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剛吃飽飯別躺着睡,快跟媽咪一起去泡泡温泉。”
吃完豐盛的晚餐,柳螢華拉扯着和棉被抵死纏綿的云云。
“你跟你的阿那答去就好了,我去插什麼花。”云云的情緒正壞,沒好氣地死抱着棉被不放。
“云云!”
柳螢華不悦地沉下臉。“既然人都來了,多花一點時間跟你繼父培養感情又會怎麼樣?”
“我沒必要在温泉裏跟他培養感情吧?云云不客氣地斜睨了面罩寒霜的美豔老媽一眼,她才剛被人批評成倒胃口的富家千金,心情壞透了,哪還有情緒去跟她本來就看不順眼的人培養感情。“現在他已經是你的爸爸了,為什麼你和瀛瀛就不肯接受這個事實,非要為難我不可呢?”柳螢華無奈地輕聲低嘆。“你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為了我的下半輩子着想行嗎?能不能試着接受他,別對他太冷漠。”
“這次的旅行我不是已經來了嗎?能妥協的我都要協了,不然還要怎麼樣?’云云嘆了口氣,最怕老媽施展這種動之以情的軟綿綿攻勢了,她實在沒辦法做到瀛瀛那種把繼父當隱形人看的原則。
“你的人雖然是跟來了,可是吃飯、遊湖、泡温泉都不肯跟我們一起行動,這樣豈不是讓你的繼父更難堪嗎?”柳螢華委屈地抱怨起來。“你是大姐,一向都很識大體,你的行為反應一直都能影響妹妹們,為什麼對繼父的態度就不肯和善一點?你都這個樣子,難怪妹妹們會一個個不把這個繼父放在眼裏。”
“媽咪,拜託——’云云把棉被壓在耳朵上,煩躁的情緒被母親的一番怨怪盡皆挑起了。’‘你們兩個開心就行了,那麼介意我幹什麼,妹妹們不喜歡繼父怎麼能怪到我的頭上來,我的地位如果真有那麼重要,當初你又怎麼會不顧我的反對,鐵了心硬要和老爸離婚!”
為什麼你們就不肯多為我想一想?”
柳螢華美麗的容貌氣憤得扭曲了。“你們一個個存心跟我作對是嗎?我早就不愛你爸爸了,為什麼還要勉強跟他維持樣板的婚姻生活?我五十歲了,人生已經過完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隻想找一份真愛一起度過,為自己而活,這樣錯了嗎?你們為什麼就不懂,每一個都要跟我作對!”她怒喊完,揚手在包裹住云云的棉被上劈頭一陣打,然後含淚衝出房間。
云云掀開被子,頹然嘆口氣。
媽咪所謂的真愛她是真的不懂,不懂老爸那麼柔馴的好男人為什麼媽咪會不再愛他?也不懂媽咪怎麼會愛上體型魁梧,個性嚴肅拘謹,性格還非常大男人主義的繼父?
唉,煩死了!
她推開被子起身,慢慢踱出房間,循着若隱若現的香氣,走到開滿不知名小花的樹叢前靜靜仁立,她深深吸進沁香的空氣,試着冷卻煩躁的情緒。
有時候,她真討厭自己的脾氣和個性,自從瀛瀛、灩灩、漓漓一個個妹妹相繼出世以後,她就被爸媽教育成一個識大體、知進退的老大,面對很多事時她都沒有説“不”的權利。“不”字對她而言彷彿有千金重,即使內心多麼不願意,也無法把個“不”字説出口,漸漸地,莫名其妙被灌輸、教育成了一個老好人,什麼都得順着、讓着。
明明不喜歡當這樣的人,但是又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變成這樣的人。唉——真討厭!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撫摸着一朵紫紅色的花瓣,輕輕勾到鼻尖嗅聞着,忽然,她困惑地呆了一呆,這花的味道居然像酒!
怎麼可能!
她奇怪地四下深嗅了幾嗅,發現酒氣淡淡地瀰漫在樹叢間並不是來自那朵紫紅色的花。
這氣味是從哪裏來的?她好奇地蹲下身搜視着矮樹叢。
突然間,從樹叢內伸出一雙巨大的手掌,悍然襲向她的纖腰,粗暴地將她拖進樹叢下。
“啊——’云云失聲尖叫,嚇得魂飛魄散,瘋狂地和那一雙鐵似的手臂扭打掙扎着。
“閉嘴,吵死了!”
躁着日語的男聲含糊不耐地咒罵着,一隻厚實的手掌捂住她的口,膝蓋重重壓制住她那雙驚惶亂踢的腿,無論她如何奮力想掙脱都全然動彈不得。
樹叢下一片漆黑,云云看不見對方的臉孔,只聞到陣陣威士忌酒的香氣衝進鼻端,她渾身顫慄,額上滲滿冷汗,不敢想像自已到底遇上了什麼凶神惡煞?而接下來在她身上又將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雖然看不清對方。她卻能敏鋭地察覺到他是個高大魁梧的男人,鉗着她的手勁粗暴霸道,力量大得驚人,壓制住她的身軀火熱堅硬。
日本男人的好色是舉世聞名的,想到這裏,云云的背脊冒起一股冷汗,容顏慘變。
“你是什麼人?放開我!”她狂亂地喝斥着,以怒氣掩飾恐懼,但是嘴巴因為被捂住,她的喊聲聽起來變成了含糊的嗚嗚聲。
“安靜一點,別掃我的興,就當是玩一場瘋狂刺激的遊戲,用不着害怕。”
濃醇低沉的嗓音令云云猝然震顫,明明看不清對方的輪廓,但強烈地直覺他是個充滿陽剛氣息的年輕男子,擁有某種説不出來的懾人魅力。這是什麼奇怪的感覺?她怎麼會覺得他有魅力”她在發什麼瘋?云云恐慌得企圖呼救,愕然發現唇上傳來奇異的觸感,她還沒來得及分辨清楚是怎麼回事時,就遭粗暴的唇襲擊人侵,肆無忌憚地吮嘗她的紅唇。
蠻橫的侵略方式把云云嚇壞了,她瞠大驚慌失措的淚眼,濃郁的酒氣混合着男性的吐息徹底淹沒了她的意識,腦中激切地喊着——不要!但喉嚨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身體也虛軟得擠不出一絲力氣來反抗。
怎麼回事?她一定是瘋了?這是不是一場夢魔?
樹叢的枝葉中透進稀微的月光,云云突然驚恐地回神,使勁去推貼靠在她臉上的面孔,大聲嘶喊着——
“我是木谷市議員的女兒,你如果動了我,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聰明的就快點罷手……”云云的威脅警告驟然止住,因為在幽微的月光中,她赫然辨識出男人的輪廓了。
她駭然怞息,不敢相信,侵犯她的人竟然會是——他!
男人邪異地勾起嘴角,一手鉗住她的臉蛋,充滿烈酒香氣的嘴唇輕輕貼在她的頰畔沙啞地低吟——
見他發出低低的輕笑聲,性感得令她渾身酥麻。
“表現得不錯,夠嗆也夠辣。”他低笑着,繼續品嚐她口中的甜美。
怎麼可能?他不痛嗎?云云簡直震愕至極,她萬萬沒想到她的舉動非但沒有阻止他的進犯,反而還像替他打上了一劑催情針,將他刺激得更加火辣狂放。
這男人簡直像極了一頭噬血的野獸,這種充滿血腥氣息的吻,貪婪得令她驚懼惶亂,彷彿隨時都會被他一口吞下那樣可怕;更可怕的是,明明清楚自己是他到口的獵物,她竟連半點想逃的慾望都沒有,還擺出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只差沒有對着他直喊——吃我!吃我!
幽暗的樹叢下瀰漫着濃郁的狩獵氣息,云云艱困地喘息着,難堪得渾身快着火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發什麼瘋?中了什麼邪?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他,她無法接受這個陌生的施云云,不管他的吻有多麼舒服,多麼令人心蕩神馳,她都必須傾盡全力阻止他,否則再這樣繼續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明知道我的身份,怎麼還敢碰我?你最好立刻放我走,否則我會讓你吃一輩子的牢飯”她用虛軟的聲音嚴厲斥責他,只可惜嗓音太嬌柔,即使用盡全力,聽起來也沒有半分威脅性。
男人饒富興味地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自負和貪婪的笑。
‘你好像忘了我曾經説過的話?我是邪魔歪道,只要我想要,沒有女人是我碰不得的。”他的嘴唇緩慢地下移,炙熱地恬吻她細膩的頸項,一隻手解開系在她腰間的衣帶,探進去搜尋着藏在胸衣下的細膩豐挺。
一陣奇異的電流穿透云云全身,他的舉動引爆她激烈的抵抗。
天哪!從來沒有男人膽敢碰她的胸部.她和這男人不過才見了兩三、次面,他就對她做出如此無恥的行徑!
“你想幹什麼?放手、快放手!’她徒勞地閃躲他蠻悍的吻,和緊貼在她飽滿胸脯上的挑逗。
“你知道嗎?”他貼在她唇上沙啞低吟着。“愈是掙扎,愈容易引起男人的情慾,我現在不需要你的挑逗,所以最好乖乖的,然後你會發現我比任何一個男人更能取悦你。”
挑逗、取悦!老天,這男人居然在一個處女面前説什麼比任和一個男人更能取悦她這種噁心的話。
“不要臉!你在説什麼齷齪的鬼話”云云急切地掙扎,臉頰泛起羞怯和難堪的紅潮。
“在我面前用不着假裝聖潔,我可不吃那一套。’他蠻悍地扯開她浴衣的前襟和胸衣,豐潤飽滿的酥胸立刻在他眼前一覽無遺。
云云驚聲怞息,覺悟地瞪着他情慾氤氲的黑瞳——
他是來真的!看樣子不管她如何反抗、懇求,他都絕對不會停手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簡直跟禽獸沒什麼兩樣”她顫抖地虛吼,做最後的奮力一搏。
“我知道。”他悠然地哼笑,雙臂將她捆得更緊,一手緩緩覆上裸程的胸脯上,柔弄着粉嫩細緻的尖端。
這一波電流迅速竄遍她全身,激起一片奇異灼熱的烈火。
“我從來就不打算當聖人”他以火辣的舌尖接替手指的逃逗,緩慢地恬吮嚼咬,像要印證自己確實如她所認為的卑劣。
陌生的強烈刺激令云云無法自制地顫顫喘息,一陣陣莫名的熱焰從下腹逐漸朝四肢百骸燃燒,她明明討厭這種霸王硬上弓的卑鄙行為,但潛意識裏卻又不太討厭他充滿魔力的觸碰,甚至期待他能在她身上製造出更神秘的顫動。
這種感覺好奇怪,彷彿身體裏那一個壞的靈魂被他勾引出來了,這樣放浪形骸的自己是她所不認識的。
她害怕認識、卻又渴望認識那個陌生的自己。
“你的反應似乎沒有外表看起來矜持,既然喜歡,就乾脆好好享受,在這方面,我向來很樂意服侍。”他的手由她的胸脯滑下細膩的大腿;堅決地將她的膝蓋推向兩側,手指不安分地探向她的腿間。
“住手,不要——”云云尖叫地蜷起身子,羞憤地死命掙扎。
他忽然支起上身,伸手在身邊摸索着什麼,然後拎起來仰臉猛灌一口,霍地鉗住她的後腦,嘴對嘴吻住她,濃烈的威士忌烈酒從他的吻灌進她口中。
毫無預警地,把云云嗆得激咳不止,他微笑地等她稍稍順過氣來,又繼續喂她灌下幾口酒。
“不要這樣……咳咳……你到底想幹什麼……咳咳……”云云扭頭問避他的吻,她從來沒有喝過酒,熱辣辣的烈酒從喉嚨燒痛到眼眸,嗆得她頭昏眼花,淚水進流。
“我要你放鬆,好好盡情享受,我不想看見你那張充滿罪惡感的表情。”他悠閒地摩挲着她柔滑細膩的胴體,唇舌熱烈地品嚐她晶瑩的紅唇。
云云在強烈的河力和他唇舌火熱撩撥下,神志逐漸渙散,渾身像着火般,彷彿就快焚成灰燼。
“我好像做了一件不道德的壞事。”云云長長地籲口氣,迷濛的雙瞳似醉似醒,微張的紅唇逸出醺然嬌嘆。
他沉醉地凝瞄她嬌酣的容顏。
‘你現在覺得怎樣?”他輕撥她額前汗濕的發。
“輕飄飄的,很……舒服。”她酣醉的瞳眸凝視着他,發出舒適愜意的嘆息聲。“可是,你是陌生人,我這種行為是不對的……未免太壞了……”
她在思索道德和放蕩的迷離神情深深攫住他的思緒,她的星眸漸漸朦朧,疲憊得幾乎睜不開來、終於在他看透她靈魂的注視下昏昏睡去。
他迷潭般的黑瞳若有所思地凝望着云云酣倦的睡顏,幽冷平靜的心湖悄無聲息地滲人了一絲柔暖清流。
“輕飄飄的,很舒服。”
真奇怪,這也是他前所未有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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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昏,身體變得好輕,好像長了一雙翅膀,飄飄然地飛在半空中。
云云半昏半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映人眼簾的景物全都在旋轉,轉得她頭昏眼花,她暈眩地閉上眼,感覺自己虛虛恍恍地浮在半空,隱隱約約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像交錯重疊着。
她怎麼了?身體裏彷彿有火在燒,熱得快融化了一樣,渾身的毛細孔盡張,汗如雨下,瀕臨虛脱。
朦朧間,感覺自己飄進一潭熱氣蒸騰的池水裏,感覺有雙手輕緩温柔地幫她擦拭身體。
是誰?媽咪,是你嗎?她恍惚地伸出手,試圖去摸索那一團看不清的影像。
有雙手温柔地握住她,令昏沉沉的她頓時感到安心不已,她在熱騰騰的池水裏無力鬆弛着,把身心都交託。
似隱若現的霧氣中,一雙炯炯眼眸的烈凝視着澆灌,雙手專注地清洗沾染在她雪白胴體上的泥污。
浸潤在熱水裏的白皙肌膚散放着皎潔瑩白的光,男人深沉的視線凝在她長腿內側的一抹血漬上,心中泛起一股奇異陌生的感受。
她非常美,渾身散發着天生的貴族氣,像只被慣壞的波斯貓。據他的估計,她的年齡大約在二十五、六歲之間,他沒料到的是這個擁有氣質、美貌於一身的成熟女子,竟然還會是個處女,這個發現簡直令他太感意外了,如果他早一步知道,就絕不會用那種前所未有的瘋狂方式佔有她!
看見自己在她雪白肌膚上製造出來的鮮紅烙印,心中霎時生起一絲不忍和後悔,他沒有碰過處女的經驗,不知道自己用這種狂浪霸道的方式奪走她的第一次,會不會對嬌生慣養的她造成心理上難以磨滅的傷害?
男歡女愛。他向來都認為那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頹廢遊戲,可以縱情恣意地玩,享受肉體的歡愉即可,犯不着太認真。
但是,玩了這麼久的遊戲,這回竟意外讓他遇上了生平第一個處女,讓他原本抱持的遊戲心態起了措手不及的微妙變化。
女人對他而言不過是生活上的調劑品,他向來不觸碰那種只活在光明面的乖寶寶女孩,如果不是身在這個令他心情低落的地方,他不會依賴酒精讓煩躁的自己平靜,半瓶威士忌雖然醉不倒他,卻足以讓他的觀察力失去準頭,也足以挑起他過烈的慾火,如果不是因為在這裏,他不會失去理智,染指一個嬌生慣養的老處女,如果不是因為在這裏,他不會失去冷靜,急切地想找一個女人填補空虛,如果不是因為在這裏……
他的目光停駐在她精巧細緻的美麗臉龐上,憐惜之心油然而生,他緩緩拭去她額上沁出的薄汗,動作放得很輕很柔,生怕一用力就會弄碎她。
早知道就不該碰她,莫名其妙破壞他對情慾遊戲的定義,害他第一次認真思考該如何收拾這場遊戲的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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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緩緩地甦醒過來,首先落人視線裏的是天花板上古典吊燈,她眨了眨眼,眼珠子四下轉了一圈。
梅花浮雕的拉門,牆上掛着一幅冬日雪景的版畫,屋角的花瓶插着乾燥的梅花枝,還有她身旁凌亂的被褥……
奇怪,這是哪裏?
看起來很像她在旅館投宿的房間,但仔細一觀察就看出其中的不同,她房間的拉門貼的是櫻花浮雕的壁紙,牆上掛的是春天百花盛開的版畫,屋角的花瓶插的是乾燥的櫻花。
這不是她的房間,那麼這是哪裏?
她猶豫地拉開被子坐起身,赫然倒怞一口氣——她全身除了頸上佩掛的玉辟邪以外什麼都沒有,裸程的雪白肌膚上遍佈紫紅的吻痕。
“啊——”她驚慌失措地跳起來,雙腿間突然傳來麻痹的刺痛感害她虛弱得站不住,雙膝一軟又跌回被褥上。
昨晚的記憶倏地掃掠過她的腦海,想起自己經歷過一場情慾巔峯的洗禮,霎時間紅透了臉。
“天哪!看我幹了什麼好事!”她嚇得魂不附體,裹起被單倉慢地搜尋屬於自己的衣物,但是無論她怎麼翻找,也找不到原先穿在她身上的那件浴衣。
怎麼會這樣?怎麼辦?那男人去了哪裏?他是不是等一下就會回來?看到他,是該譴責他?斥罵他?還是要求身心受創的賠償?
可是,她昨夜受創了嗎?
回想起昨夜的激情,她並沒有感到身心受創的痛苦,明明是被無札地侵犯,她居然不覺得討厭,甚至還全然降服在他充滿魔力的探索功力下,那麼心甘情願地盡情敞開自己去回應他。
真可怕!她不知道自己也會有如此放浪、墮落的那一面,她從來沒有用這種方式認識過自己。
就在此時,一陣簡短低促的手機鈴聲驀然響起。
云云渾身正像拉緊的弓弦,被突然發出的電話聲嚇得魂飛魄散。
她循着聲音的來源,看見一支新穎輕巧的手機,躺在另一牀被褥旁,發出一連串“嘟嘟、嘟嘟”的聲音。
是那男人的電話。
她不敢伸手去接,但是撥號的那個人很不死心,連續撥打了四、五通,而且看樣子會一直打到有人接為止。
要不要接?她咬着唇,決定幫那男人接下這通電話.正好趁這個機會打探一下那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什麼要稱自己是邪魔歪道?
按下手機的通話鍵,云云還來不及開口説話,對方就猛爆出連珠炮般的吼聲——
“堂主,小麼昨天晚上被日天堂的人殺了,你現在人在哪裏?能不能快點回來處理這件事?最近日天堂的黃堂主一直虎視眈耽要搶我們的地盤,小麼剛好跟日天堂的人有了一點小摩擦,沒想到黃堂主居然就放縱他的手下殺人,堂主,日天堂的人已經明目張膽地欺負到我們修羅堂頭上來了,你能不能快點回來?”
對方一連串氣急壞敗地急吼,讓云云根本沒有機會插上嘴,下過耳中接收到了幾句重點——堂主、殺人、搶地盤!
她渾身的血液忽然凝住,腦袋霎時嚇空了。在她的生活環境裏,這些句子是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使用得到的。
她愈想愈覺得恐慌,背脊竄起陣陣寒顫。
天哪!那男人果真是邪魔歪道,她該不會因此惹上什麼大麻煩吧?
“喂、喂、喂!堂主,你有沒有聽見我説話?’方急切地大喊,震醒了云云的思緒。
她像被人燙着般倏地丟開手機,胡亂地把被單裹在身上,驚慌地拉開門要逃,猛然間撞上一堵硬實的胸膛,她抬眸一望,嚇得差點窒息,整個人陷人極度的緊張當中。
‘你要去哪裏?’男人挑釁地逼視她的慌張。
“我……當然是回房啊。”她勉強抬起眼睫偷瞄他一眼,從他身上飄出淡淡的香皂氣味,暖昧地鑽進她的鼻端,她下意識地揪緊胸前的被單,全身莫名其妙發燙起來。
“你偷聽我的電話?”男人瞄了手機一眼,眸中掠過一絲冷光。
云云倒怞一口氣,臉上血色疾速褪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接了一通不該接聽的電話?這男人會不會因此殺她滅口?
‘你聽到了什麼?’他冷眼逼視她。
云云慌得心跳都快跳出口,慌忙解釋。“我不是存心要偷聽的,而且我也沒有聽到什麼,真的!’
男人反手關上拉門,一把將她推倒在凌亂的被褥上。
‘乖乖待着別走,我要知道你到底聽到了什麼?”他拾起榻榻米上仍在通話當中的手機貼在耳際,冷鋭的雙眸始終盯着她不放。
云云啞然僵坐着,眼瞳畏懼地望着自己扭絞的雙手,彷彿像個等待聆聽判決的囚犯。
“你是一頭蠢豬嗎?沒聽見我的聲音也敢什麼都説?一個堂堂副堂主怎麼能遇到這點小事就方寸大亂”男人對着話筒厲聲斥責。“我會立刻回去處理這件事,君恩,你給我聽清楚了,在我還沒回去之前千萬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就會中了黃林鷹的計,記住沒有!”
切斷電話,男人緊盯着氾濫在她眼瞳中的恐慌,臉部繃緊的線條慢慢鬆弛了。
“這通電話是不是嚇到你了?”他淡淡出聲調侃。隨意地張腿坐下,雙手悠閒地擱在膝蓋上。
“坦白説,是有那麼一點。”她深深呼吸,慢慢穩住氣息悄悄揚睫瞄了他一眼,不經意瞥見他下唇的傷口,憶及昨晚和他瘋狂纏綿的激情景象,整張臉又轟然燒紅了。
他微眯雙瞳,懶懶凝視着她。
“聽見有人被殺,受到驚嚇在所難免,習慣了就好。’他的唇角微微勾出友善無害的笑容。
云云顫粟了一下,什麼叫習慣了就好?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怎麼能習慣?
她看見他的臉雖然在笑,但是眼睛沒有笑,不由得緊張地嚥下口水,這男人的世界顯然詭譎莫測,絕不是來自單純世界的她所能夠明白的,雖然他慵懶頹廢的笑容對她而言是種致命的吸引力,眩惑着她的意識,可是內心深處很清楚這種致命的吸引力同樣也會成為致命的毒藥,她必須離他愈遠愈好,萬萬不能踏進他那個黑暗世界半步,否則這一生將會走上岔路,難以回頭。
“我也許不小心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但是昨天晚上你強行佔有我的行為,對我而言也造成了莫大的傷害,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算扯平了,從現在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此互不相欠。’對,就是這樣,首先得確保自己的生命安全比較重要。
男人挑起眉,忍不住輕笑出聲。
“我記得昨夜你的反應很直接有趣,似乎非常陶醉在肉體的歡愉裏,即使現在看起來也沒有身心受創的跡象,這種理由無法扯平”
他促狹的眼神倏地勾起她灼熱的記憶,她想起他是如何挑逗她全身每一寸肌膚,而她是如何承受他狂野不休的衝擊。
“現在想起來了嗎?”他咧開不懷好意的微笑。
云云滿臉緋紅漲惶無措地瞪着他。
‘那……你想怎麼樣?”她不安地絞着手指。
男人緩緩弓起身移近她,輕輕托起她的手腕送向自己的嘴,然後毫無預警地在她的食指尖端狠咬一口。
“啊!好痛!”云云痛得縮起肩膀,掙扎地想怞回手。
他緊緊攬住她,不讓她怞身,將她半裸的嬌軀用力圈在懷裏,舌尖恬吮着她指頭上的傷口,彷彿她的鮮血是人間最美味的食物。
“昨晚你咬過我,已經吃過了我的血,從那一刻開始,你就是屬於我修羅堂旗下的一員了。而此刻,我吃下你的血,你——就算是我的女人。”他的聲音沙啞醇厚,宛如對她施下迷離的魔咒。
云云猝然震顫,被他邪魅詭異的舉止懾到啞然失聲,彷彿看見自己被三頭六臂、忿怒威猛形貌的修羅王,帶進一個羣魔亂舞的黑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