望地望着我。
"我想起來了!!那天我之所以沒有笑是因為我從一進會場開始就睡着了!"我壞笑着説道,"不過第二天原道跟我講起這件事的時候,我足足笑了兩節課!哈哈哈……"
"安!陽!一!"阿嬌的眼睛"噌"地瞪了起來,兩隻小拳頭在我的面前攥得嘎嘎直響,"你這個臭小子!!"
説着,阿嬌的拳頭又一次朝我飛了過來。我大笑着跳了起來,把毛毯蓋在了阿嬌的腦袋上。哈,這個小傻瓜,像只暈了頭的蒼蠅一樣亂撞了起來。
我們在房間裏追打了起來,笑聲給這陰冷的卧室增添了一絲暖意。此時,無論外面的天氣如何,都與我們無關了。
"安陽一!你給我站住!別跑!"
阿嬌似乎早已經忘記了害怕和寒冷,像只暴躁的小兔子一樣追趕着我。而我呢,竟然也如此興致高漲地陪着她玩。
我知道,有阿嬌在的日子我終究還是愉快的。雖然這個丫頭實在是讓我頭疼。
6
牆角的最後兩根蠟燭也都熄滅了,我和阿嬌渾身的氣力也像這熄滅的蠟燭一樣一點點地被耗盡了,只能一動不動地呆坐在地上。該死的,這是什麼鬼天氣啊?真是要命!
屋內屋外都變成漆黑一片了,我們沒有心情再打鬧,也不敢多説一句話,總覺得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下,無論説什麼都像是在講鬼故事。
已經搞不清是什麼時間了,整個時空彷彿都在一片混亂之中。不知道幽那個小子現在在幹什麼,難道還可以像過去一樣在牀上安睡麼?嗯,應該是的,這種天氣似乎最適合他,剛好可以沒日沒夜地睡覺了。
阿嬌好像也累了,靠在我的肩膀上竟然不知不覺地睡着了。她呼出的輕柔的氣息飛到我的脖子裏,癢癢的,卻也暖暖的。有好幾次,我都想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到她的臉上,輕輕地撫摸兩下。然而這個念頭卻總是被我壓制了下去。我也為此紅了臉。
"陽一,阿嬌那麼愛你,她也是值得你用一輩子去愛的那個人啊……"
安息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迴盪。我閉上眼睛,試圖不去想起過去的一切,然而理智卻還是在不斷地提醒我: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愛情……有的,只是戀愛遊戲……
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放下了剛剛想要伸向阿嬌臉龐的手。
我知道,阿嬌的確是一個值得去愛的可愛女孩子,但我同時也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我安陽一應該做的事情。自從和安息經歷了那些事情,我對阿嬌的態度一直在情感的左右徘徊。那種痛苦和折磨,只有我自己能夠體會……
算了,何必還去想這些?
7
這如同黑夜一般的環境讓我也不知不覺有了睡意,我打了一個呵欠,背靠着牆壁,把頭搭在了阿嬌的腦袋上,眼皮也跟着重重地合上了。
一秒,兩秒,三秒……不知為什麼,我的眼皮開始亂跳了起來,換了七八個姿勢我還是覺得不舒服,總有一種被人偷窺着的不自在感。頭痛!難道真是中邪了?
正在我翻來覆去心思無法鎮定之時,一聲略帶妖媚的壞笑傳入了我的耳朵。
可惡!哪來的笑聲!?而且似乎近在咫尺!
我猛地睜開眼睛,只見一對在夜晚格外閃亮的藍色眼眸正在距離我眼前不到10釐米處笑眯眯地望着我!
"該死的!"
我大叫一聲抱住了靠在我身上的阿嬌。
8
藍色眼眸消失了。瞬間,一道突如其來的、似乎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華麗光彩頃刻間灑在了我的牀上。
這光亮讓我有些睜不開眼睛。我連忙抬手擋住,另一隻手護住了懷裏的阿嬌。我很怕這奇異的景象會把這個傻丫頭嚇壞,不過萬幸的是,這個丫頭竟然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
屋外還是風雨大作、漆黑一片,我搞不懂這讓人炫目的光彩從何而來。雖然見慣了天使遊魂,但還是不免有些心悸,我的心跳無法自控地比平時快了半拍。
就在這時,一道優美得讓人窒息的身影從這道純淨的光彩中顯現。光亮開始有些刺眼了,就好像舞台上的追燈一樣貪戀地跟隨着正半躺半坐在我的牀上的那個傢伙。
"該死的!又是什麼髒東西?!"我鬱悶地低聲抱怨着。過了好久,我的眼睛才適應了這種華麗,漸漸看清了我牀上的那個人。
一張嫵媚得讓人無法分辨是男是女的臉孔,讓我吃驚於老天爺的鬼斧神工。我發誓,這是我安陽一這輩子見過的最讓人招架不住的容貌,無論男女,必定都會被其晃傷眼睛。
一雙巨大的黑色翅膀在他的身後微微顫動,閃爍着夜一樣深色的光芒。寶石藍的剔透眼眸,配上眉宇間壞壞的笑容,讓人頭暈目眩;銀灰色的飄逸頭髮,在華麗的光彩中熠熠發光。
不過,修長的身材和寬闊的肩膀表明了他的性別。
"這傢伙,"我撇了撇嘴,"八成是個幽靈Gay。"
這傢伙好像聽到了我的話,甚至還聽懂了。他壞壞地朝我笑了笑,那種寫在臉上的"不懷好意"倒讓我放下心來。
"你是誰?幹嗎躺在我的牀上?"我故意把重音放在了"我的"上面,為的是讓他知道,我並非鄙視他這種隨便上人家牀的曖昧行為,關鍵在於"別、惹、我!"
那傢伙又朝我笑了笑:"借住一段日子,不要介意。"
聲音有些低沉,但卻乾淨優雅,是女孩子喜歡那種磁性發音。真是該死,這種殺人的聲音搭配上他要命的面孔,還真是造孽!
"不要介意?哈,介不介意貌似不是你説的算吧?"
我謹慎地站起了身,把阿嬌緊緊地抱在了自己的懷裏,向後退了兩步。並不是因為我害怕,只是不想傷害到懷裏的這個傻丫頭而已。
"這個女孩很喜歡你。"
9
"嗯?"我吃了一驚,仔細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奇怪的傢伙,"亂講什麼!臭小子!"
那傢伙大笑了起來,手中突然變出了一把精緻絕倫的銀質梳子,他一邊笑眯眯地望着我,一邊得意地梳起了他那一頭漂亮的銀髮。
該死……還是隻愛臭美的鬼……不知道什麼來歷。我在心裏暗暗思忖。
"看來,她的確很愛你……"那傢伙突然故作認真地眯起了眼睛,仔細地打量起阿嬌的胸部。
"喂!"我鬱悶地把阿嬌抱得更緊了,十分不滿地喊了起來,"你這個臭小子,眼睛往哪看呢??"
"哈哈……"他笑了起來,接着説道,"我看到她的體內有兩顆心,一顆是她自己的,一顆是你的。你的那顆正在一點點地蠶食她自己的心,很快,就會被全部吃光。到那時,她就完完全全變成另一個你了……"
"該死!你在説什麼鬼話?!"我氣憤地瞪大眼睛望着眼前這個奇怪的傢伙。然後又不安地、下意識地看了看痴睡在我懷裏的阿嬌。
"放心吧,她不會醒來,除了你,沒有人類能夠看得到我。"
什麼?有沒有這麼倒黴?!怎麼這種事情總能讓我遇到?!這種特殊待遇對於我來説根本沒有一點吸引力!
"你到底是誰?天使?"
這一次,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一邊優雅地梳理起了他那長長的銀髮,一邊頭也不抬地壞壞地笑。
"天使?你沒看到麼?黑色的翅膀,怎麼會是天使?天堂裏從來不會容許黑色的存在。"
"該死,那是魔鬼?你來自地獄!?"
"哈,"他嫵媚地一笑,"魔鬼怎麼會有這麼美的翅膀?"
"別拐彎抹角!你到底是什麼人?報上名來!"
那傢伙終於抬起了頭,用嫵媚但卻尖鋭的眼神望着我。
"我麼?夜修其。"
"夜修其??"我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一時間摸不着頭腦。
"聽説過麼?有一種人,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被註定了命運。"那傢伙微微笑了笑,"他們的身後有一雙像夜一樣黑暗的翅膀。他不屬於天堂,也不屬於地獄,他們是夜的使者,只能遊走在天堂和地獄之間,永世不得超升……"
"夜使者??"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吃驚地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尤物,"喂!我才不管你是誰!我只想知道你跑來我家做什麼?!"
夜修其優雅地伸了一個懶腰,之後又開始不厭其煩地梳着他那頭讓人炫目的銀絲:"找一樣東西。"
"找東西??什麼鬼東西要到我家裏找??"
"哈,那可是一樣好寶貝。所有人都想得到它。"
夜修其停下手中的梳子,抬起眼微笑地望着我,一縷耀目的銀灰色頭髮突然變到了幾米長,像帶有魔力的觸角一樣猛地飛到了我的面前,十分挑釁地在我的脖子上纏了幾圈,之後又"咻"的縮了回去,並且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幾條淡淡的血痕,好像是想要告訴我,如果他想要我的命,那將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
我鬱悶地狠狠咬着牙,腦袋裏像充了血一樣緊繃着。但我還是忍住了絲絲的疼痛,並沒有鬆開抱緊阿嬌的雙手。
"少廢話啦!到底是什麼?"我暴躁地喊了起來。
夜修其又是淡淡一笑,歪着頭壞壞地望着我説道:"死,神,之,冕。"
一道巨大的閃電在我的窗前閃過,瞬間將屋子裏照得通明。我清楚地看到夜修其在説出"死神之冕"四個字時的詭異表情。這時,雷聲轟鳴,幾乎要將我的耳膜震碎。我的腦袋嗡嗡作響,不停地迴盪着"死神之冕"幾個字。
該死!"死、神、之、冕"!那是什麼鬼東西?!我震驚得説不出話,彷彿周圍的雷電交加在一瞬間凝結了,一種令人恐懼的死亡氣息在我的周圍肆虐。
"哈哈,你不用害怕。我説過,那是一件誰都想要得到的好東西!如果拿到了-死神之冕-,夜使者就可以重生。"夜修其的目光突然變得恐怖和貪婪,"不過重生的前提是必須找到一個生辰、命道、氣元、生軌、運座完全相反的活着的人。不過,每一個夜使者在世間只能找到一個這樣的人。"
我驚訝得倒退到了窗邊,恐怖的念頭幾乎把我的腦袋脹破。
"你是説……我就是那個人??難道……該死!你是想要殺了我,換回你的重生?!"
夜修其笑得更大聲了:"哈哈!如果想要你的命,我何必還要在這裏浪費唇舌?記住!有時候,死神和救世主之間只是一線之隔,不要完全相信你眼前所看到的。"他收起了手中的梳子,認真卻又狡猾地望着我,"-死神之冕-來到人間,必定會帶來一場妙趣橫生的殺戮。遊戲才剛剛開始,死神和救世主同時來到你的身邊。在我帶走-死神之冕-之前,任何人都可以成為這場遊戲的主角。現在,倒計時開始了……"
什麼??殺戮遊戲?!倒計時?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想要説什麼?!
可惡的是,夜修其並沒有給我多一秒鐘去回味他剛剛説過的話,而是壞笑着展開了他身後巨大的黑色翅膀。在他的周圍,銀色的光芒中夾雜着古怪異樣的黑色光束,無數顆精靈一般的黑色光點在我的耳邊發出奇怪的響聲。
就在這時,那對巨大的黑色翅膀猛然間從我的頭頂飛過,將我整個人撞到了牆壁上,我痛苦地大叫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把懷裏的阿嬌放到了身邊,之後掙扎着站了起來。夜修其揮舞着巨大的黑色翅膀站在我的窗子上,他回過頭朝我壞壞地笑了笑,之後跟隨着一陣猛烈的風,從我的窗口飛了出去,瞬間消失在漆黑的天幕和暴風雨之中。
兩秒鐘之後,暴風驟雨突然停止了,一輪血紅色的太陽出現在了外面的天空上。陽光照耀了整個世界。一陣暖風從我的身邊吹過。彷彿剛剛的一切僅僅都是一場夢。
最終,我的眼皮又一次重重地合上了。
第三幕夏夜雪慧
1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明亮的太陽光照耀得我睜不開眼。
我一邊抬起手遮住這耀眼的陽光,一邊吃力地從硬邦邦的地板上爬了起來,一步步移到了窗前。
屋外陽光明媚,根本沒有一點暴風雨曾經來過的痕跡,就連我的陽台上都沒有絲毫的積水。
"夜修其……"我一邊鬱悶地揉着脹痛的頭,一邊低聲唸叨着,"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他準備的……"
現在,我終於可以總結出一條規律了:可惡啊,如果再有這樣突如其來的大暴雨天氣,那就説明我又要倒黴了……天使來的時候是這樣,夜使者來的時候也是這樣,不知道魔鬼來的時候會不會也是這樣……
"陽一……"這時,阿嬌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晃晃悠悠地來到了我的身邊,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好奇地問,"嗯?雨停了麼?"
"豈止是-停-,簡直就是徹底消失。"我冷笑了一聲,説道。
阿嬌根本不可能明白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雨只不過是為了迎接夜使者的到來,跟人間根本沒有關係。如果不是阿嬌誤打誤撞在這個時間闖入了我家,恐怕除了我和幽,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第三個人會看到這場大暴雨了。
就如同當年安息來到我的身邊一樣。
可是,我要不要把自己看到夜使者的事情告訴幽呢?
算了吧!又不是什麼好事,還是不要把自己的兄弟拖下水的好,還是讓他好好地做他的白日夢吧!
"真是奇怪!這天氣變化實在是太快了!恐怕氣象學家都解釋不了吧!"阿嬌還在驚訝不已。
"好啦,別傻站在那裏了,上午沒去學校,下午得過去看看。快點!"説着,我敲了一下那個傻丫頭的腦袋,轉身朝客廳走去。
"哦!你慢點啊,陽一,我還有事情跟你説呢!"阿嬌一邊緊跟在我的身後,一邊興奮地嘮叨了起來,"我剛剛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誒!説出來你一定會覺得好有趣的!哈哈!我夢到了一個長着翅膀的人誒!而且還是黑色的翅膀呢……"
汗……她還真是會夢誒!
我一腦袋黑線地躲進了衞生間。
2
"去學校不可以開車耍酷,放學後不可以去酒吧鬼混;對師長要禮貌,對同學要親切,絕對不可以欺負低年級學弟學妹;可以不及格,可以上課睡覺,但絕對不可以逃學和翹課……"
汗……這就是我那可愛的老媽為我定下的行為規範,還逼着我在外祖母的墓前發下了毒誓。所以,無論什麼樣的天氣,可憐的我都只能騎腳踏車上學。
"陽一!幹嗎讓我坐在後面啊!我想要坐在前面!!"
嗯?那個丫頭在喊什麼呢?
我鬱悶地轉過頭,望着一臉委屈的阿嬌,感覺莫名其妙。
"喂!你這個丫頭有完沒完,前面後面有什麼不一樣?!快點坐上來!我可是要趕去學校報到的!"
"不!我就要坐在前面!人家情侶都是那樣坐的!!"
"哈!你別再做夢了!快點上來!白痴!"我一邊説,一邊扯着阿嬌的書包把她拉上了車子。
頂着酷熱的大太陽,我飛快地踩着腳踏車,載着比豬還要重的阿嬌一口氣衝到了學校。最可惡的是那個丫頭竟然還一臉怨氣!
有沒有搞錯??我願意載她就已經很給面子了誒!
3
"可——惡——!"
真是氣死我了,剛一進校門就看到公告欄上貼着的"首日報到遲到學生名單",而且第一個就是我安陽一的名字。該死!這些沒心沒肺的傢伙,要我怎麼解釋他們才能瞭解我今天早上為了三個學分而迫切地想要趕到學校報到的心情啊!真是想哭了!!
"鬼哩!誰把我們家陽一的名字寫得這麼難看!?"阿嬌突然揮着拳頭跳了起來,"如果讓我知道這是誰寫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暈倒!!這個白痴的丫頭,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想着名字寫得好不好看?!她腦袋進水了麼??
嗯?!我突然發現,同樣是遲到,公告欄裏竟然沒有阿嬌的名字!怎麼會有這樣沒有天理的事情?!
我氣呼呼地拽着那丫頭的衣領把她提了過來。
"死丫頭!你是不是買通了監察隊啊?!怎麼這鬼公告裏沒有你的名字啊??"
"對不起哦,陽一。"阿嬌紅着臉,似乎因為沒能同甘共苦而十分內疚地望着我説道,"你們1-6班是上午報到,我們7-14班是下午報到,所以我還沒有遲到呢……雖然我是那麼想和你一起遲到……"
咚——!我瞬間崩潰了!
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上帝叔叔啊!為什麼這麼不公平?!憑什麼我偏偏在6班而那個臭丫頭竟然如此狗屎運地在7班啊?!這是什麼世道啊?!
"安陽一!!"
我正在感慨這個世界上的種種不公平,就在這時,訓導主任一張要殺人的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再次確認了:汗……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對我公平過。
"主任好!一個假期不見,您的氣色更好了呢!"
可惡!阿嬌這個丫頭還真是會討人歡心啊,這麼噁心的話都説得出來,小臉蛋還笑得跟朵花一樣,喊得老主任一臉的肥肉都顫抖了起來。
"呵呵,阿嬌同學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嗯?嘴巴甜還真是佔便宜誒!好男不吃眼前虧,反正噁心的話我也沒少跟這個老頭子説過,就不差這一次了!
"嘿嘿,主任好!一個假期不見,您又發福了誒!"
"安陽一!"
咚——!老主任熊掌一樣的大手鋪天蓋地地朝我撲了過來,打得我的眼直冒金星。
"哇!有沒有搞錯!又來??"
我鬱悶地抱着腦袋喊了起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為什麼我要呆在這樣一所教職員工均為男性的學校裏啊?!還讓我一直以來飽受老師們對同性的折磨!尤其是這位有極度重女輕男傾向的老主任,總是用他的熊掌拍我!最可憐的是他的"熊掌"一年比一年厚!
"臭小子!第一天報到就遲到!!看我怎麼收拾你!跟我來!!"
啊?不會吧?!真是命苦,第一天上學,連教室都還沒去呢,便又要先參觀訓導主任辦公室了!我真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命犯學校,為什麼我一邁進校園就會開始倒黴!真是想死了!
"陽一,怎麼辦啊?"阿嬌緊張地拉住我的胳膊,擔心地問。
"還能怎麼辦?喂!喂——!"我連忙把她的手甩開,"在學校注意一點好不好!別拉拉扯扯的,搞不好一會兒就給我安上了調戲純情女學生的罪名!真是的!!"
"臭小子!還亂講!!"阿嬌瞪了我一眼,"氣呼呼"地推了我一下。
"好啦好啦!你快去上課吧!"我把十分不情願的阿嬌朝教室那邊推過去,之後拽拽地跟着訓導主任去到了辦公室。
4
"主任,我説的是真的誒!今天早上暴雨加閃電!所以我才會遲到的!像我這樣聽話的學生怎麼可能會騙您呢??"
"安陽一!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過去遲到頂多就是堵車拉肚子!現在竟然改成了天氣原因!你撒謊的技術還真是越來越低級了!"
我暈,還真是有種有理説不清的感覺誒!
"撒謊?有沒有搞錯!我哪有一句有騙您啦!是真的!那絕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暴雨!遺憾的是,那該死的暴雨就只在我家房子周圍亂下了一氣,所以其它的地方才沒有看到……"
汗……説得連我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了。
"夠啦!不要再狡辯了!越説越離譜了!反正今天你遲到的情況我會如實地告訴你媽媽的。要知道我和你媽媽可是世交,既然她把你交給我,我就一定要對她負責!!而且,你的三個學分沒有了!!"
"啊??主任,您不是説真的吧??您可要相信我啊!我的房子周圍真的下了一場大暴雨!真的……哎呀!"我突然想到了阿嬌那個臭丫頭,"對了!我有證人!有證人可以幫我證明!"
"嗯?證人?"主任眯着眼睛,謹慎地把我打量了一番,"什麼證人,叫到我的辦公室來!"
"Ok!等我一下下!!"
臭丫頭,終於輪到你立功的機會啦!可千萬要好好替我作證哦!要知道,上一次就因為老主任的一次彙報,我的零用錢硬是被生生砍掉了一半!還有那至關重要的三個學分!那可是我的命根子誒!阿嬌!這次就靠你了!
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我"嗖"地衝出了訓導主任辦公室,打算直奔7班。
5
"哎呀!!"
還沒跑出兩步,我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給絆了一下,險些栽倒在了地上。這人倒起黴來可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這大白天的是什麼東西擋住了我的路?!
"阿嬌??"
我氣呼呼地回過頭,想不到竟然看到阿嬌那個丫頭傻傻地坐在訓導主任辦公室門口的地上。剛剛,我就被那個傻丫頭伸出來的兩條腿給狠狠地絆了一下。
"陽一!你怎麼跑得這麼急?跟訓導主任談完了麼?"阿嬌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我,沒有一點想要起來的意思。
"你這個死丫頭坐在這裏幹什麼?你想害死我啊!"
"鬼哩!人家不是擔心你嘛!所以在這裏等你嘍!"
Ayo!這個丫頭還蠻有良心的,竟然一直坐在這裏等我,剛好,現在輪到她表現了!
"快點!"我連忙激動地衝了過去,一把把坐在地上的阿嬌提了起來。
"喂!臭小子,你幹什麼啊?"
"快!快點去跟訓導主任幫我作證!那個老頭子根本不聽我的解釋,就是不相信今天早上暴雨的事情!"
"啊?竟然有這種事情!"阿嬌瞬間擺出了一副正氣凜然的救世主神情,"放心!這件事情交給我了!"
説完,那丫頭神經質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氣勢洶洶地推門進了辦公室。
汗……有沒有那麼誇張啊?這個丫頭還真是夠神經的……
6
我坐立不安地在門口足足等了5分鐘,終於,阿嬌樂顛顛地從辦公室裏跳了出來。哈!瞧她那開心的小樣,估計我這3個學分保住了。
"臭丫頭!快點過來!"我提着阿嬌的衣服領子便把她提到了走廊另一邊,"怎麼樣了?搞定了麼?!"
"呵呵,呵呵,呵呵……"
頭疼!這丫頭不會是傻了吧?打從辦公室出來就笑個不停,像個神經病似的。嗯?搞不好是遭到了兇狠的教導主任的毒手!
"喂!"我狠狠地在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你腦袋進水啦??説啊,到底怎麼樣了?!"
"呵呵,哈哈,陽一啊,我已經跟老師解釋過了,也幫你作證了,可是……哈哈哈哈……"
汗……我確定這丫頭就是瘋了,沒錯!
"你倒是繼續説啊!笑什麼啊?"
"哈哈!老師説我的證詞沒有用!因為我是你的女朋友!"説到這,阿嬌又開心地蹦了起來,"哈哈哈!真是太棒了!連老師都知道我是安陽一的女朋友了!!好開心啊!!"
咚——!
我無奈地撞到了牆上!上帝叔叔啊!!我安陽一當年是怎麼看上這個白痴女人的?!!?
7
睡了一下午,終於把昨天晚上浪費的睡眠時間補了回來。就這樣,報到第一天又在我的鬱悶中結束了。我拖着疲憊的身體晃到了腳踏車庫,準備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覺。誰想,遠遠地,就看到阿嬌那個丫頭揹着巨大的書包站在我的車子旁四處張望。
"頭痛!又被這丫頭給堵住了!"我暗暗叫苦,連忙抱住腦袋,衝到不遠處的自動櫃員機旁躲了起來。
天!這丫頭不會是還想賴着我載她回家吧??就算她良心發現不讓我載她,她也一定會纏着我陪她走回家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還是躲一會兒,希望她等一會兒就會離開。
呼……
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把書包頂在頭頂,在櫃員機的後面坐了下來,鬱悶地等着那個丫頭離開。哎!我安陽一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被阿嬌那個丫頭糾纏!何況今天因為這個白痴丫頭的原因,竟然讓我的三個學分白白丟掉!所以,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見到她!
"阿嬌,和我們一起走麼?"幾個梳着傻傻的羊角辮的小個子女生從她的身邊走過,還熱情地招呼那丫頭一起走。我在心裏暗暗吶喊:快走啊!跟她們走啊!
不過事情卻並非如我想象中完美。
"呵呵,你們先走吧!我在等我的男朋友一起回家!"
"哇!"幾個小女生立刻現出花痴狀,"阿嬌你是説安陽一麼?你們還在交往是麼?"
"那當然!我們一直在交往,而且感情十分穩定。哦不!是越來越好!嘿嘿。"阿嬌得意地説道。
汗……這個丫頭的臉皮還真是厚誒……我的腦門上出現了三條長長的黑線……
"好羨慕啊!阿嬌你好幸福,聽説你們已經在一起一年多了,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是啊!"另一個臉蛋紅紅的小女孩也興奮地叫了起來,"阿嬌真是了不起!!過去聽説安陽一一個月談一次戀愛,而且總是用一個星期戀愛,三個星期結束戀愛。可現在阿嬌已經和陽一哥哥在一起整整一個學期了!看來安陽一已經完全被阿嬌征服嘍!呵呵!"
"對呀對呀!!安陽一被阿嬌征服啦!呵呵,好讓人羨慕!!"
……
汗,我越來越搞不清阿嬌那個丫頭的臉皮到底有多厚了!!竟然還能臉都不紅,得意得像個跳蚤!真是佩服!
羊角辮子們漸漸走遠了,車庫裏的人也越來越少,可那個臭丫頭竟然還拽拽地站在我的車子前,沒有一點想要離開的意思。
上帝叔叔!我安陽一怎麼這麼倒黴??難道是上天註定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做這個丫頭的義務司機把她安穩舒服地送回家麼??
算了,何必跟這麼個小丫頭計較呢?送就送吧,又不是沒送過,再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無比鬱悶地站起了身,把書包甩到肩上,就在我嘆了一口氣準備要過去的時候,突然,阿嬌那丫頭神秘兮兮地望了望四周,見無人,她"嗖"的一聲從書包裏拿出了一個明晃晃的東西,臉上劃過一絲"邪惡"的壞笑。
"該死!那丫頭想要幹什麼?!"
8
我小心翼翼地朝車庫靠近了一點點,終於看清了阿嬌手裏的東西。
那是一把超大的金屬扳手,我真是搞不懂她是怎麼把這個東西塞進她小小的書包裏的。可問題是,她拿這東西到底是要幹什麼呢??再瞧她臉上那陰險的壞笑,難道……
我的腦袋裏"嗖嗖嗖"地閃過一系列不同等級的恐怖畫面,其中包括那丫頭因為我長期羞辱她導致心理扭曲於是用扳手把我的車胎放了氣。
但是,最終的真實情況是在讓我咋舌!
該死!那個臭丫頭見四周沒有什麼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用那個罪惡的扳手開始猛砸我的後車座,而且十足一副不把它砸爛不罷休的架勢。
Mygod!我驚訝得嘴巴變成了一個大大的"O"型,兩隻眼珠彷彿要掉下來一樣。有沒有搞錯,這個丫頭怎麼會這麼變態啊?幸好今天被我撞見了,否則我一定以為是原道那個小子暗中陷害我呢!
想到這,我氣呼呼地大步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那個臭丫頭的衣領,大喊了一聲。
"喂——!"
我這高亢的一聲把阿嬌嚇得不輕。她大叫了起來,跳起了老高。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當她發現是我的時候,竟然立刻恢復了理直氣壯。
"安陽一!嚇死人不償命啊?!你就不能小聲一點麼??"
我被這丫頭如此的"理直氣壯"氣得險些暈過去。
"你這個野蠻的丫頭竟然還跟我大呼小叫?!給我老實交代!"我一把抓着那丫頭握着"兇器"的手舉了起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放手啦!"阿嬌還不示弱,一臉的不服氣,兇巴巴地甩開了我的手,"怎麼啦!你看不到啊!我就是要把你的後車座給卸掉!!"
"什麼?!你變態了麼??這麼變態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
我震驚地望着眼前的這個丫頭,十分懷疑她的腦袋裏是不是缺了一根弦。
阿嬌撇了撇嘴巴,仍舊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甩着手裏的扳手説道:"誰讓你這個傢伙不願意在車子前面載我??人家男女朋友都是那樣的!哪裏有讓自己的女朋友坐到車子後面的?!"
"喂!注意用詞誒!我可沒説過我們是男女朋友關係!"
"安陽一!你還亂講?!"阿嬌氣得跳了起來,臉蛋漲得紅紅的,"你信不信我把你整個車子都拆了!"
"哈!你想拆就拆吧!反正這輛破車也不值多少錢!哎呀!你這個野蠻女又來了!!"
"安陽一!!你別跑——!"
有時候,我真懷疑阿嬌和我上輩子分別是吸血鬼和狼人的首領,不然的話,為什麼我們總是在一起呆不到兩分鐘就要打架呢?
真是頭疼……
9
太陽已經落山了,我和阿嬌也打累了,索性暫時休了戰。
我們推着車子,緩緩地朝阿嬌家住的地方走去。
我們在十字路口處分了手,阿嬌説她媽媽不想見到我,怕我捱罵所以就只送到這裏就好。這可真是讓我奇怪,我又沒有招惹她的媽媽,那位阿姨為什麼不喜歡我啊?
算了,反正我也累了,懶得想這些。
送走了阿嬌,我一個人騎上車子,準備回家了。
奇怪,怎麼總是感覺身後有人呢?難道是有人跟蹤?
我猛地握下了剎車,前輪在地上劃出一條弧線,車子橫在了小巷當中。
巷子裏的光線有點昏暗,我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只有一個撿垃圾的老婆婆被我電影特技一般的表演嚇得呆住了,5秒鐘之後才連忙拖着一大袋的可樂罐子飛快地鑽進了旁邊的一個小衚衕。
嘿!這老婆婆的腿腳可真是利落。
看來是我有點神經質了。
我吐了一口氣,繼續慢慢悠悠地朝前騎。
就快出巷子了,再穿過一條馬路就到我的公寓了。回去之後一定要立刻洗一個熱水澡,然後好好地睡上一覺,絕對不要讓我再被阿嬌那個臭丫頭折磨。
我正想着,突然,身後傳來了嘰嘰喳喳的吵鬧聲,好像已經積壓了許久瞬間爆發出來的一樣,一下子從我的腦後冒了出來。
10
我好奇地轉過頭,只見十幾個小學生模樣的小女生騎着腳踏車飛奔而來,那速度就好像瀉了閘的洪水。真是奇怪,這些小東西的笑容怎麼都怪怪的?色迷迷的不説,還夾帶着陰謀即將得逞的壞笑。頭疼,難道又是我多想了麼?
可並沒有容我想太多,這些小傢伙便已經衝到了我的面前。瞬間,十幾部相機閃光燈同時朝我"開火",我大叫一聲,眼前變成一片慘白。
"好棒呀好棒呀!我拍到陽一哥哥了!好帥的哎!"
"少臭屁啦!我拍到正面啦!"
"你們擋到我了唉!説好啦右邊的位置留給我的嘛!"
"快跑啊!陽一哥哥要發火了啦!"
……
暈倒!這是幹什麼?!這些不要命的小瘋子!!
我正想一把抓住這些不學好的小P孩,狠狠地在屁股上給她們蓋個章,可無奈我的眼睛已經被剛剛的閃光燈照得什麼都看不見了。隱約之中,我感覺自己的車子已經跌跌撞撞地衝上了馬路。就在我連忙握下剎車的一瞬間,一股巨大的氣流朝我襲來,一聲讓人頓覺毛骨悚然的汽車剎車聲在距離我大概不到一米的地方傳過來。我知道,那些小東西弱智的花痴舉動險些讓我送了命。
"不要命了麼?!大馬路也敢橫衝直撞?!"
我聽到了司機的咒罵聲,勉強睜開了眼睛。然而眼前的車燈更為刺眼,我連忙抬起手臂擋住眼睛。
驚魂未定的我沒有爭吵的力氣了。大概又過了半分鐘,我的眼睛才終於能夠看得見東西。然而第一個映入我眼簾的不是冒着煙的汽車和冒着火氣的司機,而是揮舞着一對碩大的黑色翅膀、手裏玩弄着一把鑲着銀邊的梳子、"放肆"地懸空在汽車頂上的夜修其。
"死神還是救世主……"
拋下這句沒頭沒腦的、只有我能夠聽得見的話,夜修其朝我壞壞地笑了一笑,之後便消失了。
該死!那個傢伙怎麼會在這裏出現?!難道每個晚上他都要在我的周圍出現麼?!還有他剛剛那句古怪離奇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我驚魂未定,現在更加莫名其妙。
這時,後車門打開了,我的眼睛也徹底恢復了功能。
我這才看清,眼前是一輛晚班出租車。
一個高個子女孩低頭邁出了車子,手裏提着一個咖啡色的手袋朝我走了過來。
夜色迷離,加上我的眼睛剛剛恢復,女孩的樣貌如同從水波中盪漾出來一樣,一點點地清晰浮現。
十米……五米……四米……兩米……一米……
"安陽一?陽一,你好。"
點頭,俯身,一絲優雅的冷笑……之後慢慢鏡頭回放,美得如同漫畫裏走出來的女孩兒。
"你……你……"
我卻驚出半身冷汗,許久説不出話。不是因為她叫得出我的名字,而是因為這張臉……
夜修其孩子般貪玩的壞笑聲又一次在我的身後響起。我的背脊如同被冰錐穿透。
"雪琪……"
恍惚中,我叫出了這個壓抑在心裏四年的名字。既熟悉又陌生。我有些心跳加快,也難免地暗自神傷。
然後立刻提醒自己。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雪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