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書城裏,我們上下翻騰,左右搖擺,如果説去年我和郭敬明兩個人在書城裏面還不足以興風作浪,那麼這次我們四個人買書的模樣絕對讓你過目不忘記。
特別是郭敬明和顏歌,兩個人彷彿在比賽誰看的書多一樣,每看到一本書後總搶着説:這本書我看過,然後滔滔不絕講書的作者和內容。
從頭到尾,我一句話也沒能插得上,不是我謙虛,而是他們説的書我幾乎都沒看過。弄得我在一旁特自慚形穢。
太胸悶了,大家都是寫東西的,做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我再看清和,幾乎已經昏倒在地。
這還不是最氣人的,兩個人比着比着開始説那些書城沒有賣的書,雙手還在空中不停比劃,好像書就在他們手上一樣,只見他們比劃着比劃着就突然一起笑了起來,是那種特默契的笑,因為他們發現彼此看過的書居然那麼相似,對這些好書的理解也是無比接近。
所謂英雄惜英雄,説的就是這樣吧。
而我都快哭了,如果説前面那些書我沒看過還能立即拿起來翻閲、快速瀏覽充電的話,現在他們説的書我連聽都沒聽過。
我這才意識到以前一直將郭敬明、顏歌文采斐然歸結於他們天賦過人,現在才知道,人家看的書多才是真。
我們很快找到了郭敬明的那本《愛與痛的邊緣》,郭敬明拿出一本然後無比自豪地説了句:這是我的書。他聲音大的恨不得讓全書城的人都聽到——不過我相信當時他是發自內心的驕傲,並沒有太多炫耀成分,我説了,你不能用正常思維去理解郭敬明的行為。當時他那樣子是很可愛的,所以就顯得很真實,現在他隨便寫本書就能賣個幾十萬冊,他再也不會抱着其中的某一本,幸福地説:這是我的書。
當時郭敬明還沒名氣,所以説了這句話後除了遭受了身邊幾個服務員的白眼外,並沒有引起任何動靜。要是現在?他小胳膊隨便站在那裏一揮,估計fa就要將書城圍得水泄不通,非得武警開道不可。
一點都不誇張,什麼時候你去看看郭敬明的籤售會就知道了什麼叫魅力,什麼叫power.
完成這個蜕變,有人用了一輩子的時間,他只用了兩年。
話先説回來,那天我們四個人在書城逛了兩個多小時,最終卻什麼書都沒買,我最開心了,否則買再多書還不是我背?
從書城出來已經十二點了,第一個反應是好冷啊,第二個反應是好餓啊。
四個人一交流,都有同感,於是決定去找個地方補充能量。
福州路什麼都好,就是吃東西的地方太少。我們四個人兜了好一陣子才找到一家看上去蠻幹淨,照片做的挺誘惑,名字叫牛大碗的拉麪館。
走進去,好傢伙,一碗拉麪最便宜的要8塊錢,想想我家門口的蘭州拉麪,3塊錢能買一大碗。我正猶豫着要不要在這裏吃的時候,郭敬明已經找了位置坐了下來,然後趴在桌子上休息。顏歌笑嘻嘻跟在我後面,清和估計剛才在書城被刺激壞了,傻傻站在一邊。
於是,我只得立即掏錢買了四碗拉麪。
很快,熱氣騰騰的拉麪端了上來,郭敬明剛準備吃,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拿起桌子上的紅辣椒罐,用小勺子挖了滿滿一勺子丟到了碗裏。
顏歌也剛準備吃,看到郭敬明這個動作,也不聲不響也挖了一勺子丟到了碗裏。
郭敬明面都插到了空中,見狀又把筷子放下,然後又挖了一勺子丟到了碗裏。
顏歌不甘示弱,立即又挖了一勺子。
就這樣,兩個人也不説話,還面色特嚴肅,你一勺子我一勺子地居然把罐子裏的紅辣椒全部分掉了。
最後我看他們兩個人的碗,紅彤彤的,上面飄滿了辣椒瓣,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來吃拉麪的還是吃辣椒的。
要是來牛大碗吃飯的人都是四川人,要是每個四川人都是像這兩個傢伙一樣,估計牛大碗的老闆肯定會哭死的。
本來我不想多説什麼的,但是我看了都覺得辣了,於是就問了一句:“這,還能吃嗎?”
郭敬明瞟了我一個白眼,這有什麼?你們上海的辣椒一點都不辣的,説完,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再看對面顏歌,同樣大口大口吃得叫一個歡,一邊吃一邊説:“果然不辣耶。”
於是,我徹底無言了。
結果,這兩個人發現除了書上面有共識,原來對辣椒的理解還這麼接近,於是又比了起來,這個人説他吃過一種辣椒,只要小小一顆就能辣死一頭牛,那個立即説:這有什麼呀,我吃過一種辣椒,只要一小口就能辣死一頭牛
我剛嚥下去一口面,聽到這話又給吐了出來,好像我就是那頭倒黴慘死的牛。
好不容易把一碗麪吃玩,撐得我喲,再看郭敬明,居然連湯都喝光了——給他買幾十元一道的菜他就用筷子點兩下,這八塊錢的拉麪他倒能吃這麼多,什麼人這是?
吃好飯,大家都懶得動,陽光從寬大的落地窗户投射了過來,曬得我們暖洋洋的,要是現在有一張大牀該多好呀——不,要是有兩張大牀該多好呀,我美美想了起來,然後人便愜意地趴到了桌子上。
“我們接下去到哪裏呢?”顏歌真是個好孩子,遇到問題總是第一個發言。
我不想動,我想曬會太陽,我説。
我也不想動,郭敬明懶懶地附和,也趴到了桌子上。
清和乾脆什麼都不説了,直接趴到了桌子上。
顏歌看着我們,嘴張得老大,眼睛睜得更大,突然一閉眼,也趴到了桌子上。
我估計,當時店夥計肯定看傻了——這四個食客,也太強了吧。
趴了一會兒,顏歌突然立了起來,大眼睛一閃,説:“我想到幹什麼啦。”
我立即抬頭:“快説,做什麼。”
然後我就看到顏歌特興奮地一字字説:“我們來算命吧。”
“砰”的一聲,我的頭重重摔在了桌子上,算命?玩什麼不好,要算命?
“好呀,好呀。”就聽到郭敬明熱烈呼應了起來,你用什麼算?
“好呀,好呀,我也給你們算。”一路沉默到現在的清和彷彿終於還過魂來,眉開眼笑的呼應了起來。
沒辦法,我只好隨着他們,開始算命。
清和用的是塔羅牌,顏歌是看掌紋。先是清和問了郭敬明一些問題,然後手將幾張塔羅牌堆來堆去。顏歌則一把抓住郭敬明的手掌,煞有其事地看了起來,邊看邊點頭。
郭敬明顯然按耐不住興奮的心情,不停問:“怎麼樣?我的命運如何?”
顏歌點了會頭,説:“我知道了。”
這邊的清和也停止洗牌,然後説:“我也知道了,我先説還是你先説。”
顏歌説:“我先説吧,四維,你掌紋走向奇特,彎而不亂,細而不斷,你未來幾年必將大紅大紫,只是……”
“只是什麼?快説呀。”郭敬明神色嚴峻,不停追問。
“只是你成名以後就會遭受很多挫折,而且很多朋友也會棄你而去,你將會比現在更加孤獨。”
“那我寧可不要成名了。”郭敬明有點負氣地如此説,“這樣我的朋友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了?”
顏歌搖搖頭,又點點頭,滿臉茫然:“我道行淺,只能看到這個上頭,卻猜不到結果。”
如果我説,現在我並不是在海闊天空地謅段子,所有這些的確是那個午後真實發生的故事時,你是不是覺得很神奇?是的,有的時候,或許你真應該相信點關於命運的什麼,一晃幾年過去了,看着郭敬明這幾年的境遇,再想起那天在牛大碗的情景,恍然如夢。
顏歌説的沒錯,她的確只能看到這前頭,卻猜不透這結尾。因為她怎麼也想不到,她將會是我們這羣好友中,第一個離開郭敬明的人,而且是以那樣一種凜冽的方式。
突然又想到,據説泄漏天機的人都會遭受報應,那麼顏歌后來和郭敬明鬧翻了是不是就是因為她點破了郭敬明的命運?
如果那天是清和先説出郭敬明命運的話,是不是離開他的是另外一個人?
我不知道該怎麼説了,突然內心覺得恐慌起來?
只是,我並沒有點破什麼命運輪迴啊!為什麼我也會離開郭敬明?我究竟犯了什麼罪,做了什麼孽?
或許,一切暗湧早已註定,命運早就安排了一張面目猙獰的網,任憑我們如何拼命掙扎最終卻也無路可逃!
是的,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成長本身就是一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