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間,祈央接到手機來電。
“你在哪裏?”韓冀允劈頭就問。
祈央雖然意外,仍據實説出自己所在的位置。
不等祈央追問用意,電話那頭的韓冀允已經要求她留在原地,表示自己馬上就到,而後徑自掛了電話。
由於沒有開口的機會,她只能認命的等在原地。
她一坐上車,韓冀允立刻問道:“你上哪去了?打了電話到你住的地方一直沒人接聽。”
祈央也不隱瞞,“我去上班。”事實上,她也不覺得有隱瞞的必要。
“你在工作?!”韓冀允感到意外。
“嗯,前天開始上班。”祈央不以為自己去工作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地方。
“你為什麼去工作?”
由於祈央一畢業便結婚,從未真正涉足職場,以致他壓根未曾想過她會有就業的可能。
祈央好笑道:“我總得養活自己。”
“我説過願意提供你經濟上的任何需要。”
想到妻子拒絕接受任何贍養費,如今卻為了賺錢養活自己而拋頭露面,韓冀允心裏頓感不悦。
祈央自然感覺的出來他的不開心,儘管兩人已經離婚,對於他的情緒反應她依然無法視而不見。
出於本能的,祈央安撫道:“我知道,只是我希望能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而不只是依賴別人。”
“我不是別人!”
覺得她的話等於是在兩人之間劃了條界線,韓冀允一口駁斥。
祈央當即明白,自己又説錯話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冀允,我只是想有份工作,讓生活能有個重心。”她聰明的改變説詞。
韓冀允這才勉強接受,“你上什麼班?”
“我在一家雜誌社工作。”
韓冀允聽了蹙眉,覺得競爭激烈的傳播業不適合妻子,太勞累了。
“如果你想工作,我可以幫你在韓氏內部做安排。”
終究,他還是不懂自己的用心,祈央心想。
既然拒絕了他的金援,便是希望彼此之間別再有不必要的糾葛,要是自己接受了他的安排,那跟接受金援何異?
只不過祈央明白,自己若是照實説,肯定又要惹他不開心了。
她於是藉口道:“我在大學裏學的是大眾傳播,對商業根本就一竅不通。”
“無所謂。”韓冀允一口回道。
的確,身為韓氏企業的龍頭領導者,只要他一句話,哪怕祈央全無所長也沒有半個人敢置喙。
她早該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無奈之餘也只能説:“我知道,只是我還是希望能運用所長。”
韓冀允又道:“雜誌社的工作太過繁重,不適合你。”
他的關心像道暖流劃過祈央的心田。
總是這樣的,打從兩人相識以來,他對自己的關心便不曾斷過。
到如今,縱使兩人已經離了婚,他的關心卻依舊。
祈央忍不住要懷疑,前夫對自己的關心究竟是因為愛,還是出於一份因為憐憫她孤苦無依所衍生的責任?
這樣的想法,讓祈央不由得感到悲哀,天曉得她壓根就不希望成為他的責任。
“不會的,我只是個新進人員,工作性質還算簡單,累不到哪去的。”
“但是——”
趕在他再度否決前,祈央截斷他的話,“如果真的太累,我會把工作辭掉的。”
聽到她這麼説,他才勉強不再多説。
反而是祈央問起,“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吃晚餐。”
韓冀允回答的理所當然。
這算哪門子答案?
原本還以為他找她是有什麼急事,沒想到卻只是為了吃晚飯,難道他真將自己視為責任不成?
“冀允,我可以照顧自己的。”
而韓冀允的回答則是在一家高級餐廳前將跑車停下來。
“進去吧!”她兀自道,顯然沒將祈央的話給聽進去。
總是這樣的,一直以來他始終是主控全局的一方,祈央雖然有心改變,終究力不從心。
餐廳裏,用餐的氣氛仍像過往一般愉悦,他對她的態度並未因離婚而有絲毫轉變。
祈央實在不知道是該慶幸兩人離婚後依舊維持友好關係,還是為自己無力改變現狀而懊惱。
當侍者將主菜撤下後,祈央起身離開座位前去化妝室。
一個穿着體面的男人朝韓冀允走來,“這麼巧,在這裏遇見。”
韓冀允看了眼來人,是王氏企業的小開王柏徹,兩人年紀相當彼此又有生意上的往來,説起來也算頗有交情。
“是很巧,過來用餐嗎?”
王柏徹朝不遠處的一張桌子示意,那裏坐着一個美豔性感的女人,顯然是他的女伴,只不過他看來並不急着回去女伴身邊。
“不介意我坐下來聊聊吧?”
“只要你的女伴不介意。”韓冀允一臉無所謂。
王柏徹的回答則是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這個結果早在韓冀允意料之中,一如他一般除了祈央以外,他也不介意讓任何一個女人等待。
“最近都還順利吧?”王柏徹隨口起了個頭。
“還算不錯。”精明如韓冀允自然感覺的出來,對方真正感興趣的並不單純只是自己的近況。
果然,“聽説你離婚了?”
王柏徹毫不避諱的問道。
其實也莫怪王柏徹會感到好奇,一個相貌出眾、身家富裕,又年僅二十八歲的青年才俊,的確是有被好奇的條件。
“看來你的消息比我想像的還要靈通。”
韓冀允並不以為意,反正離婚對他而言並未造成任何影響。
“如果你曾仔細留意就會發現,許多女人皆已在摩拳擦掌的伺機而動,我會注意到並不意外。”
對於王柏徹的玩笑,韓冀允只是微笑以對。
“連我妹妹都希望我能介紹你跟她認識。”
剛巧在這時回到座位的祈央原想開口跟來人打聲招呼,不料,卻聽到對方表示要為前夫介紹對象。
當下,祈央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一時也拿不準該不該開口。
反而是韓冀允主動喊她,“回來啦!這位是王氏企業的小開王柏徹,跟韓氏有生意上的往來。”
背對着祈央的王柏徹這才發現身後站了個長相中等的女人,也同時注意到她的神情略顯侷促,心裏有些不明所以。
祈央禮貌的點頭示意,“王先生您好!”
只聽到韓冀允接着介紹,“柏徹,這位是我的妻子,沈祈央。”
他的介紹讓王柏徹一怔,祈央雖意外,但仍尷尬的澄清,“冀允只是在開玩笑,我是他的前妻。”
她的解釋雖然化解了王柏徹的疑惑,卻也因瞭解了她的身份而讓心裏燃起詫異。
向來,離了婚的夫妻鮮少能和平相處,尤其是富貴人家為了贍養費的多寡往往還會鬧到翻臉,告上法院的更是大有人在。
而眼前這對剛離異的夫妻非但沒有惡言相向,反倒還心平氣和的一塊用餐,王柏徹可説是生平僅見。
尤其眼前的女人只是個小家碧玉並不特別出色,如果不是韓冀允親口介紹,他實在無法將兩人聯想在一塊。
曾在許多公眾場合曾見過韓冀允身旁的女人,雖然不見得都是同一個,但個個都可算的上是風情萬種,相較於那些女人,他的前妻多少會令人覺得遜色。
儘管如此,王柏徹仍禮貌的向祈央致意,“你好,一直沒機會見面,想不到今天會這麼湊巧。”
何止是湊巧,還頗尷尬,祈央心忖。
即便對眼前的情況感到納悶,王柏徹也明白自己打擾了人家,知道自己應該起身告辭。
“那就不再打攪兩位用餐了。”
見王柏徹離開,祈央語帶歉意道:“看來我回來的不是時候。”
韓冀允卻不這麼認為,“是我的話會説他出現的時機不對。”
“你不該鬧他的。”看見他臉上的笑容讓祈央忍不住説他。
雖説他的介紹多少讓祈央心裏竊喜,卻也不免擔心造成旁人的混淆,尤其那人還是與韓氏有生意往來的夥伴。
“我不喜歡介紹你是我的前妻。”
韓冀允回答的有些任性,實在不像是個二十八歲男人會説的話。
而祈央聽在耳裏,也只能在心裏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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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餐,韓冀允送祈央回住的地方。
原本以為他只是要停車讓她下來,不料他卻把車停在路邊並熄火,然後跟着她下車。
“你不用陪我上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但,韓冀允卻只是不由分説的摟着她上樓。
到了公寓門口,祈央開了門轉身要向他道晚安,他卻徑自走進屋裏。
祈央雖然意外,只得跟着進門問道:“要喝杯水嗎?”
然而,韓冀允的回答是將祈央壓在門板上,然後開始熱情的吻她。
“冀允——”她不禁怔愣住。
“噓!”
韓冀允的拇指按住她微啓的雙唇,熱吻由她的唇瓣沿着頸項一路向下發展。
他的雙唇所經之處,無可避免的引起她陣陣的酥麻。
即便如此,祈央仍未忘記兩人如今的關係,“停下來冀允。”
她試着用手撐開他火熱的進攻。
“我不想停。”韓冀允任性的拒絕,雙唇並未離開她。
“求求你冀允。”祈央想要投降,但是她不能。
“你不想要?”她的請求讓韓冀允暫緩下來,但眼裏飽含慾望。
“不是的。”
説不想要是騙人的,只是她也沒來得及再往下説,韓冀允的唇又貼了上來。
急得祈央連忙制止,“等等冀允!”
“你説你也想要。”他難忍的指控,為祈央再三的喊停。
她的確是想要,但是她不能,“冀允,我們真的需要好好的談談。”祈央直直的望着他。
“待會再談。”等兩人滿足過後。
“拜託。”
祈央懷疑,待會再談還有任何意義。
看着祈央乞求的神情,韓冀允無法拒絕她。知道自己説服了他,她帶着他往沙發的方向走去。
“要喝點什麼嗎?”祈央問道。
韓冀允的回答則是拉住祈央,讓她跌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不用了,你到底要談什麼?”以為兩人從決定離婚到現在,談的已經夠多了。
他肯冷靜下來跟自己談祈央是很高興沒錯,但她卻不認為兩人目前的姿勢適合談話。
“冀允,你先讓我下來再談好嗎?”
“我喜歡抱着你。”他收緊的手臂力道表明他無意鬆手。
瞭解他甚深的祈央自然看得出來,肯停下來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將他的任性看在眼裏,祈央的心裏不禁嘆息,懷疑一個大男人,尤其是像他這樣一個事業成功的男人,怎會有如此稚氣的一面。
但她並不知道,韓冀允的任性只有在面對她時才會流露。
等不到祈央開口,他感到不耐煩,“你到底要談什麼?”
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再吹毛求疵,祈央趕緊道:“冀允,你該知道我們已經離婚了。”
又來了!
打從兩人離婚以來,他便不斷的聽到她在強調這點,要早知道這樣,當初説什麼他也不會同意離婚。
“那又如何?”他回答,的有些衝,不明白她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韓冀允的理直氣壯幾乎讓她有種錯覺,幾乎也要以為他對自己的親密之舉全是理所當然的。
即便困難,祈央仍嘗試着要讓他理解,“所以我們不應該再有親密的舉動。”
“你不要我抱你?”
韓冀允的聲音明顯的上揚,顯然對祈央的説法感到不滿,甚至是不悦。
“我們不應該。”無法對他説謊,卻又擔心自己的坦白會讓他再次採取行動,祈央只得避重就輕的回答。
“我他媽見鬼的不應該!你明明就喜歡。”他直接指出事實。
祈央驀地一窘,為心事被窺知而羞赧。
將她的羞態看在眼裏,韓冀允心下又是一陣情迷,按捺不住的再次低頭吻她,舌頭甚至順勢探進她的貝齒之間。
“等等!冀允。”
祈央壓根沒料到,自己這一遲疑竟又讓前夫有機可趁,試圖想再製止他。
這回韓冀允沒有再停手,他將祈央放倒在沙發上,吻她的動作始終不曾停歇。
“別這樣冀允。”祈央感到四肢酥軟。
“摸我!”韓冀允邊吻着祈央的同時,邊拉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胸口。
透過指尖,祈央感覺到有股熱力正源源傳遞過來,理智亦隨之一點一滴的流逝。
祈央聽到自己説,“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語氣顯得薄弱。
“但是你愛我。”他的語氣十分肯定,親吻她的動作一路向下移。
祈央從胸前的涼意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解開了,但她並未意識到,自己的手指正忘情的在他身上游移。
終究,祈央還是沒能抗拒自己心愛的男人,兩人非但上了牀,甚至還由他在住所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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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祈央很快便發現,即便沒了婚姻的關係存在,自己依然抗拒不了韓冀允的魅力。
同時,她也總算清楚,他之所以爽快同意離婚的原因。
離婚對他而言不過是道手續,不具任何意義或影響,他依舊公然的登堂入室,甚至堂而皇之的留宿,理所當然的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一切還是跟以往無異,他照常流連在其他女人那裏,然後每晚回到她的住處跟她同牀而眠。
換言之,除了多了張離婚協議書外,兩人只是從近百坪的公寓一塊搬到二十幾坪的公寓居住。
兩人原先的愛巢並未因祈央的搬出而獲得妥善的利用,反而像空屋一般被閒置了下來。
韓冀允甚至擁有她住處的備份鑰匙,就連他的換洗衣物也全給移了過來。
雖然她對這樣的情形感到可笑,甚至覺得古怪,卻也莫可奈何。
事實只是證明,她根本無力抗拒他。
無奈之餘,她也只能認命的妥協,接受現狀。
兩人於是開啓了新的同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