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過後,唐瑜心便在心裏發誓,打死也不再跟沈弘祈碰面。
只不過她怎麼也沒有料到,幾天後兩人居然又在同一家餐廳遇上。
因為鴻圖企業少東呂振業的要求,唐瑜心跟他約在餐廳裏談生意。
事情談完後,她本想就此告辭,對方卻留她一塊晚餐。
唐瑜心不是笨蛋,自然也看得出來呂振業的意圖,無非是想借機邀約她,所以才會選在這樣的時間跟地點談生意。
由於對他沒有意思,她推辭道:「抱歉,因為還有其他公事要忙,我恐怕得先走一步。」
呂振業卻不放棄,指着表上的時間説:「都已經是晚餐時間,就算再怎麼忙也得先吃飯。」
「不是的,實在是公司裏真的還有些公事沒處理完。」
「那麼等吃過飯我再送-回公司。」
面對他的死纏爛打,儘管心裏已經覺得不耐,但礙於他的身份,唐瑜心仍是勉強壓下心中的不悦與他周旋。
「不用麻煩了,或者改天等我事情忙完再補請你一頓。」
「選日不如撞日,尤其我們現在又是在餐廳,不正好是最佳時機。」
很顯然的,呂振業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拒絕。
就在唐瑜心詞窮之際,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今天恐怕不行,她已經跟我有約了。」
唐瑜心倏地回頭,赫然發現沈弘祈就站在自己身後。
其實早在唐瑜心跟對方談生意時,也來這家餐廳用餐的沈弘祈便注意到她,本想等她談完生意再過來,哪知道對方卻開口邀約她一塊晚餐。
眼見她找盡各種藉口婉拒,對方就是不肯放人,他才不得不出面。
乍見是他,唐瑜心因為意外而無法配合,「是你?」
只聽沈弘祈不疾不徐地道:「別告訴我-忙到連跟我的約會也給忘了?」親暱的語氣像是在告訴旁人他們關係匪淺。
跟他約會?
沒等她叫出聲來,沈弘祈已經用眼神暗示她--如果不想被人識破就配合着演下去。
唐瑜心這才記起眼下的情況,不甚自在地佯裝歉然道:「因為今天實在是太忙了。」言下之意,她會一時忘記也是情有可原。
沒有多加責怪,沈弘祈轉向呂振業,「抱歉,今天恐怕得讓你失望了。」
而呂振業只得維持風度,「哪裏,改天還有機會。」
沈弘祈跟着將視線拉回到唐瑜心身上,「我已經跟侍者點了餐。」
順着他的手勢望去,唐瑜心注意到侍者正將餐點送到身後那桌。
即便意外沈弘祈真點了兩人份的餐點,她仍配合的站起身,朝對面的呂振業客氣道:「呂先生,抱歉,我先走一步。」
「那隻好改天再約。」
沈弘祈就這麼當着對方的面,帶着她走向後方那張桌子。
唐瑜心才剛在椅子上坐下,呂振業已經起身準備離開。
看着他走向櫃枱結帳,她多少鬆了一口氣。
沈弘祈卻在此時冒出一句,「既然不願意,就該直截了當的拒絕。」臉上是罕見的嚴肅。
雖然説他算是幫了自己一把,但唐瑜心卻不以為他有這個權利來干涉自己。
「那是我自己的事。」
「真是這樣,-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裏。」
「你--」這人真以為幫她一把就了不起了?「沒人要你幫我!」
「的確,如果是-以前的個性,不用我出面就夠給對方難看了。」
唐瑜心絲毫不懷疑他是在嘲諷她,「就算是我以前的個性不佳,那也是我個人的事。」
「一個連拒絕都無法直率説出口的人,還説什麼個人?」
他有別於平日的強硬作風多少讓唐瑜心詫異,但仍開口為自己辯駁,「那是因為我現在代表的是整個唐德企業,不是我個人。」
將她的固執看在眼裏,沈弘祈不禁動了氣,「-是代表唐德企業,卻不表示得連人都整個賣給它。」
説完這番話,沈弘祈倏地站起身,當着唐瑜心的面拿起帳單掉頭就走。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一陣錯愕。
向來兩人交手,總是她被氣得牙癢癢的,結果這回自己什麼也沒有做,他卻像吃錯藥似的氣到掉頭走人。
一時之間,唐瑜心竟有種角色對調的錯覺。
又到了例假日的早晨,只不過對唐瑜心來説,早在她一肩扛起唐德企業時,生活裏便再也沒有所謂的假日。
爺爺過世後,為了儘快熟悉企業裏的所有事務,她必須比任何人都還要努力,才不至於讓爺爺畢生的心血毀於一旦。
是以這五年多來,她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假日,除了兩個弟弟外,整個唐德企業就是她的一切。
打開衣櫥,她從裏頭拿出一套褲裝準備換上,腦海裏卻不經意想起前天在餐廳裏沈弘祈負氣離去前説過的話---
是代表唐德企業,卻不表示得連人都整個賣給它。
她換衣服的動作倏地停了下來,一語不發的想了幾秒後將褲裝掛了回去,轉而拿起一件較為休閒的連身裙。
穿上這件連身裙,唐瑜心才驚覺自己畢竟也才二十八歲,於是乎決定放自己一天假,當是犒賞這些年來的辛勞。
由於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不曾享受購物的樂趣,她決定將自己丟到百貨公司裏,漫無目的的亂逛,一整個早上下來已是戰果輝煌。
就在她剛刷卡買了雙鞋子準備離開時,一轉身,竟在不遠的前頭瞧見沈弘祈的身影,他剛試完雙鞋子,只不過表情看來似乎不甚滿意。
因為前天在餐廳裏的不愉快,唐瑜心直覺就想避開,但轉念又想自己根本就沒做錯什麼事,為什麼要避開?
這一遲疑沈弘祈正好回過頭來,兩人的視線就這麼對個正着。
一時之間,唐瑜心實在不知該做何反應。
可一想到前天他離去時的態度,料想他應該也不會理她,便決定無視於他地從他面前走過。
就在兩人即將錯身的瞬間,也不知道是太緊張,還是手上的袋子太重,唐瑜心一個脱手,幾袋戰利品便滑出手心。
就在她以為東西要散落一地時,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一把抓住幾個脱落的紙袋。沈弘祈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的身邊。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唐瑜心竟不知道該説些什麼。
反而是沈弘祈先開了口,「一個人來?」輕鬆自若的語氣彷佛前天的不愉快壓根不曾發生過。
唐瑜心忍不住要懷疑,眼前的男人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勁?
見他抓着幾個紙袋沒有歸還的意思,她於是伸出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眼裏盡是對他的存疑。
「我來吧!還想上哪去?」
難不成他打算這麼跟着她?
不怎麼願意的唐瑜心只得説道:「不用了,我要回去了。」以為如此一來應該就能擺脱他。
沒想到沈弘祈又問:「自個開車來?」
「對。」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那就麻煩載我一程。」
「什麼?」她一楞,根本沒料到他會這麼説。
「拜託-了。」
對上他一臉誠懇的表情,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轉念想想也罷,不過就是一段路,就載他一程好啦!
兩人於是相偕往唐瑜心停車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車子裏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沈弘祈反常地不像平日那樣説話惹她,教唐瑜心反而更不自在。
為了打破這種詭異的沉寂,她試圖找了話題,「友諒跟友諺最近還常跟你聯絡?」
話一出口,她便覺得自己根本是在問廢話。小芸這會人還住在沈家,弟弟怎麼可能不上門去。
「多少。」
出乎意外的,他並沒有嘲弄她,只是過於簡潔的回答仍是讓她接不下去。
看着她為了找話題而絞盡腦汁,沈弘祈淡然一笑主動説起,「高三那年我遇到個女孩子。」
聽到他主動開口,她多少鬆了一口氣,沒有多想便接口,「是嗎?什麼樣的女孩子?」雖説心裏不無意外他會跟自己談起這樣私密的事。
「她的驕蠻無理讓我很反感,所幸一個多月後,我終於不用再忍受她。」
正在開車的唐瑜心頓時啞口,不意他會選在這時跟自己翻舊帳。
雖説都是老掉牙的陳年往事,但這會聽他親口重提仍讓唐瑜心一陣尷尬,畢竟那時的自己態度實在惡劣。
「直到四年後她爺爺過世,在喪禮上我才再度見到她,那時的她才大四剛要畢業。」
「你有來參加爺爺的喪禮?」大感意外,唐瑜心未及多想便脱口,忘了前一秒的尷尬。
「那時我遠遠的看着她,印象中的驕蠻無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語不發的肅穆,有別於一旁的兩個弟弟。」
隨着他的這席話,唐瑜心不覺又回憶起那段艱辛的日子,心裏的話就這麼滑了出來,「爺爺走得突然,友諒跟友諺當時年紀還小,如果我不學着懂事,就沒有人能照顧他們,更別提還要撐起唐德那樣大的企業。」
她雖然説得平靜,沈弘祈卻不難感受到她當時所承受的巨大壓力。
便是因為這樣,儘管他一度非常氣她,喪禮上的那一眼卻讓他怒氣全消。
一個過去只知任性跟要大小姐脾氣的女孩,被迫在一夕之間是大,心裏明明脆弱卻必須強裝出堅毅,這樣的她讓他感到不捨跟心疼。
「在那一刻我才體認到,她的傲慢無理雖然讓人難以忍受,但是比起哀傷卻必須故作堅強的她,我倒寧可她壓根不曾改變過。」
唐瑜心頓時一陣怔然,卻又不敢貿然別過臉看他,以致無法從他的表情研判他説這話的用意。
「往後幾年,我偶爾會在報章媒體上看到她的消息,內斂的神情已找不到一絲任性的痕跡,甚至是她那年紀該有的氣息。」
要不是這會兒親耳聽到,唐瑜心壓根不曾想過,有人默默注意自己這麼多年。
不自在讓她覺得該開口説點什麼,「既然我代表的是整個唐德企業,自然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
以前的她因為有爺爺撐着,可以任性妄為目中無人;現在的她除了得照顧兩個弟弟,還得撐起偌大的唐德企業,哪裏還有什麼任性的權利?
沈弘祈的眉心因她的話而揪了起來。
儘管沒有別過頭,唐瑜心還是能依稀感覺到,一旁投射過來的灼熱視線。
「因為這樣,在病房外看到她的病歷時,我當下便知道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唯一的機會?唐瑜心不明白他説這話的意思。
「以她的個性,如果知道自己在拒絕開刀的情況下卻被迷昏送進手術房,應該會氣到跳腳才是。」
什麼?這麼説,他那麼做是存心的?
「只不過我還是低估了她壓抑的程度。」
她聞言不覺一凜。
難道他是因為看不慣自己長久以來的壓抑,所以故意逼她生氣?
「連我穿得像流浪漢、吃完榴-去巡房,都沒能讓她釋放心裏的情緒。」
聽到他親口證實,她已經不知道該説什麼了,唯一能想到的是,「所以你才故意把病房裏的幹部全趕出去?」
「那倒不是。」
「不是?」她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
「連在病中也不知道要愛惜自己,這點是真的讓我生氣。」
明明不是什麼甜言蜜語,卻令唐瑜心耳根一紅。
這麼説來,他前天之所以生氣也是氣她一直勉強自己?
沈弘祈語氣一轉,輕鬆道:「不過今天看來,之前的努力也不全然是白費。」
唐瑜心這才恍然大悟,今天他之所以心情大好,居然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之前她一直單方面的認定,他是為了以前的事在故意整她,如今真相大白,才知道他所做的這一切居然都是為了她。
不想她太過壓抑自己的情緒,所以故意鬧她。
驚人的事實讓唐瑜心的嘴巴開了又閉、閉了又開,就是説不出話來,囁嚅半天才支吾道:「我不知道……要是你一開始就告訴我……」
「-反而聽不進去。」沈弘祈肯定的回答。
篤定的口吻讓唐瑜心無從反駁,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很瞭解她。
只不過誤會雖然已經解開,困窘的情緒卻讓她恨不得立即逃開,所幸沈家已在眼前。
車子在沈家門前停了下來,她佯裝專注地盯着前方不肯回頭看他。
他看在眼裏卻不點破,「要不要進去?」
心情遺處於震盪的唐瑜心本能地拒絕,「不用了」我想回去了。」
理解她的困窘,沈弘祈也不勉強她,推開車門下了車。「那好吧!」
幾乎是車門剛被帶上,唐瑜心便迫不及待的發動車子離開,以致未注意到在她離開後沈弘祈並沒有進家門,而是往對街的公車站走去,路上還遇到從市場裏買菜回來的沈母。
面對母親的詢問,他只是丟下一句,「去拿車。」
聽得沈母一陣疑惑。早上明明有看到他開車出門的啊?
按理説,唐瑜心與沈弘祈之間的誤會既然已經冰釋,兩人的關係合該變得更為融洽。
哪知道唐瑜心卻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反而刻意躲着他。
因為了解她的彆扭,沈弘祈也沒打算逼她,只不過幾天過去了,她非但沒有釋懷反而變本加厲,才讓他不得不採取行動。
趁着休假,他提着餐盒來到唐德企業大樓。
有別於上回的通行無阻,這回他被櫃枱小姐給擋了下來。
「很抱歉沈先生,總裁交代請您將東西留在櫃枱就可以了。」櫃枱小姐按照唐瑜心日前的指示辦事。
沈弘祈挑眉想了下,當場便要求她撥通電話上去確認。
面對他的堅持,櫃枱小姐只得勉為其難的照辦。
總裁室裏唐瑜心聽説沈弘祈來了,直覺便是一陣慌亂,不知該如何面對才好。
等不到她的指示,秘書只得再追問:「總裁,是不是要請沈先生上來?」
請他上來?!
「不、不用了!讓他把東西留在櫃枱就可以了。」
秘書正打算這麼回覆時,沈弘祈卻接過櫃枱小姐手上的話筒,對着那頭的秘書説道:「替我把電話轉給她,讓我直接跟她説。」
「可是總裁--」
「有什麼事情我會負責。」
秘書只得將電話轉給唐瑜心。
沒等她想清楚該如何啓齒,沈弘祈劈頭便道:「我也可以直接把東西再帶回去,相信我媽會理解。」
「什麼?!」
唐瑜心可以想象,沈母要是瞧見沈弘祈將東西原封不動帶回,肯定會以為自己拒絕了她的好意而難過不已。
不得已,她只好同意放行。
當沈弘祈進到總裁室時,只見辦公桌後方的唐瑜心一副忙到沒空抬頭理他的模樣。
心知肚明她是在藉故規避自己,他也不點破,徑自提着餐盒便往沙發那頭走。
而唐瑜心雖然沒有抬頭,眼角餘光卻是一直偷偷在留意着他的一舉一動。
見到他將餐盒擱下,一屁股便往沙發上坐下,她終於出聲了,「餐盒明天伯母過來會帶回去,你不用等了。」
他只是看着她,語帶輕鬆的問:「-是要坐在那裏繼續跟我説話,還是要先過來把東西吃完?」
聽出他的言下之意,要沒看到她把東西吃完是不可能打發得了他,唐瑜心於是勉為其難的起身走向沙發。
才坐下,沈弘祈已經替她把餐盒裏的飯菜全拿出來,她一眼便注意到今天沈母準備的飯菜份量似乎多了些,不過礙於對他的尷尬情緒,為了避免與他交談才沒有提。
有別於上回因為討厭他急於想趕走他,這回唐瑜心雖然同樣希望儘快將人送走,卻是因為尷尬的緣故。
只不過心情不同,食慾也大不相同了,尤其在沈弘祈的注視下,她根本是食之無味。
看着她困難地嚥下每一口飯,視線還刻意地規避自己,沈弘祈縱容地笑了。
由於根本不看他,對於他的笑容,唐瑜心自然也無從察覺。
雖然她已經吃得很努力,可今天的飯菜實在是太多,讓她再也無法勉強地擱下筷子。
才端起一旁已經倒好的那碗湯喝了一口,她竟然瞧見沈弘祈拿起自己用過的那雙筷子,就着剩下的飯菜吃了起來,差點沒給湯噎着。
「你做什麼?!」
「吃飯。」他回得理所當然。
「可是這是我吃……」她説不出是自己吃剩的這樣失禮的話來。
「放心吧,兩人份的飯菜夠我們吃了。」
「什麼?」
唐瑜心這才恍然大悟,今天的飯菜之所以特別多,根本是因為他準備了兩個人的份,虧她剛才還在擔心要是沒吃完,又要聽他拿沈母當藉口來逼迫自己,搞半天她根本是白擔心了。
想到自己居然為了這個原因,明明都吃不下了還硬撐,她便覺得有股想哭的衝動。
儘管看出她心裏的想法,他仍故意問道:「還是説-沒有吃飽?」
見他作勢要將筷子再還給自己,她趕忙否認,「不用了,我吃飽了。」
於是乎,唐瑜心只能默默的在一旁等着他把飯吃完。
好不容易盼到他終於吃完飯,唐瑜心以為他就要起身告辭,哪裏料到收妥餐盒後卻不見他有進一步的動作。
最後她不得不試探性的問:「你不回去?」
沒想到他卻回答,「-忙吧!不用陪我了。」
唐瑜心頓時又是一陣錯愕,脱口便道:「你不回去在這裏做什麼?」
「等-一塊下班。」他自在的宣佈。
「什麼?!」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我為什麼要跟你一塊下班?」
他理所當然地道:「我沒開車過來。」
有沒有搞錯?他沒開車難道還是她的錯?
唐瑜心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幾秒,「我請司機送你回去。」
以為這樣一來應該就沒問題了,但沈弘祈卻還有話説:「不用麻煩了,我等-一塊下班就行了。」
面對他的厚顏,唐瑜心懷疑自己要瘋了,虧她這些天居然還一直擔心,萬一再遇到他,自己要以什麼態度來面對。
「現在才中午剛過,你在這裏能做什麼?」
只見他看了看坐着的長型沙發,跟着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整個人就這麼打橫躺下。
她一驚,「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先睡個覺,有事情再喊我。」
「你要在這裏睡覺?!」她簡直快昏了。
「反正我今天休假,回家也是閒着。」
什麼叫也是閒着?他到底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你躺在這裏要是有人進來……」叫她該做何解釋?
「也對。」
以為他還有一絲理智,唐瑜心才要鬆一口氣--
「還是交代秘書一聲,別讓人進來打攪。」
「什麼?!」天啊!她真的是要瘋了,「你這樣叫我怎麼辦公?」
「-儘管去忙不用招呼我。」
招呼他?!
唐瑜心忍不住懷疑,眼前的男人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
「我根本就不是在招呼你!」
「那就好。」
沈弘祈説着竟然就這麼當着她的面閉起眼來,令她當場傻眼。
半晌,唐瑜心才不得不死心地走回辦公桌。
按下桌上的內線通話鈕,他對外頭的秘書交代,不準任何人進來打攪她辦公。
坐回辦公桌後方,望着躺在沙發上的沈弘祈,她懷疑自己根本是犯傻了,才會為了這種男人彆扭了那麼多天。
原本她還在擔心誤會解開後,兩人以後見面會很尷尬。
如今事實卻證明,這不過是她一相情願的想法,他的態度還是如同之前那般令人生氣。
又搞不好,那天他在車上説的話根本就是在誰她。唐瑜心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白痴,居然會蠢到相信他。
忙着在心裏編派他不是,唐瑜心壓根就沒有察覺,自己被他這麼一鬧非但忘了要彆扭,人也變自在了。
只見沙發上的沈弘祈雖然閉着眼睛,嘴角卻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