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跟蓮官那麼親密了?!」湖心亭內,辰蘭深瞅着雅圖問。「我沒有呀。」雅圖垂眸盯着自己的雙手,尷尬地支吾着。「我只是去找他談一談養『四喜班』的事,誰知道他忽然就説要給我謝禮,然後就親了我。」辰蘭鎮定地深吸口氣。痴迷了那麼久的人竟然吻了自己的妹妹,還讓她親眼撞見,有什麼事會比這個更倒黴、更悲哀?那晚蓮官告訴她,為了她好,希望她最好離他遠一點,還對她説些什麼不可能愛上不該愛的人,直接打碎她的一?情願和妄想,但是為什麼對雅圖他?願意親近到可以去吻她?因此,可見得蓮官只是因為不喜歡她才要她遠離他,事實上,他真正喜歡的人是雅圖。雅圖知道此時的辰蘭心裏一定難受死了,見她始終沒表情地看着遠方,她的心頭就籠罩着一團烏雲。姊妹倆同時喜歡上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又好巧不巧地在姊姊面前親了妹妹,雅圖這輩子還沒碰到比這件事更尷尬難堪的。「大姊……」雅圖忐忑不安地開口。「我知道你很喜歡蓮官,看到了剛才的事,你心裏一定很不好受,其實……剛才的事,應該只是蓮官在跟我開玩笑罷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會開這種玩笑……」
「這種玩笑,也是看人開的吧!」辰蘭不帶任何表情地試探。「老實説吧,你也喜歡上他了,對嗎?」
雅圖頓時舌頭打結,一股奇異的燥熱感燒上她的雙頰。
沒錯,她是徹頭徹尾地迷上了蓮官,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能掀翻她的心湖。
「喜歡就喜歡,沒什麼好害臊的。蓮官生來就是讓女人喜歡的,不喜歡他的女人那才叫奇怪。」辰蘭淡然地笑了笑。
她的話釋放了雅圖緊?的心情。
「是啊。」雅圖舒眉一笑。「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會對蓮官那麼着迷了,他身上確實有一種説不出來的魅力,天生下來就是受女人愛慕的命。」
看着雅圖羞怯陶醉、一副小女兒嬌態的模樣,讓辰蘭確信雅圖的一顆芳心已然被蓮官攫走了。
「雅圖,你想養下『四喜班』,完全是為了蓮官吧?!」她帶點不安地問。
雅圖點點頭,沒有否認,唇畔綻放一朵細緻的微笑。
「雅圖,我問你,你對蓮官的喜歡,是喜歡到什麼樣的程度?」辰蘭開始隱隱擔憂了。
雅圖怔然沉思着。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喜歡蓮官到什麼樣的程度,她測量不出來。
她只知道看見他就會心跳加速,想着他就會忍不住微笑,而看他的戲就會情不自禁落淚,當他吻她的時候,她的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不要愛上他,雅圖,千萬不要愛上他。」辰蘭眼神堅?地對她説。
雅圖驀然回過神來,眼神是不能理解的困惑。
「我們可以喜歡他的戲,但是不能愛上他的人。雅圖,你要清醒一點,好嗎?」辰蘭忽然傾身握住她的手,鄭而重之地説。
當她把自己怞離出來站到了一旁,用旁觀的立場看着雅圖時,她才能真正明白,蓮官有他存在的世界,絕對不是她們能擁有的人。
「大姊,你想太多了,我沒有想要嫁給他的念頭,我只是覺得他是個很棒的人,我想要幫他一把,只是這樣而已。」雅圖輕鬆地對她笑説。
辰蘭不是不肯相信她的話,而是雅圖從未有過的狂熱眸光讓她感到很不安。
「雅圖,我覺得蓮官對你的態度很不一樣,他向來躲着痴心迷戀他的女人,但他?不躲你,甚至還吻你,我不知道他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一旦他對你出手,你能逃得掉嗎?你最好還是不要太接近他,免得一旦把持不住,會讓你自己受傷害。」辰蘭極小心地勸告着。
對她很不一樣?雅圖只聽進了這一句,整個人跌進了深深的歡悦中。
「雅圖,你聽見了嗎?」辰蘭蹙眉朝她一彈指。
「聽見了。」一朵微笑含在她的唇邊。
辰蘭沒感覺到雅圖有認真在聽她説話,她甚至懷疑雅圖現在滿腦子想的應該都是蓮官。
她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來制止可能的事情發生。
「雅圖,我出嫁時是十八歲,而你現在都已經二十歲了,婚事一直耽擱看總是不好……」
「別提什麼婚事不婚事了,好煩人。我現在開心得很,最好一輩子都住在家裏不嫁人!」雅圖故意把耳朵搗起來。
「你這些話我以前也對額娘叫嚷過,可是我告訴你,沒用的,一旦訂下婚事,你就得乖乖上花轎,才沒人會理你。」
「對,我記得,大姊,你出嫁那天跟額娘兩個人抱頭大哭,哭得肝腸寸斷,我永遠都忘不了。」
當時她才十五歲,心中只覺得奇怪,既然大家都覺得痛苦的事,為什麼還要去做?
「是呀,沒想到才嫁了幾年,相公就去見閻王了,最後還是又回到家裏,真是白白浪費了我幾年光陰。」辰蘭笑嘆。
「你跟姊夫就沒有值得懷念的時光嗎?」她迷惑地問。
「他是個只知道玩樂的男人,平時我跟他話不投機半句多,後來他果然就把身體玩壞了。我腦海裏最清楚的記憶,就是充滿藥味的房間,其它真是什麼也記不得了。」
辰蘭的眼光黯然,落在茫茫遠方。
「所以,我要更加管好這個家,讓阿瑪和額娘一時半刻都離不了我,我才不要隨便嫁給一個自己一點都不愛的男人!」
雅圖心中早就盤算好了,要住在家裏一輩子,絕對不出嫁。
「想嫁自己愛的男人,哪有那麼容易的事!能不能有愛,哪對夫妻不是婚後才來碰運氣的?當年額娘嫁給阿瑪也是一樣呀!」辰蘭嘆了口氣。
「所以阿瑪並不愛額娘,因為不愛額娘,才有那麼多庶福晉。我若很愛一個男人,怎能容忍他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六個女人?所以其實額娘也不愛阿瑪。我想,額娘這輩子還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吧!」
阿瑪和額娘總是相敬如賓,雅圖總感覺不到他們之間有什麼深刻的感情。
「照你這麼説,平民百姓的夫妻才是真正相愛的。」辰蘭失聲笑道。「要我來看,一個男人一生只能擁有一個女人,那是他沒用,沒有地位又賺不了錢,所以只能養一個老婆。」
「至少,他可以忠於一個女人。」她就是很在乎這一點。
辰蘭愕然轉望她,從小到大,她們所受的教育就是不能當一個妒婦,對丈夫要包容、識大體,甚至要勸着納妾才能表現?妻的賢德,要求一個男人忠於一個女人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當一個女人就是不能善妒,雅圖,我説你要是這個脾氣,還真不適合嫁人。」她同情地搖搖頭。
「可以包容自己的丈夫去愛別的女人,這根本不是真的賢慧。表面上是很温良嫺淑,但心底也許又妒又恨,人何必活得那麼虛假呢?」她絕不要在別人畫好的框框裏活着。
「虛假?!」辰蘭驚訝地瞪大了眼。「雅圖啊,你這麼説可把全天下的女人都?遍了,連額娘也?進去了。」
雅圖聳肩嘆口氣。「大姊啊,你眼中看到的全天下女人,大概只有皇宮和王府而已吧!」
辰蘭楞住,若有所思地凝瞅她半晌。
「你為什麼突然有這些奇怪的念頭?你是皇親貴族,又不是平民百姓,很多事情是不能拿來相提並論的。你可不能因為蓮官的身分而冒出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你可千萬不能做什麼私奔這種傻事。」
「私奔?!」雅圖掩口大笑。「我才沒有那種念頭,雖然很喜歡他,很?他着迷,但這種感覺就好像看着天上的月兒、星子一樣,把月兒、星子摘下來是隻有傻瓜才會去想的蠢事。」
「你有這份理智就行了。」辰蘭鬆了口氣。「我勸你,要是真的不想嫁人,就千萬別讓阿瑪和額娘知道你迷戀着蓮官的事,否則不出三天,你就會被八人大花轎給抬走了文字方塊:「我不傻,當然知道。但你也得答應我,不許把蓮官親我的事説出去。」她笑嘻嘻地伸出食指放在唇前。辰蘭瞟她一眼。「我是可以想辦法忘記,但你絕不能再跟蓮官單獨相處了,不能讓蓮官有第二次機會親你,否則一旦撞見的是姨娘或是嫂嫂,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雅圖低頭抿着嘴笑,指尖描繪着衣襬上的金絲?線。她並不想刻意避開蓮官,有機會她還想多多瞭解他,如果他會給她第二次的「謝禮」,她也絕對不會拒收。★★★★本來「四喜班」到慶郡王府出堂會,只是暫住竹子院和荷花院,所以這兩個院落除了打掃整齊乾淨外,並沒有多餘的傢俱陳設,而當「四喜班」確定養進王府後的第二天,傢俱、?櫃、餐具、器皿、筆墨硯燭,錦被、緞褥,陸陸續續搬進了竹子院和荷花院,還遣人到院中各房安設簾幔牀帳。這些從小到大沒日沒夜苦學苦練,動不動就被打脱一層皮的少年伶人們,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也沒有被如此細心照顧過,那些精巧的傢俱?櫃、華麗的?花簾幔,看得他們眼花撩亂、目瞪口呆。「這些都是給我們的嗎?」他們竊聲地低問。「是呀。」負責送東西來的安總管笑着説:「四格格一大早就開庫房,親自點了這些日常用品命我送過來呢!」。」
正説話間,又有十匹綢緞綾羅送進來。
「四格格説,就要交春了,這些布匹給大夥兒裁製新衣用。」安總管對朱班主説道。
朱榮仙又驚又喜,連忙躬身稱謝。以前常聽説被養在王府的戲班,日子過得優渥舒服,眼下看來確實不假了。
「班主,這些東西全都讓我們自己挑嗎?」
見安總管一走,福官立刻等不及地問道。
「福官,先給大師兄挑過,懂不懂規矩呀?!」梅官低為了聲。
「説到你們大師兄,他人呢?」朱榮仙左右張望。
「剛才有個小?把齡官喊出去,後來大師兄就跟着出去了。」
春官邊説邊好奇地打開一隻匣子,發現裏面有六個小圓鏡,新奇地拿起來把玩。
「算了,小東西你們就先挑吧,剛才有特別搬到竹子院裏的東西,你們誰都不能去碰。」朱榮仙叮囑着。
「知道了!」眾師兄弟們歡天喜地挑揀自己喜歡的房間和傢俱,嘻嘻哈哈打鬧成一片。
朱榮仙滿腹狐疑,到底是誰把齡官喊了出去?
★★★★
蓮官悄悄地跟在齡官後頭,看見小?把他帶到一個書齋的側廳。
他閃身躲在樹叢後,透過雕花窗欞,看見一個男子斜躺在臨窗大炕上,齡官低着頭跪在男子身前,任那男子摸着他的手和臉。
蓮官寒下臉色,眼中漸漸燃起怒火。
那個男子,若他沒有認錯人,應該是大阿哥綿恆。
他沒想到堂堂慶郡王府的大阿哥,居然也好此道!
齡官自小就習小旦,膚色瑩潔柔嫩,身姿婀娜嫵媚,不細看真會以為他是小姑娘,但他畢竟是個少年郎。
綿恆不知道蓮官就在書齋側廳外,他早已經被齡官這個小貂蟬迷得神魂顛倒。其實他早有這個癖好,不愛成熟嬌?的女子,就愛秀氣纖細的美少年,所以當雅圖説出要養下「四喜班」的提議時,他心中萬分竊喜,立即全力支持,正是因為看中了齡官這個嬌滴滴的美少年。
「齡官,上來。」
綿恆把他輕輕拉上炕,將他整個身子抱在懷裏,一隻手在他身上放肆地撫柔着。
齡官害怕得瑟縮發抖,他沒遇過這種事,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綿恆的手伸到了齡官的兩腿間時,蓮官已經大步衝進來,把齡官從綿恆腿上一把扯開。
「大師兄!」齡官見到救星,忙躲到他身後去尋找庇護。
「是誰亂闖——」綿恆憤怒地跳起身,一看是蓮官,驀然呆住。
「大阿哥,『四喜班』只賣藝不賣身,請自重。」蓮官冷冽地注視他。
「這也太矯情了吧?只賣藝不賣身,有需要付上六百兩酬金給你們『四喜班』嗎?」
綿恆瞪着比他高半個頭的蓮官冷笑,但他畢竟是斯文的讀書人,把惱羞成怒的醜態掩飾得極好。
「這是雅圖格格親口答應我的事,大阿哥若有異議,我們可以把雅圖格格找來當面對質。」
蓮官仰高下巴,冷冷瞇起鄙夷的眼眸。
綿恆??的氣勢慢慢崩潰。
「這就不用了,我自會找雅圖格格問清楚。」
他咬牙切齒,又恨又惱。
「大阿哥,不是有錢就能?所欲?,對於這點,你實在比不上你的妹妹雅圖格格。」
蓮官冷哼,旋過身抓住齡官的手,大步走出書齋側廳。
「大師兄,還好你趕來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齡官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慶幸地説道。
「都十六歲了還不懂得保護自己,你是笨蛋嗎?」走出書齋後,蓮官朝齡官的腦袋狠狠拍下去,低聲怒?。「要是我沒跟過來,你現在都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
齡官委屈地垂着頭聽他教訓。
「以後不要什麼人叫你,你就傻乎乎地跟去,萬一神不知、鬼不覺被玩死了都沒人知道!」
「是,我以後會小心。」齡官怯怯地點頭。
當蓮官把齡官帶走後,慾念被硬生生遏阻,破壞的綿恆,立時露出凶煞的真面目,雙眼變得異常狠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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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的深夜裏傳出細微的響聲,然而這正是人人睡意正濃的時候,沒有人發現那聲音是從哪裏發出來的,也沒有人去注意那是誰發出來的。
房門輕輕開?又輕輕合上。
深垂的牀帳無聲無息地撩開來,躺在牀上熟睡的人是蓮官,而撩開牀帳的人是個美貌貴婦,她正是大阿哥綿恆的正室——?馨。
有斷袖之癖的綿恆,雖有正室夫人?馨,也有兩個侍妾,但他很少跟她們親近,總是一個人睡在書齋,碰也不碰她們,所以為馨和兩個侍妾都沒有人?他生下一兒半女。
?馨長期被冷落,表面上要裝得夫妻恩愛情深,私底下?過得孤單寂寞,因此當她看到了蓮官之後,立即對他深深陷入了迷戀,渴望從他身上得到感情的撫慰。
只有看見蓮官,她心底的空虛才能被填滿,見不到他時,她便失魂落魄,幾欲發狂。
那日,她再也忍不住,鼓足勇氣來找他,無論如何都想得到他一回,但?被他生生拒絕了。
被拒絕之後,她對他的痴戀愈發?烈,身心對他的渴望焦灼得快要讓她瘋掉了。
她緩緩地讓身上的衣袍滑落,赤裸的胴體悄悄爬上牀榻,在被窩裏輕輕摟住她痴心想念的男人。
蓮官睡得很熟、很沉,沒有察覺到有雙手正在輕柔撫摸着他的臉,接着解開他的襟扣,探入他的胸前,他恍恍惚惚,分不清是夢是幻。
那雙慾望濃烈的手指探索着他的身體,柔軟温熱的胴體輕伏在他的胸膛上緩緩遊移。
本能的男性慾望被挑起了,蓮官的呼息變得深沉急促,似醒非醒之間,他感覺到濕熱温軟的舌尖輕輕掃過他的胸前。
如果這是一場春夢,也未免太真實了!
他蹙眉,在一波迷眩的塊感中聲吟出聲,霎時,他被自己的聲音驚醒,迅速地翻身坐起。
「是誰?!」
他在黑暗中辨識着牀榻上光裸的女體,渾身泛起?皮疙瘩。
「不要問,什麼都不要問,就當是夢好嗎?」
女子撲進他懷裏,拚命吻啄着他的頸肩。
這聲音很陌生,又似乎在哪裏聽過──
蓮官用力推開她,飛快地跳下牀點燃燭火,在燭光下看清楚牀上的女子,竟然是那日在後台等他的貌美貴婦。
「你到底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他渾身緊?,不敢相信這個女子居然神鬼不知地爬上他的牀。
「何必管我是誰?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的,我只是想要你,並不會要你負責。」
?馨無意遮掩自己雪白的胴體,更擺出撩人的姿態引誘他。都走到這一步了,她當然不想前功盡棄。
「你以為我是笨蛋嗎?」蓮官大怒,彎腰撿起地上凌亂的衣衫往她身上丟過去。「把衣服穿起來,滾出去!」
「你就要我一回,就一回也不行嗎?」?馨不顧羞?地哭出聲。
她已經要發瘋了,無法自拔了。
蓮官遇過太多痴愛他的女人,唯獨眼前這個貴婦最瘋狂失控。
「你快點走!萬一被人發現了,不但會毀了你自己,也會毀了我!」
他眼中閃着寒光,不耐煩地低吼。
「我不走!」?馨崩潰地哭喊着,絕望和羞愧讓她失了理智。「不要趕我走,我不要回那間冷冰冰的屋子!我丈夫討厭我,從來不碰我,我生不出孩子,阿瑪和額娘也都冷淡我,我每天活得像行屍走肉!」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遇見了你,我才發現原來我的心還會跳,原來我還能喜歡一個人,我每天終於有了可以開心的事,那就是看見你。我只要看你一眼就很開心,你能不能陪陪我?就陪我一個晚上,不要趕我走!」
蓮官被她的?喊泣訴震懾住,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是一個活得如此痛苦的女人,她對他的過度迷戀,只是因為她缺乏丈夫的關愛。
仔細看她,她是一個極?媚的女人,擁有男人難以抵抗的豐潤胴體,這樣的姿色竟然不受丈夫寵愛?!
「你丈夫?何討厭你?」
他語氣和緩下來,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討厭女人。」她低聲啜泣着。
「什麼?」蓮官錯愕,腦中猛然閃過一個人影。「你丈夫難道是大阿哥?!」
?馨僵住,瞠目呆視着他。
她沒想到蓮官竟然猜得出來。
「天哪,你居然是慶郡王府的大少奶奶!」
蓮官坐下來撫額低嘆,腦中思緒一片混亂,暗忖着該如何把這個有可能帶來大麻煩的可憐女人請走。
「我不會害你的,你放心。」?馨微帶哽咽地安慰他。
「你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趁天沒亮以前離開還不會被人發現,今天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以後別再溜進我房裏了。」
他知道自己不該對她太過温柔,但面對一個正哭訴完悲慘遭遇的女人,他實在狠不下心來兇她。
?馨落寞地凝視着雙手支額坐在桌前的蓮官,怔怔地擦乾眼淚,慢慢把衣服穿回身上。
誰知她剛穿好肚兜,房門就砰地一聲被撞開來。
蓮官驚愕地站起身,看見闖進來的人是大阿哥綿恆,他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渾身血液凍結。
「你這個賤人,敢揹着我偷人!」
綿恆額暴青筋、雙眼怒瞠,筆直地衝向牀榻,奮力朝?馨臉上揮去一耳光。
?馨被他打得眼冒金星,耳鳴陣陣,左邊臉頰燒灼般地腫痛,但綿恆怒氣未消,猛地把她從牀上拖下來,重重的又是一巴掌,這一掌把她打得摔跌在地,額頭直接撞到牀角,鮮血淋漓。
這場混亂把睡在荷花院的朱榮仙和少年伶人們都驚醒了,紛紛披衣起牀,衝到香雪塢前一探究竟。
「別打了,我跟大少奶奶是清白的!」
蓮官看不下去,抓住綿恆正在痛毆的手,大聲怒喊。
「兩個人衣衫不整,你跟我説你們是清白的,當我白痴啊!你不是説「四喜班」賣藝不賣身的嗎?有膽子你再給我説一次!」
綿恆面對比他高本的蓮官,在氣勢上就輸掉一截,他只能用狠狠的咆哮聲來虛張聲勢。
擠在門外的朱榮仙和眾師兄弟們看見額頭流血、半暈在地的?馨,都嚇白了臉。
蓮官知道眼前的情勢對自己太不利,再如何解釋申辯都無法讓綿恆相信自己的無辜,而且從綿恆臉上得意的表情看起來,他對自己根本就是報復心態,他在報復他沒有讓他得到齡官!
他必須冷靜應付綿恆,否則,他的未來將會盡毀在綿恆的手裏。
「我跟大少奶奶清清白白,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或許王府裏會有更理智冷靜的人適合當仲裁。」他唯有把自己的希望寄託在雅圖格格身上了。
「仲裁?!」綿恆陰狠地笑看他。「憑你也配!」
「我也許不配,但大少奶奶配。」蓮官面無表情地冷眼以對。
綿恆哈哈大笑。
「要仲裁,我立刻給你們找來,來人啊!」他重聲大喝。
四名侍從分別提着繩索迅速走進來。
文字方塊:「是。」四名侍從街上去捆綁蓮官。朱榮仙嚇得臉色慘白、雙膝顫抖,眾師兄弟們也驚慌失措,惶惶然不知怎麼辦好。蓮官沒有抵抗,任由侍從將他重重捆綁住。綿恆走到他面前,冷笑着輕拍他的臉。「蓮官,你等着瞧吧,看我有辦法剝下你幾、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