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許菁沒有走,接下來的日子裏反而有更多的朋友加入了我們的陣營,我們整天在一起訴説我們的悵然青春、流年愛情。我們通過文字為彼此祝福,給彼此温暖。更讓我開心的是,我和郭敬明之間的芥蒂居然自動瓦解了,四月初的一天我倆在QQ上遇到後,大家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和以前一樣嘻嘻哈哈地聊着、笑着、鬧着。
2002年4月對我而言顯然是個不錯的月份,首先是我找到了工作,然後是我在“榕樹下”的個人論壇居然被列為“榕樹下”四大論壇之首,人氣極度旺盛,一時無雙,以下便是我曾經對“寂寞疼痛”的描述:
我在上海一家特知名的中文原創作品網站“榕樹下”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情感論壇,我思考了三天三夜綜合了無數種可能最終給這個論壇取名為“寂寞疼痛”。我的用心良苦很快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就衝着這“寂寞”和“疼痛”兩個名詞,祖國各地無數痴男怨女齊聚而來,集體抒發他們內心的“寂寞”,個個“疼痛”得不行。這些痴男怨女們一個個感情豐富、精力旺盛,彷彿沒有人為了當時還不便宜的上網費用而憂愁過,在我的論壇上她們整天説着風花雪月的故事,暢想着更加風花雪月的未來,實在浪漫得可以。很快“寂寞”和“疼痛”就成了她們用來標榜自己生活狀態的一種標誌,並且因此欲罷不能。就如此疼痛了一陣子後,我的論壇在“榕樹下”網站聲名鵲起。那些痴男怨女們近乎變態的熱情在最大程度上滿足了我的虛榮心。我猶如改革開放後暴發的個體户一樣在面對突如其來的財富時感到不知所措。最初的幾天我是白天上不好課,夜裏睡不好覺,逢人就媚笑,遇事就手腳亂顫,一天到晚像個小瘋子一樣沒心沒肺的活蹦亂跳,表現出來的症狀和一個神經病患者別無二樣。
——《再見,上海》
除了很多網友在“寂寞疼痛”上發了很多帖子外,我和我的朋友們更是將“寂寞疼痛”作為我們交流的大本營。2002年4月10日,因為我寫的一篇名叫《等青春散場》的小説,顏歌發了一篇評論,從而引發了朋友們的一連串跟帖,第一次,我們聚得那麼齊,聊得那麼開心。
散場時候的燈光
一草,昨天我很認真到看了關於吳念和周辰的故事,這兩個名字我非常喜歡,真的很喜歡。温暖的感覺。不知道講什麼好,那種深刻的無力感是我所不能理解的,是一種奇特的東西,對我。我不知道怎麼形容,總之是一篇好好的文章。一草是不是最近看王小波的看多了,所以開始貧起來了?:)我覺得無論周辰或者一草,都是完美主義者,因為不願意看一個美麗的女孩子老去,所以只好離開她。我自己這樣理解了,因為我就是這樣。因為我不願意看到一些人的老去,以及自己的老去,所以只好離開他們。就好像我沒有到體會無力感的年紀一樣,我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承受衰老。這樣想,很悲傷。其實這真的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我看的時候常常會覺得這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就想到上次我看到你的時候,我突然就把你和周辰重疊了。然後我就真的相信了有這樣一個故事,真實地發生過了,然後,微笑着離開。微笑着離開是姿態,我很喜歡。昨天有一件很煩的時候,就是我們的校刊又找我寫刊首語,為什麼每次都是要我寫。我想不通,而且我不知道應該寫什麼才好。我昨天告訴你了呀,我最近失語了。完全寫不來的。真的很煩。我每天都做一張數學試卷,越來越順手,但是我卻失語了。一草,所以我就想,難道得到一些東西的代價就是失去另一些東西嗎?我想這是真的。就好像我們想要長大,那麼我們就必須失去那個我們最愛着的模糊的男孩子或者女孩子的意向,等待青春散場。
聽一草的話,我去看了四維的那個新發的東東,並且在其中發現了這句話,等青春散場。一草喜歡這句嗎?我很喜歡的是另一個:我在夕陽下向你眺望,你帶着流水的悲傷。我就想到了FD外面的那條路,那條我們尋找吃飯的地方的路,我想到吳念和周辰就走在那樣的路上,昏暗的天氣,然後,公車來了以後,轉瞬即逝地離開。因為周辰,我想到了我的小然。這個是一草的周辰,可是我的周辰卻不是這樣。他是一個迷茫的人,生活在北方陰暗的天空下的人。小然問他説,如果我離開你了,你會不會驚訝。他笑,然後説,不會。他是一個沉默的人。
或許,那個是我,而這一個,就是一草。我們即使終於是不同的人。所以有時候,我會羨慕你呀。:)想到琥珀給我講話的時候,説到一草,琥珀説,他是個小孩子。呵呵!所以我就想到一草在太陽下面的樣子了,想到周辰的那個很貧的嘴。我就想到對你講,一草,你真的很可愛呀!:)你還説自己是適合結婚的男人。可愛可愛!!^-^
拜拜啦,讀後感上交完畢。
顏歌2002.04.1013:35
看了顏歌的帖子後,我感到很温暖很温暖,於是回貼如下:
搖擺我們的青春
是呀!為什麼我們會老去,為什麼我們會長大,為什麼我們的青春會散場?
顏歌,你的帖子讓我温暖到現在,這是你第一次在我論壇發帖子,那麼,除卻第四維還沒有發外,我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這個論壇本來就是因為我喜歡的朋友而有存在價值的,看你這個文字,我無法和寫小説的你聯繫起來,毫無疑問,你是我們當中最有才華的一個人,也是我認識的所有朋友中最有才華的人,你的想像力無與倫比,這是事實,你很優秀,這也是事實,可是你不快樂,一點也不快樂,這更是一個事實。在這麼多事實面前,你連哭泣的權力和力量都沒有,不是嗎?我想起去年在上海的時候,你得知你又考了第一名的時候在一邊抱怨:為什麼又是第一呢?你總是想不明白很多事情,所以你會問為什麼,然後別人目瞪口呆。因為第一讓你高處不勝寒冷,讓你失去了其他更多快樂的可能,我還記得小許對我説“顏歌其實在學校不快樂的,因為很多人不和她一起做遊戲”,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我突然很悲傷,你畢竟是一個小女孩子呀,那麼就丟失了你的遊戲了?那麼就丟失了你的快樂了呢?
你的北方男人呢?你的樓蘭呢?你的桃花源呢?
我還是經常會路過復旦外面那條路,有時候會進去看看,可是很快就會出來了,畢竟少了你們的那條路只是一跳紅牆映照的路罷了,紅牆裏邊有很多我喜歡的朋友,可是紅牆外頭我只能飛快地遊走。我怕記憶拉我到一種無能的境界,那裏有四個人,其中三個人還是孩子,就那樣走着,説笑着,一個説鬱悶,一個説拒絕,一個説我要××,還有一個在原地傻笑;還有在復旦裏邊的一個空地上,我們三個突然一起打電話,然後看着第四維,第四維在那裏傻笑,多麼純淨和温馨,彷彿就在昨天。可是昨天太遠,你們就那樣走了,就連清和,這個和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的女孩子,這個無數次出現在我筆下的女孩子,這個女巫一樣的孩子,從那次分手後都沒有再見。或許我們註定是一個整體吧,少了誰都變得支離破碎,我不渴求完美,我只渴求能夠和自己喜歡的朋友在一起快樂生活,你,我,小郭,小許還有清和,就夠了。講説不完的笑話,説不完的智力測試題,真的就夠了。
顏歌,我説了,我一直覺得你是悲傷的,雖然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的笑容最多,你的笑容最豔,可是就是你沉默的那一剎那,所有的悲傷一覽無餘,背叛你的還有你的文字,你的北方男人在哪裏?你的宋朝在哪裏?那個熙寧年間的女子在哪裏?我們的花樣年華又在哪裏?周辰在哪裏?韓讓在哪裏?小然又在哪裏?你害怕成長,你拒絕老去,你説你的家在那個宋朝年間的落日島上,所以你一遍又一遍用文字讓我們知道什麼是戰爭,什麼是愛情,什麼是輪迴,什麼是無常,你用你一個17歲女孩子的心傾訴了所有柏拉圖的美麗。
突然想起了在人民廣場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太陽折射在你的發端,我看到你眼睛充滿琥珀的顏色,很多年以後,我都會把這種顏色珍藏,青春散場了,可是關於青春的記憶卻永遠盪漾我心。
:最近確實在讀王小波,我很慶幸在自己還沒有完全長大的今天發現了他,一切才剛是一個開始,明天的陽光才會真正灼傷我的眼睛,我的靈魂需要某種激素,從他的文字中我可以尋找我丟失的力量和目光,明天就是他的忌辰,讓我們一起默哀,為了這個偉大的哲學家和偉大的文學家吧,這是我們精神的教父,他教會我如何沉默,然後告訴我們如何憤怒。
一草回覆於2002.04.1022:08
第二天,也就是4月11日,清和居然也發了帖子,我用“居然”是因為地球人都知道,清和是不寫文章的。
最近老想死
最近回家時就和同路的同學討論自殺的辦法,先是得出開煤氣死不覺得難受,但是死得很難看,吃安眠藥死在夢裏也不錯,但是如果沒死成做胃鏡啦透視啦洗胃啦就麻煩了。這是後話。最近昏昏沉沉不曉得整天在幹什麼,可能春天到了嗜睡吧。前段時間温暖的時候我上課就在想“街上的陽光很明亮……街上的陽光很明亮……”然後打了個哈欠趴桌上。同桌拔了根我的頭髮,用一把長尺量了量,然後用很平靜的語調告訴我:你的頭髮60.15cm……我聽得很模糊,可能後來睡着了。天氣又陰沉了。後桌同學在討論數學測試的結果,我在想我考第一有用嗎?也許連高考都用不着參加。如果你沒有高考的壓力你這幾年會做什麼?誰告訴我好嗎?我想去旅行,可是我沒有錢。這是廢話。
我一邊聽着《東邪西毒》裏的序曲:《天地孤影任我行》,一邊看着一草回顏歌的帖子,看得我荒涼不已。一個網友後天要去考試了,央戲導演系,祝福他吧:1980年的愛情。他説他很希望去草原過一輩子,然後補充道:難啊……我現在整天過着流水帳的日子人也遲鈍了,報了些流水帳不要怪我。新來的語文老師我一點不喜歡,只知道投機取巧竟然還是中文系研究生。
我靠!!!媽的丫挺的!!過的這叫什麼日子?
清和回覆於2002.04.1121:54
清和有意思,憤青似的,然後又是顏歌的跟帖:
告別刺青時代
一草,今天在上課的時候收到你的短信,看到你講的話,真的很感動。那個時候我們正在講三國,失街亭。在僵硬的語文書上我居然見到了姜維。照樣非常感動。晚上的時候,我接到我的老師寫來的信,他對我説,天才的元氣是很容易破掉的,就好象根雕那樣的,一刀下去,就壞了。他居然用天才來稱呼我,所以我簡直恐慌得不願意給他回信了。我其實是一個很自卑的人,本質上。真的。我今天告訴你説有很好的太陽,實際上我早就不能享受太陽了。我皮膚莫名地過敏,不能曬太陽,不能蒙灰塵,不能淋雨,不能流汗。我真的想把我的臉皮割下來。為了這個,我每天要喝整整六碗很苦很苦的中藥,然後再一整天喉嚨都是苦的。下午我喝掉了600mlm的純淨水。沒有吃東西。做了一課的數學參考書和一個單元的高考英語閲讀訓練。這些,都是我的老師給我佈置下來的,因為他們都對我很好,希望我有一個好的歸宿。我的英語老師偷偷給我媽媽講,她希望我高考英語可以拿到140分。對我來講完全是天文數字。真的。一草,想到這些我不能剋制的鬱悶。上個星期她給我做了今年春季高考英語試題,我做了125分。然後我看到她鬱悶的臉。突然,我很想哭,我想和我的老師大吵一架然後跑到深山裏去,到底我要怎麼樣才好呢。我不知所措。我很累了一草,我討厭現在的生活,隨時都想逃課。我厭煩了。我真的很厭煩。講到這個,我就厭煩。上次我給琥珀寫帖子,我對她講説,現在我家裏開始想不要我編我的那些故事了。一草,我非常沮喪。為什麼他們要把我最後的温暖剝奪呢,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後的藏身之處。我最後的温暖。為什麼,他們一定要讓我一無所有呢,我已經幾乎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他們還要把我最後的温暖奪去呢,讓我無處可逃。這讓我非常難過。現在我知道我很小的時候有了一個戰略性錯誤,我應該每次考試什麼的都不及格,然後我的父母就會很知足。其實,一草,就好像那天我給你講的那樣,對於我的那些故事,因為他們是我最後的了,我傾注了全部的温暖,我和四維,琥珀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寫作對於他們只是調劑,可是我,一草,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連編故事都不可以,我會瘋掉的,那樣我就無處可逃。
至於我親愛的清和,我很詫異你想的問題我也想過,初中的時候,我每天都在想怎麼自殺,可是我怕痛,我想了N個方法最後都放棄了,我怕痛得很。後來有一次,我和我家裏吵架非常厲害,被我爸爸打了N個耳光,因為我想要回到我以前的學校去,我跑出來以後真的很想買安眠藥了,但是我沒帶錢。我發現了以後就在藥店門口像瘋子一樣笑起來。還好我就活下來了。然後我終於轉回了我以前的學校,我熟悉的地方。所以清和,不要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告訴過你的呀,事物是前進性與曲折性並存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是,還好,一切都會好起來。我現在很認真的唸書,至少比以前認真了許多,我會好好唸的,然後考到上海來,我想每天都看到你,看到一草,也可以看到四維,然後,一起出去旅行。麗江呀!:)高三畢業我肯定再去的,然後我們一起去吧,清和要快樂呀,這個世界上還有好多好多地方,要一起去的呀。好好等我吧。親愛。我會很努力很努力的。:)
睡覺了,拜拜。
顏歌回覆於2002.04.11
如果説前面幾個貼還是我和顏歌在唱對台戲的話,接下來就真正開始熱鬧了,首先許菁也開始跟貼了,而且一上來的帖就很長很長:
明媚的堅持
我每天都將自己的生活寫下來,日記或者是畫,有的時候很誇張地用毛筆的小楷那些蒼頭的文字寫,寫下來我覺得像隔個幾千年的女人一樣借屍還魂,然後繼續我快樂的生活。在我眼裏很多不快樂就是這樣沒有一點痕跡的走過去了。胃疼得厲害。一回寢室我開始找我的藥。F拿了很多藥來找我,我看見那些藥就痛苦,我笑着問F你是要我吞藥還是吞象棋子呀。幾個要好的男孩子偷跑進女生宿舍,給我他們買的藥,又是那種難吃得要死的胃藥。給媽媽電話,給她説我同學和自己的女朋友發生關係,給她説這周星期六我開始考第二次模擬考試,我現在每天是300道選擇題,背400頁的單詞,然後做20個閲讀理解。瘦得很厲害。媽媽説到我出國的事情,我很難受,我不想出國,很多人覺得我傻。可以出去的,可是我知道我要是出去了就是移民,我喜歡中國,我不想走。媽媽沉默了很久然後説你自己決定吧。我説好吧,明年我看是否有足夠實力衝擊北京外語大學的研究生再説,反正GRE我是出不出去都是要考的。我不需要像別的孩子一樣讓父母安排好自己的一切,我的路我自己走,包括所有的後悔我都有理由去掉眼淚,因為是我的選擇。所有人都是走上海的,只有我一個人單槍匹馬的殺向北京,寫日記説到這個的時候我覺得很悲壯。上海的陽光和冷漠,北京的温情和天空,我看見小歌,看見四維,看見一草,看見旋子,看見所有喜歡上海的人和我越走越遠。也許我就是這樣該一個人離開他們的。想起依然給我説你要對別人熱情一點,要不沒有人看你的帖子了。我什麼也沒有説,我不喜歡勉強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他們喜歡我也好不喜歡我也好,我不是很在乎。我仍舊不和網上的人有很親密的聯繫,可是我的帖子仍舊有很多人在看,很多人固定看我寫的帖子,一個女孩子在線上説:你可以什麼話都不説,我只是想你知道我喜歡你的生活方式和文字。我什麼話也沒有説,可是就是這樣我覺得很自由,沒有壓力。
看見一草和小歌的帖子。我喜歡那個女孩子,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所以給一草説給四維説你們要像對我一樣好的對小歌。希望自己能像姐姐一樣疼愛她,就像我希望自己能像姐姐一樣照顧好四維。兩個都是孩子,其實都是那麼容易受傷的孩子,可是小歌的驕傲是一種方式,四維的驕傲是另一種方式。看見小歌寫的東西我眼睛濕了,真的想將自己的幸福給她,讓她有很多朋友,很多人疼。可是我都不知道怎樣讓她知道。希望她能去上海,就像她説的可以和四維,一草,清和一起去麗江。他們四個人相親相愛的在一起生活,不要分開,就像他們在上海的時候那麼快樂。才發現走到最後我始終都不屬於他們,也許從一開始都是這樣。我沒有發覺一樣。傻丫頭。一草説我很鋒芒,現實中我是決不和人吵架的人,別人要和我吵架都吵不起來。因為我實在不知道和那些急得亂跳的人説什麼,他們都氣得大罵,我微笑然後等他們急,我轉身就走了。媽媽説我這樣其實是最氣人的。笑。我不喜歡像婕那樣很潑婦般的罵人,媽媽沒有教過,小的時候家教相當的嚴格,不可能説髒話,也不可能和人爭吵,就像初中的時候去取郵票,朋友的郵票被服務員弄壞了,服務員不退還態度很差勁,朋友和那個服務員吵架,我什麼都不説,直接打電話到經理室,我不想和那些尖叫的女人説什麼,不想和豬説話,然後我直接給那個經理説我希望妥善處理,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去消費者協會,我等你結果,你想好怎麼樣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説這話的時候很多人吃驚的在一邊看,因為我才初中那時侯。我的生活很簡單。老師不許我逃課看電影了,我希望5月快過,然後我可以和大親愛的一起去暴走,走在夏天的陽光下,騎單車,像以前一樣照很多照片,然後等到有一天告訴那些喜歡自己的人我就是這樣長大的。每天喝兩盒牛奶。早上起牀的時候喝大杯的果汁。下午下課後打球。晚上1點半睡覺。每天都聽TOFEL的聽力磁帶。文字就像小歌説的那樣,其實我不是很在乎的。有天寫的時候覺得自己不快樂了,我就不寫了,像帆他們眼中那個始終簡單的明媚的女孩子一樣,傻傻的,有點調皮,不再在網上悄悄地像個調皮的孩子一樣將自己的思維寫出來了。就像媽媽看見我寫的那些很雜亂的東西都吃驚,因為我現實中就是愛玩愛鬧的一個很快樂的人,幾乎沒有什麼不開心的時候。然後走在街上,安靜地走,不和人説宜家,不説王小慧的幻覺日記,不説易經中鬼形的符號中間的意義,不説SWATCH的表,不説我喜歡的油畫是什麼時期的風格和畫風。不説可可主義。一切簡單地落下去。
一草,記住你答應我的話:)——不許反悔。
小歌,一切都會好的呀。喜歡的文字,喜歡的城市,喜歡的人,喜歡的朋友都在你身邊。你轉身的時候你就看見一草叔叔在給你微笑,看見四維在一臉燦爛的説自己拒絕,看見清和將手給你説顏歌,我們一起去玩呀。我很喜歡的話:一邊受傷一邊長大。一草老是説我該受點打擊,我現在已經很受打擊了,我的日語沒有考過一級,而且分數奇臭,TMD,小日本的傢伙:)我幾乎沒有想過死,我老媽説我這種人貪圖世間繁華的人打死都不會自殺,我給我媽説就算我離家出走都不要找我,我沒有錢了自己就肯定回來。就是哦,我經常對我老媽説的是等我自己有錢了慢慢拽給你看,什麼叫高價值的生活態度。我很喜歡的兩個字“明媚”:)
上旋月回覆於2002.04.1213:40
就在我覺得這個帖子已經夠熱鬧時候,居然又來了一個重要的人,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人,那就是三個人裏面的小蓓:
小上很想你
小上,很想你,最近過得好嗎?這兩次上望都碰見你很開心:)可惜每次都是聊一會兒就離開了,真是不甘心(而且我打字還好慢:P)剛上網你説你要出國了,很捨不得你。可我只有這句話,我不會説其他話也不敢説,這可以説是你人生的一個轉折點,太重要了。你是堅強的女孩,自己選擇吧,沒有人能左右你的。所以我只有説:小上,真的很捨不得你走。如果要走,出去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要健忘些,才容易開心些。記得啊,不要讓愛你的人擔心。如果你能不走我當然很開心了,不用擔心你在外面照顧不好自己,又不吃早飯啦,胃又痛啦,什麼的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我要回學校了,只能給你寫到這了。祝快樂:)
夏柏林2002.04.1214:51
看到小蓓居然出現了,許菁自然又有話要説啦!
給小蓓
這張帖子真的開心,我們大家都在。今天下午媽媽的電話我正式否決自己出國的事情,我説我就賴在中國不走了。F看見我説也許會走,馬上就哭了。我不知道怎樣説自己的想法,就像今天下午上課的時候我最喜歡的一個老師説自己準備回美國,很好的老師,會教我們彈吉他,聖誕節給我們發糖,在我的作業本上畫笑臉,上課的時候很多人在她唱歌的時候都在哭。我從來就是不輕易掉眼淚的人,所以一直不説話,坐在最後面。F説你走呀你走呀,你走了我就哭。想着自己以前的一個朋友説自己要走的時候我就將書擋着臉説你走了肯定會想我的。:)以後再説吧。出國的事情,我説過我要出去肯定是靠自己不是靠別人。今天下午我騎了很久的車,然後一個人在河邊聽《熱帶雨林》。小蓓你説人健忘些好,我知道你什麼意思。走過的人走過的事情,都會淡忘的。竹子聽見我説出去,馬上就説你老實在我們身邊待著,你在我們身邊我們都不放心。我覺得很温暖。其實媽媽也捨不得,將我這樣丟在外面,昨晚上想了一個晚上,幾乎沒有睡覺。我的路我自己好好地走,不想別的人插手。我還差你一個冰激淋呀,什麼味道?暑假我們去吃!!比比!
上旋月回覆於2002.04.1219:41
接着又是我的回貼,因為工作和感情上的一些煩惱,這篇帖子我寫得無比憂傷:
史無前例的悲傷
今天上收到小許的信,每次她都可以給我很多現實提示,這是一個好現象。這兩天工作的狀態不好(當然以前也沒怎麼好過)説了很多話都被領導認為極度幼稚和天真。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只能沉默。如果你問我開心不開心,我回答開心——偷偷上了兩次網,看了小許的回貼之後熱血沸騰,昨天晚上和小歌聊天到凌晨,講了什麼現在忘記了,不過當時很感動,我還記得我為我這些優秀的朋友而自豪。昨天晚上頭痛,從去年開始,我隔一段時間就要生一次病,病了我就喝白開水,我不吃藥,一來捨不得,二來沒必要,上次生病是四個月前,一個人睡在一個老公房裏,四牀被子蓋在身上還很冷,彷彿就要死去。天地間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生病來關心我的,我不怪別人,因為在這個城市我確實沒有什麼朋友,9點的時候還是阿飛給我買了藥和晚飯,所以我很感動,一直到現在今天左臂莫名其妙疼到現在,針刺一樣,很多時候我都懷疑是不是骨折了,然後上帝還不讓我知道,等在我最不堅強的時候告訴我讓我絕望死。我沒有愛情。一個人生活到麻木,我渴望愛情,並希望她突如其來。我看着自己發胖,並無能為力有時候我會流眼淚,但是不會讓別人知道我曾經對童説過,愛是讓我留在上海的理由。現在愛沒有了,我卻也沒有離開這個城市。我喜歡北京,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現在依然,我渴望旅遊,並希望早日成行,一個人,到自己喜歡的地方走走,只是走走我沒有小歌的靈氣,沒有四維的才華,沒有小許優秀,我的生活平淡無奇,但是我同樣熱愛我的生活,熱愛現在的生活,並希望可以繼續。我本不想寫這些文字,可是當我看到太陽就這麼一點點下去了,遠處的大海還有海鳥在不知疲倦的飛翔着,想到我今天還要繼續加班,想到幾個小時候後我就會孤零零地一個人騎車在上海冷清的街頭,想到明天早上我還是會騎車和無數個學生一起搶道然後重複我千篇一律的生活,我沒有憤怒,沒有不滿,我也不知道自己説什麼了……祝福我和我的朋友快樂吧。
我又把小許給我的信看了一遍,於是又想寫點什麼。太陽已經消失,不曉得今天要加班到什麼時候。晚飯忘記吃了,回家給自己弄泡飯吧。前一陣子瘋狂吃泡麪和火腿腸,現在看到就要吐。如果有那麼一天我連泡飯都要吐,那麼請你一定不要笑我,因為一個人生活的我只能這樣對待我自己了。我想打電話給小許,告訴她我有點不快樂,可是我不敢。因為我害怕把她傷害,明天不能上課。我很難受,我覺得自己像犯罪一樣。小許説她為了前途現在每天學習到一點半,我一點半乾嗎呢?肯定在打鼾或者説夢話,我想我是沒救了。
對於小許,始終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子,有她在我生命中出現是我的幸運。因為在別人對我無視或者唱讚歌的時候她總會用寥寥數語就把我拉回現實,讓我知道什麼是自己嚴重欠缺的,什麼是自己應該去爭取的。我不是看不清這方向,只是會迷失前進的動力,狂妄也好,自戀也好,都是需要資本的。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富有,可事實上我一貧如洗。我的愛人,我拿什麼來給你幸福?是靠我的脆弱靈魂還是虛偽的想像。小許説的不錯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應該飛揚跋扈,一年前她對我説了這個概念,現在她告訴我這個過程。既然在上海留下來我就不能回頭,一定不可以的。
我很自卑,一直很自卑,所以我不願意親近很多人,因為我覺得她們可能傷害我;我也會愛一些女孩子,可是我不太想去爭取,因為我怕得不到的時候我會徹底絕望。昨天小歌對我説,悲傷其實也是一種很好的狀態。如果這是一個安慰的理由,那麼對着這荒涼的人間我應該感到温暖。可是你説我可以嗎?我在聽伍佰的《夢的河流》,我的心情就更加悲傷了。昨天線上一個女孩子對我説為什麼我身邊的女孩子會一個個離開我,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我不覺得我身邊有什麼女孩子。可是確實有一些人就那樣從我身邊經過,或許駐足,可是最終離開了。我想抓的時候她已經消失了,我無能為力,你説我還能相信什麼呢?我不是刻意寫什麼檢討書,只是想到生命中這些女孩子的笑容,依然清晰。所有的温柔都沒有離我遠去,可是我真的已經失去了她們,所以我只能悲傷。
一草回覆於2002.04.1220:37
我剛發貼沒兩個小時,顏歌又跟了最新的帖子:
我住在城南
今天體育課的時候我坐在操場上的樹下一個人看蘇童的《城北地帶》,後來放學了,很多人都走了,我就一個人在很安靜的操場上接着看,後來達生死在了煤場,然後我哭了。我非常難過,為了達生,為了美琪,為了錦紅,還有別的城北地帶。當然,只是鬱悶了一小下而已,到了晚上的時候我就開始很開心的和我的朋友在大馬路上唱歌了,唱得別人側目不已。我居然面不改色,對於這個,我一直以為是我的特長。:P然後來了這裏,看到你們,發現真是鬱悶的人的集會呀,而且都是這樣有着莫名關係的人,我把這個想法對一草説了,他就開始説四維。呵呵……真好!我們已經變成小團體了。
一草,我真的不知道和你講什麼才好。我對一切一無所知,而且我也不會以為你會因為我的幾句話就好起來。但是,真心希望你開心的,而且,你一定會開心的。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等你開心起來。:)還有琥珀呀,我的親愛。你好好過呀。:)小蓓第一次見到呀!神奇:P你好呀你好……我有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叫小貝。:P呵呵……當然還有我的清和寶寶。晚安了。:)
顏歌回覆於2002.04.1223:13
4月13日,我們所有人的中心——郭敬明終於也來發了帖子,雖然只是一篇他文章的後記,但是畢竟表達了他對我們行為的支持態度,算是給這篇長貼圓滿畫上了一個句號。
楊花
在我寫這篇後記的時候,我剛剛從老師家補課回來。一路上燈火輝煌,滿城的物質生活在我眼前飛揚不息,如同這個春天漫天漫地的揚花。一瞬間我想起杜拉斯的物質生活,然後低頭笑一笑繼續往前走。路上經過一個廣場,有一些年輕的孩子在那裏滑滑板,我聽到輪子在水泥地面摩擦時真實的聲音,其中一個孩子高聲唱着一段詭異的旋律,我知道那是病醫生《夜上濃妝》裏的歌,那張唱片的封面上有句讓我很崇拜的話,“僅以此張專輯以傳世”。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小A,也許是因為那些年輕孩子的身影,太像我們原來的時候,整夜整夜在外面玩,然後在天亮的時候愉快地回家。只是現在小A在日本念大學,而我,在中國念高三,念得幾乎要絕望了。我發現自己在犯一個很致命的錯誤,我開始把那些和我一樣大的孩子稱為年輕的孩子,好像我自己已經年華早逝的樣子。當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我不由得俯下身來,我想看看地面上有沒有我成長的痕跡,看看那條痕跡是不是悄悄地向前漫延了很多。因為,我僅僅18歲而已。我還是該稱自己為孩子。
小A從日本不斷地打電話回來,國際長途,信號出奇地差,我可以從電話裏隱約地聽到那些低聲的日語在他的身旁瀰漫開來。他説你過得怎樣?我説還好。他説還好就行,我怕你不開心。放下電話,我才慢慢地説,其實我很累,可是,對你説有什麼用。然後我看到飛進住宅區的天空中的楊花,它們無聲地落滿了我的肩頭。它們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飛過來,帶來一些我無法聽懂但可以感受的暗示。開學已經半個月了,我的生活平靜地向前奔流,如同一條安靜的河,而且日復一日地繼續。我現在住在一個老師家裏,有自己的房間,有我所能想見的現階段的最大的自由。按照道理説我應該很快樂,我也真的很快樂。可是在每個笑容的背後,我卻有着只有自己才能感受的疲憊,如同用很薄很薄的刀片在皮膚上劃出很淺很淺的傷痕,那種隱約但細膩持久的疼痛,有時候會被忽略,有時候卻排山倒海地奔湧到我的面前,譁——譁——譁,我聽到海浪的聲音,以及天空海鳥的破鳴。我的窗外是在春風中樹葉越來越深的樹木,高大,挺拔,陽光從枝葉間穿透下來的時候,成為一塊一塊很小的碎片,紛亂地掉落在我的窗前。就像那些散落在我窗前的吉他聲音一樣。
卓越每天中午總是在窗户外面練習吉他,一大段一大段的練習曲,有次我看到了他的手,一個一個晶亮的繭。我總是羨慕他有花不完的時間,而且,他可以自由地追求他的自由。而我所謂的自由,必須要放棄另一段自由之後才可以得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笑話。這個春天給了我太多的東西也奪走了我太多的東西,只是我不知道究竟哪些是水中的幻象,哪些才是手中的真實。
我去上海的七日再次成為我的一個夢,一個我不願意醒來的夢境。夢境中有清和,有一草,有顏歌,有爆破,有我們凌晨在寬敞的馬路上游蕩的身影,和我們如楊花般漫天飛翔的笑聲。在上海的第四天,清和在地鐵站門口笑咪咪地對我和顏歌説,今天立春。然後我迅速地仰望了一下天空,我想知道,我的城市裏,有沒有四處飛滿楊花。
開學後我收到了清和給我的三張極地雙子星的CD,和安妮娃娃給我寄的大提琴CD,還有李萌給我寄的復旦大學的資料。我感謝她們,這些關心我的朋友。
而另外一些關心我的朋友,他們已經離開了。小蓓昨天離開了這個城市去另外的地方學影視編導,她真的是選擇了自己的理想,她説不想再那麼累了,為了那張薄薄的錄取通知書。她説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沒有表情,我也不知道她是開心還是難過,不過我好像隱約地記得,曾經有段時間,小蓓是很愛很愛華師大的。她離開的前一天我將我的藍獅揹包借給了她,結果第二天,我們還沒有説再見,小蓓就突然離開了。我想,也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至於小A的離開,顏敍的離開,齊勒銘的離開,我想我寫得已經夠多了。我的同桌荻是個超人,全市第三名,比第一名少兩分。我很喜歡他。善良,沉默,乾淨,獨來獨往,符合我欣賞的人的全部條件。他總是一直在鼓勵我考復旦,在我沒信心的時候他都依然有信心。我們上課的時候他總是寫很多漂亮的古典詩詞給我看,然後順便給我出道詩詞鑑賞題。曾經有一次我説我不想考復旦了,然後他寫了句“人到難處需放膽”給我。有時候我們不想上課,於是我們伏在課桌上,整節課整節課地睡覺。我突然想起我在上海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在電話裏對我大聲説,你快點回來,我很想你的呀。當我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我在上海的街上一個人。那天的風很大,黑色而且凜冽。不過我卻感到很温暖。我從上海回來的時候,荻給我假期補課裏發的全部的試卷。後來小王子告訴我,其實裏面很多試卷在發下來的時候已經遺失,遺失掉的荻又去街上買回來。小王子和我有相同的悲哀,因為她想上同濟的建築,而我想上覆旦。而那兩個東西,對於我們來説是不能稱為目標的,最多是希望,悲觀一點應該説是夢想。不過我在證明我的夢境是否能成真。就像我對荻經常開的玩笑,我告訴他人可以不斷給自己精神暗示,我可以,我可以,我真的可以。然後我就可以了。每次荻聽到我這麼説的時候都是笑一笑,露出孩子一樣的酒窩。我覺得生命中的一些珍貴的東西已經被我遺落在某個血色的夕陽,可是我卻再也找不到那張泛黃的地圖,我曾經記得那張地圖上面路途彼此交錯,可是我現在的面前,為什麼只有一條長滿荊棘的獨木橋?
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快樂,都能在他們各自所在的城市,安靜而滿足地穿行,而不是一臉張皇地站在十字路口,遺失了所有的方向。我希望真的就像那句話説的一樣,過了這個七月,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有的。如果不可以,起碼讓我離開。過了這個七月,請讓我離開。我想把這句話告訴所有揹着雙肩包在學校裏低着頭穿行的孩子,我祝你們一切都快樂。
第四維回覆於2002.04.1320:29
最後一個帖子是許菁回的:
最初的聚會
昨晚上和小草説話,我笑着問他是不是能聽明白四川話。因為昂維一見我説四川話就説我欺負他,他聽不懂。所以我説不過他的時候就和他説四川話讓他急。昂維和別的一般的男孩子不一樣,他在人面前話很少,比較內向的男孩子,所以我們在一起的很多時候只有我們兩個,這樣的性格我們很一樣。
小蓓還是小蓓,沒有改變。還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小蓓説一草在笑他。呵呵。傻傻的可愛的女孩子。始終記得她將李碧華那句話傳給我的時候,我一邊寫日記一邊和她説話,手指僵硬的停留在鍵盤上,像滿樹的鳥聽見向日葵炸裂的時候的聲音。原來絕情更好。真的更好。
走到最後才知道自己只是所有人中間的一個。沒有區別。原來就是所以人中間的一個,和那些人一樣。我一直覺得其實一個冷的人才會攤開手凝望那些陽光絢爛的温暖,就像一個滿身傷口的人拿着自己最後的荊棘聽見那裏面風呼嘯的聲音在長江邊靜默地坐着。一瞬間的寧靜,那麼美好。就像昨晚上我一個人跑在天台上坐着,寬大的天棚上沒有人,滿天明天的星星。我揹着自己的黑色揹包,那個穿着白色T恤的女孩子,碗林説過我想她的時候就看星星。我很難受,可是沒有人瞭解我在説什麼,我就傻傻的對着我右手邊的星星説話,就像碗林還在我身邊。我看見北斗的星輝緩慢的移動在棋盤上。一直覺得星空是世界上最寧靜的美麗。昂維説我看星星的時候總是很沉默。有些話在沉默的時候寧靜的在心裏流動。碗林知道我説什麼。回去的時候我準備開始微笑,一直都是這樣。12點過了才回去,一個人走得燈火闌珊,空曠的球場,滅了燈的教室,還有寂寞的風。帆的電話,開始狠狠的説我怎麼回事情呀,打了四個電話你都不在。我説沒有呀,換上睡裙,和帆開玩笑,説他穿的睡衣像海盜,室友們説我像個小孩子,睡衣很漂亮,全來抱我,我穿着睡衣到處躲,説哎呀,不要抱我呀,然後等到所以睡覺了,我在電話裏將所有事情給昂維説。昂維説一定可以考上北京的,一定可以做到。昂維的簽證最快7月可以拿到,我沒有説什麼。就像知道終究是這樣。但是幸運生命中有你出現,昂維,給我支持和鼓勵,在沒有人對我説加油沒有人對我説你可以做到的時候還可以聽見你的聲音。我最需要鼓勵的時候。
一個人的北京,一個人走在北京。我的目標。一定努力做到。
明年是自己的又一個高三。希望我可以快樂地走。畢竟高三在很多人眼睛裏都是簡單輕鬆的,我還是揹着自己大大的雙肩包走在學校裏,因為稿子,CD,牛奶,餅乾,水果,書,字典,很多東西帶在身邊。我是習慣在走的人,不知道自己哪個時候需要什麼。很大的揹包,挎着單肩。忽然想起以前那個深綠色的包,坤的,和坤一起去旅遊,在山頂的時候看見夏天灼熱的陽光在空蕩的山間迴旋。我們分手的時候她將我的揹包揹走了,在北京的街道上走,我將她的揹包揹走了。就像紀念我們那些沒有回首的時光。不是不願意回首,只是大家都遺忘了回首的方式。這是我日記裏的話。寫完了以後我就安靜的關燈睡覺。給小蓓:謝謝你的話。你的話我複製在自己的日記裏。紀念。其實最美的時刻是瞬間的得到和失去,剩下的只是紀念和遺忘。只是沒有想到最後只是其中一個。那麼多人中間的一個。
給小草:一草,下次我給你説四川話呀,還記得你的第一個電話我説四川話嗎。:)
我喜歡説普通話的男孩子,很温暖的,不像上海話或者廣州話,説起來我就覺得比較噁心。可是現在很多大的公司要雙語,廣州話和北京話,昂維説我説廣州話怎麼聽怎麼都是彆扭的,哈哈,在學,會一點點了。我不喜歡上海話,反感。
北京話我最喜歡的是昂維説小丫頭心氣高的時候的語調。我就故意在他面前重複重複。走的時候肯定我捨不得。聽過《我捨不得你》嗎。:)
上旋月回覆於2002.04.1408:49
在這裏,我之所以所將有人的帖子都羅列出來,絕非為了充字數,而是當我回顧過往的幾年,驚訝發現那居然是惟一的一次所有人聚得那麼齊,聊得那麼開心,每個人都説出了很多自己的心裏話,抒發了自己很多的情緒,快樂或悲傷,總之大家親密無間地像是一家人。隨後的這兩年,在我們之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到我們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單純生活,多到我們互相中傷,並且最終紛飛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