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涼爽的午後,火影帶著符音悠閒地喝下午茶。
「下午茶應該喝杯英式紅茶或是卡布奇諾才夠氣氛,可是我只能喝這種不純的果汁,好痛苦喔!」符音盯著火影面前那杯香濃的咖啡猛吞口水。
「還有五個月就能解禁了,忍耐。」他悠哉地品味著咖啡。
「分我喝一口好不好?一口就好了。」她可憐兮兮地央求。
「一滴都不行。」他鐵面無私。
符音失望地嘟起嘴,認命地喝她那杯難喝的柳橙汁。
「喂,看一下隔壁桌,那個男人長得帥不帥?」
「天哪,帥到不行──」
「好象我弟在玩的電玩遊戲男主角喔!」
「我覺得超像鄭問在電玩三國志裡面畫的那個周瑜,仔細看,很像厚!」
「真的很像耶!」
符音聽見隔壁桌的四個女孩子,用狂熱的口吻讚歎著,知道她們談論的對象是火影,唇角不禁浮起一絲驕傲的微笑。
「火影,她們在偷看你喔!」她喜孜孜地對他說。「等一下陪我去買鄭問的三國志電玩,我要看裡面的周瑜到底跟你有多像?」
火影皺起眉頭,擺出「你有夠無聊」的表情。
他看見隔壁桌四個女孩子一邊說笑一邊偷瞄他,她們身上穿著緊得不能再緊的T恤,輕鬆暢快地笑談電影、小說、男生和男朋友,恣意揮灑她們耀眼的青春。
他注意到符音一邊咬著吸管,一邊望著歡樂忘形的她們出神。
「你和她們一樣都是七年級生,可是她們忙著談戀愛,交男朋友,而你卻已經要當媽媽了,我一直很奇怪,你為什麼會做這樣的選擇?」火影忍不住問。
符音把臉轉向他,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也許是比她們早經歷過死亡吧,當我預感自己的生命可能只有平常人的一豐長以後,自然而然就想把對我而言沒有意義的事情一一從生命中刪除掉,好空出更多時間來做我真正想做、而且會讓我幸福快樂的事。」
火影在聽到她說「生命可能只有平常人的一半長」的話時,整個人好象突然被躲在暗處的狙擊者冒出來狠擊了一下。
初次聽她這麼說時,他對她的憐惜大過於其它情緒,但是經過這段和符音朝夕相處的日子,猛一正面迎擊這句話,竟覺得痛徹心肺,痛楚的感覺不知何時起早已取代對她的憐惜了。
「你沒有談過戀愛就忙著當媽媽,不覺得很可惜嗎?」他半開玩笑似地說,一種無形的恐懼已經悄悄揪緊他的心。
「不會呀,先當媽媽以後才開始談戀愛這也很棒啊,我覺得一點也不晚。」她很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覺得自己比正在談曖昧不明戀愛的女孩子們幸運多了。
火影的手機忽然響起,他看了來電顯示,便按下通話鍵。
「阿金,都處理好了嗎?……不用拍照了,我難道信不過你?好,就這樣了,拜拜!」
「什麼事?」符音好奇地問。
「沒什麼,說了你也不懂。」他才不想告訴她,他要以前幫裡的兄弟去把李明洋的座車車窗全部砸爛,免得招來天性良善的她一陣好罵。
那個李明洋口無遮攔,洩漏他的秘密就算了,還敢給符音一頓氣受,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是他在混幫派時的一貫作風,現在的他已經收斂很多了,如果是認識符音以前的他,被砸爛的可能是李明洋的兩條腿。
「喂,寶寶踢了我一下耶!」符音摸著微微鼓起的小腹,驚喜地叫出聲。「還在亂踢喔,你要不要來摸一摸?快點,不然寶寶等一下又睡著了!」她興奮地拉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小腹上,也不管是在大庭廣眾前,就旁若無人地享受起生命給她帶來的喜悅。
火影被她開心的情緒感染,忘形地感受和寶寶之間的親密互動,他沒有符音幸運,可以隨時感受得到胎動,每次都要符音驚喜地提醒他「寶寶動了」,他才有可能偶爾成功感覺到一次。
「寶寶愈來愈大了,我現在要換穿寬一點的洋裝,不然肚子這邊都繃繃的,你等一下陪我去買好不好?」她握著他的手,手指與他戀戀交纏。
「好啊。」他的十指緊緊與她交握。「這附近就有一家百貨公司,順便去把所有的育嬰用品一次買齊。」
兩人離開咖啡廳,慢慢散步到百貨公司,一路閒聊。
「等一下還要陪我去買內衣喔,我現在的胸部愈脹愈大了,原來的內衣包都包不住,不買新的不行了,沒想到我的胸部也能長到C罩杯那麼大耶。」她倚偎在他的身側,每走一步,柔軟豐滿的胸部就會輕輕掃過他的手臂。
火影模糊地倒怞一口氣,自從讓符音懷孕的那次之後,他整整禁慾了六個多月,現在她短短的幾句話就讓他的慾望勃發。
「拜託你,現在我們在大馬路上,不要盡說一些挑逗我的話好不好?」老天,他覺得很不妙,褲子漸漸繃緊了。
符音的臉微微一紅,嬌嗔地瞪他一眼。
「誰挑逗你了,我是認真的。」
「我也不是開玩笑的好不好,禁慾太久了,一經挑逗就不受控制,慾火狂燒,現在怎麼辦?你要負責滅火。」他比她更認真,眼中的慾望清清楚楚。
「什麼嘛──」她的臉紅到了耳根,不敢相信他在大街上就這麼大剌剌地討論起「那件事」。「要滅火……可不可以等我們買完東西回家以後再滅?」
她嫣紅的臉蛋和羞赧的嬌態,讓他漸漸失控的慾望瞬間延燒成燎原大火。
「你覺得大火燒起來的時候,有辦法等那麼久嗎?那是會死人的。」他咬牙切齒到了近乎猙獰的地步。
「那你要我怎麼做嘛?」她燥紅的臉幾乎埋進他胸口,抬不起來。
火影低頭嗅著她的髮香,她的耳朵紅得像要滴血,可愛得好想一口咬下去。
「凱悅就在前面。」他在她耳畔沙啞低喃。
酥麻的顫慄感從她敏感的耳垂竄向四肢百骸,她雙膝一陣虛軟,差點撐不住自己。
「好吧,我不想你死於慾火焚身。」她噗哧一聲笑出來,臉紅得像顆西紅柿。
火影二話不說,拉著她往反方向的凱悅走。
「先說好、先說好,你不可以太粗魯,不能太用力,也不能太快,如果寶寶出什麼狀況,我不會原諒你喔!」
現在承諾什麼都是多餘,火影只想先做了再說。
後來,在凱悅飯店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火影以行動證明,他可以很溫柔很溫柔,不會太快,也不會太用力地,一次又一次將她這個純潔善良的小天使帶上天堂。
「是女兒耶,我以為會是兒子,怎麼會是女兒呢……」
從做完產前檢查,走出醫院,坐上車,符音一直不斷重複著這個疑惑。
「很好啊,我比較喜歡女兒。」火影知道符音心中潛藏的恐懼,她害怕她的女兒將來會不會也和外婆、兩個阿姨有相同的命運。
「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她終於接受這個事實,並決心與命運對抗到底。
「我相信你會。」他扶著方向盤,低啞地說。「我也會好好照顧你。」
符音感動地露出幸福的微笑,她相信火影,當他開口說要照顧她那一刻起,他就真的做到了他的承諾,盡其所能給她最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呵護,讓她和寶寶都倍感幸福。
「跟你在一起,我慢慢忘記害怕的感覺了。」她深深凝望著他專注開車的側臉。「如果我真的逃不開命運的捉弄,為了寶寶、為了你,我就會有堅強的意志力,讓自己努力活下去,我對未來還是充滿希望的,相信有你們在我身邊,我就可以戰勝一切。」
火影怔了怔,一股哀慼爬上心頭,愈來愈在乎她,就愈來愈無法正視這個潛在的危機。
「等你把寶寶生下來以後,我們就立刻結婚。」他驟然脫口說出某個轉瞬間作出來的決定。
「火影?你是說真的?」太意外了,她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真的。」他沒有半點猶疑,認真地說。
「怎麼突然……」她的眼淚驀地滴下,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住在一起有半年了吧?」他溫柔地一笑。「我喜歡跟你搶棉被、搶廁所、搶電視的感覺,試婚這半年以來,我們沒有因為搶哪一件東西而吵過架,這種感覺還不錯,如果有一天,你不再跟我分享同一件東西,我可能會覺得人生乏味而受不了,所以乾脆結婚好了。」
「你知道嗎?」符音含淚笑起來。「你給了我最棒的生日禮物。」
「妳生日?」他嚇一跳。
「嗯,今天,二十歲生日。」她揚起睫,眸光清亮地。
火影很懊惱自己居然沒有留意,他驀地改變行車方向,往復興北路駛去。
「你做什麼?」
「去妳一直很想去吃的那家『陶板屋』。」
符音怞口氣,倏地,淚水滾滾流下面頰,她抱著面紙,拚命擦拭眼淚。
「拜託,再哭下去鼻子會腫成像蓮霧一樣,要我看著你的蓮霧鼻吃美食大餐,會不會太破壞氣氛了?」
火影成功把她逗笑了。
「人家是在感動耶!」她嬌嗔抗議。
「去陶板屋吃個東西也能讓你感動成這樣,那廚師真是功不可沒。」他嚴肅地點頭讚歎。
「喂!你很煩耶──」她開始捶他。
「這位熱愛生命的孕婦,你怎麼能對我動粗呢,請你千萬不要忘記從前對我的諄諄教誨喔!」他故意矯柔造作地說。
符音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在「陶板屋」用餐這一夜,符音的臉頰一直漾著緋紅,雙眸燦亮燦亮地,彷彿嚐到的是這一生最甜美的幸福滋味。
情緒熱烈高昂的兩個人,完全沒有注意到昏暗的餐廳一角,有兩雙眼睛從他們用餐開始到結束都一直盯著他們,甚至在他們走出餐廳,開車回大臺北華城時,那兩雙眼睛都依然尾隨在後。
夜裡,符音因呼吸困難而醒過來,懷孕後期,她覺得胃部以上都受到擠壓,躺下來就覺得呼吸困難,大大的肚子讓她左躺也不是,右躺也不是,很難舒舒服服地睡好覺。
尤其在接近預產期時,她必須每天小心翼翼計算胎動,因為這段時期胎兒的手腳很會動來動去,有時候一不小心就會讓臍帶繞頸而發生危險。
符音慢慢下床,不驚動熟睡的火影,到廚房倒了杯溫水喝。
喝完後,她慢慢走回房間,突然覺得肚子收縮了一下,她扶著牆壁站住,等著那一陣收縮的悶痛過去,這段時間都是這樣,愈接近預產期,子宮的收縮就會愈頻繁。
過了五分鐘左右,她又感覺到一陣猛烈的收縮,她開始覺得不對勁了,立刻躺到沙發上,計算子宮收縮的頻率。
突然間,她感到下腹一陣悶痛,然後,有溼溼熱熱的液體從身下流了出來,她驚慌察看,竟然是鮮血!
「火影!火影!」她駭然失措地大喊。
火影跌跌撞撞地從房間衝出來,看見她蒼白的臉色,頓時一陣心驚肉跳。
「你要生了嗎?」他小心翼翼地摟住她。
「不知道,預產期還沒有到,可是我出血了!」她嚇得不知所措。
「先去醫院看看再說。」
他迅速換好衣服,到車庫把車開出來,然後抱著她上車,一路平穩飛快地飆到醫院急診室。
經過這段時間的折騰,符音已經明顯有了陣痛的跡象。
剛開始的痛,就好象經期那種不適,很規律地五分鐘痛一次,這時候符音尚能忍耐,但是接下來疼痛愈來愈劇烈、愈來愈頻密,完全超出她身體所能承受的那種痛楚,她無法控制地咬枕頭、抓床單,冷汗狂傾,溼透了全身。
「火影,你不要離開、不要離開……」她在一波陣痛的幾秒空檔中抓住他的手,虛弱得連說話都沒有力氣。
「我不離開,你放心,要勇敢一點,加油!」火影無法幫她痛,心疼得不得了,不斷喂她水喝,替她擦拭汗水,除了做這些,他什麼忙都幫不了。
就這標持續陣痛了五個小時,在符音最後一絲力氣耗竭時,他們終於聽見護士宣佈──看見寶寶的頭髮了!
接著,符音被推進了產房,在火影鬆開她手的那一刻,她突然回想起那一年自己一個人被推進手術室時的恐懼,驚駭得幾乎要窒息。
一看見熟悉的醫生,她就像看見救星,立刻發出求援。
「醫生,快救我!我快要死了!」
醫生呵呵大笑。
「放心,你不會死啦,來,我來幫你一把,我叫你用力就用力喔!」
符音早已經意識模糊了,到了這關鍵的最後一刻,她凝聚體內剩餘的力量,聽醫生的命令。
「來,用力!」醫生低喝。
她咬牙奮力一推。
「很好,寶寶半個身體出來了,再來一次喔!一、二、用力!」
她儘量使出全力,在醫生的幫助下,寶寶終於順利滑出她體內,一瞬間,所有因子宮收縮而產生的痛楚全部蒸發消失了。
好奇異的感覺,寶寶一生下來,就把她所有的痛楚都帶走,她筋疲力竭,彷彿自己正化作羽毛般慢慢地飛出去。
她無力睜開眼睛,但清楚聽見了微弱纖細的哭聲,她緩緩轉過頭,看見兩名護士小姐正在快速將寶寶擦拭乾淨。
「果然是女生,哭聲好秀氣唷!」
「2770公克,是今天最小的BABY耶!」
護士小姐一邊跟符音說話,一邊把寶寶嚴密包裹好,然後抱到她身邊來。
符音抬起手輕輕撫摸她的面頰,還有她小小的、柔軟的小手,感動的情緒化成一道酸楚熱流衝進鼻樑,潤溼了眼眶,她貪婪地盯著她紅撲撲的小臉蛋,深深記住這刻骨銘心的一刻。
她感謝上帝,讓她擁有了一個此生不變的真愛。
她放心地沉沉睡去,在夢裡,有一座好美麗好美麗的花園,她牽著一個小女娃的手,愉快地在花園裡飛舞著。
符音幽幽醒來,看見自己躺在病床上,火影就坐在床沿溫柔地握住她的手。
「你看到寶寶了嗎?」她聲音依然虛弱。
「看到了。」他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護士讓我把她推到育嬰室去,一路上,她的眼睛都一直看著我,眨都沒有眨一下。」
「真的?」她格格笑起來。「一定是你在幻想,剛出生的嬰兒是個大近視,根本什麼也看不見,怎麼可能一直盯著你看?」
「是真的,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經歷過親眼目睹符音生產的過程,再看見小小的、嬌軟的小娃娃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一股強烈豐沛的情感倏忽而來,漲滿在他的心口,強烈得令他發痛。
很小的時候,他曾經在某一本書中看過一句話,「真愛,是愛到痛為止的」,當時他無法體會,而現在是完完全全、深深切切地體會到了。
「你覺得寶寶漂亮嗎?」她溫柔微笑。
「當然漂亮,像天使一樣。」那還用問。
「每一個BABY在他父母眼中都是最獨一無二的,連你也不例外。」符音輕笑起來。
「我們的寶寶本來就獨一無二,育嬰室裡有幾十個娃娃,就她長得最秀氣漂亮,不過她的體重也是最輕的。」
「對呀,我有聽見護士說。」
「明天護士小姐會把寶寶送過來讓你餵奶,總之,你要把她喂胖一點。」
「嗯。」
深夜的病房內,迎接新生命的興奮和喜悅尚未在兩個新手爸媽心中沉澱下來,兩人嘰嘰咕咕地聊個沒完,一直聊到天快亮才睡著。
早上九點左右,他們聽見走廊傳來推車和嬰兒啼哭的聲音,立刻起床等著迎接寶寶,沒想到等了半天,走廊上已沒有了聲音,他們的寶寶卻還沒有送過來。
火影覺得不對勁,立刻衝到育嬰室找護士問清楚,想不到護士竟一頭霧水地看著他,說:「符音的BABY,不是你們接過去的嗎?」
火影一聽,臉色大變。
「是誰接走的?你記得嗎?」他氣得大吼。
「是、是……一個婆婆,她說是BABY的奶奶……」護士嚇傻了。
火影震愕極了,會有可能是他媽媽嗎?
剛剛才抱走,應該沒有走多遠,他立刻轉身衝進電梯,火速奔到一樓大廳!
果然,他看見母親抱著寶寶,和一個菲傭站在大門口等著司機來接,他萬萬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居然會做出偷抱孫女的事情來!
他偷偷走到她們身後,驚望著母親半白的頭髮,低低喊了聲。
「媽!」
火夫人猝然抬頭,下意識地將寶寶緊緊摟在懷裡,揚高下巴準備迎戰般地死死盯住火影。
「你不回家沒關係,這孩子我一定要帶走,我要讓我的孫子認祖歸宗,不能白白讓出一份火氏遺產給她們!」她奮力咆哮著,彷彿唯有這樣,才能壓倒兒子的氣勢。
「遺產?」他的心一寒。「爸死了?」
「還沒有,不過也快了,他死你可就稱心如意了吧!」她聲嘶力竭地吼叫,神情暴怒憤恨。
火影不想跟母親在眾目睽睽之下翻火家的陳年舊帳,他忍耐地說:「媽,你把孩子還給我,這個孩子你就算帶回火家,火家的人也不會承認她的,就好象她們根本不承認我一樣,你難道還不能覺悟嗎?」
「你還有臉跟我說這些,都是你不孝,才會害得我在火家沒有立足之地,都是你……」她氣得發抖,尖銳的聲音刺得火影耳膜發疼。
「媽,我早就要你離開火家,也早就告訴過你我會照顧你,可是你偏不聽,偏要這樣執迷不悟,偏要去爭人傢什麼家產,你活得那麼痛苦幹什麼!」他無法忍耐,氣憤地頂回去。
「那有一份是我們的,憑什麼要讓給人家!」她滿心都膨脹著憤憤不平的怨怒。「我苦了那麼多年為了什麼,我不甘心哪!」
被她抱在懷中的小女娃似乎受了驚,忍不住嚎啕大哭。
「把我女兒還給我!」
符音怒不可遏地衝向他們。
火影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符音,像提著寶劍捍衛家人的女神,眸中怒火熊熊,毫不遲疑地燒向偷走她寶貝的仇人。
「你不過是我們火家的媳婦,敢這麼對婆婆說話,誰借你膽子了,啊?!」火夫人指著符音的鼻子破口大罵。
「在我眼裡你只是一個小偷,把我女兒還給我!」她伸長手臂就要去搶。
「你敢罵我小偷!」火夫人氣得尖叫。「這孩子是火家的人,我是他奶奶,你竟敢說我是小偷!」
「我再說一次,把我女兒還給我,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符音一步一步走向她,聲音字字鏗鏘,像冰塊撞擊,震得人不由自主發寒。
火影無法置信眼前這個出言恐嚇的女子,會是他所習慣的那個柔弱的符音。
「等一下,女兒?這是個女孩子?」火夫人低下頭怔愕地看著寶寶,好象在確認什麼。
火影趁母親閃神的一瞬,強硬地將寶寶從她懷裡奪回來,符音立刻奔過來,緊緊地將孩子摟在懷裡。
「媽,這確實是個女孩子,你別再妄想要她去認祖歸宗了,火家的人不會理你的,你就認命不行嗎?」這些話,他勸過母親幾百次了,只能無奈地再勸一次。
「我這樣還不叫認命嗎?我不認命早就離開火家了!我生你沒有用啦,只會在背後扯我後腿,我怎麼這麼苦命,會生出你這種沒用的兒子啊!」她歇斯底里地哭叫起來。
看著母親在他面前重複著相同的戲碼,熟悉的憎厭感又陰鬱地掩了上來,以前的舊傷因為母親的出現,又被狠狠撕裂了一道口,就因為傷他的人是自己的母親,他只能自己恬傷口,不能反擊。
看著火家的司機開車過來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們,他輕輕將符音攬進懷裡,冷冷地吩咐司機和菲傭。
「送夫人回去。」
他不再回頭看他們,堅定地帶著符音和寶寶走回病房。
「你看到我其中一個家人了。」他冷淡而嫌惡地說。
「嗯。」符音點點頭,明白火影從小到大都沒有得到過那種無私真誠的母愛,她終於讀懂了留在他心中的那道傷痕烙印。
「現在最重要的是──」她溫柔地仰望他「真誠地說:「我們是一家人。」
火影笑了笑,他不願童年所受的傷害汙染未來的人生,那麼多年來糾纏著他的痛恨終於鬆手了。
「先把寶寶餵飽吧。」
珍惜所愛的人才是未來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