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出電梯,唐沐醒就瞥見那名在他家門口隨性席地而坐的女子,嘴角微不可見地掠過一絲笑意,旋即無聲地走至左方一扇大門前。
「不是説不再來我家嗎,幹麼還跑來當看門狗?」他涼薄的嗓音淡淡響起。
正專心玩着手機裏的Game,夏嬋冷不防被他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嚇!你是鬼呀,走路都沒聲音?」想起他剛説的話,她抬起臉嗔問,「你説誰是看門狗?」
「不是你幹麼坐在我家門口,替我看門?」橫她一眼,他拿出鑰匙打開大門。
她起身,拍拍屁股,跟着他進屋。
「那是因為我把鑰匙還給你了。」進不去,只好坐在門口等。
「我記得你那天不是説不會再來找我嗎?」唐沐醒的音質偏冷,聽起來有點近似敲擊金屬時發出的生硬冰冷聲,沒有半絲温度。
「喂,那天我那麼説是為了要安撫你女朋友耶,你聽不出來嗎?」還不都是因為他女朋友前幾天很生氣地質問他——
「夏嬋有你家的鑰匙,我卻沒有,唐沐醒,究竟她是你女朋友還是我?」
為了安撫她的怒氣,所以她才將那串鑰匙塞回他手裏,並對他女朋友説:「你別誤會,是這樣的啦,因為我跟男朋友吵架了,沒地方可以去,所以沐醒才好心借我鑰匙,讓我來他家靜一靜,喏,我這就還給他,如果你這麼介意,以後我不來找他就是,不要因為我吵架。」
「我耳背,聽不出來。」唐沐醒涼冷的開口,扯下領帶,脱去身上那件鐵灰色西裝外套,走進房間。
夏嬋也跟着進去,眼睛驀地一亮,低呼一聲——
「啊,你換牀了!」她走到牀邊,看着那張KingSize的大牀,驚呼連連,「哇哇,好大哦。」
「你不要給我爬上……」掛好外套,聽到她透着興奮的語氣,唐沐醒想阻止她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她快樂地在他的牀上滾來滾去。
「你給我起來!」
「不要,這牀睡起來好舒服哦,又夠大,欸,你怎麼會突然換了張這麼大的牀,想玩3P呀?」她故意説得很曖昧,還刻意朝他眨眨眼。
見她來來回回地滾得不亦樂乎,唐沐醒氣得磨牙。「我記得你剛坐在地上對不對?」
知他素來愛潔,見不得髒,她笑咪咪道:「放心啦,我剛起來的時候有拍拍褲子,不會弄髒你的牀。」這牀的彈性和舒適度都絕佳,讓她忍不住又滾了兩圈,但鼻子忽然癢癢的,又連忙抓起牀上的羽毛被捂着嘴,連打了幾個噴嚏。
唐沐醒見狀,嘴角又抽動了下。
「夏嬋,你給我滾下來!」他大步一跨,上前要揪下她。
她死命抱着白色羽毛被縮向牀角。「你不要這麼小氣啦,讓人家躺一下又不會怎樣!自己一個人享受是會遭天譴的。」
涼颼颼的嗓音咬牙切齒的響起。「你把我的牀弄髒,還打噴嚏在我的被子裏,你……等一下,你的嘴是怎麼回事?」他這才發現她嘴邊有一圈油漬。
「嘴?」伸手揩了揩唇瓣四周,她咧嘴笑道,「啊,這個哦,剛才你回來之前我吃了兩根烤玉米,本來有一根是要留給你的,可是等你等得很無聊,所以我就把要給你的那根也給吃掉了。」
「……也就是説,你嘴巴上那些油膩膩的東西全都擦到我的牀上和被子上了?」他皮笑肉不笑地瞅睇她。
「呃……可能不小心沾到一些,最多我……」她話還未説完,便被手機鈴聲打住。
唐沐醒接起電話。「喂。」
「沐醒,你在哪?」話筒彼端傳來嬌滴滴的嗓音。
「在家。」看見夏嬋竟然在他牀上又滾又跳的玩得不亦樂乎,他用眼神警告她,她卻當做沒看見,繼續很開心地跳來跳去。
「你家還有其他人在?」話筒裏傳來的脆笑聲,令電話彼端的人遲疑了下。
「嗯。」看見牀上的人鑽進羽毛被裏舒服的仰躺,拉起被子不知在嗅聞什麼,他的神情掠過一絲異樣。
「是誰在你家,我認識嗎?」嬌嗓透着一抹狐疑。
略一沉吟,他答道:「你認識。」
從他的語氣裏隱約聽出對方的身分,嬌嗓遽然充滿愠怒。
「是夏嬋?」女子希望他否認,但她聽見的卻是一聲淡哼。
「嗯。」
「啊,這牀睡起來真的好舒服哦。」夏嬋閉着眼發出滿足的低吟。
她的聲音飄進話筒裏,嬌滴滴的嗓音霎時恚怒地詰問:「她睡在你牀上」
她曾經要求他,不要再見夏嬋,不要再跟她有所瓜葛,因為愛情的世界很擠,容不下第三個人,但他卻説他和夏嬋只是朋友,不肯答應。
她也曾經逼他,她和夏嬋之間只能選一個,有夏嬋就沒有她,得到的卻是他的沉默以對。
她再也無法容忍,他把夏嬋看得比她還重要。
「對,不過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她……」
她沒有耐心聽完他的解釋,怒聲打斷,「我們分手,從今以後你不要再打電話給我!」絕然説畢,隨即掛斷。
唐沐醒垂目看着已斷了線的手機,暗想着吳婉瑜説錯了一件事。
他從來沒有打過電話給她,以後也不會,因為一向都是她打來約他,其實不只她,他歷任的女友皆是對方主動示好,他從不曾追求過任何女人。
見他説完電話朝她走來,夏嬋擁着羽毛被,一臉討好的嬌笑。
「欸,你這牀睡起來真的好舒服,再讓我睡一下啦,最多我待會幫你把牀罩和被單拆下來送洗。」
看她蓋着他蓋過的羽毛被,一臉開心的睡在他牀上,唐沐醒眉峯微蹙,眸心疾掠過一抹複雜的思緒,淡聲開口。「我只有那個牀罩,沒有備用的。」這牀是新買的,目前牀罩只有一組,若拆去洗,就沒得換了。
「那……不如我送你一套?」嘻嘻,這樣以後她就有藉口説牀罩是她買的,可以光明正大的跑來睡這張牀啦!
夏嬋頓時覺得這主意棒呆了,立刻跳下牀,興匆匆地拉着他要出去。
「走,我們現在就去買。」
他卻將她推向浴室。
「幹麼啦,我又沒有要上廁所!」
「去把你的臉洗乾淨。」
「不用那麼麻煩,用面紙擦一擦就好了。」嘴裏雖然這麼抱怨,她還是乖乖洗了把臉,再從架上拿起一條他的毛巾擦乾,再出來時,唐沐醒已經換好了一套休閒服。
「説吧,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會突然來找我?」兩人一起走出大門後,他瞥她一眼。
「哪有什麼事?我想你,就來看你啦。」抬眸望着夜空,想尋找天空裏的星星,但只找到一顆。
她好懷念有一年在合歡山上看到的璀璨銀河裏,那數也數不清的星星。
「説實話。」她不知她臉上雖帶着笑,但落寞的眼神已泄露她的情緒了嗎?
「沒有啦……」見他投來那記彷彿洞悉一切的眼神後,她哀嘆一聲,總算老實承認,「好啦,我被甩了。」
聞言,唐沐醒只是淡哼了聲,沒表示什麼意見。
「哎,我餓了,我們先去吃晚飯吧。」下樓後,瞟見對面有一家涮涮鍋,她馬上拉他進去。
見她點了一大堆菜,他不禁蹙眉。「叫這麼多,你吃得完?」
「因為失戀了,所以要多補充一些元氣,這樣才能早點恢復精神呀。」在鍋裏滿滿一鍋料熟透後,她唏哩呼嚕的吃起來。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嘴裏塞進一塊豆腐,她聲音含糊地問。
「為什麼又分手?」認識她到現在,都算不出她究竟跟男人分過幾次手了,她的戀情最短暫的不到一個月,最長也不超過半年,每個跟她分手的男人給的理由都一樣,看來這個恐怕也是。
果然,夏嬋訕訕地説:「還不是老問題,紀凱認為我對他不是真心的,我不懂那些男人為什麼像女人一樣,老是問我愛不愛他們,還要聽我親口説出那三個字不可。欸,唐沐醒,現在的男人都跟女人一樣,這麼婆媽嗎?」
她埋怨地説,嘴裏不忘朝食物進攻,最喜歡的芋頭吃光了,便不客氣地夾走他鍋裏的。
他沉默須臾才答腔。「有些人,一定要親耳聽到那三個字才能感受到對方的感情。」語氣微頓,他冷淡的嗓音再説,「也或許是你太輕浮,又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才會讓他們感受不到你的感情。」
夏嬋擁有一張豔媚的臉龐和姣好的身段,從學生時期便吸引了不少異性的愛慕與追求,偏生她的個性不拘小節又大而化之,加上有過一段慘痛的過去,令她不敢交付自己的真心,對方在捉摸不到她的心思後,總會想尋求一個肯定的答覆,可她又不願給承諾,所以後來總是不了了之。
「我哪裏輕浮了?」她不滿地抗議。
他淡哼,「有哪個女人會像你一樣,隨便爬上男人的牀滾來滾去,還説出那種輕佻的話。」
「喂,那是因為我當你是哥兒們、是姊妹,要不然你以為隨便阿貓阿狗的牀我都肯睡呀!」嘴裏塞了滿滿的菜,激動的口水不小心噴到他臉上。
唐沐醒皺眉揩掉臉上被她濺到的口水,低斥。「沒人教你用餐的禮貌嗎?嘴裏有東西時不要説話。」
她揚眉,説得理直氣壯。「不好意思,是沒人教過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他,要她在他面前裝淑女,她可做不來。
「那你現在知道了。」
「你説什麼?我沒聽見。」故意將手擺在耳邊,一臉沒聽清楚的模樣。
「果然是夏蟲不可語冰。」
要説成語是吧,她也能撂上幾句。「我還對牛彈琴、牛頭不對馬嘴、風馬牛不相及、雞同鴨講……」
見她講個沒完,他薄唇淡揚一笑,「夠了,又沒人考你成語。」
「是你先開頭的。」她的臉頰被熱氣蒸紅,側眸瞅他,笑吟吟的,模樣俏皮可人。
那燦爛的笑容閃花了唐沐醒的眼,他眯了眯眸,收回眼神,垂下頭吃起自己鍋裏的食物,見她又將魔爪伸到他鍋子裏,這次他舉筷攔住她的掠奪。
「你土匪呀。」
「我要吃芋頭。」她不客氣地要求。
瞟她一眼,認命的夾起鍋內僅剩的兩塊芋頭放進她碗裏,接着又夾走她鍋裏的蝦子,俐落的剝下殼後,再放回她面前的盤子。
「謝謝。」她笑嘻嘻地道謝,將自己鍋裏的香菇全夾給他。「喏,你愛吃的香菇,都給你。」
他哪裏愛吃香菇了,那是因為……他眉峯輕攏,吃下一朵。
這樣就夠了,能陪在她身邊,當她的避風港,成為她心裏的支柱,他已經很滿足,若是太貪心,想奢求更多,恐怕會連朋友都當不成……
飽餐一頓後,兩人走出涮涮鍋店,唐沐醒走在前面,夏嬋則慢吞吞地跟着。
見她沒跟上來,他回頭查看,沒有忽略她微微皺起的秀眉。
「怎麼了?不會是吃太撐走不動了吧?」
「對呀,真的好撐,你看我肚子都鼓起來了。」她摸着腹部自嘲。
「你腳怎麼了?」他細心地留意到她走路的姿勢有點不對勁。
「欸,真的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耶,你不要這麼精明好不好?很可怕耶,在你面前一點秘密都不能有。」
「廢話少説,説重點。」他低首打量她的腳,想看出究竟哪裏受傷了。
「我哪有説廢話……」接收到他投來的認真眼神,她聳聳肩,輕描淡寫地回答,「沒什麼事啦,只是腳後跟被這雙鞋子磨破了皮,有點痛。」
昨天那雙穿了三年多的鞋子終於壽終正寢,她買了雙新鞋,與它正在蜜月的磨合期,互相適應彼此。
因為她左腳比右腳略大一點,若是買大半號的鞋,右腳便會有點松,若是買小一點,左腳穿起來又有點緊。
聞言,他立即蹲下,除去她左腳的鞋子,看到她後腳跟不只破了皮,傷處還沁出些血漬,不由得蹙攏眉心。
「笨蛋受傷都不會覺得痛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要問你呀!」因為她不是笨蛋,不想對號入座。
「既然會覺得痛,為什麼不做處理?」涼冷的嗓音透着一絲責備。
「因為還沒有痛到難以忍受的地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吃得太飽,腳也跟着撐大,走起路來腳後跟一直隱隱作痛。
手腕忽被扣住,下一秒就被拉着往前走,讓她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夏嬋連忙扯住那隻大手。「喂,等一下,要去哪裏?」她拿起鞋子要再穿上。
唐沐醒馬上扔掉她手裏的那隻鞋子。
「欸,那是我新買的鞋子耶,幹麼把它丟掉?」她不滿地瞪他。
「會弄傷你的鞋子不要也罷。」他淡聲開口,「前面有一家鞋店,我再幫你買一雙。」
她抬目望了一眼,搖頭,「不要,那家鞋店的鞋子超貴的,我穿不起。」
「我送你。」
「我……喂,你幹麼啦——」突然被橫抱起來,她先是低呼一聲,接着窘紅了臉,低叫,「你吃錯藥啦?還不快放我下來!」
「你要赤着腳走過去?」他俊美的臉孔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我有鞋子可以穿……啊,唐沐醒,你幹麼把它踢走?你瘋啦?我的鞋子究竟是哪裏得罪你了」她氣惱地捶了他兩拳。
他淡淡的撇了撇嘴,「我看它不順眼。」抱着她大步朝那家知名鞋店走去。
「你……」還沒開口,耳邊便聽見他小聲的一句——
「再説廢話我就吻你。」
聞言,她呆住了,瞠大眼,愣愣地瞪着他。
見她一臉驚愕,他眸色一黯,唇角輕扯。「果然嚇到你了。」
聽見他的話,知自己被他捉弄了,夏嬋揚眉,嘲弄地一哼,「剛才誰説我輕浮的?你也沒好到哪裏去嘛,居然會説這種輕佻的話,看來你果然有當壞男人的天分。」
唐沐醒長相俊美,也許是因為出身豪門的緣故,身上流露一股貴族氣息,由於他聲調偏冷,性格又冷峻精明,所以給人一種冷傲又難以親近的感覺,加上之前每個交往的女朋友最後都自動求去,因此被社交圈歸類為壞男人。
「謝謝你的恭維。」
「誰在恭維你了?嘖,你不只耳背,智商也有問題哦,才會聽不出別人話裏的諷刺。」
他平靜的反駁,「大概是那根刺太細了,讓人毫無所覺,不痛不癢。」
「根本是你臉皮太厚,所以才刺不到你!」她撇唇反譏。
説話間,兩人已來到店裏,唐沐醒放她下來,吩咐店員為她找來合腳的鞋子。
「不要考慮價格,能穿得舒服最重要。」
她白他一眼,低聲跟他咬耳朵。「先説清楚哦,你想當凱子隨便你,我可沒錢還你。」她很窮,買不起這麼好的鞋。事實上,她的收入並不算少,但每個月的開銷卻大得令她吃不消。
「沒人要你還。」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店員取來幾雙今年最流行的鞋款讓她試穿,他的眸子裏有着隱藏得極好的寵溺。
「就這雙好了。」試穿過幾雙後,夏嬋選了一雙黑色的低跟鞋。
唐沐醒卻指着另外兩雙説:「那雙讓她直接穿着,另外這雙和那雙包起來。」
「那兩雙你要穿呀?」她回頭調侃,「朋友當了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你有這個嗜好?」腳上這雙新鞋柔軟舒適得令她的腳趾都要發出暢快的呻吟了。
他起身,曲指彈了下她額心,似笑非笑地回答,「你不知道的事還多得很呢。」
她明白,即使再熟稔的好友之間,都有不欲讓人窺知的私密事情,所以沒再追問,反而收斂起玩笑的神情,認真説:「欸,如果你要送給女朋友,最好帶她親自過來挑比較好哦。」
「分手了。」
此話一出,夏嬋吃驚地張大嘴,「啊,什麼時候?」虧她那天為了化解他女友的不滿,還將他給的鑰匙還給他了,怎麼還是消不了她的怒氣?
「就在你在我牀上滾來滾去的時候。」
「你是説那通電話」她恍然大悟,「可你的表情看起來就像在説公事,一點也不像跟女朋友談分手的樣子啊!」這男人真的很無情,跟女友談分手,臉上居然一點低落沮喪的表情都沒有。
「我確實是沒談,都是她在説。」是對方要求分手,他甚至來不及説什麼,電話就被掛掉了。
刷完卡,唐沐醒接過店員包起來的另外兩雙鞋,遞給她。
「這是要給我的?」她愣了愣,「我不需要這麼多雙鞋子。」
「你穿起來很適合,留着可以替換,每天都穿同一雙鞋會腳臭吧。」他知道她肩上的負擔有多沉重,平常總是很節省,連鞋子都捨不得多買,只有兩雙,一雙平常穿去上班,另一雙則是球鞋。
「我才沒腳臭咧,你要不要聞聞看?」她作勢抬起腳。
「免了,我怕你會燻死店裏的小姐。」他低笑,拍下她的腳,握住她的手,走出店外。
遲疑了下,夏嬋拉拉他的手,輕聲問:「欸,為什麼分手?是因為我嗎?」
看她一眼,見她臉上寫滿歉意,他立即搖頭。「不是,你沒那麼了不起。」
見他否認,她釋懷而笑,自我解嘲,「哎,這麼巧,今天我們倆都被甩,一起失戀了。」
唐沐醒沒附和,因為他沒有失戀,他的戀愛一直以來都只處在暗戀階段。
思及此,他從口袋裏取出出門前一塊帶出來的鑰匙,塞進她手裏。「拿去。」
低頭看見是她前幾日歸還給他的備用鑰匙,夏嬋瞬間眉開眼笑。
「呵呵,這下我可以偷偷去睡你那張牀了。」
「不準。」
「嘿嘿,你不在的時候誰管得了我?」她一臉得意的挑起眉。
「我會記得把房間的門鎖起來。」
「喂,你這個人很小氣耶!你不睡的時候,牀借我睡一下是會死哦?」
不會死,但……殘留着她氣息的牀,會令他……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