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冰與周飛一同長大。年齡上兩歲的差距,使他的個子總是高周飛半個頭。
海冰的爸爸是個很英武的男人,濃黑的眉毛和挺直的鼻樑都遺傳給海冰,他臉上也有母親的痕跡,一雙大眼,黑色的眸子像兩粒葡萄,這使高大的海冰成為一個很英俊的少年人,在中學打籃球的時候,總有一票女性粉絲眼迸桃花的助威吶喊。
周飛與海冰唸的是同一所完全中學,比海冰低兩年。大家知道,這是海冰的“弟弟”,那個會打球,會打架,書也念的不錯的海冰的“弟弟”,周飛因而很受照顧。不僅很受照顧,周飛也得到適當的實惠。比如班上的女孩希望知道一些海冰的小道消息,周飛無疑是消息最靈通的人士。
周飛從來不用因為晚自習前的間食破費。
海冰其實是個左撇子,換來一份麻辣燙。
海冰有時候也偷吸我爸爸的煙,兩張燻肉大餅。
海冰數學比語文好,算是上一條消息的附贈。
不過,海冰週末的時候去哪家游泳館,這個消息拍到了兩個月的羊肉串的高標。
發現了這個生財之路,周飛便開始刻意留意海冰的一舉一動,在日記裏細細紀錄,整理出有經濟價值的消息,賣給花痴的女同學。
海冰發現弟弟的詭異。
在他眼裏,清秀的周飛除了長相上兼具周叔周嬸的優點外,卻很沒有這倆口子憨直磊落的性格。古靈精怪的一個男孩子,近來越發別有用心的偷偷審視自己,邊看,便露出得意的神色,而且自己的生活越來越多的被打擾,體活課時在學校的陽台上吸一兩支煙,總有女生上來朗讀英語課文,週末去游泳,居然看見同校的似曾相識的女孩(他斷定是那幾個一看他打球,就在場下狂喊流川楓的幾個)跟他身邊的小弟隔着泳池對了眼色,再裝作偶遇的跑過來,緊張的上氣不接下氣地説:“海革革好,海革革你也來游泳?海革革你教我們一起遊好不好嘛?”
周飛説:“哇,這麼巧,你們也來這裏游泳。”
做戲,做戲!
他有一天趁大人不在,捏着周飛的腮幫子逼出實話,心裏又是蒼涼又是恨,蹲在二人共用的電腦主機旁邊,眯着眼睛,半天沒説話。
“哥,你真生我氣了?”
“我的隱私就被你這麼賣了?”
海冰心裏説,哥你説這話未免嚴重,你是左撇子,是禿子腦袋上的蝨子嘛,我不説,他們也遲早發現。
海冰看看周飛,白白淨淨的臉上有自己的掌痕,紅彤彤的。嘆口氣,招招手,把弟弟叫過來:“我再告訴你一些事,你賣了,爭取把我那份間食也帶出來,再給你媽省一份錢。
海冰覺得,學校讓學生每天着校服的規定很不合理。
海冰指出,應該儘量縮短數學、語文、政治、歷史、生物、物理、化學等輔助學科的時間,延長體育課,體活課,在短時間內把中學生的身體素質提高上去。要求狠抓落實。
海冰認為,歷史書上,帶金盔的男子,畫得分明就是三年組的教導幹事聞麗桂老師,括號女……
海冰還想繼續抒發一些自己的長期以來一直思考的東西,突然發現,周飛正以一種極端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麼,弟弟,不滿意?”
“你説的,跟大家想得都差不多啦,根本不出效益。”
“要不你把咱們倆每天晨跑的路線賣了吧。”
“靠。”周飛拍拍屁股就起來了,去洗手間用涼水敷臉,“你願意,我還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