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為了你的幸福,我願意放棄一切——包括你。歐陽絳軒
"聖勳哥?"都好久沒和他説過話了,在教室的時候都是他一見我就走掉的。
"……"他沒有説話。
"金聖勳?"我見他沒有説話便走的近了點。
(離他遠點!!!)小絳的聲音突然很大聲的傳來。
"什麼?"我一回頭,卻發現自己已經被聖勳哥抱住了腰。
"金聖勳!你想做什麼!她可是你妹妹!"小絳已經站在了涼亭上。
"出,出什麼事情了?"我有點莫名其妙地問。
"放開她!"
小絳的神情上去很緊張的樣子啊。
"……"我背後的人沒有説話。
"歐陽絳軒,你以為,他還能聽見你説的話嗎?"有個熟悉的女聲傳來。
(——)
寂靜。
我不能轉身,是因為聖勳哥緊緊地抱住我的緣故。
那個聲音……是智筱的聲音嗎?
"韓智筱……你這樣做,會後悔的。"小絳冷冷的出聲。
"後悔?我韓智筱到現在,我不知道什麼叫後悔過!"她囂張的尖叫着,刺耳的聲音在安靜的湖邊格外的顯耳。
她囂張,可她卻在哭。
水滴沿着她無暇的臉頰落下,暗黑色的眸子毫無光彩,白皙的皮膚上殘留着灰黃的疲倦,讓她看起來有一點難以言語的憔悴,明明是那麼陽光、那麼精緻的五官此時卻顯得有些脆弱。如血的殘陽斜照進廳中,將她的身影變得模糊幾近透明,我一陣眩暈,只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失意落魄彷彿隨時可能消失的幻影。
"你以為……一個小小的陰陽師,能和我抗衡嗎?"小絳的聲音冰的可以凍死人了。
"小小的陰陽師是不能,可我還有這個。"智筱好象拿出了一樣什麼東西,我因為看不見她,所以心裏急的要命。
"這個是……?!"小絳眯了眼睛,"巫毒人偶?"
"呵呵,算你有眼光。"智筱一步步走了過來,"你可知道,這上面寫的是誰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韓智筱!你究竟想做什麼!"小絳緊張的盯着她手上的那個木偶。
"沒什麼,只是想看到你緊張的樣子而已,還真是……蠻好玩的呢!"智筱咯咯的笑着,聽上去聲音有點異常的很。
"你想對惠媛做什麼!"小絳眯長了眼,那樣清明的眼,沒有一絲醉意,那樣冷漠的眼,冰寒如萬古玄冰。
"呦!!!原來你早就知道這上面寫的是金惠媛的生辰八字啊。"智筱突然收住了笑聲,她低下頭,悲痛地把臉埋進自己的掌心。
"你住手,一切都好商量,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請你……請你不要傷害惠媛!"小絳的聲音都已經在顫抖了。
"不要傷害?是這樣嗎?"智筱抬起頭,突然又咯咯的笑着,然後彎折折了她手上那隻木偶的左手。
只聽清脆的(喀嚓)聲,我發覺我的左手,就這麼斷掉了。
"啊——"我的全身有一種難以言語的疼痛感,彷彿在不經意間被人生生的摘掉了左手似的,然後停頓了一下之後,劇烈的疼痛才由左手斷掉的地方開始向全身蔓延。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情!為什麼我會變成這個樣子的,難道智筱她真的不是好人嗎?我突然想起了小絳在吃燒烤的時候對我説的話,難道她真的要弄死我行嗎?我們,我們,可是好朋友啊!
一時控制不住,我的眼淚就開始噴泄出來,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可以這樣子的流淚的,因為自己從來沒有這個樣子的哭過,也沒有這個樣子的受過傷痛。
"呃……"我拼命的咬住了下嘴唇,忍住那難以忍受的疼痛。
"惠,惠媛!"小絳的神情是極度震驚的,他想要衝上來,卻被智筱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我不疼。"我突然發現一陣劇烈的疼痛之後,左邊的手就沒感覺了,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劇烈疼痛之後的無知覺吧。
"不疼?你還真是挺會安慰人的呢,要不要我再折個看看來呢?"智筱惡毒的看着我。
"你……"我説不出話來,因為我看到她的眼神,已經陷入了瘋狂。
我驚恐地睜大眼睛。
貼在一起的距離,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發紅的雙眼,彷彿能看穿一般看進她的眼底。那裏面,有瘋狂,有憤怒,有不甘,有憎恨,有慾望,還有一絲飄忽不定的情緒。我被那雙眼睛嚇得住,聲音卡在喉嚨裏,整個身體愈加的動彈不了。
"韓智筱,你不要亂來!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好好説的。"小絳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冷靜了下來。
"好好説?你叫我什麼能夠好好説呢,歐陽家族唯一的傳人,你們旗下的產業,買賣做的可真是夠大的呢!"智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手中卻依舊緊緊地抓着那個小木偶。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小絳看着她,不説話。
"就因為你們一句發展的需要,就把我爸爸的洗衣店買斷了嗎?"智筱幽幽地説道,語氣出忽人意料的平靜,"那可真是,收的好呢……"
"你説什麼?"小絳問。
"沒什麼,歐陽集團的大公子,怎麼了解我們這些做小買賣的人家的心情呢……"智筱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停止了一切活動,就靜靜地坐在那裏,彷彿一具沒有生命的真人娃娃,月光照在她的側臉上顯的格外的冷清。
"……你説的是不是,位置在市中心北大街十字路口的(韓氏)洗衣店?"小絳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
"是,可那又怎樣!你們有錢人還不是以收購的名義把我們家的店給盤購了嗎!説的好聽,為了發展的需要,可是最後呢!居然只給了幾十萬的裝潢費!這算什麼意思!想把我們家逼上絕境嗎!"
"這個……"
"你們有錢人是不用擔心,可是那店間可是我們一家人所有的家當啊!你難道一點良心都沒有的嗎!"
"……"
"怎麼?説不出話了?心虛了嗎!"
"我沒有什麼要説的,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小絳看着她,平靜地説,"第一,那間店面並不是屬於韓氏,而且屬於歐陽家族的業下的,一直以來以不收房租的形式供你們開店之用,已經整整免費使用了十年了,關於這一點,我們有房契為證,第二,那幾十萬的裝潢費只是我們處於出於人道主義付給你們,並且償還了韓政國(韓智筱父親的名字)所有在外的債務,並承諾幫你母親在諾聯華醫院的轉正名額,第三,你在白金高中所有的費用我們都用銀行卡支付的形式預支了一比費用,直到你18歲成人為止。"
"你説什麼?"
"當然,第三點是我提議的,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那筆錢居然會被你愛目虛榮的一口氣花光而已。"小絳看着她,冷冷的説到,"想必你的寢室裏,都是一切上百萬直至上千萬的珠寶首飾衣服吧,有些,都還沒開封吧!"
"你,你究竟在説些什麼!"
"當初你父親把銀行卡交給你的時候,沒有和你説清楚嗎!那裏面的錢,是隻供你到18歲成人所有的花銷了,更何況白金高中根本就不用你花任何的費用,這卡上的數目可以讓普通人家的孩子一直用到大學畢業了!"
"你又在説些漂亮的話來欺騙人,就跟你小時候……"智筱的眼神看上去有點渙散。
"你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嗎?無論如何……請你別傷害無辜的惠媛,我……拜託你了。"小絳直接打斷她的話,向她鞠了一躬。
"拜託我?哈哈,那你就給我下跪來表示你的誠心啊!"智筱瘋狂的笑着。
"小絳,她瘋了,你不要下跪!"我看着小絳漸漸的彎下了身子,着急的喊叫着。
"呦!!!還這麼有精神啊,真是了不得呢,得給點教訓啊。"智筱看了我一眼,然後狠狠地抽了手上的小木偶一個巴掌。
(啪——)
我的臉上也同時響了起來,這巴掌甩的可真夠重的,我的頭都被打的暈乎乎的,而且臉上火辣辣的疼。
"住手!"小絳的臉激動的通紅。
"那你下跪啊,你下跪求我啊!"智筱囂張的在那邊笑,而且有發狂的趨勢。
"好,我跪!請你放了惠媛!"小絳説的無比認真。
"好。"韓智筱突然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砰……)
小絳的兩隻膝蓋重重的跪在地上。
"求我啊!"智筱的聲音聽起來怪異的很,彷彿有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似的。
"我求你……我求你放了惠媛,她……她是無辜的。"小絳的頭低的很低,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突然之間覺得心好痛。
"這樣啊……再磕幾個頭來給姐姐看看。"
這,這怎麼成!我拼命的掙扎着,想要過去,可是金聖勳一把抱住了我,而且抱得緊緊的,一點都不給我過去的機會。
"你!你放開我!!!"我死命的掙扎着,他這是怎麼了!面無表情的,而且連眼睛都不眨巴一下的,是因為被控制的緣故嗎!金聖勳!你快給我恢復過來啊!
"好,好,好……真是好呢……金惠媛,有那麼多的人喜歡你,關心你,為了你不惜做一切事情,小的時候是那樣,現在還是這樣!可是你,真的有那麼幸福的事情嗎?"智筱的指甲刺進了手心,眼中閃過受傷的神色,慘然笑道,"既然這樣的話……我就……"
看着韓智筱越來越陰暗的眼神,我的手心直冒汗,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疼痛的緣故,心臟彷彿要跳出胸腔一般,咚咚的聲音急促如鼓。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絳,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三分決絕,三分諷刺,三分冷漠,還有一縷淡淡的憂傷。
然後……猛的手一翻,把抓的緊緊的娃娃直線扔向了湖中央。
"啊——!!!"小絳抬頭剛好看見她把娃娃扔了出去,起身就追,然後(撲通)一聲就跳下了湖裏。
韓智筱那個女人扔的並不是很遠,而且月光也很亮,我清清楚楚的看着那個小木偶冒着氣泡沉了下去……沉了下去……然後……
(咕嚕……)
我的嗓子眼裏突然冒出一陣氣泡。
難道?
我溺水了?
我溺水了!
空氣在一瞬間凝滯了,周圍滾滾而來的先是烈火般的氣焰,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甚至能感覺到難以想像的窒息,渾身每一根神經都想是被人扯吊着的。隱約的感覺到這也許這是自己死亡前最後的感覺了……
強烈的疼痛之後,便是漫山遍野的水聲。
而且是真的像親身經歷一樣的,彷彿自己真的沉入了水裏,我真實的感覺到初秋湖水的冰冷,我無力的雙手亂舞着,明明知道自己腳是踏在地面上的,可是給人的感覺就是在水裏的樣子,而且視線越來越模糊,我的餓呼吸越來越困難,已經難受到無法忍受的地步了,我無力的掙扎着,然後軟了身子,漸漸地在抱着我的聖勳哥的懷裏癱了下去。
倒下去的一瞬間,我的臉上有涼涼的東西滴落下來,這個是什麼,是聖勳哥的眼淚嗎?
我陷入了黑暗之中。
光,暗光,斑駁不堪,亮的暗的半弧線的圓點的,滿眼滿目都是,最後受不了睜開了眼,迎接我的卻是一片白色。奇怪,這裏是哪裏啊?
"女兒啊,你終於醒了!"一箇中年女人眼含着淚驚喜地叫道。
我怔怔的看着她,半天也想不起她究竟是誰?
"這是哪裏?醫院?"我聞到一股只有醫院才有的味道,再看周圍,點滴瓶,儀器,原來真的在醫院啊……
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牀上,周圍坐着的都是不認識的人,最先閃入我眼簾的是自稱老媽的那張哭的梨花帶淚的大餅臉,然後還有一臉釋然的老爸的COOL臉,還有同個班級的副班長,班長,雙胞胎兄弟,小碎髮,樓下的阿姨等等陌生的臉。為什麼大腦一片空白,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了?
老媽抱着我哭:"我養了你十幾年,為什麼把我們也忘了?"
看過病歷本上面的照片還金惠媛的照片,我終於隱隱約約想起了自己的名字,"老媽,我到底怎麼了?怎麼什麼事情都記不起來了?"
"沒關係,你只要多休息幾天,很快就什麼事都想起來了。"
在醫院裏住了幾天,吃得好睡得好,身材反而清瘦了。沒人的時候我總會回憶往事,那些快被遺忘的記憶總算一點點找回,可是睡夢中總有一個清透的少年衝我微笑,温柔的喚着我的名字。有一次我喊了一個名字從夢中驚醒,才知道自己叫的那個名字是:小絳。
小絳是誰?我問老媽,老爸,他們都説不知道。説是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可是好幾天都有夢到他啊,那種感覺好熟悉,可是,就是記不起他是誰?
這天,班裏同學都來看望我,大家嘻嘻哈哈鬧成一團,看着他們熟悉的面孔,我又想起那個困擾多日的身影,於是突然脱口而出:"小絳怎麼沒來?"
一片安靜,不,是寂靜。
"小絳?哪裏有這個人啊,告訴你是夢還不相信。要不問問你同學們,誰有認識這個人嗎?"老媽笑得好不自然,迴轉身跟班長他們打哈哈。
同學們相互看着對方,用眼神在交流。
"不知道,我們班級有這個人嗎?"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見沒人出聲,副班長轉頭出了聲,向正班長問道。
"啊?他是哪個年級段的?是不是帥哥?長的好不好看?"正班長一愣,疑惑的看着他,然後馬上接口説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語氣輕浮卻又夾帶着些顧盼若失。
我盯着他的臉,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他發現我在看着他,馬上扯出了一個奇怪的微笑,看的我眼生生的刺。
"就是啊,我們班沒有一個同學的名字是帶絳的啊!這真是個奇怪的字哎!"小碎髮的聲音。
小絳……這不是他的名字,他應該叫什麼名字呢?我低下頭苦苦地想,突然一道閃電從腦海劃過,我驚叫出聲:"對了,叫歐陽絳軒!"
迎接我的又是一片寂靜。
"你們怎麼不説話!是歐陽同學啊!就是歐陽絳軒!我有夢到的,我們應該是同學對不對?你們都傻了啊!"我眼見着他們一個個的否認,一個個的不敢直視我的目光,頓時激動大喊了起來。
"你又在鬼叫什麼!掉下湖裏給淹傻了嗎!"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
(唰——)
那幫人都回頭,然後看見金聖勳那小子走了進來,就都主動讓出了一條道。
金聖勳,依舊是那樣的出色。
他的皮膚髮出一種淡淡的半透明的光澤。黑色柔順的長髮披撒開來,映襯着他過度蒼白的皮膚,顯得那樣的刺眼。嘴唇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色彩,挺直的鼻樑和完美的唇形,此時卻像冰涼的玉石一樣沒有任何的生氣。
可是,他為什麼是長髮?難道我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嗎?我記得,我只是掉下了湖而已啊……
"惠媛啊,媽媽不是反對你們交往啦,可是聖勳他畢竟是大伯家的孩子啊,雖然説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但是……但是你們還是兄妹啊,你怎麼能夠……怎麼能夠以死來威脅媽媽呢……這讓媽媽很傷心的呢……555"老媽又在那邊哭的淅瀝嘩啦。
"啊——?!"我大腦像是被人猛砸了一下,愣了好長時間,然後才有反應的吃驚的張大了嘴巴,我-以-死-威脅-她?要和金聖勳……交,交往?
"555!媽媽以後再也不説什麼了,畢竟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了,如果真的很相愛的話……那就,那就也要等了畢業後結婚啊……555!"
"啊——?!"結婚?相愛?!結婚——!!!
"惠媛啊……你們那麼相愛的話,就等到畢業後結婚吧……我們也不好説什麼了,家族那邊的人也算是默認了。"老爸鄭重地説。
"你們到底在説什麼!你們在説些什麼啊!!!"我的臉一陣抽搐,然後馬上大聲的吼叫,"我們怎麼可能會結婚!我怎麼可能和金聖勳結婚!!!"
我才16歲!
怎麼可能結婚!
即使結婚的話!對象也不可能是他!
這幫人都瘋了嗎?!瘋了……他們都瘋了!!!
"惠媛……"金聖勳用一種我從沒見過的眼神看着我,好象……好象小絳總是用那種眼神看着我一樣來着。
……旁邊的人看見金聖勳走了過來坐在我牀邊,便不約而同的退了出去,房間裏轉眼間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我的心臟突然強烈的跳動起來,頻率就像是百米賽跑之後的蹦動,強烈的我快喘不過氣來。
"你想説什麼?"我躺在牀上,深深的吐了口氣,企圖讓自己安定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敢有勇氣定定地看着他,我……一定是在做夢。
他不語。
我也未語。
空氣就像是窒息的,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僵窒到了極點,我死命的盯着他的鼻子,實在沒有膽識去直視他的眼睛。
過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他才緩緩出了聲。
"對不起……我一直不敢接受你的感情,今天你,這個樣子,是我害了你……"他深情的看着我,嚇的我的心臟一陣陣的回縮。
"你,你説什麼?!"我猛地抬頭,看到了他的眼睛,頓時驚慌失措的向後縮了縮,自欺欺人的認為離他遠點就能讓自己有安全感了點。
"真沒想到,那麼柔弱的你……為了爭取我們的幸福,會做出那麼激烈的事情。"他的眼神卻彷彿在一瞬間,變得空洞了,眼神,突如其來的温暖,只是忽然間沒有了焦距,語氣温和從容,讓我渾身不對勁。
"哈?!"激烈的事情?爭取幸福?你傻了啊!我心裏直犯嘀咕,卻説不出來。
"我以後會好好對你的,一定會……照顧你的,我不會讓你受傷的!我會保護你的,一直……"他一下子靠的很近,然後握着我的手,拉了上去,放在了他的胸口。
"神,神經病!"我一把甩開他的手,然後迅速縮的老遠,"你!你離我遠點!"
全身的毛都站起來了,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都瘋了嗎!
"惠媛……"他叫我的名字,聲音聽上去很悲傷的感覺,"你……不要那個樣子好嗎?"
"……那好!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他又靠了過來。
"我們班真的沒有一個叫歐陽絳軒的男生嗎?他是中國人,但是他們家族的企業是全世界性質的,是一個頭發金黃,眼睛像紫水晶一樣,笑起來很好看很温柔的一個男生!"我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他以前是坐在我旁邊的,特別愛睡覺,開學的時候我沒位置坐他就招呼我坐他身邊!你記得嗎?!"奇怪,我記起來的事情越來越多了,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感覺的的確確是有那麼一個人經常坐在我旁邊,一起聽課,説悄悄話的。
"恩?有那麼一個人嗎?"他疑惑地看着我,然後説,"開學到現在……你不是一直坐在我身邊嗎?"
"……"吐血……我突然悲哀地發現周圍都是披着人皮的狐狸,而我修煉的程度不高,還只是披着狐狸皮的人而已。
"怎麼了,惠媛,身體不舒服嗎?"他擔心的看着我。
"沒有……"我一把推開他伸過來的手,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我的揹包呢!我那個不離身的小揹包呢!"
"在這裏,怎麼了?"他從牀邊的小櫃子裏面拿了出來遞給我。
我一把抓住那隻小揹包,然後在揹包裏面翻箱倒肚,可是怎麼找還是隻有一隻手機,只有只一沒有掛着手飾的手機,可是……小絳的那隻手機,上面可是彆着可愛的會説話的小軒軒的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真的是我記錯了?他真是夢嗎?
"恩?你在找什麼?"金聖勳小聲地問。
"怎麼沒有了?"我奇怪地看着他,然後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帶着的玉,還好還好,還好端端的掛在那呢。
"你看!"我把玉掏了出去給他看。
"恩?怎麼了?"他定定地看着我,然後眼睛開始露出笑容,他不再説話,好看的眉蹙在一起,眼裏滿是悽迷,良久,幽幽的一嘆,輕輕柔柔地低了頭。
我望着他奇怪的笑容,一下子突然説不出話來,所有的話全部哽在了喉嚨裏面。
安靜,異樣的安靜。
光線透過他的長髮灑下,將他的髮絲映出金色的發暈,,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嘆息。
"這、這個好象是小絳送給我的啊,他叫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摘下來的呢!"我拼命的解釋。
"傻瓜,我也有啊,你看。"他結開自己的襯衫釦子,然後從裏面掏出一個只有半個玉的飾物。
這下我傻了眼了,他怎麼可能會有?
"你看!把這兩個並在一起,"金聖勳離我很近,然後拿起我脖子上的那半塊,和他那半塊合在了一起,"這是我們家族傳家寶,是爺爺給我們的,你忘記了麼?去年夏天,爺爺給了你半塊,另外半塊,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險要過來的。"
那是一個金鍊子掛着的羊脂白玉飾,粗看是一個長方形手指長的玉牌,仔細一看,左右兩面雕刻着不同的動物——龍鳳,紋理細緻,雕刻的栩栩如生,精美無比。
"這!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是我爺爺給我的呢!沒道理一點印象都沒有啊,我總感覺這東西是小絳送的!
我一激動,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過了很久,當我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發現牀邊的人已經不在了,金聖勳那小子一定是上課去了吧……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那幫人已經被洗腦了,而且是相當嚴重的被洗腦了!記憶中的他是那樣的真實,我越來越確信他的的確確曾存在過……
我一定要找到小絳存在過的痕跡,我不要小絳就這樣消失掉,我不要他從我的生命中突然消失掉,好像他根本就沒出現過似的!
我安靜的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金聖勳已經去學校上課了,他對我真的很好,好到超乎我想象的温柔,有時候我甚至看着他的眼睛就會想到小絳看我的眼睛的樣子,那種直視的,一點都不迴避的直直地看入你的眼底。
我發誓,我一定要找到小絳存在過的證據。
小絳,你到底跑到哪裏去了呢,你不知道我在這邊很想你的嗎,你究竟到哪裏去了呢。
我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後背上揹包打算去學校找店長,店長是見過小絳的,而且還拼命的糾着我問他是不是我男朋友的,那個時候我還拼命的否認,可是現在,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穿好鞋子,然後帶上我的小揹包趕緊去學校。
我坐的是33路公交車,車上的學生好多,很多都是我們學校下面的民盟職高的學生,清一色的職業高中的校服,男生都是黑色的外套,裏面的衣服是白色的,釦子也是黑色的實心紅色的邊,看上去整一個視覺強烈的衝擊,而寥寥可數的女生也是衣服穿的亂七八糟的,裙子剪的很短很短,而且頭髮也是五顏六色的而且還化着很濃厚的妝。
我等車門開了之後上去的時候整個車子的車廂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都齊刷刷的轉過頭來看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心特別的平靜。
"呦,是貴族高中的小姐呢。"一個橘子頭女生口氣酸溜溜地説。
"看上去還挺有模有樣的麼。"旁邊一個短頭髮的女生説。
"那是,人家可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呢,可是……千金怎麼會來和我們擠車呢。"橘子頭看着我的眼神不知是嫉妒還是羨慕。
"哇……她的頭髮看上去真是柔順呢,肯定做過好幾萬的護理吧。"
"幾萬!我看是幾十萬才是!"
"不如我們上前去打聲招呼吧。"橘子頭不知道安的是什麼心,不過我是不會怕她的。
我挺了挺胸膛,深呼吸了一下,正打算迎接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金惠媛?"有個熟悉的聲音叫我。
"呃?!"在這裏也會遇見熟人嗎?
"哈?白菜頭?你居然也會坐公交車?"是韓閔浩,那小子從一大幫的人羣當中走過來,旁邊的人紛紛給他讓路。
"白,白菜頭?"他居然叫我白菜頭?連金聖勳那小子都不叫我這個稱呼了的呢。
"韓閔浩?"我訥訥的叫出聲,然後突然靈光一閃,"最近你有見到小絳嗎?我到處都找不到他呢……"
"那個中國來的孩子嗎?沒有啊,我也一直沒有看見他呢,怎麼了?"閔浩納悶的撓撓頭,然後有點莫名其妙的問我。
"555!"終於有人還記得小絳,我一激動,就抱住了他,然後眼淚水鼻涕水全往他身上抹。
"喂喂喂,你這是做什麼?!"韓閔浩緊張的把我從他身上拉下來,然後看了看自己身後。
我跟着他的眼睛也看了過去,呃?!小瓏姐?她也坐公交車?而且還沒有穿白金的制服,她身上穿的民盟的制服,但是卻穿得很整齊,沒有那幫女生身上穿的亂七八糟的。
"小,小瓏姐——5555!"我抱住她就放聲大哭,"小瓏姐,你還記得小絳的對不對?!"
"小絳?經常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男生嗎?長的很好看的那個混血兒?"小瓏姐輕輕的拍拍我的背。
"對啊對啊,就是他!我們班級的同學和朋友居然説都沒有那麼一個人!而且還説我為了金聖勳去跳湖爭取和他在一起的幸福!我怎麼可能那麼做的!我喜歡的是小絳啊!"我一邊哭一邊努力讓自己言語表達清楚。
"啊?這怎麼可能啊,他們是集體得了健忘症嗎?"小瓏姐分析着。
"我,我也不知道,明明是有小絳這個人的,可是他們就是説沒有,白金高中裏面的人好象集體被人施了攝魂術似的,口徑都是一致的,連我的父親母親也好象是被人設計成了和他們一樣的口風,我真的快要瘋掉了!"我把鼻涕水和眼淚水由閔浩身上轉移到了小瓏姐身上。
"別急,我們慢慢想辦法,我和閔浩都會幫你的。"她朝韓閔浩看了看,閔浩點了點頭。
"慢慢説,你最後一次見到歐陽同學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恩……好象是前天,恩,昨天……我記不太清楚了,但是我知道是10月27號,因為那天晚上我決定和我們學校蛋糕店的店長去辭職説不做了的,然後……聖勳哥發短消息説在月亮湖邊等我,然後我就去了,接着……"我仔細到的説了當天的事情,因為有些事情説出來真的有點匪夷所思,所以我把聲音壓的低低的,韓閔浩的那幫兄弟們也把我們全部圍了起來,不讓其他的學生聽見我們的話。
"什麼?韓智筱?這怎麼可能?!"我説完了後,韓閔浩驚訝地説。
"什,什麼?就是韓智筱啊,她的名字就叫韓智筱!"我撇了撇嘴。
"智筱不是那樣的女孩!"韓閔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可她就是那麼做了!難道你不相信我嗎?"我突然也火氣大了起來。
"小惠媛,智筱她……智筱他是閔浩的妹妹……"小瓏姐輕輕地拉了拉我,然後對我小聲地説。
"啊?!"我一下子無語了,如果是妹妹的話,我還能説什麼呢,再説……智筱他在那麼多人眼中還是很優秀的好學生的,從小到大一直是那樣,一直是那樣的啊……
"你們不相信就算了!司機停車!我學校到了!"我放開小瓏姐的手,然後從中間的車門下了車。
白金的門衞很驚訝的看着我從公交車上跳下來,然後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走了進去,或許是因為我身上穿着校服的關係,他也沒開口攔我。
我直接向學校的蛋糕店走去,我要向店長問個明白,我要問他是不是還記得有小絳這麼一個人!
蛋糕店
我一進門,便看見一個帥哥在那邊忙來忙去,就是沒看見店長。
"你好,請問蛋糕店的胖胖店長在嗎?"我開口問。
"小惠媛,你不認識我了嗎?"那個帥帥的男生微笑着問我。
"啊?店,店長的聲音!可是不是店長的外表!"我驚訝的嘴巴張的可以吞下一顆鴕鳥蛋了。
"什麼話!這才是我本來的樣子!瞧你那什麼模樣麼,嘴巴張的那麼大小心脱臼哦。"店長還是笑眯眯的。
"可,可是!可是那天晚上你還是很……很……很……"我説不出話來。
"很胖很圓?然後笑起來眼睛都看不見的?"他摸摸我的頭,然後拉着我坐了下來。
"是,是啊,怎麼可能那麼快變成另外一個人?你是魔術師嗎?"我舉起手在他臉上拉了拉,這個觸感……好象是真的哎!
"小惠媛……"店長突然拉住我的手,然後幽幽的叫我。
"嘎?什麼?對了!店長!我今天來找你是來問你,你知道小絳的對不對!"
我見他沒説話,然後拿出手機,翻出幾張他和我合拍的照片翻給他看。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我指着照片上那個金黃頭髮的男生給他看,哦,小絳,真是該感謝我在兩隻手機上都拍了和他的照片,不然小絳的那隻手機沒有了我連他的照片也沒有了説!
"……"店長看着照片沒有説話。
"恩?店長?"我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招了招,"回魂了。"
"小惠媛……有些事情,你就讓它過去吧。"店長突然開口説話。
"啥米?"我有點疑惑地問。
"你忘記他吧。"店長突然抬頭看着我説,"忘記一些重新開始,絳軒……他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你的生命當中的。"
"什麼?!"我一把抓住店長的手,"你知道小絳是存在的是不是!你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是不是?!可是班級的人他們都説沒有這麼一個人的?為什麼?!"
"他……為了救你,跳入湖中去拿那個人偶,他明知道,那個湖水已經被那個陰陽師施了惡毒的奪魂咒,只要跳下去,不死也被奪去了半條命的……"店長摸着我的腦袋幽幽的嘆氣。
(啪——)
我的手機掉在了地上,全身無力的呆掉了。
他説什麼,他的意思是不是小絳已經死了?
小絳為了我,跳入了湖水中,然後中了那個陰陽師惡毒的奪魂咒而死掉了?
是因為我?是因為我!
"你説什麼?"我好半天才緩過氣來,然後失神地問。
"你就當他……已經死了吧。"店長看着我的眼神好熟悉,我好像在拿見過似的。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我突然冒出這麼一段話。
"呵呵,你説呢?"他也看着我,沒有説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一把推開他,然後跑向店外,我要去月亮湖邊,我要去看看那個涼亭,我要去那裏!我發瘋似乎的跑到了湖邊,在跨上涼亭的一瞬間因為身影不穩整個人撲在了涼亭的階梯上。
一陣巨大的衝擊力量將我直接衝撞在地面上,疼的我淚水直接就噴泄而出。
好疼。
好疼!
我不知道是因為疼的是身體,還是心,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眼前一片模糊。
小絳,小絳,你因為我死了嗎?你死了嗎?!
我就這麼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哭的一塌糊塗。
(小惠媛,你臉上有飯粒哦,我幫你吃掉。)然後舌頭捲過我的嘴角。
(小惠媛,你剛睡醒嗎?嘴角有口水的痕跡。)然後拿濕的紙巾温柔地幫我擦着嘴角。
(小惠媛,你的頭髮翹起來了。)拿起一把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梳子輕輕的幫我梳頭,然後還幫我綁很好看的公主頭。
(小惠媛,我牙齒今天突然覺得有點酸呢,這個雞腿放着也可惜了給你吃吧。)夾着一隻剛才打飯的時候食堂大嬸因為貪圖他的美色而打給他的一隻超級大號的雞腿給我吃,然後把我的小雞腿給換了去。
(小惠媛,今天下課的時候我和女生擠來幫你買來了最愛喝的熱可可。)晃動着兩杯看上去已經被擠得不成樣子的被子和被女生抓的不成樣子的衣服站在我面前衝着我笑的天真無瑕。
(小惠媛,這個是我自己織的圍巾,雖然天氣還沒冷,但是你身體比較單薄,晚上出去的時候還是要帶着的。)把一條編織的很漂亮的圍巾給我,然後不好意思的臉紅,因為我是編織白痴所以特別喜歡那條圍巾。
可是,小絳……你就這麼離開了我嗎?
我打開手機一直撥他的號碼,卻一直是關機的,再撥,還是關機的。
小絳……你肯定是去中國養傷了對不對,你馬上就會活蹦亂跳的出現在我面前的對不對?
我難過的想爬起來,卻沒有力氣的,還是這樣躺在地上算了。
突然一雙大手摟住了我的腰,然後一把把我從地上抓了起來。
"惠媛……你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我一回頭,是聖勳哥。
"聖勳哥?聖勳哥!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我抓住他的手臂,然後拼命的搖晃他的身體。
"記得什麼?"他安安靜靜的看着我,停頓了很長時間,然後有點疑惑地問。
"記得那天晚上在這裏發生的事情啊!你難道一點都沒有印象了嗎?"我激動地喊。
"哪天晚上?我記得……"他沉思了一下,"我從來沒有在晚上的時候來月亮湖邊的。"
"從,從來沒有?"我突然變的安靜下來,"你是説……從來沒有?是真的嗎?"
"是真的。"他説的很肯定,眼神竟然是如此的決絕。
"你發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發誓!如果我有在晚上來過這個所謂的月亮湖,叫我不得好……"我捂住了他的嘴,然後淚眼朦朧的看着他,有涼涼的東西從我的眼睛當中傾瀉下來,他竟然如此的不願意説真話嗎?他是有苦衷,還是自私?
"惠媛不哭,一切有我呢……"他輕輕的抱住我,然後動作輕緩的吻去我眼角的淚水。
"555……"我在他懷中哭的很傷心,不知道是在哭自己的傷心還是在哭他的失憶或是在哭小絳的失蹤。
那一晚,我在他懷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當清晨的陽光照耀到我的時候,我是在自己的寢室醒過來的,身上的衣服被我睡的皺巴巴的,我走到洗手間照了下鏡子,眼睛腫的不成樣子了,而且……而且臉也突然間變的很尖的樣子,整個人看上去好象小了一號似的,我已經很久沒有在鏡子裏面好好的看過自己了,今天突然照了一下鏡子,發現自己憔悴了很多。
金惠媛……你是瘦了許多呢,可是,這樣子瘦下來的,你高興嗎?你開心嗎?
我隨用水洗了一下臉,然後用東西隨便綁了一下自己的頭髮,以前都是隨便綁了一下,然後到了教室的時候小絳幫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是現在……他不在了,我變的再漂亮給誰去看?
背起我的小揹包,然後衝下了樓。
我默默的走向食堂去吃早飯,想起以前和小絳一起吃早飯的情景鼻子就一陣發酸,有一次因為鹹鴨蛋太鹹的緣故我一股腦都把蛋白拔到了小絳的碗裏,然後自己吃味道還可以的蛋黃,看着皺着眉頭還是把鹹的要出人命的蛋白吃下去小絳然後偷偷地笑,最後才把大清早在寢室榨的果汁遞給他,然後再看着他臉紅的把果汁喝光。可是現在……我只有一個人。
我打了一份白粥,然後買了一隻鹹鴨蛋,還有一隻菜包。
因為經常和小絳一起吃早飯的緣故,我漸漸喜歡上了吃中國的早餐。
我一口一口的吃着鹹鴨蛋,蛋白依舊是那麼的鹹,可是我的舌頭雖然在抗議,我還是把它整個全部吃了下去,然後吃着吃着就流下了淚,不是我自願的,可是眼淚不受控制的自己要掉下來。
我的淚水全滴到了白粥裏面,然後我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吃着,原來白粥,也是吃出味道來的。
"惠媛?"有個熟悉的聲音叫我。
"啊?"我使勁的擦乾臉上淚水,然後抬頭,哦……原來是副班長呢,"小夏,是你啊……"
"你怎麼了?在哭嗎?是鴨蛋不好吃嗎?"他看着我,有點奇怪地問。
"沒,沒有……"我否認。
"那你幹嗎弄的滿臉都是淚水?難看死了。"他遞過來一張紙巾。
"呃……風吹的……"我接巾,擦了擦眼睛。
"怎麼了?和我説説吧。"小夏擔心的看着我。
"沒,沒什麼……"説出來你也不會懂的。
"説吧……最近我覺得你怪怪的,不光是你,聖勳也怪怪的,你們……出了什麼事情了嗎?"小夏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有點不對勁嗎?"我看着他。
"不對勁?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啊,只是有時候,我覺得好象大腦中有一段記憶不見了似的……"小夏突然説出這麼一段話。
"記憶?不見?你是説記憶不見了似的?你仔細想想,仔細想想啊……"
"仔細想什麼?"班長的聲音突然出現。
"呵呵,小惠媛叫我想一段想不起的記憶……我最近覺得好象有點健忘呢……"小夏摟過班長的腰,然後在他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啊?副班長不是最討厭班長的嗎?!怎麼?!
"什麼啊,你難道不知道小惠媛因為那次事件後説話做事情都有點出格的麼,我們去班級了啦!我都幫你買好了早餐呢,走啦走啦。"班長拉着小夏的手走了,臨走的時候還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幹嗎瞪我?是因為我叫小夏想一些事情的緣故嗎?也就是説……他知道!他知道一些事情?!
那麼就是説……班長的記憶是沒有消失的,他的記憶是還存在的嗎?他是知道小絳存在的嗎?可是他為什麼不説?是誰答應了他什麼條件,然後他才會什麼都不説的嗎?
這個世界究竟變成什麼樣子了!
我一推白粥,再也吃不下去了,雖然只是吃了幾口,但是覺得心中總有什麼東西堵着似的,悶得慌,難過的很。
我走到了教室,習慣性的看向那個位置……小絳的位置上坐的是聖勳哥,我慢慢的走了過去,然後一聲不吭的坐了下去。
"惠媛,早飯吃了嗎?"聖勳哥關心的問,然後拿出一個小盒子。
"吃了。"我小聲的回答,我怕我説的大聲點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這樣啊……那,再吃點?"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已經很飽了。"我推開他的盒子。
"呃……那好吧。"説完,他把盒子拿了過去,然後自己開始吃了起來。
我用眼角瞄了瞄他的盒子……呃?白粥?他打的早點也是白粥嗎?為了我?
我趴在桌上,然後把臉埋進了手裏面。
"惠媛?你怎麼了?"聖勳哥突然關心的問我。
"沒怎麼,昨晚睡的不舒服,現在有點困……"我無力的回答。
"呃……那你睡一會吧……彆着涼了。"他脱下衣服披在我的身上。
"……"我沒有出聲,不知怎麼,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想哭的感覺。
他可能不知道,我現在的表情,以為我是真的困了。
(小惠媛,別冷着了,在圖書館看書的時候可不能這個樣子趴在桌子上流口水的。)小絳小聲地説,我故意裝睡覺不理他,然後他脱下衣服蓋在我身上。
等我睡了好長時間後,然後小絳輕輕地叫的我幾聲,我故意不回答他,結果最後他無奈的揹着我回了寢室。
一想起這些,我的眼淚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因為不想讓其他的人聽見我在哭泣的聲音,我忍住哭聲,第一次不出聲的流淚。
真是一種,難受到死的感覺。
"老師,惠媛身體不舒服,我送她去保健室。"突然,聖勳哥的聲音響起,然後他就抱起我向門口跑去。
他抱着我跑出了教室的門口,卻沒有向保健室走去。
而且是一步一步的走下了階梯。
"你,你這是?"我捂着自己的臉,然後含糊地問。
"你哭的這麼傷心……我會心疼的。"聖勳哥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讓我突然很心安的感覺,為什麼呢?是因為他是我哥的感覺嗎?還是,我一直是把他當成我哥的,一直是倚賴着他的?
"對,對不起……"我為什麼要説對不起啊……
"我喜歡你。"他認真地説。
"可是,可是你是我哥……"我回答他。
"我不是……從來就不是,我是你大伯的養子,我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他看着我,直直的看着我。
"不對!那是那個陰陽師對你們動了手腳!他給你們輸入了錯誤的記憶!你是,老爸老媽也是,小夏也是,班級裏其他的同學也是!"我激動地説。
"你錯了……我其實,昨天晚上把你送回寢室後,我回到月亮湖邊,整整坐了一夜……然後,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什麼東西……"他把我放下來,這裏是?
"還記得嗎?很小的時候……然後那個時候你剛學會走路,由你爸爸抱着和你大伯來孤兒院的時候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眼睛,因為院長讓我表現的好一點好讓金家收養我,我本來想胡亂表現的超差好讓別人不敢收養我……"他的手輕輕觸上我的臉頰,暖暖聲的説,"可是你……居然在窗户外邊開心地朝我笑了,然後大聲地叫着(哥,哥……),我一下子覺得,和你在一起,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呢……"
"……"我怎麼不記得了?
"你五歲生日的時候,整個家族為你舉行生日聚會,你當着大家的面説,我最喜歡的是聖勳哥!你知道……我那個時候是什麼心情嗎?"他握緊我的手,緊緊的,緊緊的……
"什麼……心情……"我遲鈍的開口問。
"我要用我的一生,去保護你!那個時候……我一直以為,自己一直把你當作妹妹,當作最深愛的妹妹……"
"是麼……"
"後來……你慢慢長大,你變了,變的離我越來越遠,而且好象很討厭我,忽略我……然後,我就聯合其他家的小孩,一直捉弄你……可是那樣做,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啊。"
"……"這些事情我倒是有印象。
"我漸漸的發現自己……不再把你當作妹妹,"他拉起我的手,往月亮湖走去,"我想把你緊緊的抱在懷裏……只想緊緊地用情人的心情,而不是用哥的懷抱!"
"聖勳哥!"我有點害怕的叫他的名字。
"歐陽絳軒的出現,讓我徹底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即使沒有血緣關係,我們也是兄妹!"他把我拉到了湖邊,"既然那樣的話,我何不重新洗刷了他們記憶,那個人消失的話,我不是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嗎!"
"你説什麼?"我有點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他真的恢復記憶了?
"我喜歡你,惠媛!"聖勳哥看着我的眼睛,平靜地説出了他內心的話。
"哥!"我大聲的叫他的稱呼。
"我們不是兄妹,我們也不會是兄妹!"他拉着我的手,力氣大的有點嚇人。
"可是,可是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親哥哥啊!"是哥哥吧,我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哥哥的吧。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做你的兄長!我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他説的很認真,一點都沒有瘋狂的眼神,所以我確定他的理智是清醒的。
"所以你就,和那幫人聯合起來殺了我的小絳嗎?"我冷冷地説。
"殺了他?我沒有!"他大聲地吼我。
"那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連班級裏的同學都記得不了小絳的存在!連我的爸爸媽媽都都你們洗腦了嗎!"我也大聲的吼了過去。
"呵呵,那不是他做的……"店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啊?"我一轉頭,看見他從湖面上向我走來,驚訝的眼睛都快掉了下來,然後我左右搖晃着頭看,難道這樣不會讓別的學生看見嗎?
"你放心,我有佈下結界的,別人看不見的。"店長温柔的笑。
"店,店長你剛才説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一直冤枉了聖勳哥嗎?
"那些事情不是他做的,也不是出於他的本意……只是那個陰陽師太惡毒,叫了整整十個高手來對付歐陽絳軒,即使他不跳入湖水中,也難逃此劫。"
"什麼?"
"那個陰陽師的家族和歐陽他們家族一直是死對頭,這次因為是陰陽師的妹妹為了歐陽家的傳人而自殺更讓他們堅定了謀殺歐陽絳軒的決心。"店長從湖面走到了涼亭,然後輕輕的坐了下來。
"可,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這件事根本就和你沒關係,只是韓智筱那個女孩子的嫉妒心和虛榮心順便推波助瀾了一下而已,讓他們更加順利的完成的圍殺任務。"
"圍,圍殺?"小絳還有生存的機會嗎?
"你不記得韓智筱了嗎,她和歐陽絳軒、金聖勳曾經是一個孤兒院的,那是一個多麼可憐的女孩子啊……"店長輕輕的嘆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啊?!"我聲音顫抖地問,"小,小絳他,死了嗎?"
"死了……"他低着頭,輕輕的説。
"死,死了?"我訥訥的重複着他的話,"這,這不可能……"
"我親眼看見的……他的血,染紅了整個湖面……"店長輕緩的説着,"歐陽家的傳人,是歐陽年輕一輩中靈氣最旺盛的一個,歐陽絳軒的靈氣都擴散了,直到最後都察覺不到他存活的氣了,他的屍體,是我親自從湖底撈上來的。"
"湖底……撈上來的?"我眼神渙散的盯着店長。
"是的……然後交給了歐陽家的保鏢,歐陽絳軒的確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十個高手都被他重傷得動彈不了,若不是被困在湖中,他定能把那十個人一擊必殺。"店長輕輕地嘆了氣。
"是嗎?"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直不説話的金聖勳。
"忘記他吧,你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學道之人,是不能動凡心的,如果動了凡心……"店長看着我,幽幽地説,"輕者道力盡毀,重者喪失生命。"
"是我害了他……"我輕輕的説,淚水,已經沒有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哭幹了還是心痛的已經麻木掉了,總之,我的淚水,已經不會從我的眼睛裏流下來了。
"小惠媛……忘記他,對你以後的生活……是好的。"店長輕輕地摸着我的頭,然後念着一竄竄我聽不懂的語言。
"你想做什麼?"我掙扎着,想要扳開他的手。
聖勳哥抱住了我。
緊緊的用他的身體抱住了我,然後我的意識漸漸迷糊。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然後沉沉地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