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齊盛生物科技公司的年終晚會,地點就選在一間五星級飯店的包廂裏。
由於齊盛生物是由齊亞電腦轉投資成立,是間剛創辦不到一年的新公司,因此公司的成員只有少少的三十人左右。
包廂裏,滿滿開了三桌的宴席,在總經理汪兆謙放下身段、不顧身分的嬉笑帶動下,各個喝到酒酣耳熱、面紅耳赤。
大夥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划拳聲不斷、乾杯聲也沒斷,終於在飯店營業時間即將結束前,喝掛了大部分的人。
“有開車的把車鑰匙全交出來,不管是大車還是小車,鑰匙全要交。”汪兆謙吆喝着,連他自己也喝得半醉,高大的體型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我沒醉呀!我可以開車。”
“我還要喝呀!我們再去續攤。”
“來乾杯、來跳舞……”
“……”
一羣發酒瘋的男人完全不顧汪兆謙的命令,嘴裏抗議着,繼續拿着酒杯要找人對喝乾杯。
“立立,去把他們的鑰匙全都給我搜過來。”汪兆謙喊着他的女秘書。
顏立立很清醒,她早知道會有這種情形發生,所以她只小喝了兩杯,看着一堆酒醉的男人,她是一臉的嫌惡,又不能不去接近他們。
“鑰匙全都交出來,別逼我動手!”顏立立很兇、很悍,是公司裏有名的母老虎,誰教她是總經理汪兆謙最重要的左右手,又是總經理眼前的大紅人,連總經理都得看她幾分臉色,更何況是這些底下的人。
一羣男人左掏右掏,動作因為酒醉不但緩慢而且還笨拙,看得顏立立是一把火往心裏竄燒。
“雲朵,你負責左邊的,我負責右邊的,快把他們的車鑰匙全搜過來,一個都不能讓他們跑掉!”汪兆謙命令顏立立,而顏立立卻命令公司最嫩、脾氣最好,也最年輕的朱雲朵。
朱雲朵是公司的總機兼小妹,今年才剛從專科的夜間部畢業,從齊盛創立,她就進到公司裏當工讀生,也算是開國元老了。
她有着鄰家女孩的清新氣質,是大家眼中安靜聽話的乖乖牌,跟顏立立的“恰”形成強烈的對比。
“顏姊,我不敢啦~~”朱雲朵站在包廂的最角落處,無助的看着一羣男人發着酒瘋。
“不敢?!那你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到時你可是連年終獎金都拿不到喔!唉~~你的膽子要是再這麼小,就別怪我沒警告你,你遲早會被這羣男人給生吞活剝的説。”顏立立的口氣雖然嚴肅,表情卻是在嘲笑她。
朱雲朵知道顏立立是為了她好,顏立立大她四歲,處處都很照顧她這個小妹妹;今晚會要她這麼做也是因為她太過懦弱、膽小的個性,看能不能將她的膽子給訓練大一些。
她只好硬着頭皮走過去。“江主任,拜託車鑰匙啦~~”她伸長手,看着一臉迷濛的男人。
“雲朵,你最好了,我把車鑰匙給你,你要天天泡咖啡給我喝喔!”江主任跟她討價還價。
“江主任,沒問題,你把車鑰匙給我吧!”
聽朱雲朵那柔柔軟軟的音調,江主任立刻笑咪咪的將鑰匙交給她。
朱雲朵拿到鑰匙後,喘了一口氣,才繼續去拿下一把鑰匙。
反觀顏立立,她不客氣地搜起了每個男同事的身體,直接從他們的褲子口袋裏或者是皮帶上把車鑰匙給拿到手。
朱雲朵在順利拿到三把鑰匙後,來到了柴曉峯的面前。“柴經理,你……你的鑰匙,請交給我。”
她怯懦懦的微低着頭,根本不敢看向俊帥的柴曉峯。
柴曉峯是齊亞電腦總裁的獨子,剛從國外唸完生物科技回國,齊盛生物科技就是專為他所成立的。
只是才二十六歲的柴曉峯還沒有任何社會上的工作經歷,更別説能夠管理一家公司,因此,柴總裁特地將他的手下大將汪兆謙空降到齊盛來協助柴曉峯經營管理。
而柴曉峯也就可以全心的負責有關產品研發上的技術工作。
“我沒有醉。”柴曉峯表面上是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只不過他看似親和,卻還是有股有錢公子哥兒們的高傲和冷漠的距離感。
“柴經理,我看到你喝很多酒了。”朱雲朵小小聲地説。
“要是我不交出鑰匙呢?”明明柴曉峯的臉色已經有些潮紅,腳步已經有點不穩,説起話來還比平時多了點的戲弄和慵懶,可卻還是不肯承認自己醉了。
“對不起,為了你好,喝酒不能開車,開車不能喝酒,我……”朱雲朵只好端出官方説法。
“你很-唆。”柴曉峯冷哼一聲,朝包廂外走了出去。
朱雲朵見狀,只好先把收到的鑰匙交到顏立立的手中,然後趕緊跟在柴曉峯的身後走了出去。
就這樣,她一路跟着他走出包廂,經過一條走廊,幾乎繞過半個樓層,最後來到距離他們聚餐包廂很遠的洗手間。
來到金碧輝煌的洗手間門口,她看他走進男廁所,她無法再跟進去,只好呆呆站在廁所門口。
他真的喝醉了,不然他怎麼沒有選擇在包廂旁邊的洗手間,反而走了這麼一大段的路。
她一直偷偷的注意着柴曉峯,一顆芳心在她進入公司的那一瞬間就為柴曉峯而淪陷。
她明知道自己不可能麻雀變鳳凰,也不可能擁有灰姑娘傳奇,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偷偷的喜歡着柴曉峯。
柴曉峯除了公事上的交代,從來沒有多跟她説過一句話,連正眼恐怕都沒有瞧過她一眼。
他有着令她折服的學識和修養,更有着優良的身家條件和聰明才智,他是每個女人夢想中的白馬王子,更是她暗戀許久的男人,可惜這男人聽説已經有了門當户對的女朋友了。
她足足在洗手間外發呆了二十分鐘,愈想愈不對勁,他該不會醉死在洗手間裏吧?
都已經十點半了,遠遠看過去,餐廳的燈光都已經暗了,搞不好同事們都遺忘了她和柴曉峯的存在,這下該怎麼辦?
她在男廁所外站了這麼久,都沒有其他男人進去,裏頭應該沒有其他的人了吧?
她忍住心慌,深吸了一口長氣,像做賊似的,小心翼翼推開廁所的門。“柴經理、柴經理。”她左右看着,輕聲叫喚着他。
結果她在洗手-旁邊看到靠在牆面、坐在地上,睡着了的柴曉峯。
“柴經理,你醒醒呀!”她蹲了下來,輕搖着他的手臂。
柴曉峯張開迷濛的雙眼。“你……”
“柴經理,你不能睡在這裏,我送你回家。”她伸手想要攙扶他,他卻在看了她一眼之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我不要回家!”他東倒西歪的連站都站不穩。
“柴經理。”她趕緊扶着他的肩膀,真怕他一頭撞到牆壁。
他跌跌撞撞的走出洗手間,皺緊眉頭。“在這裏找個房間讓我休息。”
“哦!”她不懂他為什麼不願意回家,只好扶着他來到大廳,向飯店登記了一個房間。
她扶着他坐上電梯,慢慢與他一起走到房間門口,用磁卡鎖打開房門,最後將柴曉峯扶往沙發上坐好。
扶着一個瘦高的男人走路,讓瘦小的她感到非常的吃力,她在喘了一口大氣後,才對着幾乎快睡着的柴曉峯説:“柴經理,那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茶……”他嚷叫着。
她只好乖乖聽話的泡了杯茶給他,誰教她偷偷喜歡着他呢!
誰知道喝完茶後他又喊熱,於是她又幫他調好空調,想讓他睡得舒適。
能夠這樣近距離貼身照顧他,是她作夢都想不到的事,她很樂意在他酒醉時為他照料一切。
只是她原本以為將他安頓好之後就可以回家了,沒想到她卻因一時貪戀他的懷抱,從此竟讓自己陷入了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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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場激情的歡愛過後,空氣中似乎還瀰漫着情慾的味道,朱雲朵縮在柴曉峯的懷裏,聽着他穩定而均勻的呼吸,她知道他睡着了。
她沒有哭泣,心中只有忐忑不安!
怎麼會這樣呢?她怎麼會和他發生了關係!
他因為想吐,所以她扶着他來到浴室,結果他什麼都沒吐出來,又直嚷着想要洗澡,在他把自己脱光後也不肯放過她,堅持拉着她一起洗鴛鴦浴……
她知道她可以拒絕他的霸道,可她不想拒絕,畢竟她已暗戀他這麼久了,就算只是一夜情,就算只能與他春宵一刻,她都感到心頭那股微微的滿足感。
她稍稍轉了一下身,尋找着舒服的姿勢偎在他的懷裏,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
朦朧之中,她也禁不起激情後的疲憊,尤其他在牀上是那樣的用盡全力,讓她有短暫的懷疑:他是真醉?還是藉酒裝瘋?
不過他要是沒醉的話,又怎麼會看得上她呢?
朱雲朵不在乎把她的貞操給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因為能跟心目中喜歡的白馬王子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讓她連作夢都會偷笑的。
天亮了,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灑進屋內,照得一室清亮。
柴曉峯皺着眉,頭痛的程度讓他想動手揉揉太陽穴,可右手才這麼一動,就發現到他的懷裏結結實實的躺了一個女人。
定眼一看,天哪!他怎麼會跟朱雲朵上牀呢?!
細細瞧着朱雲朵,她有張清清秀秀且動不動就害羞的小臉,講起話來永遠是輕輕柔柔的,感覺上她好像從來不曾説過“不”這個字,在公司裏永遠是最聽話的那一個。
昨晚他是醉了,可沒有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啊!
唉!該死的酒後亂性,他明知道惹上這樣的乖乖牌,他將會永無脱身的機會,為何還會一時失去理智呢?
他很懊悔,可是再多的後悔也彌補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
他輕輕抽回自己的手臂,沒有眷戀她的温度,在寒冷的一月天,他走進浴室衝了個澡,畢竟等會兒他得好好想想該怎麼面對她。
洗完澡,穿回那代表身分地位的一整套高級西裝,他也已成為眾人心目中的柴經理。
從浴室走出來時,柴曉峯看到她已經坐在牀上,也穿戴整齊了。
“雲朵,昨晚我……”他在牀沿坐下,看着垂低着頭的她是這麼的害羞與無辜,這讓他突然什麼話都説不出來了。
“柴經理,你放心,我……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不會……不會説出去的。”她説得結結巴巴,根本不敢看向他的雙眼,只能將眼神悄悄的定在他好看的下巴。
“雲朵,我喝太多酒了,我知道這事是我不對,可你怎麼沒阻止我呢?”要是她曾大力反抗,他一定會縮手的,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沒品又濫情的人。
就是因為她的配合與主動,才會害他一路錯下去的。
“我……我不想阻止你……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自願的。”説到這裏,她勇敢的抬起頭,看着他那雙如湖水般深邃的眼瞳。
“我送你回去吧!一整晚沒回家,你家裏的人會擔心。”既然是她自願的,那他就不用心存愧疚感了。
“我……我昨晚有打電話給我媽了。”
他點點頭,酒醒後,頭更痛了。“那就走吧!我想我們還是不要改變現狀,一切照舊,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這樣對你、對我都好,你明白嗎?”
他的話雖説得温和,她卻聽得出其中那不容抗拒的命令含義。
“明白。”她乖乖的點點頭。
柴曉峯雖然説得很含蓄,但她怎會聽不懂,如果她要哭鬧的話,那以他的權勢,不用兩三下就可以把她趕出公司,還可以反過來指控是她主動勾引他的。
而她……為了能繼續喜歡着他,她願意什麼都不求,只要能在遠處偷看着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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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經理,我……”朱雲朵趁着送公文給柴曉峯時,停在他的辦公桌前,嚅動着唇角,不知道該怎麼把話説完整。
“什麼事?”柴曉峯連頭都沒抬,一聽到這樣軟弱無力的聲音,他就知道是誰了。
她沒有吭聲,十指在胸前攪成了麻花辮,自從那不小心的一夜之後,他真的對她一如往常,除了公事上的交代,例如影印、傳真、泡茶、買便當這些雜事,從來沒有多跟她交談過。
她和他不但連最普通的朋友交情都沒有,恐怕連同事間的情誼都不存在過!
但這也沒辦法啊!誰教他不但是齊亞電腦公司總裁的獨生子,還是被呵護長大的少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之驕子。
他跟她説起話來,從來都是以上對下的口氣。
“什麼事?”柴曉峯再問一次,終於抬起頭來。
一看見她那張乾乾淨淨到沒有半點粉彩的小臉,他的心就忍不住產生了點愧疚,不是他要擺狠,他當然明白朱雲朵喜歡他的心意,可若不能就這樣對她狠心絕意,他真怕反而會害了她。
“我……我懷孕了。”她終於説出令她猶豫了三天的話。
三天前,當她發現懷孕了,就一直考慮着要説還是不説,天人交戰到最後,她還是鼓起勇氣告訴他,她心想,不管他會用什麼樣態度來對待她,她都想知道他的反應。
畢竟那是屬於他倆的小生命,她不能一個人做決定。
柴曉峯從牛皮旋轉椅上站了起來,上半身橫過半個桌面,一張俊臉幾乎要貼上她的小臉,嚇得她連退三步。
“你説什麼?!”
“我……你別生氣,我只是告訴你,我……懷孕了。”做錯事的人像是她似的,被他寒冷的臉色嚇得如冬風中的枯葉般,差點就抖落在地上。
“你打算怎麼辦?”他的雙眼微眯,迸出寒光,一下子無法吸收這樣嚇人的訊息。
該死的那一夜,他根本沒有做好任何的防備措施。
“我……我也不知道,所以才來問你……”她看起來一臉的可憐與無助。
“如果我叫你把孩子拿掉,你會同意嗎?”看着她眼眶中含着淚水,他的心也同時軟了幾分,音量更是自動縮小了好幾分。
早知道他會如此説,可是一旦親耳聽見,她還是難過得只能咬緊牙關,拚命搖着頭。“不要、不要,我不要拿掉孩子!”
他從辦公桌的那一頭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臂,將她帶往沙發上坐下。“雲朵,生小孩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他捺着性子説。
“我知道……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我是不會勉強你的,畢竟你對我沒有感情,我們……只是一場意外……我會自己扶養小孩的……”她只能忍住心酸,勇敢的這麼説。
“你想藉着小孩來威脅我?”明知以她的怯懦膽小,她根本做不來這樣的事,但他還是不得不這樣想。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不會威脅你的,我……沒有任何的想法。”她因為他的咄咄逼人而顯得更害怕了。
“如果我堅持要你拿掉小孩呢?”
“我不該和你發生關係,這全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但孩子在我的肚子裏,所以我不能犧牲無辜的性命,我不能當一個殘忍的劊子手。”她的臉上有着很堅決的表情。
“意思是,如果我叫你拿掉小孩,你不但不會答應,還會偷偷的離開這裏?”
她重重的點頭。“如果你想要我辭職,我會照做的。”
他這才驚覺到,她雖然有着軟弱文靜的外表,可卻有一顆固執堅定的心。
自從那一夜之後,她不吵不鬧,也沒有來跟他糾纏過,更沒有威脅恐嚇他,只是乖乖的認命。
這讓他感到萬分的愧疚,他不該一時因精蟲上腦,而對她上下其手……不是她來勾引他,而是他欺負了她,如今她懷孕了,他又怎能對她這麼狠心?
他得冷靜,他不能生氣,萬一她來個一走了之,一個人偷偷到外地去生小孩怎麼辦?
他不能讓那樣的情形發生,因為他不能讓柴家的血脈流浪在外頭。
“那我給你一筆錢呢?如果我求你別生下這個孩子呢?”他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他該對他的女朋友怎麼交代?
她還是猛搖頭,眼淚含在眼眶裏,顯得楚楚可憐。“我不要錢,我可以自己養小孩,我媽媽可以獨立把我養大,我也可以獨立把小孩養大。”
柴曉峯雙臂環胸,冷眼看着她。“所以你是堅持要生-?”
“嗯。”她只能點頭。
“你是想進我柴家的門,逼我娶你嗎?”他故意將她往最壞的方面想。
“沒有,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這真的是她的想法,她從沒想過要逼他!
柴曉峯從來都不是個壞人,也一直都對朱雲朵的乖乖認分感到愧疚,所以他只得投降,“我們結婚吧!”
他在心裏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若這是因他一時的衝動所應得的懲罰,那他願意接受。
“結婚?”柴曉峯説出了令朱雲朵根本無法吸收的話。
“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既然你不肯把孩子拿掉,我也沒辦法讓我的孩子流浪在外頭,然後等多年後你突然帶着孩子上門,想要來個歸宗認祖,到時憑我的身家背景,事情不是會弄得更難以收拾嗎?”雖然做出退讓,但他畢竟不是心甘情願,以致話説得很難聽。
他這是在求婚嗎?口氣卻是冷得比屋外十度的冷氣團還要冷。
“柴經理,你……你要是娶我,那你的女朋友怎麼辦?”她倒是替他着想起來了。
“如果你有考量到我和我的女朋友,那你就不該堅持要生下小孩,你這就是故意要逼我和我的女朋友分手。”他惡意的告訴朱雲朵自己對她的真實看法。
是她自私?還是他自私?她的心頭現在很亂,已經無法分辨出他的用意了。“我……我沒有別的想法,更不想破壞你和你女朋友間的感情,我……我只是不想當殺人兇手,況且小孩已經快兩個月了,我好怕……”
她如果能吵、能鬧,甚至來個惡言威脅,那他就有理由推開她,可她一副全然接受殘酷現實的悲情模樣,卻是讓他如何也狠不下心來。
“嗯……你就不用擔心了,其他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你就等着跟我結婚吧!”
“我……我真的能嫁給你嗎?”她真的不敢相信她有能嫁給柴曉峯的一天,他是這麼的完美,就像是她夢中的天神一樣,她一向只能遠遠的看着他,如今卻可以成為他的新娘。
“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我自己,我不該衝動,所以我沒有權力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況且墮胎對身體的影響很大,你先安心把小孩生下來。”他的思緒一下子轉了千百個彎,或許他能祈求女友的原諒,等孩子生下來後,他再跟朱雲朵離婚,這也許是個辦法。
“柴經理……”她有些欲言又止。
“還是你要再想想?你放心,我不會不負責的,不管怎樣,我都尊重你的決定。”他從來都不是個沒有良心的人,他也不想逼她,因為她看起來是這麼的柔弱,尤其是她那要掉不掉的眼淚更是讓他覺得心疼。
萬一逼死了她,他的良心是無法過得去的。
“嗯。”她點點頭。
“你先去辦離職手續吧!記得不能讓公司裏的同事知道這件事;然後去大醫院開張懷孕的醫生證明給我,我好回家跟我爸媽説;之後我再去你家提親,你看怎樣?”
他的口氣由震驚到冰冷,再到現在的公事化,他那句醫生證明更是狠狠的刺傷了她的心,她心想,他也許認為她是在騙他的吧?
她也不想來麻煩他,可此刻的她感到六神無主、心思混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好一切都聽他的安排。
她知道他是不甘願娶她的,她不該拿孩子來要他負責任,可她真的忍不住幻想着能成為他的新娘,和他手牽手走進禮堂,讓他替她套上婚戒,就算只能當他一天的新娘,她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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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朵,這是怎麼回事?”顏立立看着手上的離職申請書,不解的問。
顏立立雖然是汪兆謙的秘書,可她也是齊盛科技的總管大人,舉凡公司裏的人事、總務、行政等事,她這個能幹的女強人全都插上一手,誰教公司的規模這麼小,一人得當兩人用。
“顏姊,我……”
看朱雲朵面有難色,顏立立也礙於小小的辦公室裏不好説話,她笑着説:“我請你吃中飯,我們聊聊。”
於是顏立立帶着朱雲朵來到公司附近的簡餐店,兩個女人點了餐,才開始未完的話題。
“顏姊,我要結婚了,所以……”朱雲朵説着説着,臉上不爭氣的浮出了紅暈。
“雲朵,你不是沒有男朋友嗎?”顏立立顯得很吃驚。
“我……”
“你……”顏立立看着朱雲朵慘白的臉色。“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顏立立最近注意到朱雲朵動不動就噁心嘔吐,雖然她辯稱是胃不好的關係,可是顏立立還是大膽的假設過,而現在則是小心的在求證。
朱雲朵被説中了心事,只能微微點着頭。
“天呀!你該不會是奉子之命才要結婚吧?”幸好她們坐在最角落,不過顏立立這麼揚高音調,還是讓朱雲朵很緊張。
“顏姊,你小聲點。”朱雲朵的表情顯得很為難。
顏立立這才降低音量,“雲朵,你真的愛那個男人嗎?我看你一點都沒有要結婚的喜悦,是因為不小心懷孕了,所以才要嫁給他?”
“我愛他,很愛他,我很開心能嫁給他。”朱雲朵是在騙自己,她明知這只是單方面的意願,可是她真的很想嫁給柴曉峯。
“那個男人愛你嗎?”顏立立短短一句話就刺穿了朱雲朵的心。
“顏姊,老實説,他並不愛我;會有小孩,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朱雲朵的心思很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得找個人來訴苦,雖然事情無法解決,但至少可以發泄一下心中的苦悶。
“你真傻,既然他不愛你,你大可把小孩拿掉呀!為什麼還要嫁給他?”顏立立對她的死腦筋覺得很頭疼。
“我是傻,可是我好愛他,就算只能當他一天的新娘,我也甘願,我不要拿掉小孩,我只求我的孩子可以有個正大光明的父姓,那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看朱雲朵這個樣子,顏立立也不好再説什麼。“既然你已決定,我當然全力支持你,將來要是有什麼事,千萬要記得告訴我,我可以當你的後盾。”
顏立立知道朱雲朵是個獨生女,父親早在她國小時就過世,由母親獨自扶養她長大成人。
她沒有兄弟姊妹,一直都是孤伶伶的,模樣又是這樣的惹人心疼,讓顏立立這個女人也忍不住想多照顧她一點。
“顏姊,謝謝你。”朱雲朵覺得很感動,眼眶中已經溢滿了淚水。
“什麼時候要結婚?我可以當你的伴娘。”
“我也不知道,婚期是由他決定的。”她連問都不敢問柴曉峯,她只能聽他的命令行事。
“雲朵,別這麼委屈,委屈而來的婚姻是不會讓你快樂的。”顏立立吃了一口飯,不過今天的飯怎麼特別的難吃?
“顏姊,我好喜歡他,我告訴自己,就算結婚後註定還是會離婚,我也願意和他有這麼一場婚禮。”她是灰姑娘,柴曉峯是白馬王子,他倆的未來就算不能幸福快樂,她卻還是想走上這一遭。
“好吧!我準你離職;不過你可是要時時向我報告你的行蹤,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男人可以把你迷得昏頭轉向,讓你這麼不顧一切的愛他。”
“嗯,我真的希望你能來當我的伴娘,我想你早晚一定會認識他的。”朱雲朵還是沒有勇氣説出柴曉峯這三個字,她怕顏立立衝動的個性,更怕柴曉峯會誤會,她不想節外生枝,她只想平平安安地將屬於她和柴曉峯的小孩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