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賽是法國第一大港兼第二大城,這裏有不少知名的教堂、修道院和美術館,同時也是進入普羅旺斯的重要門户之一,不過馬賽尚有另一件聞名於世的事情──毒品走私。
但這些都和花莘無關,她是來旅遊度假的,只需要負責欣賞美麗的風景、美味的佳餚和香醇的美酒就夠了。
依蘋帶她在這座城市逛了大半天,她發覺這座城市也滿迷人的,很有異國的風情。
在路旁的椅上落坐,羅依蘋輕撥了下及肩的髮絲,俏麗的臉上流露一抹疲色。
「走了這麼久,累了吧?」她瞥了下腕錶上的時間,下午三點。
「一點都不會。」花莘興奮的回答,她現在愈來愈有度假的心情了,再説難得出國一趟,不玩它、看它個夠本怎麼划得來。「依蘋,妳累了的話,就先回飯店休息好了,我可以自己一個人逛一逛。」她還要把這裏的美景拍下來帶回去給妹妹看呢。
「好吧,那妳知道回去的路吧?」剛好她半個小時後也跟人有約。
「知道。」
和羅依蘋分手後,花莘一人走在馬賽的街上,好奇的眼東張西望,手中的相機拍個不停,捕捉每一個她認為新奇的事物。
路過一間美術館,她走了進去。雖然她一向沒有什麼美學素養,不過既然來了這裏,也應該入境隨俗,附庸風雅的參觀一下吧。
美術館裏零零散散的人潮,有幾個人專注的站在畫前欣賞着畫作,花莘隨意的瀏覽,並沒有很認真的欣賞,她只覺得每一幅畫看來都不錯,分不出誰優誰劣。
驀地,她驚喜的停下腳步,又聞到那抹異香了。她本能的眯起眼,倚賴靈敏的嗅覺為她指引香氣的來源。
啊!是那裏。她抬眼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背影,興奮的走了過去。
這次她一定要問清楚、弄明白,那香味的成分到底是什麼?
不過在此之前,先讓她好好的聞個夠吧,這香氣實在是太醉人了,沁心入脾,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好象都在發出歡呼,又像是醉了一般,醺然得宛如置身天堂般舒爽暢快,她一臉享受的微闔着眼,沐浴在美妙的香氛裏。
男人察覺背後有人,警覺的旋過身子,微微一愕。
是她!
他就知道她一定會再找機會接近他。
看吧,他敢百分之百的肯定,這東方女子絕對是迷戀上他了,瞧她此刻臉上那種迷醉的神情,絕不是虛情假意,或隨便偽裝得出來的,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透出的愛戀。
不過這女子為什麼會對他用情如此之深呢?他記憶中,連這次算來,只見過她三次吧,她是何時何地愛上他的?他之前怎會毫無所覺?
還是……莫非她對他是一見鍾情?!
在昨天的電梯中,她一見他就傾了心,天雷勾動地火般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了他?!
想想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畢竟他家世好、身材棒、氣質優、相貌俊、財富多,如此的出色條件,少有女子可以抗拒得了他無可阻擋的超凡魅力。
他艾爾.薩巴赫可是世界各國的名門淑女們瘋狂追逐的愛戀對象,她區區一名東方女子,會這樣深愛上他,是可以理解的。
就近一看,他才發現原來她唇上有一顆小巧的痣,不過那一點都不影響她的古典美,反而更添一抹風韻。
她臉上神魂顛倒的神情非常的誘人,那菱形的紅唇彷彿在向他發出邀請,艾爾沒有猶豫的俯身向她,品嚐她口中的甜蜜。
這是他給她的恩寵──看在她如此戀慕他的份上。
遭人如此唐突輕薄,花莘冷不防的嚇了一跳,陡然睜開陶醉的眼,俐落的使出跆拳道黑帶二段的身手,賞這個無禮的登徒子一拳,打歪了他的臉。
艾爾愕然,無法理解為何遭到這樣粗魯的對待。
「妳……」
「不要臉的色狼,竟敢公然非禮我!」花莘憤怒的斥道。
她是知道外國人作風開放,視親吻如吃飯喝茶般的小事,但她可適應不來這一套,再説這莫名其妙不知從哪蹦出來的野男人,萬一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傳染病,那她不是倒楣了嗎?
她知道有很多的病毒是會透過唾液來傳播的,不行不行,她待會一定要馬上去漱漱口消毒一下。
「色狼?」他試圖解釋,「妳誤會了,我……」
「沒品下流,我警告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忿忿罵完,花莘急着想去洗手間,沖掉口中可能沾到的病毒,沒空再多理他,匆匆疾步而去。
艾爾怔怔的目送她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東方女子的情緒似乎很難捉摸。
怎麼她頃刻間就從無比深情的眷戀,變成憤然的無情?
還是……因為他吻了她,她一時驚喜過度,因此忍不住害羞,所以才有這種反常的舉措?
他沉思了下,覺得這種可能性確實滿大的。東方女子素來比較壓抑,不太敢明目張膽的追求所愛,不像西方女子熱情直接,敢愛敢恨。
依安琪昨天的調查結果得知,這女孩來自台灣,名叫花莘,是和一位女性友人一起來這裏度假的,和他們同住一家飯店,不同的是,他住的是頂級套房,而她住的是一般的雙人套房。
不知為什麼,他覺得他低落的情緒似乎逐漸的在往上爬升,鬱郁的心情就好象烏雲一樣,被一陣不知名的風漸漸的吹散了。
艾爾失去亮彩的眼底,再度閃耀起火花。唔,人生好象又開始有趣了起來。
似乎又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事在等着他探索,比方説,那個叫花莘的東方女孩。
他們還會再見面嗎?當然是肯定的,即使沒有機會,他也會製造機會。
☆☆☆
噁心、噁心、超噁心!
希望那個登徒子不要有什麼隱疾才好!她暗暗祈禱。
花莘足足漱了十分鐘的口才離開洗手間。
回飯店的路上,她不停的責怪自己太大意,所以才會給那種色狼有可趁之機,她太沉迷在那股異香中,一時失了神,才會毫無防備不知有歹徒接近。
啊──對了,那香味,天哪!她又錯失了詢問的機會。她急忙回頭,卻沒再見到那個身懷異香的男人了。
花莘一臉的氣惱。都怪那個色狼壞了她的好事!
她還有沒有機會再聞到那個香味?
她發誓再遇上的話,絕不再貪香嗅聞,一定馬上問清楚那香味的成分,當然,如果可能的話,最好請那人割愛給她一點,那香氣真的是太太迷人了。
咦,那個人不是依蘋嗎?她還以為她已經先一步回飯店了,跟她説話的外國男人是誰?兩人好象滿熟絡似的。
花莘抬頭看了一眼他們走進的店,那是一家酒吧,她馬上打消原本想要跟進去找羅依蘋的念頭。因為不用進去都知道,那種酒吧裏一定瀰漫了煙味,而那是她最討厭的味道,臭死了。
路過一家商店,她買了一瓶漱口水,回到飯店後再徹底的做了一次口腔的清潔和消毒,不希望有一丁點不該有的病毒殘存在口中。
人家都説法國的男人浪漫多情,看來此言不虛,她長得也不算什麼花容月貌,以前在學校時,人家頂多説她有古典氣質罷了,稱不上豔麗漂亮,可一來到法國,向她搭訕的人居然不少,而且其中不乏英俊的帥哥。
花莘抬頭看着鏡中映照出的人影,怎麼看都不覺得自己有哪一點足以吸引人,沒有立體感的扁平臉型,一對細長的眉毛配上單眼皮,實在是乏善可陳,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膚質還算不錯,細緻白晰。
但要比白,又怎麼比得上西方的白種人,和那些白人美女站在一起,黃種人的她即使再白,也顯得黑了。
也許是這些外國男人看慣了西方美女,所以對她這位來自東方的女子感到新鮮好奇吧。
回去後若告訴苓和蓉,她被一名外國男子偷吻,不知她們會有何驚訝的表情?
她抹乾臉上的水漬,很快的恢復原來的好心情。
稍微休息了下,羅依蘋便回來了。
「噫,花莘,妳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妳會再多逛一下。」見她已經在房間,羅依蘋有點意外。
「碰到了一件不怎麼愉快的事,所以就提前回來了。」她略述了下在美術館遇上的登徒子。「外國男人簡直隨便得叫人生氣。」
「呃,妳的遭遇確實有點奇怪,就我的經驗,一般來説,外國男人即使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有好感,也不至於這麼魯莽,立刻就親吻對方的嘴。」羅依蘋將身上的揹包放下,好笑的望着她。「不過花莘,那男的長得怎麼樣?如果是大帥哥一枚,那妳就別太計較了吧。」
「那個男人黑髮、黑眼,一身古銅色皮膚,長得……」仔細一想,花莘低叫出聲,「啊──不就是昨天在露天咖啡廳一直盯着我看的人!怪不得我覺得他有點眼熟,他該不是個戀態吧?!」
想到昨天他那怪異的目光,她愈想愈覺得有可能,那時就是因為有個男人一直奇怪的瞅着她,所以她才坐沒多久就離開那個露天咖啡廳。
「我是不是應該再進浴室,把臉和嘴徹底的洗一遍?我看我還是乾脆洗個澡好了。」她急忙由行李箱中取出一套衣物準備換洗。
「沒那麼誇張吧?」看花莘面露驚懼,羅依蘋忍不住失笑。「可能只是個對妳一見鍾情的外國男人啦。」
「妳難道不知道有些病毒會經過飛沫傳染嗎?像前陣子的SARS,還有些可怕的疾病,都會藉着唾液傳染給人耶。」那個男人來路不明,她又不知道他是誰,叫她怎能不緊張。
「妳想太多了吧,花莘。」
「多心總比粗心好,我要進去徹底洗個澡消毒一下。」花莘再走進浴室。
羅依蘋脱下鞋子,換了雙飯店提供的便鞋,在牀畔坐下,沒轍的搖了搖頭。一件原本可能是美麗的邂逅,居然被花莘當成了宛如瘟疫一樣恐怖。
那個男人若是知道,恐怕也要哭笑不得了。
半個多小時後,花莘幾乎把自己從頭到腳都徹底的清洗一遍才出來。
「這下安心了吧?」羅依蘋揶揄的睇她。
她知道依蘋是想笑她太小題大做了。
「出門在外,小心一點總沒錯嘛。」其實她還是有點擔心,是不是有病毒已趁機滲透進她的身體裏,回台灣後再去做個全身檢查好了。「對了,依蘋,妳是不是遇到朋友了?」
「朋友?妳怎麼會這麼問?」羅依蘋不解的聳起黛眉。
「我看到妳和一個男的一起走進一家酒吧,我本來是想跟進去找妳的,不過我討厭煙味,所以才沒進去。」
「那個呀,他、他是以前認識的一個人,也算是朋友啦,我本來是要直接回飯店,剛好巧遇他,所以就和他一起到酒吧敍敍舊了。」羅依蘋站了起來,走到桌前倒來一杯水喝。「對了,花莘,明天我們就去格拉斯,我已經訂好了那附近的一間旅館。」
她眼睛一亮。「真的嗎?太好了!」
「那裏有很多香水工廠,還有博物館,妳來法國最想去的地方,一定是那裏對不對?」
花莘開心一笑。「這還用説,我想親眼看看香水、香精的製作過程,還有那些原料的生產地。」
她是知道精油的萃取方法,有用水蒸餾法、冷壓法、油脂分離法、溶劑萃取法和浸泡法,不同的植物必須適用不同的方法,才能最有效率的提煉出精油。
但這些都只是得自於書上的知識,能有機會親自見識它的萃取過程,那當然是最好的。
看到她一臉興奮的期待,羅依蘋放柔了聲音問:「除了格拉斯,接下來妳還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反正她這趟來法國的目的已經辦好,接下來就是負責當她的導遊了。
「這裏我又不熟,依蘋,妳看有什麼好玩的地方,由妳來安排就是了。」自由行就是有這個好處,可以隨心所欲的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甚至想停留多久,都可以視自己的心情來決定。
「好吧,那接下來的行程就由我來規畫。」
「依蘋,辛苦妳了,回台灣我一定好好請妳大吃一頓。」
「嘿,用不着等到回台灣,現在就可以了,法國可是舉世聞名的美食國度耶,妳想慰勞我,今晚正是好機會。」
接着,晚上兩人便享用了一頓馬賽地區最有名的馬賽魚湯。
回到飯店時,侍者送來了一束鮮花,和一瓶法國道地的葡萄美酒。
「這是幹麼?」羅依蘋和花莘面面相覷,並以流利的法語詢問侍者。
「這是一位客人託我送來的,請兩位慢慢享用。」侍者客氣有禮的回答完,便退了出去。
羅依蘋瞥見盛着葡萄酒的推車上有一張卡片,她拿起來看了一下卡片的內容,上面寫的居然是中文:花小姐,祝妳有個美好的夜晚,李白敬啓。
「花莘,這個叫李白的人是誰呀?」
「我不知道。」她接過卡片,也看到了那一行中文字,目光移到最後的署名,一臉疑惑。
李白?朋友中沒人叫這個名字,再説,這個名字不是唐朝那個大詩人嗎?是誰居然取了個相同的名字?!
花莘看了看那瓶酒和那束花,有點不放心。
「會不會是有人惡作劇想整我們?」
「應該不會吧。」羅依蘋由冰桶中拿起酒瓶,看了一下瓶身的標籤,認出了這瓶酒的身價,「這種出產在波爾多騷恩地區的葡萄酒很有名,而且非常昂貴,是限量生產的,依這瓶酒的年份來説,至少也要台幣幾十萬,沒人會拿錢來開這種玩笑吧。」
「但我真的不認識這個叫李白的人,他幹麼莫名其妙的讓人送來這麼好的一瓶酒?」人家説禮多必有詐,不得不慎防。
羅依蘋笑出聲。「可能是對妳一見鍾情的愛慕者也説不定哦,外國男人常來這一套。」她打開瓶蓋,為兩人各斟一杯酒。「嚐嚐看味道,這種酒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喝得到的。」
「這種來歷不明的酒妳敢喝呀?」花莘接過酒杯,懷疑的看着她。
「為什麼不敢?我剛檢查過了,這酒是密封的還沒開封過,這麼好的酒不喝可惜。」羅依蘋説着便輕啜了一口,「哇!不愧是好酒,果然和一般的酒不同,香醇醉人,花莘,妳快喝一口試試看。」
看她那副陶醉的表情,花莘只好輕輕的試飲一口。
「嗯,真的滿好喝的,濃郁醇美,餘韻無窮。」連她這個很少喝酒的人,只喝一口都可以感覺得出這確實是一瓶好酒。
「沒騙妳吧。」羅依蘋開始好奇起這個叫李白的人,「妳再仔細想想,花莘,妳這兩天有沒有豔遇,或是有人對妳示好?」
「是有幾個男人來向我搭訕,但是那些人都是外國人,不可能會是這個叫李白的。」看這名字應該是華人吧。
「很難説……算了,既然對方捨得送妳這麼好的酒,我想他應該會現身見妳才是,不過可惜我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到格拉斯去,可能碰不到他了!」她打趣的看向花莘,「還是説,妳想延後到格拉斯去,等這位神秘的李白先生現身一見。」
「呿,憑一瓶酒就想收買我,想得美!管他叫李白,還是李紅、李黑,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她是有點想知道這和大詩人李白同名的人是何方神聖,但還不足以讓她為他留下來,延後去格拉斯的行程。
再説會一出手就送人一瓶昂貴的美酒,這類的人大抵都是隨隨便便自命風流的濫情之輩,她一向不喜歡這種人,以為自己有的是錢,就用錢來堆積香豔的戀情。
☆☆☆
「妳説她今天一早就離開了馬賽?」艾爾詫異的問。她不是傾慕於他嗎?怎麼會突然離開?
見老闆一臉失望,安琪隱住笑意説:「我查到她和朋友租車前往格拉斯了。」
「格拉斯?是那個以生產香水聞名的城鎮。」艾爾沒有多想的立刻下了個命令道:「安琪,我們也去格拉斯。」
「好,我安排一下。」格拉斯離馬賽不算遠,但因為她老闆特殊的身分,所以必須做好妥善的規畫,才能啓程。
「用不着了,現在就走。」他迫不及待的想再見到那名東方女孩,那種熱切期待的心情是他前所未有的,想到和她有可能會就此錯身而過、不再見面,他心裏竟莫名的湧起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安琪有點意外,老闆竟然這麼急切的想追過去,雖然他一向偏愛東方女子,但是卻很少對什麼女人這麼積極過,他交往的女子幾乎泰半都是她們主動來向他示好的。
「走吧,從馬賽開車到格拉斯也不算太遠。」説着艾爾已經走出房間,進入電梯,安琪立即跟上。
她不只是他的秘書而已,實際上她有更重要的工作──當他的貼身保鑣,保護他的安全。
為什麼他不找男人,卻找身為女子的她來當保鑣?那是因為老闆不喜歡跟個男人同進同出,也可能他對她的表現還算十分滿意,所以她一跟他就是五年了。
由安琪駕車上路,艾爾坐在車裏沉思,揣想着當花莘再見到他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是會馬上表現出意外的驚喜撲向他的懷裏?還是靦腆的隱藏自己的情緒,裝作沒什麼事?
他想,這位東方佳人的個性一定很害羞,所以昨天吻她時,她才會那樣手足無措,「不小心」打到他的臉,然後説出那種語無倫次的怪話。
手機響起,他不想接,想多想一下有關她的事,但安琪卻盡責的提醒他。
「這電話不接可以嗎?」她知道他將電話依親疏分成幾類,各設定了不同鈴聲來區別,現在響起的鈴聲,是他家族那邊的人打來的。
艾爾只好接起電話,傾聽片刻即道:「説重點吧,我現在有事,沒空聽你長篇大論……什麼?結婚?我不會娶她的,如果他們擅自決定,就叫他們自己去娶。」
他厭煩的擰起了眉心。
「我説真的,我想結婚的話,人選一定要是我自己喜歡的人,別人替我選的,我絕對不要……喜歡的對象?嗯,」他沉吟一下才説:「算是有吧……結婚?還不到那種程度……還要多久?這我怎麼知道。」
他不耐煩的再説:「就這件事嗎?沒別的,那我要收線了。」説完他直接切斷通話,不想再聽電話裏的人嘮叨。
「那邊又再催你了?」安琪瞭然的問。
「他們好象除了這件事就沒別的話好説了,一天到晚要我結婚。」他才三十二歲耶,又不是七老八十生不出小孩了,居然怕他沒有繼承人。
「也難怪他們,在你這個年紀,你家族的人不都妻妾兒女成羣了。」
「娶妻不難,難在是不是自己鍾情喜愛的。我覺得要一輩子和一個女人相處,一定要找一個能讓自己有刻骨銘心感受的女人才行,否則可能很快就厭膩了。」
安琪斜睨他一眼。「別忘了,你們可以名正言順的娶四個妻子。」這就是回教國家男人幸福的地方,能力足夠的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一夫四妻。
而艾爾身為科威特的親王,擁有大片的油田,石油為他帶來的財富,甚至遠超過許多國家一年的全國總預算,憑他的能力,要他供養一百個女人也綽綽有餘。
「四個太多了,如果真的結婚,我只想娶一個就夠了,畢竟我只有一顆心,只能給一個人,不可能同時照顧得了四個。」他是真的一直這麼想,這種念頭甚至是從小就有,不是虛偽矯情。
「艾爾,我該説你是一個浪漫的人?還是一位深情的人?」安琪的眼底對他有一抹讚賞。從跟着他工作開始,她就一直認為這位老闆是位很特別的人,他對人和善、慷慨又寬大,很少拿自己的身分來刁難別人。
「兩者皆是,」他自傲的再説:「我是個好情人,將來也會是個好丈夫。」
「你確實是位好情人。」每個和他來往過的女人,分手後都沒怨過他,還對他懷念不已,這點她最清楚。
五年來跟在他身邊,她看到他對待女人一向都是温柔體貼、噓寒問暖,自然貴重的禮物也少不了,畢竟少了黃金、鑽石裝飾出的戀情,會讓那些佳麗們的歡笑少很多。
「至於以後會不會是個好丈夫,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無法預測未來。」男人婚前婚後是很不一樣的,婚前可以百般温柔、細心呵護,可一旦結了婚,變成狼人的也不少。
她就是其中的受害者,所以現在絕不對男人動心,連跟在這麼優秀的老闆身邊也只能欣賞,卻無法對他產生任何情愫。
艾爾也不急於辯解,只是雲淡風輕的説:「那拭目以待吧,只要妳待在我身邊夠久,自然就能驗證我剛才説的話是真是假。」
只不過以後要跟他共同生活的妻子會是什麼樣的人呢?腦際無由的飄過一抹倩影,他伸肘倚在窗上,思考着這個可能性。
凡事都有可能的不是嗎?
低迷的情緒已遠離,艾爾此刻猶如漲滿風的帆,正蓄勢待發,活力再度盈滿他的身體,眼底的世界又再度璀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