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文學 > 言情小説 > 《搶親太保》在線閲讀 > 第八章

第八章

    逛了一下午的街,回到嶽少臣的別墅,海藍整個人幾乎快要累癱了,她甚至記不起來距離上回瘋狂大采購是幾年以前的事。

    就在她累到連句話也不想説時,"來,喝杯水解渴。"嶽少臣體貼的送上一杯水。

    她又是一怔,"謝謝。"不甚適應的伸手接過水杯。

    不像他,實在是太不像他了。對於自己,他向來只會要求這、限制那,怎麼也不可能會像今天這樣,對她體貼不説,還像寶貝似的捧在手心呵護。

    難道……當肉票也有過節的時候?問題是,今天既不是國定假日,也不是週休二日,他實在沒道理對自己另眼相待啊!

    言行舉止、衣著、髮型,按理説這些都是他平日教改的重點。但是今天,卻樣樣比照她的喜好辦理,對她好得近乎不真實。

    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人不得不懷疑,其中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陰謀,想著想著海藍突然覺得寒毛都豎了起來。

    海藍眼中清晰可見的防備,只要是有眼睛的人想必都無法忽視,嶽少臣自然也看得出來,只不過佯裝沒有察覺罷了。

    他態度自若的在她身側坐了下來,跟著一個彎身,在她尚未來得及反應以前,將她的一雙小腿抬到自己的大腿上,原本蓋住小腿的裙襬因而微微撩高到膝蓋。

    "你這是在做什麼?"嚇得她差點弄翻手中的水杯。

    "走了一下午的路,我得確定看看你腳底的傷口是否有發炎。"嶽少臣説著逕自動手脱下她的鞋子。

    雖説了解了他的用意,海藍卻無法坦然接受,"不、不用了,我沒事的。"説著便急著想把腳伸回來。

    然,他仍死抓著她的腳不放,"不行,要是傷口裂開了,我得趕快幫你上藥。"

    再怎麼説她也還是個雲英女兒身,眼看著自己的腳掌叫他給握在手心裏,這能不尷尬嗎?

    海藍紅著耳根同他商量,"那這樣好了,我自己來就行。"

    "身為一個紳士,有義務主動為淑女服務。"嶽少臣拒絕她,然後又將她的腿微微向上抬高几分。

    海藍急忙騰出一手壓住直滑向大腿的裙襬,以免春光外泄。

    將她的舉動看在眼裏,嶽少臣似有若無的笑了笑,邪邪的神情令她的瞼更紅了。

    "看來就算是紳士,人格操守依然無法避免不受到質疑。"海藍沒有答腔,只不過她實在很懷疑,真正的紳士會像他這樣自吹自擂嗎?

    "還好,傷口沒有裂開的跡象。"

    "現在你相信了吧,我真的沒事。"希望他可以識相的放開她。

    不料嶽少臣依然握住她的腳掌,絲毫沒有鬆開的跡象。

    "知道嗎?你有雙勻稱的小腿。"

    沒料到他會突然轉移話題,加上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的讚美,海藍只能羞赧著兩頰客套的道謝。

    "它們很美,足以吸引任何一個男人的目光。"説這話的同時,嶽少臣的手掌已轉移陣地,攀升到她小腿的地方。

    天啊!海藍的雞皮疙瘩全在此時起立致敬了。

    "你要是看得夠仔細就會發現,我的小腿其實很粗,肌肉也很結實,皮膚更算不上光滑。"海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像現在這樣拚命詆譭自己。

    "是嗎?"她有趣的模樣讓嶽少臣又想逗她了。

    "真的是你看得不夠仔細。"她用力保證。

    "這麼説來,我可得仔仔細細再詳加檢查過一遍嘍!"他答得認真。

    檢查?!她一聽,慌忙拉過裙襬蓋住自己的小腿,"不、不用了,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

    "但是不檢查怎麼知道我們兩個誰説的正確呢?"嶽少臣成功的將海藍逼到了死角。

    "啊……"她頓時語塞,説不出話來。

    所幸,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他的手機響起。

    "電話!你的電話響了。"聽海藍説話的語氣,彷佛手機響了是件多了不得的事。

    對於這會打電話來的人,嶽少臣不免心生怨慰。

    "你接電話,我先上樓了。"海藍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腿抽回,快步跑上了樓。

    扼腕的看著她消失在樓梯轉角,他才悻悻然的接起這通十分不是時候的電話。

    "小臣,是爸爸呀!"幾乎就在嶽少臣按下通話鈕的同時,嶽恁中氣十足的嗓門已從電話那頭傳來。

    "爸……"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説父親才好,"有事嗎?"

    "其實也沒什麼事,爸爸只是想問看看你跟那個海……海什麼的女孩子……"嶽恁一時想不起海藍的名字。

    "海藍。"

    "對,海藍。你們之間現在進行得還順利吧?"

    "還好。"即便對方是自己的父親,嶽少臣也無意與他分享自己跟海藍間的種種。

    對於兒子的答案,他顯然不甚滿意,"小臣啊,你可得多加把勁啊,咱們家現在全都靠你。要是成了,你歡歡喜喜娶媳婦不説,爸爸説不準很快就能抱孫子。要是不成,別説是爸爸跟你姊姊們要丟工作,全家恐怕得一起去吃免錢的牢飯。"

    嶽恁當然不是真的在擔心會吃上官司,之所以這麼説,純粹是要激勵兒子多加把勁,好讓他早日享受含飴弄孫之樂。

    "放心吧爸,累了一天,你早點休息。"聽兒子無意透露,他只好作罷,"好吧。"臨收線前,嶽恁不忘再幫兒子打氣,"小臣啊,記得多加點油。"

    收了線,嶽少臣跟著也起身上樓。

    ********

    一早,嶽少臣才偕同海藍進公司,會議室裏的兩個男人像是被遺棄的怨婦似的,臭著張臉對他。

    倒是嶽少臣,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心情愉悦的問早。

    "我説是誰呢,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會想到要來上班?"費雅雋諷刺著,"原來是咱們傲世的大牌,嶽少臣,嶽大副總裁啊!"

    "嫌晚是吧,我是不介意馬上掉頭回去。"聽嶽少臣説話的語氣,彷佛是在告訴人家,他少爺心情好,肯來上班他們就該偷笑了,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

    費雅雋索性明白的指出,"嶽大少爺,你也該適可而止了吧!把堆積如山的工作全丟給我們,自己帶著女朋友外出自HAPPY,這種損人利己的事,還真虧你做得出來。"也不想想他們守在辦公室累得跟條狗一樣。

    "如果你以為交了女朋友就可以耍特權,那你就大錯特錯了。"罡煜神色陰鬱的説。

    看來這回,嶽少臣的所作所為真的觸怒了他們。

    他卻一瞼無所謂,應該是任性慣的緣故,倒是海藍,直覺的挺身幫嶽少臣解釋,"罡煜、雅雋,你們誤會了,他只是帶我去買些上班要穿的衣服,不是有意把工作全丟給你們。"

    "海藍,你不用再替這傢伙解釋了,他任性妄為的性格,我們全清楚得很。"

    "我不是在幫他解釋,是真的,我説的全都是實話。"為什麼他們就是不肯相信她呢?

    將視線從海藍真切的臉龐重新移回嶽少臣身上,罡煜一改早先責怪的口吻,"好傢伙,才一天不到,居然就能讓海藍死心塌地的為你説話,看來連我都不能不佩服你了。"

    罡煜的一席話虧的雖然是嶽少臣,困窘的人卻是海藍。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自己多嘴了,"不是的,我不是在為他説話,我只是覺得有義務讓你們知道事情的真相罷了。"

    "放心吧海藍,我們能理解的。"費雅雋嘴巴上雖然這麼説,眼神卻充滿曖昧的興味。

    將他們的表情全看在眼裏,海藍急得想跳腳,她根本不可能會幫一個限制她自由的人説話。

    尤其是嶽少臣一臉會錯意的感動,讓她恨不得立刻咬掉自己的舌頭。

    "雖然有海藍幫你説話,但是你惡意蹺班的行為仍是不可原諒。"嶽少臣隨意瞟了費雅雋一眼。

    "我可不記得自己曾開口乞求你們的原諒。"毫無疑問的,只要是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他的言詞壓根與挑釁無異。

    雖然不再開口,海藍卻還是忍不住伸手去扯嶽少臣的袖子,要他收斂自己的言行,畢竟理虧的人是他。

    "乖,別皺眉。"他氣定神閒的幫海藍撥開前額的劉海,對在場另外兩名男十視若無睹。

    "你別這樣。"不習慣當著人前與他太過親密,海藍試圖隔開他的手。

    "我喜歡這麼碰你。"嶽少臣可不管那麼多。

    喜歡碰她?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説些什麼?居然當著別人的面説出如此曖昧的話來。

    拿任性的他沒轍,海藍只能亡羊補牢的跟罡煜和費雅雋解釋,"你們別信他,他説話就是這麼口沒遮攔,你們應該也是清楚的。"

    她的原意是想博得兩人的認同,哪裏知道他們卻異口同聲道:"這我們就不是很清楚了。"害她更加尷尬。

    唉!果然是不該插手的,這會矛頭又繞著她打轉了。

    看不慣她嘆氣,他哄慰的説:"沒事的,當他們不存在。"關於這點,嶽少臣倒是做得很好。

    "你這傢伙,才給你三分顏色,就真的開起染坊來了。"當他們不存在?這種屁話他也説得出來。

    "海藍,你先到旁邊去。"罡煜也忍不住要出手了。

    "你……你們……"海藍急得左右為難。

    其實她有所不知,早年三個男人在混幫派時,成天打打殺殺根本是免不了的。

    漂白後仍然閒不下來,每隔十天半個月,三個人隨隨便便找個藉口乾上一架是稀鬆平常的事。

    "你這任性的傢伙,看我今天怎麼教訓你。"費雅雋已經躍躍欲試了。

    "沒根據的大話,等打過後再説吧!"嶽少臣脱下外套,交給一旁的海藍,"乖,幫我拿著到一旁去看我怎麼修理他們。"

    "你別跟雅雋、罡煜他們打架。"海藍仍試圖想阻止。

    "沒事的,只是教訓他們兩三下罷了。"他安撫著她。

    "可是……"他雖然説得輕鬆,海藍還是忍不住替他擔心起來。再怎麼説,二比一勝算畢竟不大,就是真的打贏了,傷痕累累肯定也是免不了的。

    "海藍,你就別替這傢伙操心,他是被慣壞了,才會這麼目中無人。"罡煜説話的語氣,大有替嶽恁好好調教兒子之意。

    罡煜才將海藍請到角落,後頭兩個男人隨即槓上。

    海藍見狀正想開口阻止,罡煜卻先她一步加入戰局,三個人扭打成一團,急得她放聲大喊,"不要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在一旁乾著急不已。

    ********

    副總裁室裏,嶽少臣和海藍一同坐在長沙發上,旁邊的桌面還攤著裝滿瓶瓶罐罐的急救箱。

    打從剛才幫他照料傷口開始,她緊擰的眉心便不曾舒展開來,此時的她心裏有説不出的自責。

    見海藍一直不説話,嶽少臣問:"還在生我的氣?"他以為她在為自己不肯聽勸,堅持打架而不開心。

    他的温柔無形中又加深了她的自責,她難過的咬著下唇,依舊沒有開口。

    見海藍只是專注的幫自己的嘴角上藥,他一把抓下她的手,握在掌中。"還是不肯原諒我?"

    她用力的吸了口氣後,才緩緩的説道:"都是我不好,你明明是為了幫我買衣服才蹺班。"她將自己歸咎為引發這場打架事件的元兇。

    聽到她的話,嶽少臣總算明白她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傻瓜,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不是你的錯。"想不到她會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海藍當他在安慰自己,"如果沒有我,你們今天也不會打架。"

    "錯!"他一口否認,"如果沒有你,我們依然會打架,而且還會打得更兇。"

    她狐疑的望著他,不解他話裏的意思。

    "做保全的,講究的就是身手,身為公司的決策者,就算不必親自出馬,拳腳功夫也不能太過馬虎。閒來沒事幹個兩三場架,既可鍛鍊又能消磨多餘的精力,可謂一舉兩得。"

    "真的嗎?"對他的話,她無法盡信。

    "正因為有你在,我心情大好,才沒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嶽少臣誇張的説。

    都傷成這樣還沒個正經,海藍睨了他一眼,"我看啊,是因為有我在,罡煜跟雅雋才不好意思把你打得太難看。"她禁不住糗他。

    "喔……這話怎麼説?"嶽少臣眼底閃著狡獪。

    海藍一時不察有他,順口接道:"他們是怕把你打得太慘,我會難過心疼。"

    "這樣啊,那你會嗎?"她的臉瞬間凍結住。

    嶽少臣又逼近她幾分,"告訴我,看我傷成這樣,你心疼嗎?"心疼他……她嗎?海藍懷疑自己到底説了些什麼。

    她別開瞼,假意去取棉花棒,"你的臉很美,是上帝的傑作,沒有人會捨得看它留下傷痕的。"

    知道她在逃避,嶽少臣又問:"你真的覺得我的臉很美?"

    如願將尷尬的話題轉移開來,海藍重新面對他,"美得叫人屏息,一般人只要看上一眼,想必都會無可自拔的愛上它。"她的語氣十分真誠。

    "那你愛上它了嗎?"嶽少臣話鋒一轉,又繞回剛才曖昧的話題上。

    "當然。"記得第一眼看到他時,她幾乎無法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我——"話到嘴邊,一注意到嶽少臣眼巴巴的神情,她倏地止住了口。

    "我什麼?怎麼不説話了?"海藍髮現,跟他相處久了,自己的腦袋真是越來越不清楚,要不是及時打住的話,差點就要開口跟他告白。

    "我……沒有理由討厭它。"她謹慎的避開了敏感的字眼。

    "只是不討厭?"嶽少臣不肯輕易的放過她。

    面對他明顯的刺探,海藍只是緊抿著雙唇,抵死不肯再泄漏半句。

    "告訴我海藍,我要親耳聽你説出最真實的心聲。"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逼我。"她動手推他。

    要是前些時候,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吼出對他的厭惡,可是這兩天,他的關懷呵護讓她迷惘了,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他。

    或者,更正確的説法是,她也不清楚,自己心裏對他真正的感覺。

    "難道你想永遠當只鴕鳥,一直逃避下去?"嶽少臣絕不允許她那樣做。

    被逼急的海藍不禁問:"你到底在期待我説些什麼?"難道他忘記她是怎麼出現在這裏的?"你綁架了我,限制我的行動跟自由,現在你還要我怎麼想?"她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兩雙同樣激動的眼睛,黑亮亮的注視著彼此,嶽少臣一語不發的擁著海藍。

    "我知道,我們沒有一個很好的開始。"他居然承認了?

    這會抱著她的人,真的是那個既任性又不可理喻的男人嗎?她原本以為,他肯定又會霸道的命令她,非要自己説出他想聽的話不可。

    "我只是想留住你,可惜我用錯了方法。"這男人……該不會是在跟她道歉吧?雖然他説得十分婉轉。

    "我不是蘇素雲。"海藍乘機重申自己的身分。

    "我知道,你跟素雲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雖然他曾試圖把她當成蘇素雲的替身,但是她耀眼的本質卻不容抹滅,以至於到後來,連他也在無形之中受到她的吸引而不自知。

    沒料到他輕而易舉就接受了,她加強語氣,"我、水遠都是海藍,就算你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把我變成蘇素雲。"她要他徹底死了這條心。

    "你就是你,永遠也不需要變成任何人。"

    不會吧?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好説話?她説一,他就是一,連句話也不反駁,乖乖照單全收。

    海藍決定順勢對他提出要求,"那你是願意放我回去嘍?"

    "不行。"他毫不考慮的斷然拒絕,"你不能走。"

    "為什麼?"海藍可不平了,"你明明已經知道我不是蘇素雲。"為什麼還不肯放她走?

    "我曾經説過,你得永遠留在我身邊。"嶽少臣説著,又露出壞壞的笑容。

    "但是你之所以會説這些話,是因為那時你把我當成了蘇素雲。"當時他是這麼一口咬定的。

    "那你是嗎?"

    "我當然不是,我已經説過了,我是海藍。"怎麼會有人這麼"蕃",她都説了N百遍了,他的腦子還轉不過來。

    "這不就得了。"嶽少臣回答得簡單。

    "什麼得了?"海藍一時無法會意。

    "當時,聽到這些話的其實是海藍對吧?"她愣愣的點頭。

    "那我既然是説給海藍聽的,自然是要她永遠留在我身邊,對吧?"

    "對……不對……你……"啊!她到底在説些什麼?被他這一席話攪和得舌頭都打結了。

    "乖,為我留下來。"

    "我不——"

    "不許你拒絕。"嶽少臣一口封住她抗議的唇。

    看來不管他對海藍的疼愛有多深,霸道的本質一時半刻間仍是改變不了的。

    ********

    近星期來的觀察,嶽芷玫有理由相信,三胞胎應該是清楚海藍下落的。

    從他們的言行舉止看來,一切如常並無異狀,絲毫不見親人失蹤該有的焦慮,甚至如魚得水,優遊自在,在在都顯露出其中的不合理。

    更令岳芷玫驚訝的是,期間她曾有一度假冒海藍之名,瞞著三胞胎偷偷拜會過學校的老師。

    從學校的老師那裏探聽到有關三胞胎的一致評語竟然是——成績優秀,各方面表現傑出,對待師長恭敬有禮,和同學間相處融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兩個弟弟的身體病弱了些,三天兩頭跑保健室、掛病號,學期中大半的時間多是請假在家休養。

    難能可貴的是,紫二、紫三雖然體弱多病,課業卻依然名列前茅,令人不得不對海家三胞胎刮目相看。

    面對學校師長的一致讚許,嶽芷玫並未當場拆穿三胞胎的謊言,只是帶著滿腹的疑慮步出校門。

    在她看來,不管是紫二或紫三,身體根本都健壯如牛,無病無痛。

    為了更進一步追查其中的真相,連著幾個早上,嶽芷玫都悄悄到三胞胎家的轉角默默守著。

    奇怪的是,每天一早必定只看到三胞胎的其中一個,穿著制服背著書包出門上學。由於三胞胎長得實在太像了,嶽芷玫始終無法確定,出門上學的究竟是師長們口中説的紫一,或者是紫二、紫三,以及每天出門的是否真是同一個人。

    往往要等到日上三竿,才會捕捉到另外兩個三胞胎的身影,期間,她驚訝的發現他們在路邊擺攤、街頭表演,也曾看他們出入電腦、跑車等各類展覽會場,就連球場、電影院也都出現過他們的蹤影。

    三胞胎年紀雖輕,生活之多采多姿,簡直讓做事一向規律的嶽芷玫乍舌。

    從他們習以為常的模樣看來,開始這種生活應該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估計海藍離家也不過是這個把月的事,她因而推算,早在海藍尚未遭到綁架前。三胞胎應該就已經開始過著這種生活模式。

    而且從學校師長們的談話,甚至是自己也險些受騙的情況看來,海藍很可能至今仍被矇在鼓裏,對三胞胎的雙面性格無從察覺。

    依據種種所見所聞加以分析,嶽芷玫因而大膽做出假設:對於海藍的下落,三胞胎其實是清楚的,只不過他們樂於享受現在的生活,因而不急著找她回來。

    事情追查至此,幾乎全都明朗化了,唯一解不開的謎團是——按照海藍在警局時的説法,她之所以遭到少臣綁架,純粹事出突然,三胞胎應該無從得知她的下落才是……

    又來了!注意到嶽芷玫又支著下巴陷入沉思,三胞胎邊吃著晚餐,邊神色不安的互看了彼此一眼。他們發現,這些天來她總是佯裝不經意,甚至若有所思的打量他們,好幾次都看得他們心虛不己。

    她詭譎的眼神彷佛在訴説著,她發現了什麼。問題是,如果她曾察覺出什麼不對勁,沒道理依然如常的為他們張羅晚餐,卻沒有拆穿他們。

    "阿姨!阿姨,"紫一試圖喚回嶽芷玫的神智。

    "什麼事?"

    "你的面快要冷掉了。"他好心的提醒她。

    她的表情像是這會才想到面前擺了碗麪,隨意動手夾面吃了起來。

    將她的恍惚看在眼裏,三胞胎更覺得可疑,"阿姨,你剛剛在想什麼呀,想到連面都忘了吃。"紫三試探的問。

    嶽芷玫吃麪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視線在三張一模一樣的臉孔間來回梭巡,半晌,像是打定什麼主意,"阿姨是想找個時間帶你和紫二去看醫生。"

    "看醫生?"他們好端端的,要看什麼醫生?"阿姨,我們都很健康,沒有生病啊!"

    "可是學校老師告訴阿姨,你跟紫二兩個體弱多病……"聽得三胞胎頓時全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幾乎可以塞下顆滷蛋。

    佯裝沒有看到他們吃驚的神情,嶽芷玫仍念著,"三天兩頭請假掛病號,所以阿姨想找個時間,帶你們去醫院徹底做個檢查。"

    "阿姨去過學校?!"紫一心急地想確認。

    她依舊保持平常心,"是啊,你們的姊姊這麼忙,阿姨擔心你們疏於管教,要是荒廢課業就不好了,所以才以你們姊姊的名義,到學校找老師談談。"一番話説得合情合理。

    "那阿姨有沒有跟老師説什麼?"擔心真面目在學校泄了底,三胞胎全緊張了起來。

    "有啊!"嶽芷玫故意道。

    果然,聽到她的回答,三胞胎頓時全變了臉色。

    "阿姨告訴學校的老師,請他們多關心你們,並且多留意紫二跟紫三的身體狀況……"看著三胞胎的臉色緩和下來,嶽芷玫心裏偷笑不已。

    呼!原來是説這個啊,嚇了他們一跳,三胞胎不約而同都鬆了口氣。

    只不過事情還沒完呢,"我看,就明天好啦!"嶽芷玫突然又説。

    "阿姨,什麼明天?"他們如坐針氈,擔心她又要發表出什麼驚人之語。

    "阿姨不是説了嗎,帶你們去看醫生呀!"她露出慈愛的神情。

    不會吧,真的要去?

    "阿姨,不用了,我們病全好了。"紫二急忙推辭。

    "是啊,是啊,你看我跟紫二這會不全都好好的。"紫三不忘連聲附和。

    嶽芷玫卻堅持,"不行,一定得去給醫生做個全身檢查,否則阿姨不放心。"

    有沒有搞錯啊?他們跟她非親非故的,她有什麼好不放心?偏偏又不能實話實説。

    "阿姨,還是等姊姊晚點下班回來我再告訴她,讓她帶紫二他們去檢查。"紫一想出緩兵之策。

    "是啊,阿姨工作那麼忙,還是讓姊姊帶我們去就好了。"

    "問題是,你們的姊姊這陣子應該是抽不出空吧?"嶽芷玫意有所指。

    "有空、有空,只要姊姊跟公司請個假就成了。"紫三連聲保證。

    "你們確定姊姊的老闆肯放人?"話已經説得很明顯,只差沒當場講白。

    警覺到她話中有話,紫二怯生生的求證道:"阿姨,你怎麼會這樣問?"謹慎的語氣間接證實了嶽芷玫的揣測,他們果然知道少臣。

    原本她還以為,以弟弟的任性是不可能知會他們,現在看來是她錯了。

    "還不肯老實承認?"她決定不再拐彎抹角。

    "承認什麼?阿姨。"即便她的表情已經寫明她什麼都知道了,三胞胎仍不免心存僥倖。

    "承認你們壓根沒病,裝病蹺課四處去鬼混。"

    她果然都發現了,"阿姨,你都知道了啊?"

    嶽芷玫挑高眉毛,"終於肯承認了?"

    三胞胎一致低頭無話可説。

    "從今天起,我要代替你們的姊姊,好好管教你們。"嶽芷玫鄭重宣佈,藉以彌補對海藍的虧欠。

    不會吧?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三張瞼都垮了下來。

    "從明天起,不準請假、不準蹺課、不準擺地攤跟從事街頭表演,其他像打球、看電影、逛展覽等,只要是上課時間也一律禁止。"她逕自頒佈了一大堆禁令。

    毫無疑問的,她的確調查得十分徹底,讓三胞胎連心存僥倖的機會也沒有。

    "可是阿姨,姊姊現在不在家,是不是可以讓我們晚上出去擺攤賺——"成天當個啃書蟲不憋壞他們才怪,三胞胎向嶽芷玫求情,希望晚上能讓他們出去散散心。

    "不行!"她決心根除他們所有的不良嗜好,"阿姨每個月會固定支付你們生活費跟零用錢。"

    唯一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也被識破,三胞胎泄氣到連話也説不出來。

    正沮喪之時,紫一忽地想到,"阿姨,你怎麼會知道姊姊不在家?"關於他們蹺課裝病,甚至四處遊玩打零工的事,只要有心並不難查出,但是海藍失蹤這事,照道理説她不可能會知道才對。

    "這事你們不用管,總之從明天開始,三個人全都得乖乖到學校去上課。"嶽芷玫草草帶過,心虛的避開他們的追問。
此页面为HK繁体版,其他版本: 中文简体 | TW 繁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