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榕樹下”被賣掉了,同時被賣掉的還有我們的文學夢。沒有了“榕樹下”,我們急需尋找一塊新的家園,去根植我們未完成的文學夢想。找來找去最後我們找到了“天涯”社區。“天涯”社區裏面有一個文學版塊名叫“舞文弄墨”,相比“榕樹下”而言,“舞文弄墨”裏面作品的質量更高也更嚴肅,作者也絕非“榕樹下”般魚龍混雜,慢慢的,到“舞文弄墨”去看小説已經成了我生活的一個習慣。三月份的一個傍晚,我在“舞文弄墨”裏閒逛時,突然看到首頁上有一篇小説的點擊率和回覆率都特別多,於是立即打開了這篇小説,其實本來只是想隨便看看的,結果剛看了開頭就完全被吸引住,然後一口氣看到連載的最後。
我忘記説了,這篇小説的名稱是《圈裏圈外》,作者是個北京姑娘,叫莊羽。
説心裏話,《圈裏圈外》寫的真是太好了,不但語言幽默、鮮活,而且情結跌宕起伏,非常扣人心絃。絕對是那兩年我看到的最好看的都市愛情小説。看完當時我就想,什麼時候在網上見到郭敬明,一定要把這篇小説給他推薦推薦。
大概半個月後,我終於在QQ上遇到郭敬明,於是我對他説:“小郭,我給你推薦一部超級牛的小説啊,太好看了。”
“好的呀,你發給我好了。”來上海沒幾天,郭敬明説話已經有點上海腔了。
於是,我把《圈裏圈外》在“舞文弄墨”上的地址發了過去,再三叮囑他一定要好好看,並信誓旦旦地説如果他不喜歡的話儘管找我算帳。
生活就是這麼神奇,我已經記不得自己是第幾次如此感慨了。我不知道,如果那天我沒有做這個動作,是不是歷史就會改變?是不是某些人的命運就會改變?我不知道這樣説是不是太有點大言不慚。但我現在回過頭想想,確實覺得挺神奇的。為什麼我會突然看到這篇小説?為什麼我會認識郭敬明?為什麼我會把它推薦給郭敬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東西你一旦做了,就會產生很多連鎖後果,有可能很好,有可能很快。
總之,2003年5月份,我在《萌芽》的“驚奇”增刊上看到了郭敬明連載的《夢裏花落知多少》,當我看到這篇小説裏面熟悉的語言,熟悉的人物名稱,甚至很多熟悉的故事情節時,那一刻我真的百感交集,我沒有因為郭敬明文風大變而有絲毫欣喜,反而覺得有點憤怒。他怎麼可以這樣呢?這樣做算什麼呢?他這樣做膽也未免太大了點吧?他就不怕別人説他什麼嗎?但是,也只是些許的憤怒而已,我並不會有很多其他的想法,我能有什麼想法?他是那麼聰明,他對自己做的一切都心知肚明。無論他做什麼,怎麼做,我們這些朋友除了祝福還能怎樣?
2003年,我已經不再像過去兩年那樣時刻都在關心着郭敬明,和他聯繫也越來越少。以前兩個人相隔千里,反而能天天聯繫,現在兩個人相隔不過一輛公交車的距離,卻幾乎從不聯繫。以前是天天渴望能夠到一個城市為了夢想奮鬥,現在在一個城市了,連話也説不上幾句。這樣的現實多少讓人難受。我沒有再關注他在萌芽上連載《夢裏花落知多少》的情況,我不想再為這些事情心煩意亂。我只希望越少人關注他這篇小説越好,平安是福。
然而根本不可能,或許郭敬明真的太喜歡莊羽的這篇小説了,或許他總是追求標新立異,總之,2003年6月到10月期間,在接受很多媒體採訪時,當記者問他最喜歡的作家是誰時,他都特別自豪地説最喜歡的作家是莊羽,然後看到別人一臉納悶覺得特別神氣。當我看到這樣的新聞時我除了嘆氣再無其他表示,只是心中的恐慌變得越來越明顯,隱隱感到彷彿要發生些什麼。
2003年底,春風文藝出版社盛大推出他的同名長篇小説,並且給郭敬明帶來了更大的財富,卻也帶來了更大的劫難。沒過幾天,“郭敬明抄襲莊羽”的言論開始在互聯網上迅疾傳播,接着是打官司,接着被判斷抄襲,賠款20萬。一時間,罵聲百出,郭敬明成了眾矢之的。有意思的是,當事發之後,再有記者問他知道不知道莊羽時,他居然特天真地回答:莊羽是誰?前後的矛盾也給了很多人抨擊的把柄,剛涉江湖的他多少顯得還很稚嫩。
關於郭敬明“抄襲”莊羽,已經可以寫成一本厚厚的論文集,這裏我不想説太多廢話,一是已經有了明確的法律判決,二是這本書並不是以此為主要內容的。我只想結合這幾年和他的交往説兩點:
第一,郭敬明是很聰明的人,他對市場的把握是超過一般人,他知道讀者需要什麼,並且會在最短時間裏生產出目標讀者喜聞樂見的“產品”。
第二,因為閲歷、生活環境等客觀原因,郭敬明確實不太會寫小説,但是郭敬明的模仿能力超強,他也喜歡去模仿別人。無論是最初模仿痞子蔡,還是後來模仿安妮寶貝,甚至是模仿顏歌,他都模仿得有聲有色、惟妙惟肖。
第三,正因為他的模仿能力太強了,所以在他的小説中他總是找不到自己的方向。這點同樣反映在他模仿上述幾個人的作品中。
我只能説這三點,因為我知道的其實和別人一樣多,而別人已經知道了很多很多。
那麼,郭敬明自己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呢?我沒有去問他,但是從一審判決下來後他寫的一篇帖子裏,多少可以看到他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