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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陪伴在蒙拓身旁,聽他跟幾名商場上的客户周旋,翦珞覺得有些沉悶,她小聲的在他耳邊説了幾句,便獨自一人到庭園裏散心。

    遠遠的,駱縈君一瞧見翦珞退出大廳,人也尾隨跟了出去。

    不同於裏頭的喧鬧,在寧靜的夜空下獨自一人漫步,翦珞覺得愜意極了,正想深吸口氣放鬆心情——

    “賤女人,勾搭我男朋友。”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翦珞回過頭來,“泊——”清脆的巴掌聲隨即響起,火辣辣的一掌結結實實的甩在她臉上。

    翦珞楞住了,一手捂着已經被打腫的臉頰,忘了該如何反應。

    “你這爛貨,表面上裝得和顏悦色,暗地裏卻跑去勾搭我男朋友。”駱縈君一個勁的對她叫罵。

    半晌,翦珞才反應過來,“駱小姐,你誤會了,我沒有。”

    “你還想狡辯?”見她不肯承認,駱縈君更是氣極,“今天我就打死你這個賤貨,看你還敢不敢跟我搶男人。”説着便要動手去扯她盤在腦後的頭髮。

    “不要啊,駱小姐,你冷靜一點,聽我解釋。”翦珞只能本能的以手護住自己。

    ***

    被女人圍攻得差點喘不過氣來,莫書維和隋安傑好不容易逮着機會脱身,隨即上前準備找蒙拓算帳。

    這時的蒙拓因為翦珞不在身邊,也無心再與人虛與委蛇下去,正向大門口走去,打算到庭園裏逮迴心愛的女人。

    “該死的傢伙,想逃啊?”蒙拓才出了門口,隋安傑立即以手臂環過他的頸項攔住他。

    蒙拓卻不受威脅的説:“笑話,在沒瞧見你們相中女人之前,我哪捨得離開啊。”

    “你這傢伙,居然擺了我們一道。”莫書維重重的捶了他胸口一記。

    “虧我們跟你推心置腹,而你竟然瞞我們這麼久,實在太不夠意思了。”沒想到好友連他們也騙。

    蒙拓可不這麼以為,“真要説不夠意思,就不知道是誰拿我當拒婚的擋箭牌。”他反唇相譏。

    “你還有種提,窩裏反扯我們後腿這檔事,你説該怎麼算呀?”

    隋安傑話一説完,便跟莫書維兩人開始不懷好意的摩拳擦掌。正當兩人準備痛挨好友一頓時,尖鋭的叫罵聲阻止了他們。

    “你這個賤人、騷貨,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今天我要不打爛你這張臉,你不知道我的厲害。”

    三個男人警覺的循着叫罵聲快步走去,映入眼簾的,是駱縈君死命揪着翦珞的頭髮不放,追打着她的畫面。

    蒙拓簡直不敢相信,駱縈君居然在追打他心愛的女人!

    望見翦珞高高盤起的長髮已被扯得七零八落,蒙拓心中怒火四起,他大喝一聲,“住手!你在做什麼?”隨即衝上前去一把扯開駱縈君,將她推倒在草坪上,跟着寶貝地將翦珞摟進懷裏。

    莫書維和隋安傑見狀,也急忙跟上前去察看翦珞的傷勢。

    被推倒在地的駱縈君眼見居然沒半個人理她,當下更是惱火,她歹毒的目光惡狠狠的瞪向翦珞。

    被蒙拓摟着的翦珞無意間瞥見駱縈君那兇狠的目光,本能的更往蒙拓懷裏縮,尋求庇護。

    蒙拓察覺到了,知道是駱縈君那瘋婆子駭到了她,隨即怒氣騰騰地將視線轉向跌坐在地上的女人,表情像是恨不得殺了她一般。

    “該死的女人,你居然敢打她?”自己全心全意呵護的寶貝捱了打,他憤怒極了。

    駱縈君被蒙拓忿然的表情給嚇傻了,四肢發軟的她非但站不起來,而且連句話也説不出來。

    蒙拓回過頭來安撫翦珞,“沒事了,別怕,我在這裏。”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這才發現她半邊臉上異常紅腫,上頭有清晰可見的五指印。

    頓時,他的怒火更加高張。

    莫書維不明白好友為何又突然發火,“阿拓,怎麼啦?”

    “這該千刀萬剮的女人,居然把翦珞的半邊臉給打腫了。”

    經蒙拓一説,在場另外兩個男人才注意到翦珞左邊臉頰上慘不忍睹的模樣。

    怒不可抑的蒙拓像頭失了控的牛,話剛説完就要衝上前去痛扁坐在地上的駱縈君。所幸,一旁的莫書維和隋安傑機警地及時架住他。

    他們雖然也覺得駱縈君這女人欠缺教訓,卻不希望好友為了一時的憤怒而壞了名譽。

    “放開我!我叫你們放開我聽到沒有?”蒙拓咆哮着,聲音之大差點把大廳裏頭的賓客全引出來。

    為了阻止他的叫囂,莫書維不得不騰出隻手來捂住他的嘴。

    “拓,你冷靜點。”翦珞也在一旁幫着勸他,並且轉頭對駱縈君示意,“駱小姐,你快走吧,拓抓狂了。”

    直到此時,駱縈君才大夢初醒,嚇得四肢發軟的她努力想從地上站起來。

    掙不開好友的鉗制,蒙拓只能對駱縈君叫囂,“不準走,你給我站住,聽到沒有!”

    打從認識至今,駱縈君首次見蒙拓發這麼大的火,早已駭極的她哪敢再多作停留,隨即跌跌撞撞跑開了。

    直到確定她已經遠走,隋安傑和莫書維才筋疲力盡的放開他。天知道要制止一頭發了狂的牛是件多麼累人的工作。

    “該死的你們兩個,居然敢架住我?”滿肚子怒火無處宣泄的蒙拓,一副想海扁兩人出氣的模樣。

    “冤枉啊老兄,我們可是為了你好,不想見你當眾出糗,才好心拉住你的。”兩個男人同聲喊冤。

    “我根本沒要求你們多管閒事。”蒙拓的口氣還是很衝。

    事件的女主角,翦珞説話了,“拓,你不該怪他們的,他們是為你好啊!”

    “為我好就該幫我一起教訓那女人,而不是反過來死拉住我不放。”只要一瞧見翦珞那腫得像饅頭似的半邊臉,蒙拓就平靜不下來。

    “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這麼生氣,我很感動。”翦珞感性地凝視着他,“但是我不希望你為了我,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蒙拓根本聽不進去,他心疼地説:“她打了你。”單憑這點,那女人就該被碎屍萬段、五馬分屍。

    翦珞將心比心,“她不是有意的,是我的錯。”既然自己早在兩年多前便決定退出,今天就不該再來爭取他,造成了駱縈君的難堪。

    “你別硬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你根本什麼錯也沒有。”蒙拓反駁她。

    “是呀,翦珞,阿拓説得沒錯,感情這事本來就沒有對錯可言。”莫書維開解她。

    隋安傑在這時長長嘆了口氣,“唉!説來説去還不是都得怪某人,明明結了婚,還四處拈花惹草,拖累自己的老婆。”他意有所指的強調了“某人”這個字眼。

    隋安傑的仗義執言替他惹來了蒙拓惡狠狠的一眼。

    莫書維也在一旁使眼色,要他少説兩句。

    “阿拓,你還是先送翦珞回去吧,她現在這個樣子讓人瞧見了不好。”莫書維細心的提醒,“回去後幫她擦藥和冰敷。”

    蒙拓這才想起翦珞的傷勢得趕緊處理,於是扶着她掉頭就要離開。

    細心的翦珞連忙開口,“等等,拓,我們得先去跟隋爺爺知會一聲。”她沒忘記基本的禮節。

    “不用了,翦珞,我會幫你們轉告爺爺的。”隋安傑回答,要她儘快回去處理傷勢。

    ***

    陽明山的別墅裏,蒙拓正小心翼翼地處理着翦珞的傷勢。

    在明亮的燈光底下,翦珞顯得更為狼狽了,許多剛才在隋家庭園裏沒能瞧仔細的青紫全都現了形,清清楚楚地看在蒙拓眼裏。

    蒙拓邊為她冰敷,邊憤聲咒罵,“那瘋女人,我絕饒不了她。”他真後悔剛剛沒能仔細察看翦珞的傷勢,竟輕易的就放過駱縈君那該死的女人。

    “算了吧,拓,她不是故意的。”在愛情裏,有時連自己都作不得主。

    “瞧你,臉都被打腫了,還説她不是故意的。”蒙拓仍然氣憤不已。

    “她只是太愛你了,氣不過我把你搶走,才會一時失去理智動手打我。”沒有一絲一毫嫉妒的成份,她純粹就事論事。

    “笑話,我又沒承諾過她什麼,憑什麼説你把我搶走。”他不願意接受她為駱縈君脱罪的説詞,“更何況,你是我太太,我們在一起是名正言順,她憑什麼指責你的不是。”蒙拓愈説愈是憤慨。

    “我知道、我知道。”翦珞連聲安撫他,“只不過,她並不知道呀。”所謂不知者無罪,希望他能就此算了吧!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他靜了下來,輕輕扳正她的臉,“告訴我,你氣我嗎?”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再嚴肅不過。

    她沒有立即回覆,只是學着他嚴肅的口吻問:“告訴我,在你愛過我後,還碰過她嗎?”

    “當然沒有。”蒙拓馬上大聲否認,“愛過你後,我就不曾再碰過別的女人。”

    “那麼,我就不氣你。”翦珞甜甜地對他綻出一朵笑花。

    她不是聖人,對於蒙拓過往的那些風流史當然也會嫉妒,只不過她瞭解,那一切都過去了,眼前的她只想展望未來。

    “翦珞你……”她的寬宏大量讓他深受感動。

    被他那雙情感洋溢的眼眸看得好不自在,她的臉頰不好意思的羞紅起來。

    為了化解周遭燥熱的氣流,翦珞轉而以輕快的口吻逗他,“乖乖乖,不哭、不哭,翦珞疼喔!”像哄小孩似的,她的手在他的發頂來回搓揉。

    堂堂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居然被當成了小娃兒哄騙,蒙拓不由得有些面子掛不住,“好啊,你竟敢耍我?”他兩手朝她腋下突襲,猛對她搔癢。

    “啊!不要啊,饒過我吧,我下次不敢了。”邊討饒的同時,她邊以兩隻手拚命阻擋着他,身軀不由自主的向後傾。

    蒙拓不打算放過她,兩手仍不斷朝她發動攻擊,整個人順勢壓向了她,將她禁錮在長沙發上頭。

    此時的翦珞因為不斷閃躲他的攻擊,細緻的瓜子臉因而漲紅,鮮嫩欲滴的朱唇時而發出咯咯笑語,時而連聲討饒,看得蒙拓一陣意亂情迷。

    他猛地停下搔癢的動作,沒來由的吐出一句,“你更漂亮。”原本明亮的眼瞳逐漸轉為低沉。

    在蒙拓灼熱的在視下,翦珞突然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拓……”她輕喚着他的名字。

    “我要吻你。”他宣告,話剛説完兩片唇瓣已堵上了她。

    沒有矯情的掙扎,翦珞只是順從自己的本能,略嫌笨拙的回應他。

    他的手掌在她身上飢渴的探索、遊移,正當兩人吻得難分難捨之際——

    “咻——”清脆的口哨聲突然響起,立時冷卻了空氣中那股令人臉紅心跳的激情。

    翦珞反射性以兩手隔開蒙拓,側過臉望向門口。

    隋安傑和莫書維兩個殺風景的男人就站在那裏,興致勃勃地研究着沙發上糾纏的男女。

    “沒事,你們繼續,就當我們不存在好了。”

    他們因為不放心翦珞的傷,跟隋國京説了聲便趕過來探望,哪裏知道會叫他們撞見這麼一幕活色生香的旖旎畫面。

    雖説孔老夫子有云:非禮勿視,然他們都是奉行既來之則安之的人,故而也沒打算迴避,徑自走進廳裏撿了個位置便坐下來。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無法否認,甫坐下的兩個男人真的是非常不懂得察言觀色,在蒙拓兇狠的注視下,兩人依舊老神在在不動如山。

    好事做到一半被人突然打斷,身為男主角的蒙拓臉色當然好看不起來,“誰讓你們進來的,還不馬上給我滾出去。”

    “阿拓,你這樣説就不對了,我們才剛來!屁股都還沒坐熱呢,怎麼就開口趕人?”莫書維裝模作樣地跟他講道理。

    “就算你再怎麼猴急,”隋安傑露骨的説,曖昧的話隨即讓翦珞紅了臉,“好歹也得請我們喝杯茶解解渴才是呀!”他不怕死的捋虎鬚。

    看情況一時半刻是趕不走他們了,蒙拓儘管不悦,卻也無可奈何。他坐起身子,徑自攬過翦珞,親暱地將她鎖在懷中。

    然而她無法如他般處之泰然,“拓,別……”她不習慣在人前和他太過親密。

    蒙拓卻不放開她,他才不在乎有兩個礙眼的飛利普在場,堅持非得摟着心愛的女人不可。

    拿他的固執沒轍,她只得放棄掙扎,認命地由他摟抱住自己。

    “本來是擔心翦珞,想説過來看看,現在看來是我們自操心了。”隋安傑半是調侃半是正經的説。

    翦珞雖然被糗得有些無地自容,卻也沒忘記開口道謝,“不礙事的,謝謝你們的關心,已經好多了。”

    “你別聽他們胡扯,被他們給騙了。”多年死黨,蒙拓豈會不瞭解他們,“他們不過是藉口來探望你,好逃過隋爺爺安排的相親罷了。”一語拆穿兩人的詭計。

    “阿拓,你怎麼這麼説呢?我們可都是發自肺腑在關心翦珞。想當初,在某個負心漢還對她不理不睬的時候,我們就不止一次替她抱不平。”莫書維存心拿往事糗他。

    “何止是抱不平,我們還為此被削了幾頓排頭呢!”隋安傑跟他同一個鼻孔出氣。

    蒙拓被損得面子掛不住,最後是翦珞開口替他説話,“拓他不是故意的,蒙爺爺的死帶給他很大的打擊,所以才會……”

    “你甭替他開脱了,蒙爺爺的死雖然對他的打擊很大,但你雙親的死也……”隋安傑一時心直口快,意識到自己説了不該説的話,連忙就此打住,“對不起,翦珞,我不是故意的。”重提她的傷心事他感到很抱歉。

    “沒關係的,安傑,爸媽若知道我現在過得很幸福,也一定會替我高興的。”翦珞反過來安慰他。

    翦珞的明事理讓蒙拓更加慚愧了,想到自己過往的行徑,他禁不住加重了手臂的力道,緊緊地摟住她。

    感受到腰際那股力道,翦珞知道他的心情,為了淡化他的愧疚,她甜甜一笑,

    “更何況,拓這麼愛我,我早就心滿意足了。”説着右手柔情似水地貼上他的臉。

    蒙拓深深地凝視着她,心想,蒙拓呀蒙拓,你何其有幸,竟然能被如此善體人意的女人深愛着。他忘情的低下頭想吻她,卻遭到不識相的人阻止。

    “咳咳!”隋安傑假意咳了兩聲。

    “別咳啦,人家似乎有事要忙,我看我們還是早點上樓休息,免得再待下去要惹人嫌。”莫書維刻意把話説得很大聲。

    翦珞當然聽到了,連帶也阻止蒙拓更進一步,“拓,晚了,先送我回去吧!”

    蒙拓卻不同意,“別回去了,今晚就住在這裏。”如果不是她要求,想在她父母的房子多住些時候,他早強逼她搬過來和自己同住了。

    翦珞沒有開口答應,她望了望另外兩個男人。

    莫書維像是明白她的為難,“放心吧,翦珞,阿拓這裏房間多得是,有的是我們睡的。”

    他説的“我們”當然不包括翦珞,不過他刻意不把話講明。

    “可是我沒帶換洗的衣服。”翦珞説出了她的另一個顧忌。

    “沒關係,先拿阿拓的將就着穿吧!”隋安傑嘴巴上雖然這麼説,心裏想的卻是:或許根本就不需要穿,又或者該説是沒機會穿。

    她被説服了,答應今晚在這裏留宿。

    大夥又談天説地了好一會,直到準備上樓就寢時,翦珞才發現不對勁。

    確認一樓跟三樓都沒有卧房後,她納悶的問:“二樓只有這三間卧房嗎?”他們四人此刻正站在二樓的起居室。

    得到的回答當然是肯定的。

    “可是剛才書維不是説這裏的房間夠我們睡?”翦珞確定自己沒聽錯。

    “是呀,扣掉阿拓一間,夠‘我們’,也就是我和阿杰兩個各一間啊!”莫書維理直氣壯的解釋,絲毫沒有誤導人該有的慚愧。

    “那我……”

    “你當然是跟我一間。”蒙拓回答得理所當然。

    翦珞卻不以為這是個好提議,她擔心的是,如果她跟他同睡一間房,隋安傑和莫書維會怎麼想?

    “書維,或者你可以跟安傑睡,或者你們誰跟拓擠一晚。”她相信這裏的牀是足夠讓兩個大男人同睡的。

    不等蒙拓説話,其他兩個男人便異口同聲道:“我們從不跟男人分享自己的牀。”他們口徑一致,像是在串謀什麼。

    “可是……”翦珞還有話要説。

    “我們是夫妻,本來就該同房,有什麼好可是的。”蒙拓強勢的作了決定。

    “是呀,翦珞,你不用顧忌我們,就像阿拓説的,你們本來就是夫妻嘛!”

    不單是説話的隋安傑,連莫書維也是一臉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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