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憶野和玄洛爾同時嘆了一口氣,跟着大鳥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
幽蘭川中心的冰宮殿。
秋藤祈坐在台階上,用手撐着頭,此刻的他一臉蒼白,脆弱得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來似的。紗那靠着牆站着,神情十分凝重。
“斷成這樣……”冰姬看着手中只剩下後半截的鈴蘭花連連嘆息。
紗那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眼神飄忽地看着外面:“連圖婭都變成這樣……一時半會兒是恢復不了了。四守護真的強到了這種地步,看來我們得加強戒備了。”
冰姬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了。把各地的迷失都召回來!幽蘭川要進入全面戒備的狀態了。”
秋藤祈看向冰姬,緊鎖着眉頭説道:“別再磨磨蹭蹭的了,快告訴我修復它的方法。”
冰姬拿着半截鈴蘭花,嘆了一口氣:“如果你把上半截鈴蘭花帶回來的話,修復是很容易的,可是現在只有一半,沒有材料,它是無法修復的。”
“材料?”不知道情況的紗那好奇地重複道。因為他是屬於初來乍到、不諳世事的那種類型,所以難免對一些特殊的名詞比較敏感。
“沒錯,就是幽靈山頂的鈴蘭花,聖鈴蘭。”冰姬淡淡地説道。
紗那看到秋藤祈難看的臉色,心中忽然感覺到了什麼,於是有些緊張地問道:“你……是不是已經開始發生異變了?”
冰姬不可置信地看着秋藤祈:“真的嗎?”
秋藤祈無奈地點了點頭,拉開袖子,他原本光潔的手臂上出現了灰黃色的碎屑。這是靈魂趨向亞斯特化的象徵。等到全身佈滿碎屑的時候,靈魂就會被徹底腐蝕,變成真正的亞斯特。
迷失就是這樣一種特殊的機體,他們是憑藉一種物體而把靈魂置於其中。載體除了迷失的身體之外,就是那把不離手的劍。只要劍一離手,就會更容易受到外界氣息的侵蝕,而如果折斷了的話,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怎麼會這麼快?!一般來説,就算守護的劍斷了,靈魂發生亞斯特變化也是一週之後的事情……”紗那不解地思索着。
冰姬站起來,回憶起以前的事情,喃喃地對紗那説道:“他的身體和你的身體是不一樣的,劍被折斷了,所有先前被壓抑的怨氣就會迅速霸佔他的身體。”
紗那頓悟似的點頭:“那麼,趁現在還來得及,趕快去幽靈山摘聖鈴蘭啊。”
“我知道了。”秋藤祈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往外面走去。
冰姬突然叫住他:“找個幫手和你一起去吧,你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
“嗯,瞭解。”秋藤祈明顯不想聽這種近似於嘮叨的囑咐,但是對方畢竟是出於好意,所以他很認真地回應了一聲。
“還有,你不可以觸碰到聖鈴蘭,否則它會與你的身體融合,從而加快你變成亞斯特的速度。”冰姬在秋藤祈跨出門檻之前很嚴肅地囑咐道。
秋藤祈停下腳步,想了想冰姬説的話,然後毅然地走出冰宮殿,迎面卻碰上一個人:“圖婭?!”
“你的身體還能撐幾天?”圖婭故作瀟灑地問道,因為受傷的關係,她的臉顯得很蒼白。
秋藤祈詫異地看着圖婭,低聲説:“最多五天吧。”
“那好!”圖婭毅然決然地站直身體,“走吧!”
“去哪裏?”
“目標——幽靈山頂的聖鈴蘭!”幸好她已經從紗那裏得知這個不坦誠的小孩有麻煩了,否則自己就又要大吃一驚了。
秋藤祈懷疑地看了圖婭一眼,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説道:“算了,你這個樣子。”
“小白,不要小看了姐姐哦!”圖婭一邊撩着自己的頭髮,一邊衝秋藤祈拋媚眼,性感的丹鳳眼不停地放電。
“怕了你了。”秋藤祈轉過身説道,“到時候有什麼危險的話,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啊。”
“瞭解!”圖婭對着秋藤祈的背影露出了燦爛的笑顏。
“你們笨死了,手腳麻利點行不行?!”老人站在藥田邊,對正在藥田裏除雜草的玄憶野和玄洛爾指手畫腳,“都是蠢貨,讓野豬啃地都比你們快!”
玄憶野直起腰來,用食指指着老人大喊道:“你讓野豬來啃一下試試!它要是比我幹得快,我倒立着繞你這塊爛藥田跑一百圈!”此時此刻的玄小弟完全就是一副武術泰斗的樣子,單手握拳似乎要使用暴力,眼睛惡狠狠地盯住老人不放。
玄洛爾給了玄憶野一記爆栗:“別叫了,再叫的話,説不定她還會用什麼方法整我們呢。”
玄憶野滿臉委屈地訴苦:“老姐,她拿我們和野豬比!”他轉過身對老人補充了一句,“你見過像本大爺這麼帥的野豬嗎?”
老人不屑地轉過頭去:“的確沒見過你這麼蠢的野豬啊,我們這裏的野豬都比你聰明一百倍!”
“什麼?!”玄憶野的眼睛裏迸射出熊熊火焰,“你竟然敢侮辱我?!本大爺和你這個老妖婆拼了!”
老人鄙夷地看着玄憶野,對他招手:“你來呀,我就在這裏,你來打我呀,打死我你們就可以走了!”
“大爺我還真是走定了!”玄憶野説着就揮着拳頭衝了上去。沒想到他還沒到老人面前,就被田裏長長的藤蔓絆倒了,摔了一個狗吃屎。
玄洛爾絕望地低下了頭,認命地繼續拔草。
“哇!好厲害哦!”田邊的老人看到玄憶野滑稽的表演,高興得手舞足蹈,就差沒有跳出最經典的《天鵝湖》了。
“可惡!”玄憶野擦掉臉上的泥巴,坐在地上自暴自棄,“本大爺可不是來這裏義務除草的啊!”
“乖乖幹活吧,説不定她高興了,就放我們走了。”玄洛爾安慰着玄憶野。
老人斜着眼睛看着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玄憶野,慢悠悠地説:“要是你能賠得起我的草藥,或者拿出什麼東西來抵押,我倒是可以考慮放你們走。”
有沒有搞錯,白當了這麼多天的免費勞力,明明已經是自己吃虧了,現在還要被坑,簡直是慘無人道!
玄洛爾實在不想多語,她對這個盡情耍賴皮的老婆婆已經沒有要發表任何言論的想法了,她只想着怎麼樣才能快點離開,畢竟她還有事在身。
倒是玄憶野始終保持熱情,聽後他興奮地説:“真的?”
老人肯定地點頭。玄憶野立馬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手機,遞到老人面前:“這可是最新款的音樂手機,市面上要三千多塊!”
老人看都不看那個手機一眼。
玄憶野皺着眉頭問:“喂,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
老人用極其肯定的語氣説道:“是的!”
玄憶野瞬間有種想揮拳把她揍扁的衝動。玄洛爾走過去,雙手繞到頸後,把一條銀閃閃的項鍊摘下來,捧在手中,遞到老人面前,認真地對老人説:“拜託了,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是絕對不會把它交出來的。請您放我們走吧,我把它作為抵押,等我做完了要做的事,一定會回來的!”
“不行!這是老大給你的!”玄憶野跳出來阻攔。
小白……玄洛爾的表情頓時暗淡了下來。在這裏能不能遇上小白呢?
老人轉過頭看了一眼玄洛爾手中的項鍊便瞬間僵住了。原本晶瑩的白玉里面出現了一團團白色的雲朵一樣的圖案。
她用雙手顫顫巍巍地接過項鍊,盯着看了很久,終於,她緩緩地説道:“我等你很久了!”
玄洛爾疑惑地問道:“什麼?!”
老人仔細打量着玄洛爾,半晌,她才緩緩地説道:“這個是預言白玉,是羅剎皇族的千年流傳之物。在洛神時代毀滅之前,曾有祭司預言,千年之後這個重生的世界將遭遇另外一場報復性的劫難,而這場劫難的關鍵者就是能讓白玉的磁場發生變化的人。白玉擁有強大的冥力,能夠保護擁有者抵抗外界一般程度的攻擊。”
“羅剎皇族……洛神時代?”玄洛爾和玄憶野仍舊是一臉的迷惑。
“是距今五千年的一個時代,人們的生活簡單而富足,雪都國和羅剎國是當時最強盛的兩個王國,雪都國年輕的王因為貪念,不惜製造了大量的怨靈,連年的戰火焚燒了那一片富饒肥沃的土地,無數生靈塗炭。而這些本來有着幸福生活而淪為怨靈的靈魂漂泊在世間,蓄積力量以待報復。”老人述説這些的時候,眼神空洞而悠遠,似乎當年那些悲慘的畫面正出現在她的眼前。
“那些怨靈就是亞斯特吧?”玄洛爾的表情沉重而嚴肅,因為之前的見聞,她並不懷疑老人所説的話。
“是的,看來你已經瞭解到了一些情況。”老人看着玄洛爾説,“我有一個東西要給你,那個東西跟你身體裏面的力量相輔相成,而且你必須擁有它,你的力量才會被全部激發。”
玄洛爾不可置信地説:“真的?那個東西真的可以給我?”
老人瞥了玄洛爾一眼之後就不再説話,而是自顧自地走進了茅草屋中,玄洛爾興致勃勃地跟了進去。
玄憶野跟在玄洛爾身後,也走進了小茅屋。
老人走到了一扇用鐵鎖緊緊鎖着的小門前,從掛在胸前的一大串鑰匙中拿出了最小的一片,插進了鎖眼中。
“啪”的一聲,鎖被打開了。老人貓着腰走進了小房間,不一會兒,她抱着一個銀色的匣子走了出來。
老人把匣子放在破舊的木桌上,用手撫乾淨表面的灰塵,把它推到玄洛爾面前。
“記住,我的名字是多瑪。把這個匣子交給你,我就完成我的使命了。”多瑪婆婆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彷彿已經解脱了。
玄洛爾端詳了匣子好一會兒,然後疑惑地問:“這個匣子連開口都沒有,我怎麼打開啊?”
多瑪婆婆説:“如果裏面的聖物接受你是它的新主人的話,那麼匣子會自動打開,你只需要把手放到匣子上就可以了。”
玄洛爾把手放到匣子頂上,匣子剎那間竟然爆裂開來。多瑪婆婆連忙抱着頭躲到了桌子底下,玄憶野把玄洛爾一把撲倒在地上。
匣子的殘餘碎屑四處亂飛,沒多久,本來就不乾淨的小茅屋變得更加雜亂無章,一片狼藉。
多瑪婆婆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玄洛爾和玄憶野也拍乾淨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
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的是,原本骯髒不堪的舊木桌上竟然變得一塵不染,一個白色的指環在桌上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這個就是……”玄洛爾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