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温柔的惡魔
有的人不是不温柔，只是他的表達方式一點都不可愛罷了。
25、迷路的水精靈
耀眼的銀光點亮了一室的光輝，柔柔的銀粉緩緩在滑嫩的肌膚上纏繞，當銀光褪下像精靈般空靈的女孩出現在鏡子前。
“倪裳，換好了嗎？”呂競閔緊張的聲音在更衣室響起。
天啊，老天保佑，這一次千萬不要出任何亂子了。為了拍攝順利，他可是強把司空炎拖來了。
對了，還有司空炎身邊那個很陽光的男生叫什麼？對，楚淮煬！完全是塊明星料，可是據説是某世家公子。
“好了。”看着鏡子裏完美的面孔，韓倪霜笑笑。加油！她衝着鏡子大做鬼臉，然後努力吸氣扭開門鎖。
“OK！美極了。完全是為你而生！”呂競閔張大嘴巴望着一身淡綠色刺繡連衣裙的倪裳。不愧為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拉來的新人，他有預感倪裳很快會成為時尚界的超級寵兒。
“真的還好嗎？”雖然知道鏡中的倪裳是如何的驚豔，但對於韓倪霜説那只是自我感覺而已。
“很美！就像叢林中走出的精靈。”楚淮煬柔和的眸光中透出絢麗的流光。
“是你，你在這，你怎麼會在這？”説了好久，韓倪霜才艱難地吐出完整的話語。
“我？！”難道説從第一眼看見她，他就無法忘記？這會嚇着她的。楚淮煬用燦爛的笑容掩蓋心底的靦腆：“你曾在比賽場上為我加油。因此今天我也來給你打氣！”
“謝謝！”天啊，此刻的楚淮煬簡直像站在門外捧着玻璃鞋的騎士。有騎士在旁邊給她打氣，她還有什麼好畏懼！韓倪霜的面孔染上淡淡緋色，羞澀的笑容更添幾分俏麗。
“快去化妝吧！否則又耽誤大家時間，影響拍攝進度。”正在韓倪霜沉浸在激動和喜悦中那刻，司空炎冰冷的聲調快速在空中瀰漫。
“哦！”真是頭擾人心情的豬！韓倪霜不滿地低罵。可身體卻一點也不敢怠慢，快速溜到化妝鏡前接受化妝師最後的裝扮。
強烈的燈光打在韓倪霜臉上，她頓時覺得有些眩暈，身體快速僵硬得不知道該如何移動。
“放輕鬆！放輕鬆！不必看鏡頭，隨意擺出想擺的POSE……”她的情緒嚴重感染了攝影師，讓攝影師不得不再而三在鏡頭前嘮叨。
“嗯！”韓倪霜點點頭，可是身子卻一點氣力也沒有。早先通過時尚雜誌學來的POSE，瞬間在腦袋中蒸發。
“太僵硬了！你跟着場中音樂的節拍舞動，想象一下你就是森林中最美麗的精靈公主！”攝影師嘆氣指揮。雖然倪裳是他所見過和精靈系列最吻合的模特，可是不懂得在鏡頭前表現自己的模特永遠只會被衣服左右。
“要不休息一會兒吧！我看倪裳太緊張了，攝影師也太緊張了。”呂競閔邊擦着額頭上的汗水邊説。
如果早知道倪裳無法面對鏡頭，他就不會直接安排倪裳進入攝影棚。嗚嗚，早知道提前演練一次，就不會如此丟臉了。
“我看第一次拍攝難免失誤，大家還是先休息下。等緊張感消除，拍攝就會順利了。”看着在燈光下開始發抖的韓倪霜，楚淮煬不由緊張地站在司空炎身邊勸解。
司空炎頓了頓，眉頭輕輕動了動，轉身向不斷喘氣緊張不堪的呂競閔吩咐：“通知大家休息十分鐘。”
“是，是，是！”呂競閔連忙點頭。
看着低着頭離開燈光的倪裳，楚淮煬心中亂成一團，他忙迎上去關心地鼓勵：“倪裳，別緊張，別緊張！”
韓倪霜微微抬起頭，輕柔的眉毛緊蹙在一起：“我剛才表現得是不是很糟糕？”
“不會，不會，作為第一次你表現得很好了。”楚淮煬連忙安慰。
楚淮煬始終是最温柔的騎士，寧可説謊話也不讓女生傷心。
韓倪霜咬咬牙齒：“你騙我！”
“沒……”
不待楚淮煬説清，司空炎冷然的話語毫不留情地插入：“對，他騙你！我還沒見過比你表現得更糟糕的模特！如果你無法克服在鏡頭前面的恐懼，我想你連花瓶也做不了！”
“你……”韓倪霜瞪大杏眼瞪着司空炎。滿腔怒火的她很想給司空炎一個巴掌，反問他為何做人説話從不留餘地？為何無論是對韓倪霜，還是倪裳，從來只有指責……可是她説不出口。因為司空炎每一句指責，都恰恰揪住她尾巴，擊中她的軟肋。
“對了！你們口渴不渴？我去給你們買水。”為了避免場面更加火爆，楚淮煬連忙出聲轉移話題。
可他沒想到司空炎和倪裳之間依然是沉默，像是深秋的枯樹，又像是隆冬的寒風。
一個是他從小的好友，一個是他目前喜歡的女生，他總不能讓他們的關係一直如此僵下去吧！楚淮煬繼續保持微笑：“倪裳我去給你買飲料好不好？”
低柔的聲音好好聽，足夠驅散她心中的怒火。韓倪霜面對楚淮煬的笑容，不由淡笑出聲：“好。”
“她在拍照中需要保持標準體形，不能喝飲料！”司空炎立刻出聲阻攔。
司空炎完全是在和她作對！一點點飲料，又不是吃一大堆零食，能影響什麼體型！韓倪霜使勁地磨動牙齒。
不行，機會難得。錯過這次，她不知道何時才能喝到心中騎士買的飲料：“我就是要喝！”
“不行！”司空炎強硬拒絕。
沒想到自己勸解的行為反而弄巧成拙，無力面對司空炎正在高漲的怒火，楚淮煬連忙拖住理性被掩蓋的倪裳：“我看還是算了。喝點水，先拍攝，拍完我請你吃冰淇淋？”
與騎士約會吃冰淇淋！那簡直是她連做夢也不敢想象的行為。不過此刻無論多麼甜蜜的事物，都無法壓制司空炎那張討厭的死人臉！別以為只要他擺出一張萬年寒冰的臉，她就會一直怕他做夢！
韓倪霜努力瞪大眼，咬牙望着司空炎那雙冰眸：“我説我要喝飲料！你不讓楚淮煬幫我買，我就自己買！”
“你確定？不後悔？”司空炎平靜地反問。
“我……”天啊，剛才不是才説了不怕嗎？可是她雙腿怎麼直哆嗦？不行，她現在可是大美女倪裳，不是那個膽小鬼倪霜！
韓倪霜緊咬着下唇，將目光從司空炎可怕的眼瞳，移向鼻樑：“我確定，不後悔！我現在就去買飲料！”
呵呵，先人的話果然有哲理！不看司空炎惡魔般的眸子，她好像真的沒那麼害怕了。至少雙腳沒有繼續發抖，雖然有點麻木！
“很好！”司空炎用一根手指，抬起韓倪霜沾沾自喜的臉蛋。一絲不知所謂的生冷笑意從他眼瞳滑出：“淮煬，給她買飲料去！一次買十瓶，既然要喝就喝個夠，我請客！”
“司空，不用這樣吧！”司空炎這不擺明欺負女生嗎？更何況那個女生是他喜歡的女生。
“楚淮煬，難道要我先付錢你才行動？再不去，我也送你十瓶飲料！”生冷的笑意在司空炎的唇邊冉冉升起。
“少爺，休息時間到了。需要繼續拍攝了！”眼看着戰爭一觸即發，呂競閔連忙上前調停。
“不，繼續休息。等她喝完十瓶飲料再繼續拍攝。”司空炎笑意更深，卻看得四周人毛骨悚然。
“可是……怕晚了拍不完。”死就死吧！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司空炎，把可愛的倪裳逼哭。
“你是少爺，還是我是少爺！白天拍不完就晚上拍，晚上拍不完就拍通宵！我會給大家提供雙倍加班工資，直到拍完拍好為止！”司空炎冰寒的笑容緊緊勾住倪裳，“不過你要記住，大家所付出的一切都是由你這個不諳世事任性的丫頭造成！是因為你這張比木頭還僵硬的表情造成！”
“你！”司空炎好過分，可是他説的全都是事實。
“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簡直對不起韓倪霜熬夜受累的用心良苦！要我説，任性的你根本配不上韓倪霜製作的衣服！”鏗鏘有力的字句從司空炎有型的嘴唇溢出，毫不留情指着她的靈魂。
這件衣服明明就是她修改和製作，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這件衣服的靈魂。可是當她站在鏡頭前，她卻絲毫抓不住衣服的靈魂。
倪裳是假的，衣服是死的，她笑不出來，那刻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笑？也許她真的不該踏入時尚界。
就像司空炎説的，她不配穿上這件精靈的外衣。“刷！”眼淚無法遏制，如決堤洪水般頃湧而下。
“天，你把倪裳弄哭了！”楚淮煬抬起頭，笑容瞬間在他臉上消失。
倪裳是第一個他想要保護的女孩，也是第一個他只想將她的笑容捧在掌心的女孩。可是司空炎居然讓她哭泣了，讓她的眼淚無法控制地下落！心中的怒火隨着韓倪霜越落越兇的眼淚越積越多。
“倪裳別哭了，妝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呂競閔連忙抽出紙巾遞給她。
“不需給她紙！讓她繼續哭！”司空炎毫不留情地打落呂競閔握着紙巾的手。
這也太過分了吧！雖然她知道無法站在鏡頭前的自己很丟臉，雖然知道強烈要求喝飲料有些無理取鬧，可是司空炎也不至於連一張拭擦淚水的衞生紙也不給她吧！委屈湧上心來，韓倪霜的淚水掉得更猛。
趁着她沉浸在委屈那刻，司空炎不顧所有人阻攔，拽着她的手將她扔入拍攝現場。拋下坐在地上背對着大家繼續哭泣的倪裳，司空炎向攝影師咆哮：“照相機、攝像機準備！”
“什麼？”不僅攝影師呆住，所有在場的人都呆住了。
“抓住她回頭那刻的表情，多拍幾張！”司空炎不顧大家的不解和憤怒的情緒，強硬地命令。
“是！”多可憐的女孩，居然惡意被人拍攝哭泣的場面。攝影師心中一片冰寒，但是在司空炎的高壓政策下，他又不得不緊抓住手中相機。
“倪裳，你沒用得只會哭泣嗎？”司空炎抓起身旁的一個粉粉的豬頭道具，然後向她大聲吼叫。
不！韓倪霜在心中大聲大喊倔犟回頭。沒想到那刻出現在她眼中的竟然是頂着豬頭的司空炎。
“噗哧！”冷酷魔王變豬頭！韓倪霜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刻，照相機的閃光燈瞬間將她包圍，純淨的精靈由此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