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她看向坐在一旁的愛人,詢問他的意思。
「這件禮服不適合在婚禮上穿。」
「哪裏不適合?」
「太露了。」背後鏤空的設計露出一大片粉背,前面還隱隱約約露出乳溝,性感撩人,只適合在家穿給他看,不適合在公共場合穿。
「哪裏露了?現在的禮服都是這樣的啦。」她試圖説服他。這件禮服將她的身材襯托得很修長,充分展現出她身材的優點,她決定就要這件了。
「你前面穿的郡兩套比較適合。」
「不要,那兩件我不喜歡,我喜歡這件的感覺。」
「好,你喜歡這件,以後在家穿就好,婚禮上不能穿。」他堅持。
她白他一眼,「你有病呀,誰會沒事在家穿這種禮服?我就是要穿這一件。」
「穿得這麼暴露,乾脆穿比基尼算了!」見她居然一點都不接納他的意見,執意要讓別的男人眼睛大吃冰淇淋,唐沐醒有些不快。
夏嬋也沒好氣地回嘴,「好呀,那就辦一個比基尼婚禮好了,我那天就穿比基尼,你呢,只穿件泳褲就好了。」
唐沐醒賭氣的閉上嘴,不想跟她吵。
見兩人鬧得有點僵,一旁的服務小姐趕忙建議。「夏小姐,不如我再挑幾件別款的婚紗禮服給你試試?」
「嗯。」夏嬋瞄了坐着的男人一眼,見他沉着臉一個人在生悶氣,不禁嘆了口氣。他們很少發生爭執,就算有,最後也都是他順了她的意思,思及他以前對她的縱容,她揚揚眉,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温聲問:「欵,你生什麼氣啦?婚紗是我要穿,又不是你要穿,本來就應該以我的意見為主呀,我剛才試穿了十幾件,你每件都搖頭,只有前面那兩件土得要死的你滿意,你眼光很奇怪耶。」
「我眼光哪裏奇怪了?我又沒説你穿這件不好看,只是覺得不適合在婚禮上穿。」他望向她,低胸的設計令她渾圓飽滿的胸部呼之欲出,僅僅只是這樣看着,便令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該死,他絕對不讓她在婚禮穿成這樣,讓那些男人對着她流口水!
「到底哪裏不適合?」
他沉默很久才勉強的開口。「我不希望婚禮上,你成為別的男人意淫的對象。」
她愣了下,霍然明白他的心思,忍不住笑出聲。
「欵,看到別的女人穿成這樣,你也會對她們意淫嗎?」
「不會。」
「那你為什麼要把其他男人想得那麼齷齪?」
「因為有些男人就是那麼下流,一看到女人就只會想那種事。」他瞪她,還是不開心。
服務小姐已再挑來兩套婚紗,夏嬋只得起身走進更衣間,第一件她看了就不喜歡,所以就用不着讓唐沐醒看了,換上第二套後,她打開更衣室的門,緩緩走出來。
唐沐醒屏息地望着她。
「這件怎麼樣?」
他這才頷首,「嗯,這件不錯。」整件禮服既沒露胸也沒露背,簡潔的設計展現出一股端雅的氣質,讓她宛如一位高貴的公主。
「那就這件了。」她很認命的妥協。
唐沐醒接着説:「小姐,剛才她喜歡的那件我們也要。」
聞言,夏嬋詫異地看向他。「噫,為什麼?」他不是説不適合在婚禮上穿?
他靠在她耳邊輕聲説:「你穿起來確實很好看,可以在家穿給我看。」
「你神經呀!」她好笑地捶了他一拳。
有一道光亮的東西閃過他面前,唐沐醒陡然握住她的手,有些激動地注視着她戴在左手上的那枚戒指。
「你什麼時候戴上去的?」這是那次她戲説要嫁給他時,他倉卒間買下的婚戒。
「剛剛出來的時候,」她甜甜地説,「我們已經有婚戒了,待會就用不着再去珠寶公司。」這幾天為了籌備婚禮的事,她簡直是忙暈了,試好了禮服,只想快點回家睡大覺。
「不,還是要去,還要再買些搭配禮服的首飾。」他想要給她所有最好的。
「那不用買太多,再買一條項鍊就好……噫,好像是我的手機在響。」她從椅子上拿起包包,取出手機接聽。
「喂,是,我是夏嬋……謝謝,我知道了。」
見她接完電話後神色倏然一變,唐沐醒關心地探問:「怎麼了?是誰打來的?」
「醫院打來的。」
「是你爸他……」
「嗯,醫院説,他快死了,想在死前見我一面。」夏嬋陰鬱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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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原諒?」冷冷地瞪視那躺在病牀上神色枯槁的老人,夏嬋語氣寒漠又尖鋭,「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原諒?」
「對不起。」老人的嗓音虛弱得幾乎要聽不見了。
這一次被療養院送來醫院前,他特別要求不要對他再做任何急救,癱瘓在牀的這七年多來,他已經受夠了,就算勉強救活,再活下去,對他而言也只是活受罪罷了。
唐沐醒摟着妻子的肩,想緩和她此時激動的情緒。
此刻他無法代替她做任何事、説任何話,因為眼前這個令她憎恨了多年的老人她必須要自己面對,而他所能做的,只是靜靜陪在她—旁,給她力量。
夏嬋聽到了老人那像要啞掉的嗓音,眼裏不爭氣的湧上水霧。「你現在才認錯,不覺得太晚了嗎?」望着那瘦得幾乎不成人形的男人,她恨極地説:「我不會因為你説出這三個字就原諒你的。不是因為媽媽的事,那是你跟她之間的恩怨糾葛,我無權置喙,若是想謝罪,等下地獄時再向她懺悔吧,我之所以無法原諒你,是站在一個女兒的立場。」
她要讓他在死前,清清楚楚知道他究竟對她做了多麼無情的事,他不配成為一個父親!
老人混濁黯淡的眼神,靜靜瞅向這個他唯一的女兒,傾聽着她對他的控訴與怨恨。
「你從來不曾給過我一點父愛,從我有記憶以來,你就不曾抱過我,不曾正眼看過我一眼,在媽媽死後,你把那女人接回家裏,為了不想讓我打擾你們,居然替我租了一間房子,要才十五歲的我自己搬出去住。」
母親過世後,他交給她一點錢,然後冷淡的對她説:「這些夠你讀到大學了,拿去吧,不夠的話就自己打工賺學費,沒什麼事不要再來找我。」
從此,她就像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一樣,一個人孤伶伶地獨自生活。
「你這樣也算是一個父親嗎?」她寒凜的目光霜冷地看着他,這些年來所經歷的事,讓她無法雲淡風輕地説釋懷就釋懷,説不恨就不恨。
而在他如此傷害她之後,還有什麼資格乞求她的原諒?
「我確實是個很失敗的父親,最後這幾年還拖累了你……」他慚愧地垂下眼。
因為不滿妻子拿懷孕的事來逼他結婚,所以連帶地他也厭惡這個女兒,後來,妻子自戕死在他面前,被女兒看到了所有經過,他心裏多少感到有些愧疚,覺得很難再面對她,因此在留給她一些錢後,才會將她趕出去。
誰知道他愛上的那個女人,竟捲走他所有的財產,跟別的男人跑了,他氣得中風而癱瘓,所有的醫療費用,從此只得仰賴這個被他遺棄的女兒支付。
癱瘓的這幾年來,他也恨過那個女人,但最後的這一年,他終於明白這全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到頭來,他虧欠最多的便是這個他從來不曾好好疼愛過的女兒。
但,再多的悔恨都無法填補什麼了。
夏嬋絕然地説:「所以我不會原諒你的,不會因為你快死了就原諒你。」他以為臨死前祈求她的原諒,就能走得安心嗎?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我比媽媽還幸運,因為我找到了一個比你還要好上千百倍的老公。」
「就是他嗎?」老人吃力地抬起眼看向唐沐醒。
「沒錯,就是他。」夏嬋驕傲地挽着他的手。
老人欣慰地輕輕頷首。
臨走前,唐沐醒終於開口。「如同夏嬋所説,我一定會是個比你好上千百倍的丈夫,不會讓她經歷她母親所經歷的不堪,請你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低喃的聲音已含糊得聽不清楚。這樣他就可以放心走了,接着,他得去向另一個等他等了很多年的女人懺悔……
走出醫院,夏嬋埋在唐沐醒懷裏痛哭失聲。
「我不會原諒他、我無法原諒他所做的一切……」
「沒有關係,不要勉強自己。」他擁着她,憐惜地輕哄,知道她心裏陷入激烈的掙扎,對父親的憎恨與難以割捨的親情各據着兩端,拉扯着她的心。
「我真的好恨他,好恨他!」她知道那個男人就要死了,可是她無法對他説出我原諒你這幾個字,她説不出口,也不想説。
他從來沒有給過她什麼,憑什麼要求她原諒?
唐沐醒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沒關係的,嬋,是他做錯了事,你不需要強迫自己原諒他,不要為難自己,只要順着自己的心意,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她低聲啜泣着,淚水浸濕了他的襯衫。
他任由她哭着,滿心不捨,希望這次哭過以後,她不會再落淚。
他的嬋,只適合幸福的笑。
半晌,她哽咽地仰起臉。「我現在還無法原諒他,也許再過幾年以後就可以了。」
「嗯,只要你快樂,怎麼樣都好。」他輕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我在他面前誇下海口了,説你會比他奸上千百倍,你可不要讓我丟臉哦。」扯起他的衣服,胡亂擦擦眼淚,擤擤鼻涕,存心要試探他究竟能包容她到什麼地步。
唐沐醒輕嘆一聲,「我車上有面紙。」
她白了他一眼,「捨不得你的衣服?還是嫌我髒?」
他牽起她的手走向座車,「我只是覺得,既然有面紙可以用,就不需要拿我的衣服來擤鼻涕,我們待會還要到珠寶公司挑首飾,然後再去拍婚紗照,如果待會有人問我這裏沾到什麼了,你總不會希望我説這是我老婆的鼻涕吧?」
「你想説燼管説呀,反正我又不會覺得丟臉。」她噘着嘴別開頭。
拿起車上的面紙,轉回她的瞼,仔細替她擦乾瞼上的淚痕,他温言一笑。「我知道你瞼皮很厚,用不着炫耀。」
她破涕為笑,朝他扮了個鬼臉,也拿起面紙,將她故意沾到他大眼卜的鼻涕清乾淨。
她還不想原諒父親,也許等到將來有一天,她心裏對他不再有恨,那時候,或許就能談原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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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上,唐沐醒意外地看到兩名不請自來的女子,眉峯微攏了下,隨即走向她們。
「不必這樣一臉防備,我們不是來鬧場的。」見他一臉戒備,吳婉瑜揶揄地開口。
「是呀,我跟婉瑜是來恭喜你的。」鮑語晨温言接腔。
恭喜他?當他發現兩人的神情確實沒有一絲挑釁意味,這才舒開攢起的眉心。
鮑語晨柔婉的嗓音續道:「那天報復了你之後,我和婉瑜便後悔了,幸好你和夏嬋終於有了個圓滿的結局,我和婉瑜都很替你開心。」
嚴格説來,其實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是氣他惱他,可那天在做了那件事報復了他後,僅僅只是得到一剎那的快感,伴隨而來的卻是更多的懊惱。後來得知他在日本出車禍的消息,她們幾乎天天自責,所幸他最後並無大礙,還因此得到了夏嬋的心,要不然她們恐怕得帶着愧疚的心度過這一生了。
吳婉瑜友善地主動伸出手。「經過這些事,我和語晨都釋懷了,以前的一切是是非非就讓它過去吧,祝你和夏嬋能恩愛一生。」
聽見她們這番話,唐沐醒鬆了一口氣,握住她伸來的手,向兩人道謝。
「謝謝,那天多虧你們幫我説出了我的心意,我和夏嬋才能這麼順利地走到這一步。」能和夏嬋兩情相悦,她們確實幫了他一個大忙,否則他可能至今都還無法坦然向她表白自己的感情。
「你不怪我們就好。」鮑語晨微笑,「替我轉告夏嬋一聲,我們祝福你們白首偕老。」
他欣然地接受了她的祝福。「我會轉告她。」同時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我相信你們一定會遇到一個更適合你們的對象。」
「我們一定會的。」兩人齊聲説,隨即翩然離去。
目送她們離開後,唐沐醒帶着笑容來到新娘休息室:「嬋,你猜我剛才遇到誰了?」
「誰?」夏嬋正無聊地和她的伴娘郝佳佳玩着手機裏的Game,因為婚禮還要再二十分鐘後才開始。
「吳婉瑜和鮑語晨。」
「咦?她們來做什麼?」她詫異地仰起臉。
「來向我們説恭喜。」他在她旁邊的沙發坐下,此刻的她美豔得令人目眩,他忍不住吻了她。
「欵,你吃掉我的口紅了啦,還要補妝很麻煩耶!」夏嬋咕噥地抱怨。
身兼她化妝師的郝佳佳吃吃笑開。「沒關係,不會麻煩,唐先生,你要吃多少儘管吃,我待會再幫她補上去就好。」説完識相地定出休息室,讓小倆口去濃情蜜意。
「她們真的那麼説?」夏嬋有些意外。
「嗯,她們還祝我們白首偕老。」
「看來她們是對你徹底死心了,那就好,我不用再擔心還有人覬覦我老公了。」她故意大大呼了口氣。
「覬覦也沒用,我這裏全被你佔滿了,沒有多餘的位置留給其他人。」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他胸口。
「我也是。」她也拉起他另一手放在自己心口上,眸裏的笑容燦爛奪目,心裏則暗暗對母親説着悄悄話——
媽,我現在覺得好幸福,也會讓自己一直幸福下去,因為我領悟到了一件事,幸福不是掌握在別人的手裏,而是握在自己手中。
沒有人能使你不幸,只有自己,因為幸福不需要冀求別人的賜予,只有自己才能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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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雅為利安公司所進行的品牌再造十分成功,他們推出的新系列衞浴設備,簡潔優雅的造型搭配了最新穎的省水、環保、除臭、殺菌等功能,令人耳目一新,得到了十分熱烈的歡迎,世界各地的訂單紛湧而至。
「那個馬桶給人一種幸福的感覺。」
「我一看到那個馬桶,就好想坐上去。」
「當我坐在那個馬桶上,覺得心情好愉快。」
「連我家的小寶貝都好喜歡那個馬桶,很快就學會自己大小便,還常常坐在上面不肯下來呢。」
「我一坐上那馬桶後,就嘩嘩譁頓時暢快淋漓,多年的便秘竟不藥而癒了。」
「我老婆之所以答應嫁給我,就是因為我把家裏的馬桶換成了這款,她才肯嫁的。」
這款被設計師命名為「寵愛」的馬桶,一推出後不只銷量狂飆,同時也締造了無數個幸福的奇蹟。
走進浴室,看到那個造型像桃子的金黃色馬桶,夏嬋嘴角含笑,脱下褲子坐上去,須臾,她低頭看了一下手中的驗孕試紙,驚喜得脱口低呼一聲。
「嬋,怎麼了?」甫回家的男人聽到妻子的驚呼,快步來到浴室門口。
她揚起一串愉悦地笑聲,穿妥衣物定出來,勾住丈夫的頸子,給了他一記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