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説這小子不可靠,辰心偏偏不相信。」開車經過的牧惟庭不經意的瞥見一個畫面,驚愕的停下車子。
原本已經死心了,但是無意中看到這樣的情景,令他怒火中燒,看吧,果然被他説中,卓書塵根本是個愛情騙子,揹着辰心,馬上就跟別的女人打得火熱。
恨啊,他居然會輸給這樣一個斯文敗類!拿起手機就想打給唐辰心,猛然想到等她趕到這裏時,兩人説不定已經走了。可如果沒有證據讓她親眼目睹的話,她恐怕不會相信他説的話,搞不好還以為是他故意中傷卓書塵咧。
啊,有了!他一喜,無比慶幸自己車上帶了一台數位相機。為了拍下清楚的畫面,他按下車窗,對準站在公寓大門前的兩人連連按下快門。
呵呵呵呵,這次看你怎麼解釋!掌握到情敵劈腿的證據,想到自己有可能反敗為勝,起死回生,牧惟庭笑得得意,上車趕緊掉頭,準備回家用電腦印出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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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辰心撫摸着那套早已洗好的衣物。這是上次下大雨時,書塵借她穿回來的衣服,她一直忘了還給他,原本今晚要帶去還他,他突然打電話來取消今晚的約會,只好延到下次了。
將衣服收進袋子裏,她特意放到玄關處,以免忘了。
隨意下個面吃,她窩在沙發上,無聊的按着遙控器,瀏覽着各台的電視節目,心思卻有些漫不經心,也沒把電視中的書面看進眼底,暗忖着她回來已兩個多月,公司培訓的人差不多上手了,如果她要走,隨時可以回去高雄分公司。
可……她捨不得走了,但當時説好只支援三個月,如果她向公司要求留下來,不知公司肯不肯答應?
思忖間,門鈴陡然響起,唐辰心想也沒想飛快的奔過去開門,以為站在門外的是卓書塵,待看清楚後,她一震,冷冷的凝起面容。
「妳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為什麼樓下的守衞室沒有按對講機通報,就讓她上來?
「是書塵告訴我的,好久都沒有妳的消息,媽很掛念妳。」她告訴守衞自己是辰心的母親,央求對方先不要通報,她擔心她還沒有上來就會被拒於樓下。
「看到我沒死,妳很失望?」
聽到女兒殘酷的話語,顏玉莞神色一黯,「辰心,妳怎麼這麼説?!媽怎麼可能會這麼想,妳走的這三年,我真的很想妳。」
「那妳要我怎麼説?和妳來個感人肺腑的擁抱嗎?」冰冷的視線望着眼前這張熟悉的容顏,她面無表情的道:「當年離開時,我和妳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妳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辰心,不要這麼對媽,不要恨我,媽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大家都好。」
「大家都好?!」唐辰心冷笑的睨着她,「妳只是希望能討好妳丈夫和他女兒而已,對妳而言,我是個麻煩的拖油瓶,沒有我這個麻煩之後,妳應該感到更高興不是嗎?」
「辰心,妳是我親生的女兒,媽怎麼會這麼想。」顏玉莞激動的否認。
「當年妳逼我讓出書塵時,又是怎麼想的?妳有想過我是妳的親生女兒嗎?妳有想過我會有多心痛嗎?」她咄咄逼問。
「我……」顏玉莞窒住,猶疑了片刻,凝重的望住女兒,「倩瑤下個月要動一個心臟手術,妳能不能暫時不要再見書塵,這段時間先讓他專心陪着倩瑤,好嗎?等她身體康復了以後──」
未聽完,唐辰心厲聲打斷她的話,「這就是妳來找我的目的?」有種遭人再次背叛的心痛,她冷冽駭人的目光注視着眼前的人。
顏玉莞急着澄清,「不是,我主要是想來看看妳好不好,真的,今天以前我並不知道妳和書塵還有來往,我以為你們已經分手,要不是倩瑤下個月要開刀的話,我也不會再要求妳……」
「走,我再也不想看到妳!」她忿忿的叱道。
「辰心……」還想再説什麼,大門當着她的面轟然甩上,一扇門將她和女兒阻隔在兩邊。
背倚着大門,唐辰心痛苦的把臉埋進掌心裏。
為什麼?別人的母親疼自己的兒女都來不及,她的母親只會一再的要求她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讓出來,連她心愛的男人都不放過。
半個小時後,門鈴再次響起。
以為仍是母親,唐辰心冷着臉拉開大門,看見杵在門外的是卓書塵。
「怎麼了嗎?妳臉色不太好。」發現她神色有絲異樣,他關心的問。
「是你告訴我媽我住在這裏的?」讓他進屋後,她質問。
「噫,她已經來過了?我以為她會過幾天再來的。」
「你不該沒經過我同意,就把我的地址給她。」她的語氣裏帶着指責。
「對不起,她今晚過去找我,一直求我,我很難拒絕。」
「她今晚去找你?」這就是他取消約會的原因?
「嗯。」
「你身上怎麼弄得這麼髒?」她這才發現他褲子沾了不少爛泥巴。
「我過來的時候扶起一個跌進水溝裏的小朋友弄髒的。」
唐辰心順手取過擱在玄關鞋櫃上的袋子,「這是你上次借我穿的衣服,我洗過了,先去把身上的髒衣服換下來吧。」
「好,那浴室借我,我進去換衣服。」將褲袋裏的皮夾和手機取出擺在桌上,卓書塵走進浴室更衣。
他擱在桌上的手機陡然震動起來,唐辰心朝浴室喚道:「你的手機在響,要不要我拿過去給你?」
「不用了,妳先幫我接,我待會再回電。」裏頭的人授意給她處理。
拿起手機時,她不小心碰到墨色皮夾,將它掃下桌去。
「喂,不好意思,他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待會再回你電話可以嗎……哦,好。」掛斷電話,唐辰心彎身要撿起墨色皮夾,眸光看到攤開的皮夾透明夾層裏放置的一張照片,她僵住,緩慢的伸出手,拾起來拿到眼前。
他竟然……把倩瑤的照片隨身帶着!
照片上我見猶憐的柔弱臉龐笑得燦爛如花,幾乎快刺瞎她的眼……唐辰心瞬間領悟,在卓書塵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誰。
宛如冷風拂過,她臉上寒意凍人。
甫被母親刺傷的心,此刻猶如被撕裂一般的劇痛着。
「辰心,剛才的電話是誰打來的?」換上藍色條紋休閒衫的卓書塵走了出來。
「你同事,一位姓蔡的先生。」不動聲色的將墨色皮夾放回原位,唐辰心閉了閉眼,「時間不早,我想休息了。」她漠然的下達逐客令。
還不到十點,她通常不會這麼早睡的,望着她疏離的神色,卓書塵有些遲疑。「辰心,妳是不是在生氣我把妳的地址告訴伯母的事?」
「那已經……不重要了。」
他語重心長的開口,「妳媽這三年來一直很擔心妳,怕妳隻身在外過得不好,妳今晚見到她,應該也看得出來她變得蒼老憔悴了,我不曉得妳跟她之間有什麼心結,但是她畢竟是妳母親,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別再跟她嘔氣了,將來妳會後悔的。」
木然的注視着眼前她深戀着的男人,唐辰心唇瓣吐出冰冷的話。「我確實後悔了,我不該再回到這裏,讓自己再受一次傷,我是笨蛋、是白痴。」
發現她眼神含着瞋怨,卓書塵微訝,「辰心,妳跟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不管怎麼説,她都是妳母親,她真的一直掛心着妳,母女之間能有什麼深仇大恨呢,好好跟她談談不行嗎?」
「談談?你要我跟她談什麼?」她悲極而笑,「談怎麼樣剜走我的心嗎?要不要我乾脆把心剖出來換給吳倩瑤?」
聞言,卓書塵皺眉,「辰心,妳在説什麼?妳媽怎麼可能會想剜走妳的心?妳對她的偏見真的太深了!如果妳親眼看到她為妳擔心的表情,妳就不會講出這麼冷酷的話了。」
「我冷酷?如果我夠冷酷,我就不會傻得再給你機會;如果我夠冷酷,我就不會再覺得心痛!卓書塵,在你心裏我究竟算什麼?」
攏緊眉心,他滿臉疑惑的注視着眼前一臉悲憤的她,「我不明白妳在説什麼,辰心?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我問你,我和倩瑤之間你選誰?」
斯文俊雅的臉龐一愕,「妳怎麼會説出這種傻話?」
「你到底選誰?」壓抑的憤怒爆發,她低吼。
「這還用問嗎?妳以為我會選誰?辰心,妳到底是怎麼了,不舒服嗎?」對她忿忿的怒氣感到莫名所以,卓書塵一臉關心的睇住她,伸手想撫向她的臉,猛地被她憤而撥開。
「不要碰我!」她怒咆。不用問?也就是説他選的是倩瑤,如果答案是自己,他早就一口回答了。
她怪自己愚蠢,他都把倩瑤的照片隨身收藏着,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她竟還懷着一絲希冀問。
她簡直愚不可及!
見她如此激動,卓書塵問:「是妳媽媽她説了什麼話嗎?」
「她不是我媽媽,我不承認我有這樣的母親。」
「辰心,妳這麼説太過份了!」啪,揚手一記耳光甩上唐辰心的面頰,捱打的人震住,打人的人也嚇到。
怔然的撫住左頰上的熱燙,她的心徹底被打碎了。
卓書塵慌忙的開口道歉,「辰心,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妳,我只是不希望妳這麼説自己的母親,不管妳們之間存在着什麼誤解,她畢竟是妳親生之母,妳怎能説出如此不孝的話呢?」
「不孝?對,我是不孝,她就算要我去跳河,我也應該乖乖去跳河才對,怎麼可以違抗她的話呢?何況她只不過是要我讓出自己最心愛的人,我真的是太大逆不道了,像我這樣的不孝女,實在不配跟卓先生你這位孝子説話。請你出去,別再留在這裏讓我玷污了你。」
觸及她寒冽的眸光,聽着她冰寒的話語,他心口一痛,焦急的説:「辰心,我真的很抱歉,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出去!」指向大門,她面無表情的冷叱。
「辰心!」
「我叫你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滾,聽到沒有?」她撕心裂肺般的發出嘶吼。
眼見她如此震怒,卓書塵不得不暫時離開。「好,我先回去,剛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希望妳能好好冷靜一下情緒,有什麼事,明天我們再談好嗎?」
唐辰心沒有回應,只是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睨住他。
不放心的回頭再瞅她一眼,卓書塵緩緩走出去,順手替她帶上大門。
他走後,唐辰心蹲下來,將臉埋進掌心,原本壓抑的情緒完全崩潰,她痛哭出聲。
晶瑩的淚水順着她的雙掌,一顆顆滴落到潔白的地磚上,沒多久便匯聚成一小灘的水漬。
彷佛不想讓她得到寧靜,室內電話猛然響起。
她沒有心情去接,任它響個不停,半晌停了,不久,換她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仍是沒有接聽,起身走向浴室,用冷水衝淨臉上的淚痕,同時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為卓書塵掉眼淚了。
二十幾分鍾後,當門鈴響起時,她已能神色自若的打開大門。
一見到她,牧惟庭便滔滔不絕的説:「辰心,妳在家呀,我剛才打妳手機和電話,妳怎麼都不接?我還以為妳是不是又生病了,趕緊跑過來看看。」
「有事嗎?」她疲憊得無法再應付任何人了。
走進屋裏,他語氣有絲興奮的爆料,「辰心,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妳説,我之前就跟妳説過卓書塵那傢伙是個斯文敗類,妳偏不信。喏,這是我今天晚上拍到的證據。」
他趕緊拿出自己的傑作排列在桌上,一張張秀給她看。
「我拍得很清晰,他們的表情和臉龐都一清二楚,這張是姓卓那傢伙抱着女人的畫面,這幾張都是,這張更過份了,他和那個女人在熱吻,妳看他們嘴巴貼在一起,他和那女人還一臉陶醉的樣子。」這張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他抓住兩張唇瓣接近的那一瞬間拍下來的。
唐辰心垂眸瞪着那幾張照片,最後目光定在兩人親密擁吻的那張,「這是你今天晚上拍的?」他取消今晚的約會,原來竟是為了她……傷痛的心再次被狠狠的劃上一刀。
「沒錯,我剛好開車經過,無意間看到的。」
「謝謝你送來這些照片,我有點累了,你先回去好嗎?」
牧惟庭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些照片可能會令她很難堪,他收斂起臉上得意的神情,關心的説:「好,那妳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再打電話給我。」
他一時疏忽了兩人立場不同,拍到情敵出軌的照片,他固然很高興,但對深愛着卓書塵的辰心而言,卻是當頭一棒。
「嗯。」送走了他,唐辰心失魂落魄的走進卧室,像尊木偶的坐在牀上。
半晌,她開始收拾隨身行李。
然後提着從高雄帶來的旅行袋走出大門,走入闃暗的夜色裏。
「嗨,這麼晚了,妳還要出去呀?」一聲清脆的嗓音問着。
唐辰心回眸,瞥見後藤莎關上「元氣招情鋪」的門,走了過來。
她幽幽應道:「嗯。」
「妳要遠行?」後藤莎看到她手裏提的旅行袋。
「我要離開這裏。」她黯然垂眸。
後藤莎有些吃驚,「妳要去哪裏?」
眺向佈滿烏雲的夜空,她喃道:「回到原本來的地方。」
「這樣呀,」水汪汪大眼瞅着她,綻起一抹温暖的笑容説:「現在很晚了,恐怕沒有公車可坐,妳一個人搭計程車又不安全,我剛好也要出去,可以開車送妳一程。」她身上傷心的味道太濃,讓她沒辦法不管她。
移回眸光睇住眼前微笑的女孩,唐辰心頷首,「謝謝。」
「我的車停在那邊,我們過去吧。」領着她走到十步外的地方,兩人坐上車,調整一下後視鏡發動車子,後藤莎側首問:「妳要去哪?」
「送我到火車站可以嗎?」唐辰心淡道。
「好。」驅車駛向黑夜的街頭,眄她一眼,後藤莎甜甜一笑開口,「上次妳看上的那根月老枴杖,背後有一個很感人的故事哦。」
唐辰心沉默着沒有接腔,後藤莎不以為意一笑,徑自接下去説。「據説那根月老枴杖和綁在上頭的紅繩,是出自一對夫妻的手裏,他們本來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後來因為先生疑心妻子有外遇,兩人因此分開了。」
斜瞄着她,見她低首不語,後藤莎知道她有在聽自己説話,微笑的續道。
「幾年後,他得知自己誤會了妻子,回去找她,卻發現他妻子因意外造成了下半身癱瘓,無法再自由行動,而他自己也罹患了重病。久別重逢,兩人悲喜交集,相擁而泣。」
見她頓住話,唐辰心望向她,想知道故事的發展。
後藤莎笑咪咪的接着説:「這對夫妻明白兩人能在一起的時間所剩不多,因此比以前更加的恩愛。丈夫因自己對妻子的不夠信任造成兩人分開多年深感後悔,於是找來了一根木頭,一邊咳着血,一邊將木頭雕刻成一支枴杖,在刻的時候,他發下願誓,希望日後擁有這根枴杖的人皆能得到圓滿的愛情。」
説話間,車子來到了火車站。
她側首看着她問:「妳要聽完故事嗎?」
唐辰心默然頷首。
她緩緩再開口,「在她丈夫雕刻枴杖時,她也取來一條皮件,浸染成紅色,鏤雕上花紋,編織成一條紅繩,系在丈夫刻成的枴杖上,她也發願,希望得到此紅繩的人皆能尋覓到生命中的另一半。這兩件東西完成不久,他們夫妻便雙雙過世了。後來,得到這根枴杖的人,相傳都找到生命中的至愛,因此便有人將這根枴杖命名為月老枴杖。」
「很感人的故事。」
「妳能領悟這個故事背後的另一層寓意嗎?」
思忖須臾,她望住她説:「是希望有情人能相知相惜,不要輕言離棄嗎?」
「嗯,妳果然能瞭解。」後藤莎笑得甜蜜。
靜默的低眸,片刻,唐辰心再抬起頭,「莎莎,謝謝妳送我過來,再見。」語畢,她推開車門朝火車站而去。
目送着她消失在前方那棟建築物裏,後藤莎喃喃自語,「希望妳能多想想我剛説的故事,不要讓自己日後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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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搬走了?」卓書塵震驚的站在守衞室前。
看着他錯愕的表情,守衞好心的再提供詳盡一點的情報。
「聽夜班的守衞説,唐小姐是昨晚走的。」由於他常過來,每次都很客氣的跟他們打招呼,所以幾名守衞都和他滿熟的,每次只要他來,不用通報便會讓他直接上樓。
「昨晚?」他臉色凝沉的愣住。難道那時他前腳一走,她就跟着離開了嗎?昨夜他是希望她冷靜下來,有什麼事今天再好好談的,她怎麼可以再次不告而別!
只因為自己錯手打了她嗎?他不是鄭重道歉了?失手打了她,他也不好受,一夜無法安眠,反覆的想着她那時究竟為何會如此的激動悲憤?
可她竟然再如三年前一樣,不説一聲就走人,難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如此禁不起考驗?她究竟是怎麼看待這段感情,隨時都可以任意丟棄嗎?
「卓書塵,你還有臉來?」牧惟庭一走進來便瞥見站在守衞室前的人,頓時擰眉瞋目,沒好氣的罵道。
「我為什麼沒臉來?」對他莫名的指責,卓書塵嚴色的問。
「你幹了什麼好事,自己不知道嗎?」牧惟庭忿忿的睨瞪他。「我早就叫辰心不要再相信你了,可是她就是不聽我的話,才會又被你騙了。」
「我做什麼事欺騙了她?」
「哼,還要我明説嗎?好呀,剛好我身上帶了證據,看你還能怎樣狡辯。」他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裏取出幾張照片扔給他。
早上見辰心沒準時到公司上班,撥了她手機,這才知道她竟然連夜回高雄了,她把房子的鑰匙寄放在守衞室,要他過來拿方便退租。
快速的看過照片,卓書塵臉色難看的一沉。
「這件事情我可以解釋,我跟這個女孩一點關係也沒有,辰心應該很清楚我和她之間是清白的。」
牧惟庭涼諷,「是喔,一點關係也沒有,居然還跟人家吻成那樣,抱得那麼親密,請問這是哪門子的清白?就算白痴看了都會以為你們正打得火熱吧。」
懶得對他多做解釋,卓書塵問:「你把這些照片拿給辰心看了?」
「沒錯,好讓她徹底認清你是什麼樣的人。」
沒在意他的嘲弄,卓書塵面色凝然的問:「你知道她去哪裏了?」
「當然知道,但是休想我會告訴你這種人。」都是他出來擾局,才害他沒辦法追到辰心,又讓她懷着一顆受傷的心回到高雄,真恨不得痛扁他一頓,出出這口惡氣。
「請給我她的地址,我想跟她把事情解釋清楚。」
「卓書塵,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解釋?她不會再相信你的花言巧語了,你省省口水吧。」
「事實並不是照片上所顯現的這樣,如果這是你拍下的照片,當時你應該也很清楚,是她突然湊過來吻我,並非是由我主動。」
昨夜他也被倩瑤的舉動嚇到,直到那時他才得知倩瑤對自己的心意,他婉拒了她的告白,送她回去時,她一直在哭,追問着他,她究竟有哪裏比不上辰心。
那根本不是比不比得上的問題,而是他一直當她是妹妹看待,因此除了抱歉之外,他沒有辦法再多説什麼。
他甚至疑惑,她究竟是從何時開始愛上自己的?辰心失蹤的這三年來,她應該比誰都清楚他對辰心的感情,他之所以不時的會到她家去,為的也只是想在辰心跟家裏聯絡時,能儘快得知她的消息。
「如果不是你抱住她,她哪會有那個機會吻你?何況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當時為什麼不馬上推開她,還讓她吻了好幾秒?」
原本不想解釋,但見牧惟庭一味的指責他,卓書塵終於説明昨夜的情景。
「我那時也沒想到她會那麼做,我嚇了一跳,所以才沒有立刻反應過來,而我之所以擁住她,也是她先撲過來的,如果有一個女孩用悲傷的語氣跟你説,她擔心自己下個月心臟手術失敗,有可能會死在手術枱上,你忍得下心不安慰她嗎?」
聽着他的解釋,牧惟庭消了幾分怒意,卻仍是擺着不善的臉色給他看。
「誰知道你説的是不是真話,還是隨便掰出來的藉口?」
「這個女孩是辰心的妹妹,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問辰心,她妹妹是不是有心臟病。」
「她是辰心的妹妹?」牧惟庭狐疑的打量着他焦急的神色,想判斷出他話裏的真偽。
「告訴我她在哪裏,我要親自跟她解釋。」卓書塵道。
「你可以自己打電話問她。」
「如果她肯接我的電話,我還用得着問你嗎?」他撥了好幾次她的手機,她始終不肯接,由於今天公司有重要的事,他一時走不開,直到剛才六點多才能抽身,便直接過來了,豈知她竟一走了之。
牧惟庭雙手一攤。「由此可見,她並不想再見到你。」
「牧惟庭,是你沒弄清事情就拍下這樣的照片,你有責任告訴我她的行蹤。」
「喂,你不要把責任推到我頭上,再説按照你剛才的話,這個女人既然是她的妹妹,辰心為什麼不相信你們之間是清白的,反而一氣之下就走人?依我看,搞不好你們兩個人之間早就有什麼曖昧吧。」
摩娑着下巴,他想起一件事,「咦,這女人是情人節那天在『元氣招情鋪』前遇到的那個女人嘛,當時我跟辰心可是親眼目睹你們親密的走在一起,簡直就像一對情侶。卓書塵,你還敢摸着良心説,你跟這女人一點關係都沒有?沒有關係的男女會那麼親暱的依偎在一起?你想騙誰呀。」
「除了她是辰心妹妹的這層關係外,我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當時從頭到尾都是倩瑤緊靠着他,並不是他主動親近,而且那時他突然見到辰心,整個人都震住了,哪還顧得了那麼多。
見卓書塵説得一臉信誓旦旦,牧惟庭挑眉冷笑。
「如果這樣你還能硬拗自己跟她沒有曖昧,那我只能説,你對曖昧關係的定義很與眾不同。我想辰心説不定早就察覺了你們不尋常的關係,所以才會死心,沒跟你説一聲就離開。」
見這樣沒完沒了的跟他扯下去,無異是浪費時間,卓書塵正色道:「牧惟庭,我不想跟再你多説什麼,那是我和辰心的事,如果你肯把辰心的去向告訴我,我會很感激你。」
他誠懇的語氣讓牧惟庭猶疑了下,「我不想讓辰心再次受傷。」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我對她一直是認真的。」
審視着他這句話的真實性,須臾,牧惟庭才説。
「我不能告訴你她去了哪裏,她原本就只是暫時回台北公司幫忙三個月,如果你真的有心,應該可以自己查得出來。」他都已經透露這麼多了,卓書塵再想不出來,那隻能説他用心不夠。
卓書塵凝眉,頃刻間即有所了悟,「謝謝你,牧惟庭。」
「如果你再讓她難過,下次見到你,我鐵定痛扁你一痛。」明白就算沒有卓書塵,辰心依然不會愛上自己,這令他感到有些失落,但也真心希望辰心能得到自己所深愛着的人。倘若一切如卓書塵所言,都是誤會的話,他會祝福他們的。
從大樓走出來,經過「元氣招情鋪」,看到老闆娘適巧走了出來,牧惟庭笑着揮了揮手。
「老闆娘,妳不是説買了妳店裏的東西會招來愛情嗎?怎麼我的愛情還沒降臨呢?」
「沒有嗎?」後藤莎笑了笑,想起她上次向這個男人推銷了一對骰子,「會不會是你自己太粗心,眼睛只看着遠方遙不可及的彩虹,沒發現就在自己身邊的玫瑰花?」
「是嗎?」撓了撓頭,想了下,牧惟庭笑道:「我會回去好好找找,如果找到那朵玫瑰的話,再請妳吃糖。」
「好,我等你的糖。」後藤莎笑得很甜蜜,她的目光接着看向走在後面的卓書塵,笑問:「你的月老枴杖送給情人了嗎?」他身上明明有着澄淨温暖的氣質,卻不知為何一再讓心愛的女人傷心。
「還沒有。」若非經她一提,卓書塵都忘了這件事。
「別忘了把它送出去。」後藤莎笑咪咪的叮嚀他。「説不定它能勾回你的愛情唷。」
「好,我會記得把它送出去,謝謝妳。」勾回愛情?此時此刻,他很希望這句話能應驗。
憶起辰心昨夜悲憤的神情,當時她所説的一段話突然清晰的浮現腦海裏。
「我是不孝,她就算要我去跳河,我也應該乖乖去跳河才對,怎麼可以違抗她的話呢?何況她只不過是要我讓出自己最心愛的人……」
最心愛的人?如果辰心話裏指的是他的話,那麼她這麼説是什麼意思?她媽媽要她把他讓給誰嗎?
想到每每提及她母親時,唐辰心冷漠的神色,卓書塵決定到吳家找顏玉莞仔細的深談,也許一切的問題都是出在她母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