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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義務與權利,

    應該如何劃分,

    交付的東西,

    可以是全部。

    他的眼睛,她彷彿每多看一次,就會多淪陷一分。那雙平靜得幾乎沒有任何起伏的眸子,卻會偶爾地泛起着一絲漣漪。

    就是那絲漣漪,讓她不可自拔。

    愛,原來可以陷得那麼深。這在以前,她是根本沒有想過的。

    不過——他接受她了嗎?從來沒有對她説過愛,甚至連喜歡都不曾説過。但是她童雪影,卻是他尹天博的女朋友。

    也許,她該慶幸,生平第一次喜歡上的人,就可以與之順利交往。又有多少人能夠得到這樣的機會呢?所以……她該知足了,不是嗎?

    交往一個月,童雪影已經常常到尹天博所買的公寓中走動了。當然,每次去免不了大包小包地買上一大堆東西。

    黃金地段的高級公寓,尹天博並沒有和他的親人住在一起,而是單獨一個人住在公寓。200平方米的公寓,他一個人住寬敞得要死。

    然後她發現,他原來很懶,是懶得可以讓人唾棄的那種。例如,他家的冰箱永遠都只是擺設用品,裏面空蕩蕩的,空到連一瓶飲料一個雞蛋都沒有。

    他從不會在外面買任何的食物類回家,理由很簡單,因為他不會做,也懶得吃。只要沒有人去管他,他是那種回到家後就懶得再繼續動一下的人,即使餓得半死,他也不會考慮出門買吃的。

    他很愛乾淨,不過他的乾淨是歸咎於他的懶。因為他很懶得動,所以基本不會給房間製造什麼髒亂。況且每個星期的二、四兩天都會有鐘點傭人到他家來進行一下打掃。

    他也不會喝酒,家裏只有一大桶的純淨水。據他説,他的酒量很爛,爛到那種一杯就可以醉倒。雖然她的酒量也不太好,但是她絕對不會一杯就倒。

    “天博,等會你下班了就直接回家,我到你家做晚飯。”童雪影拿出手機,打着她的愛心電話。

    “嗯。”他在電話的那一頭應道。

    於是談話結束,兩人掛線。

    他不是那種會對着手機電話聊上N個小時的男人,或者該説在交往的這一個月內,10次電話聯繫中,肯定有9次都是她打給他,交代一些拉拉雜雜的事情。他真的是很“聽話”。或者用“聽話”來形容有些不太恰當,但是卻又一下子找不到別的形容詞。基本上她説的事情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他都會無異議地同意。對於約會見面或者她交代的事情,他都會很守約做到,從來沒有爽約過。

    “雪影,你又要去你男朋友家做晚飯了?”張雅月走了過來問道,剛才的手機對話顯然已經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啊。”童雪影點點頭,瞥了眼手腕上的手錶。今天難得公司裏沒有人交代她多餘的工作,所以等會她也能準時下班。

    傍晚5點半的時候,童雪影已經大包小包地拎着購物袋走進了尹天博的家,“快幫忙把這些東西放進冰箱。”她催促着坐在沙發上看原文書的他。

    “其實你用不着買那麼多。”尹天博合上手中的書,緩緩地站起身來,接過童雪影手中的購物袋。

    “超市今天特價,所以多買了點。牛奶、香腸、雞蛋放在冰箱的上層,水餃、湯糰、貢丸放在速凍箱裏,兩盒茶葉放在茶几的茶盤上,面紙放在櫃子上……”她開始指揮着,他則按着她的指揮一樣樣地放。

    “我去廚房做飯菜,你先看會電視。”她説着,人已經閃進了廚房,捲起了袖子熟練地淘起了米。

    因為兩人以前都是單獨吃晚飯,所以她乾脆就把兩人的晚飯並在一起,買好了菜到他家來燒,也省得他家的廚房純當擺設。

    當然,他和她也不是沒有出去吃過,但是一來,出去吃飯浪費精力,二來也浪費錢,尤其是他有次帶她去香格里拉吃了一頓。那一頓的價格,激得她差點沒當場發下這輩子再也不靠近香格里拉半步的毒誓。

    電視機裏的聲音從客廳穿到了廚房,童雪影知道尹天博已經乖乖地聽她的話,在看電視了。不過她真懷疑,他究竟能不能看得進去。

    到現在為止,她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東西是他感興趣的。他總是那樣平平淡淡的,真懷疑,他的這種101號的表情在捱上司的責罵時,會怎麼樣?依舊還是這副表情嗎?或者如普通人一樣點頭哈腰。

    米放進了電飯鍋,童雪影開始燒菜。在大學時,她曾經在餐館裏打過工,因此也向餐館的師傅學過手藝。雖然稱不上大廚,但是總體還説還是不錯的。

    “怎麼樣?好吃嗎?”抬眼望着坐在方桌對面的尹天博,童雪影有些期待地問道。

    “不知道。”依然是千篇一律的回答。

    算了,答案雖不滿意但可以接受。

    “你最近工作怎麼樣?忙嗎?”她扯着話題聊道。

    “不會很忙。”尹天博扒着飯,搖了搖頭回答道。

    “可是你每天都準時下班回家,難道公司裏沒有應酬嗎?”他説過他在公司的工作是負責文件協商之類的。就她所知,這類工作往往都需要額外的應酬,例如去酒吧或者參加宴會等等。但是從他們交往到現在,從沒見他有這類狀況。

    “我並不是喜歡應酬的人,一般情況下秘書都會幫我推掉或者是找人代替。”他不甚在意地回答道。既然他與她是男女朋友,那麼彼此之間自然多了層束縛。每天按照她的話去做,是他的義務吧。

    嘎?不喜歡?當員工的還有不喜歡可言?真是懷疑他的老闆怎麼到現在都沒炒他魷魚,“你不去參加一些必要的應酬,不怕會對你的工作產生不利的影響嗎?”

    他抿了抿唇,沒有答話。

    “怎麼了?”她奇怪地看着他的反應。

    他微挑了一下眉,“你剛才説話的語氣很像華姐,他希望我能多參加些應酬,但是雙蘭卻對此很反感。”

    雙蘭?又是一個新聽到的人名,“雙蘭是誰?你朋友嗎?”

    “不是,我表姑姑的女兒。”

    “你還有表姑姑?”

    “嗯。”

    “那你父母呢?”她這才想起來他似乎從來沒有提起過他的父母。

    一陣沉默,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抿了抿豔紅的雙唇,“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父母的。”

    “你的意思是説……”她的話,頓住在他的雙手之下,他已經擺出了STOP的姿勢。

    “不要問,我也不想答。”因為話題會觸及禁忌,一個他寧可永遠也不知道的禁忌。

    “好吧,我不問了。”她自動妥協道,同時夾了一塊雞肉放進他的碗裏,“多吃點,你太瘦了點。”她曾幫他換過衣服,西裝之下他的身材雖然比非洲饑民要好上些,但也足以列為營養不良的那種類型。

    對於他,她真的瞭解得好少。如今她所面對的人,依然是包裹着層層秘密。但是,這又何妨呢,她愛他,不是嗎?而她亦會如奶奶所説的,堅持這份愛。

    尹天博抬起頭,眨了眨睫毛盯着她,“你不喜歡我瘦?”

    “我只是覺得你胖點會更好看些。”童雪影瞥了眼他削瘦的身材道。

    “那樣你就會更愛我嗎?”沙啞的聲音,帶着毫不掩飾的視線,直直地投射在童雪影的臉上。

    這……這怎麼都不像是個32歲的男人説出來的話吧,她有時候真的有種他比她小的錯覺。

    “會嗎?”他再次地問道。

    “會。”她如是回答着。心又一次地被他迷惑着。

    “去洗碗。”用腳踢了踢尹天博的小肚腿,童雪影下達着任務。

    一個月下來,基本都混熟了。為了避免他時常發呆以至於未老就先得上老年痴呆症,所以她常常會吩咐他做些簡單的家務,以此作為調節。

    “好。”高大的身子站了起來,開始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童雪影走到沙發旁,雙腿盤膝地坐在純白色的地毯上,拿起了電視遙控按下了開關。廚房裏傳來了水聲,想必他已經在認真地洗了。

    真好,她把頭靠在沙發的坐墊上,享受地聽着水聲。真是奇怪,他明明就如同一個木偶般,她説什麼,他做什麼,沒有所謂的感情也沒有任何的情緒發泄,但是她卻覺得她越來越愛他了。

    如同酒越釀越醇般,她在他身上所放的愛也越來越多。或許是為了他眼眸中那一閃而過的光芒吧,那種脆弱,那種無措,那種讓人心疼的感覺,讓她想要愛他一輩子。

    頭上的燈光被陰影擋住,她抬眼望着走到她身旁的他,“洗好了?”她問着。

    “嗯,洗好了。”他點點頭,同時在她的身邊坐下。

    “你要看什麼節目?”她晃了晃手中的電視遙控,沒有意外地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每天晚上,她都會如此地問他一聲,但是每次他都會搖頭。電視節目似乎很難引起他的興趣,或許該説,交往至今,她依然不知道他感興趣的是什麼。

    “那我們看我租來的片子吧。”她站起身子,走到電視機旁,打開DVD。

    每每下班來他家,她總是會先借些愛情片帶到他家。

    片子開始播放着,她拿着遙控走到他身邊,整個人窩在他的懷中,執起他的手把玩着。她很喜歡握着他的手的那份感覺,總覺得這動作很像那句古語,“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片子好看嗎?”她問道,雖然知道他很可能根本就沒有在看片。

    回應她的是沉默,空氣之中只有電視機裏發出來的劇中人物的對話。

    於是她不再説話,只是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規律的心跳聲。對於她,似乎真的如他之前所説的那般,即使是抱着她,他也可以沒有任何的感覺。

    情慾一詞,對於他來説,像是根本搭不上邊的那種。想來有些泄氣,她算不上是美女,身材也是乏善可陳,或者該説,他會同意和她交往,是她至今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天博,你究竟對什麼感興趣呢?”突兀的,她問道,其實這個問題,她很早就想問了。

    “我該對什麼感興趣嗎?”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自她的耳邊傳來。

    “……”童雪影吐了一口氣,“那換個説法吧,你會開心,或者生氣嗎?”這樣問應該比較清楚些。

    “我會。”尹天博很肯定地答道。

    “你會?”她詫異。

    “我會。”他再次肯定地回答。

    “那……”她迴轉過頭,仔細端詳着他現在的表情,“你現在是在開心還是在生氣?”

    漂亮的眸子迎上了她的目光,他幾乎沒有猶豫地答道:“開心。”

    “你真的確定你是在開心?”她不確定地問道,為什麼她看着他臉上的表情,還是這101號呢。

    “嗯。”他頷首,瞥了眼她略帶沉思的表情,“你在想什麼?”

    “在想為什麼我會覺得自己越來越愛你。”她喃喃着,然後在意識到自己説了什麼話之後,臉驀地一紅。

    愛上嗎?他的手輕輕地貼在了她的臉頰上,“那麼你究竟愛上了我什麼?”交往的這些日子以來,她從來不曾向他要求過什麼。房子,珠寶,車子……一樣都沒有。

    “唔,這很難説明耶!”她認真地想了想道,“總之我一看到你的時候,腦海中就有個聲音對我説:‘就是他了’。那是一種很強烈的感覺,然後我就想到了我奶奶對我説的話了。”

    “話?”他疑惑地看着她。

    “你知道嗎?我奶奶曾經對我説過:‘人的一生是很短暫的一生,能夠遇上一個真正值得相愛的人,是很難得的。若是你有幸能夠碰上的話,那麼就用盡你所有的身心去愛,這樣,你才能知道愛的滋味,即使它讓你痛苦也依然堅持。’”而這些話,從她十四歲那年一直記到了現在。

    薄唇輕抿,他凝視着她。終於,唇一顫,他喃喃着:“我——不懂。”這些話,是他所不能理解的。既然明知道會痛苦,為什麼還要堅持呢?

    “天博。”她不禁喚着他的名字。他的表情,彷彿是在困惑,彷彿是在面對一道他根本無法回答的問題。

    他低語着,傾下身子,把頭埋在了她的頸窩處,“人的感情,太難懂了。”而他,懂不了。那麼多的感情,他無法一一去明白。

    肩膀承受着他的重量,她的手環上了他的背脊,現在的他,給她一種如同初生嬰兒般的感覺,需要人去細心地呵護,“那麼你只要明白我現在很愛很愛你就可以了。”她靜靜地説道。不可思議的,現在的她沒有任何的羞澀,有的只是那種想要坦白自己心意的感覺。是的,她想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愛着他,而且已經愛得很深很深了。

    “即使我不愛你嗎?”棉絮般的嗓音,猶如天邊的浮雲般。

    “是的,即使你不愛我。”童雪影輕嘆一氣,“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只可惜瞳孔中印的不是我的身影。但是即使如此,我卻還是希望,希望有一天你能夠愛上我。”

    在感情的世界中,先愛上的是不是就註定是輸家了呢?

    但是——她並不想那麼輕易就認輸。雖然坎坷,但是卻依然想要繼續走下去。

    “那麼你要保證,會一直愛我。”他的手臂緊摟着她,像是怕她消失不見吧。

    “好,我保證。”她笑了笑,“你可是我最寶貝的男朋友呢。”

    而寶貝,是隻有一個的。

    她——或許真的是愛一個人,就愛到老死的那種吧,因為她無法去想象如果和天博分手後,自己愛上別的男人的情景。

    盯着面前擺放着的白紙,童雪影一手握着圓珠筆,一手撐着下巴,徑自發着呆。

    只是……明知道他並沒有愛上她,但是親口聽到他如此説的時候,心卻還是小小地被刺傷了一下。也許是太期待能夠得到他的愛了,期望越大,失望往往也越大。

    “雪影,我要的三號文件呢?”張雅月扭着腰走上前,一手按在了童雪影的辦公桌上。

    無人回答,辦公桌前的人只是一個勁地盯着面前的這張白紙。

    “童雪影!”張雅月不由得湊近大聲道。

    “啊?!”一聲驚呼,童雪影猛然回過神來,“怎麼了、怎麼了?”

    “我才要問你是怎麼了!”張雅月沒好氣地道,“上班時間,你發什麼呆啊。”

    “哎,那是……那是……”

    “咦,好難得啊,雪影上班的時候會發呆。”一旁的李明明湊上前來,“老實交代,在想什麼?”

    “其實……也沒有什麼。”童雪影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李明明轉動着眼珠看着童雪影臉上那絲紅暈,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了,你該不會是在想你那個又老又醜,五短身材的男朋友了吧。”

    嘎?天博有長成那樣嗎?“他不是……”她急急地想要辯解,卻被人打斷。

    “天啊,你居然還沒和你那男朋友分手?”張雅月不可思議地看着童雪影,要是她的男朋友是這樣的話,早就被她一腳踹開了。

    分手?他們交往得好好的,幹嗎要分手?更何況天博根本就不是她們説的那樣,“你們別亂説。”她有些急了。

    “哎,説説而已嘛。”張雅月攤攤手,似有不滿。反倒是一旁的李明明興致勃勃。

    “對了,你男朋友是做什麼工作的?”打聽八卦,是李明明人生的一大愛好。人雖然不算壞,但是總喜歡撈點別人的隱私,以便公佈天下。

    “不……不知道啊。”童雪影茫然地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是在尹洲集團上班。”現在想來,她好像還沒問過他在哪個部門工作,擔任什麼職位。

    “尹洲?!”張雅月和李明明異口同聲道,“就是那個比亞環還要難進的尹洲集團?”對於其員工的挑剔和高要求,簡直可以創企業之最了。因此,能夠進尹洲集團的,通常都是社會上的精英分子。

    “是……是啊。”童雪影訥訥地點點頭,只是在尹洲上班而已,有必要那麼驚訝嗎?

    “你還真是走狗運。”張雅月酸溜溜地説道。

    狗運?這算是嗎?童雪影蹙蹙眉。

    “那你們相處得怎麼樣?你男朋友出手大方嗎?別是那種摳得要死的人啊。”李明明繼續問道。

    “還好吧。”童雪影想了想道。兩人相處最常待的地方就是他的公寓,倒也説不上什麼開銷,“那個……我想問你們個事兒。”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她開口道。畢竟同是女人,她們應該比她有經驗。

    “問我們?”李明明奇怪道,反倒是張雅月,雙手環胸,一副等着問題的樣子。

    “嗯。”童雪影輕輕地點了下頭,“怎麼樣才能……呃,抓住男人的心?”説話間,她的臉又紅了一紅。畢竟這些話,以往她是絕對不會問出口的。

    “哈。”張雅月嗤笑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麼問題呢。”

    而李明明則上下打量着童雪影,“女人嘛,要抓住男人的心,一靠容貌,二靠身材,不過就你現在的狀況來看,好像兩者都不行。”

    在她的眼中,童雪影無疑是隻醜小鴨。

    “那……”

    “所以啦,就要靠第三條了,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她涼涼地提出建議道。

    “可是,我和他每天的晚飯都是我在做啊。”飯菜的好壞,他根本就不曾介意過。

    “那就連着中飯一起啊。”李明明出着餿主意,“你天天帶便當去他們公司,保證會有效果。”不過至於她的男朋友喜不喜歡這樣,就不得而知了。畢竟現在很少有男人喜歡看着自己的女朋友手拿便當,衝進自己辦公的地方。

    “是這樣嗎?”童雪影認真地思考着此方法的可行性。

    “不行大不了再換別的方法嘍。”李明明拍了拍童雪影的肩膀,“還有啊,等會記得幫我去買點康餅屋的糕點,我已經好幾天沒吃了。”她又開始了每天的壓榨行為。

    “把三號文件給我,順便幫我把這些報表打出來。”張雅月也不甘落後地吩咐道。

    “好。”童雪影好脾氣地應道。比起這些個超出她工作範圍的事,她更在意的是——送便當。

    不知道天博會喜歡什麼樣的便當呢?她眼眸輕垂,而唇角邊,則勾起着甜美的微笑,那是戀愛中女人的笑意。

    “天博,明天我能不能來你的公司?”難得的休息日,童雪影邊啃着蘋果邊問着正“被迫”看着愛情劇的尹天博。尹洲和亞環距離並不是太遠,如果坐公車的話,半個小時就能夠到了。

    “可以。”他點點頭,視線依舊盯着電視屏幕,並且眉頭越蹙越緊。

    “怎麼了?”她看着他緊皺的眉頭不解地問道。

    “戀愛好像是件很辛苦的事。”他吁了一口氣,説出他看了半天的心得體會。

    “有辛苦才會覺得甘美啊,才會讓人去珍惜。”她聳聳肩,又啃了一口蘋果,“對了,我明天中午過來,你可以在辦公室等我嗎?”萬一他走開了,那她準備的便當就會變成無人處理物了。

    “好。”他頷首,一隻手穿過了她的腋下,把她摟向自己,“我想要睡覺。”低雅的聲音之中,顯得有幾分睏意。

    “去卧室睡。”她扭動了下身子道。

    “不要,這裏就可以了。”他喃喃着,把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而另一隻空着的手,則握着她的手腕。

    “天……天博。”童雪影輕嚷着,不是吧,他不是打算就這樣靠着她睡着吧。憑她的力氣,她事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把睡着的他拖回卧室的。

    “我只睡一會。”尹天博説着,眸子已然輕輕合上。

    哎,睡就睡吧,反正她就權當欣賞睡美男了。童雪影輕輕轉動着腦袋,看着靠在她肩膀上尹天博。從她現在的角度,可以很輕易地看到他的側面。

    挺直的鼻樑,削瘦的下頜,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了那雙美麗且無波的眸子,柔順的額髮則輕輕地垂落着。

    心跳,不由自主地在加速着,一種叫做怦然心動的情愫,在迅速膨脹着。

    童雪影凝視着那張誘人的紅唇,不覺嚥了咽口水。怎麼辦,她好想……好想要吻他啊。

    “天博。”她輕喚了他一聲。

    沒有反應,回應她的只有他那平順的呼吸聲。

    口水咽得更甚。她好想……她好想……

    彷彿着了魔般的,她垂下了頭,唇,輕輕地貼在了他的唇上。軟軟的,柔柔的。這是她和他的第二次接吻。她的初吻是給了他,第二次的吻亦是給了他。

    他的唇是如此的美好,像是在吸引着她進行更深入的索取。

    舌尖,緩緩挑開了他的唇,童雪影感覺自己像是電視劇中的色狼,正在“蹂躪”着良家婦男。

    想她平時性格保守,遇上了喜歡的人,竟然會如此的“激情”,若是以前,只怕打死她都不相信。

    吻,越來越深,在恍惚間,一股視線讓她不覺睜開眼眸。

    圓圓的眼睛對上了那雙妖異的鳳目。剎那之間,童雪影整個人向後彈開。

    “我……我……我……”怎麼辦,偷吻被逮個正着,該如何解釋?

    平靜的視線,顯然在等着她的下文。

    “我……我不是故意吻你的。”她低着頭,半天才蹦出一句。只能説是情不自禁。誰讓他長得如此的“美麗動人”,而她又顯然定力不夠。

    他定定地看着她,像在審視着什麼,良久,才開口道:“我並不討厭你的吻。”

    “哎?”她一怔,不覺抬頭。

    “還是説你討厭吻我?”他挑眉看着她。

    “不是不是,絕對沒有。”她急急地擺手道,臉紅的程度,簡直可以比擬煮熟的鴨子。

    “既然如此,那過來。”他手一揮,她又乖乖地坐到了原地。

    他輕閤眼眸,把頭繼續枕在她的肩膀上。

    “那個……你……”童雪影腦子裏還在消化着剛才的對話。他並不討厭她的吻,這個答案讓她覺得歡欣。

    “如果可以的話……”嚥了咽喉間的口水,她繼續道,“能不能讓我再吻你一下下?只要一下下就好了。”

    “好。”

    於是四唇再次碰觸。

    3分鐘後。

    “天博,你不介意我們吻得久一點吧?”

    “……”

    7分鐘後。

    “天博,不如我們來挑戰一下吉尼斯記錄,你知道的,人應該有挑戰精神。”

    “……”

    10分鐘後,吻得難解難分的唇終於彼此分開。童雪影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猛然想起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忘了問的問題。

    “對了,你的辦公室在幾樓?”

    “……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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