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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便宜不佔王八蛋(2)

    “怎麼會沒有,出房間之前是我關的電視,遙控器就扔牀上了。”餘勝利還要回屋再找,被王大慶攔住:“算了,丟就丟了,賠他們一個就完了。”

    服務員唸唸有詞地在電腦上算賬:“兩天房費,一共四百四,長途電話三十七,飯費六十八,再加上遙控器錢,一共是五百九十五。”

    “嗯,你給開張發票,台頭按名片上的公司寫。”王大慶將一張名片和六百塊錢遞給服務員。

    這個時候餘勝利似乎有了重大發現,對王大慶説:“如果少花點兒,讓賓館多開些發票,也可以落幾個錢。”

    “誰都是這麼想的,但是多開發票要多上税,賓館不幹,所以咱們還是把該花的錢花了,給公司省錢自己也落不下什麼好處。”王大慶説。

    出了賓館,門口停了兩輛出租車,一輛富康,一輛帕薩特,餘勝利已經猜出王大慶會上哪輛車,果不其然,王大慶看了看,徑直向帕薩特走去。他們要去火車站。

    出租車裏,王大慶從包裏掏煙的時候,餘勝利看見了遙控器。

    也許這就是王大慶所説的油水,沒準他家電視的遙控器壞了,想到這裏,餘勝利笑了,這個工作有點兒意思。

    出差回來後,王大慶報銷了差旅費用,交回門卡,就離開了公司。餘勝利坐在王大慶曾經的座位上開始了工作。

    第二天,他接到王大慶的電話,王大慶説有東西忘在公司,想週末去取。餘勝利説着急的話今天就可以過來取。王大慶説不急,還是週末吧。餘勝利説週末他還要睡懶覺呢。王大慶説晚點兒也沒關係。於是訂在週六下午。

    王大慶沒有公司的門卡,要進入公司必須有人開門才行,所以找了餘勝利。除了週末,公司每天都有人,也不知道王大慶忘了什麼東西,非要在週末取。還得麻煩自己跑一趟,餘勝利有些不樂意。

    週六下午王大慶去了公司,並沒有找出自己忘下的東西,卻打開餘勝利的電腦,打印東西。是簡歷,王大慶説找工作要用,外面打印太貴,一塊一張。

    王大慶打印了二十份,準備關閉電腦。餘勝利只是客氣地問了一句:“夠嗎?用完下次再來打。”

    王大慶一想,二十份是少了點,外面打印還要花錢,又不能總麻煩餘勝利,索性就一次打夠了,反正也不要錢,便説:“對,公家的便宜不佔白不佔!”於是又打了三十份。

    打印機噴吐出一張張字跡清晰潔白光亮的打印紙,王大慶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似乎這不是在打印簡歷,更像是在印鈔票。

    王大慶把打印好的五十份裝進包裏,好像完成了任務,準備要走。餘勝利問你不是落東西了嗎?王大慶説其實就這事兒,然後謝過餘勝利,走了。

    他走後,餘勝利想趁着公司沒人,自己也打點兒東西吧,上回從網上下載了幾十張庫爾尼科娃的性感照片,總對着電腦瞧太不方便,還是打出來看痛快。於是找出文件,開始打印。

    正打着,聽見腳步聲,餘勝利緊張起來:被人看見不好吧。趕緊將已打印出的收拾好,但還是被進來的人看到了。

    “你也打呢!”原來是王大慶又回來了,見餘勝利有些不好意思,就説,“沒事兒,公司的紙和打印機隨便用,上個月還有人打了一份《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呢。”

    剛才餘勝利還感覺對不住公司,聽王大慶這麼一説,心態就平和多了,認為應該把書名改為《墨盒是怎麼用完的》。

    “你怎麼又回來了,還打?”餘勝利問。

    “不打了,拿樣兒東西。”王大慶去了庫房,那裏堆放着電腦配件。片刻后王大慶拿了兩個內存條回來,“我家電腦升級,沾公司的光。”

    這時餘勝利已經打印完畢,正準備將庫爾尼科娃的圖片裝訂成冊。王大慶拍着他的肩膀説:“好好混,以後我家電腦再升級的時候就靠你了!”

    有個同學知道餘勝利去了電腦公司,想讓他給買台打折電腦。餘勝利記得內部員工購買電腦九折,同學給了他九千,準備買台一萬塊錢的電腦。上學的好處或許就在這一點,認識很多同學,畢業後分散在各個行業,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幫一把。比如有的同學去了房地產公司,買房的時候可以找他,哪怕打九五折,也能便宜不少錢;有人當了老師,教小學美術,因為學建築的畫畫不錯,但又不是很好,所以只能教小學美術,以後孩子上學可以託他;有人去了殯儀館,設計墓地墓碑,快死的時候能聯繫他。

    當餘勝利拿着九千塊錢去財務部交錢的時候,會計只收了八千塊錢,餘勝利記錯了,員工購置電腦不是九折,八折。

    這一千塊錢怎麼辦?該多少就多少,還給同學?反正已經告訴人家是九折了,他也接收了九千的價格,即使是九千塊,也比市場價格便宜了一千,這一千就自己留下?

    餘勝利盯着那十張百元鈔票,漸漸入了神,醒悟過來後,把他們裝進自己的錢包。

    同學來取電腦,很高興自己少花一千塊錢,請餘勝利吃了一頓飯。餘勝利很過意不去,買單的時候主動去結賬,同學攔住他説:“怎麼能讓你掏錢呢,你替我省了一千塊錢,我來。”聽了餘勝利更覺得慚愧,晚上回家覺也沒睡好。

    一個星期後,餘勝利去買MP3,掏出那一千塊錢的時候,心如刀割。但當他帶上耳機,曼妙的音樂流入耳朵的時候,便將這件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後來又想起此事,當時正在聽一首十分動聽的音樂,餘勝利想,我有那麼多同學,怎麼就一個人買電腦啊!於是開始祈禱那些沒有電腦的同學立即需要一台電腦,並期盼那些已有電腦的同學的電腦儘早壞掉,他很樂於幫同學購置電腦這個忙。每當聽説又在流行一種對電腦硬件具有巨大破壞作用的新病毒時,他就特別高興,想送黑客們一面錦旗,希望他們再接再厲,將破壞進行到底。當然他最希望的還是,哪個同學能開個網吧。

    餘勝利整理了出差所得的經銷商和市場的信息,認真思考了許多問題,大到市場營銷狀況,小至王大慶的所説所為,感覺收穫頗豐。很快,又要出差了。

    餘勝利把出差叫做“下基層”,要求自己做到公私兼顧,統籌分明,不耽誤正事兒,否則被公司炒了魷魚,就沒有深入百姓中去的機會了。出發前,他做了詳細規劃。

    先到了吳老闆所在的城市,但並沒有住進上次的賓館,因為他不需要一個電視遙控器,那家賓館除了遙控器什麼也沒有。

    下了火車,餘勝利開始自己尋找賓館,看了幾家均不滿意,條件好一些的房費都接近或超過三百,而差一點兒的賓館,裏面也沒有什麼便宜可佔,兩全其美的事情怎麼就沒有呢。

    其實物美價廉的地方是有的,只是餘勝利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去哪裏找,他意識到這一點,便打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幫忙去找。

    司機把他拉到一個新開業的三星級酒店,這裏為了招攬顧客,房費打六折後不到二百四,餘勝利看房間裏有冰箱,冰箱裏面有吃的,坐了一宿火車,早就餓了,生理的需要讓他對這裏十分滿意,當即決定住下,儘管這些吃的上面貼了價籤。

    餘勝利放下行李跟出租車司機結算車費,一共二十五元,司機給他撕了五張面額五元的定額髮票,餘勝利説再多撕幾張,司機説不行,還要上税呢,餘勝利失望地關上車門。

    進了房間,餘勝利一躍撲到牀上,被席夢思彈了幾下後,趴在牀上笑了。

    餘勝利靠在牀上,看着電視上的媚俗連續劇,手裏拿着冰箱裏的吃的往嘴裏送,十分愜意。

    上次出差的時候,他帶了幾本建築專業的書籍,還想有朝一日迴歸自己仍熱愛的專業,卻遭到王大慶嘲笑:“我敢保證,不出一個月,這本書就會被你扔到一邊。”當時餘勝利十分肯定地否定了王大慶的預言,他不認為自己能和建築斷了關係,畢竟這是自己的專業,而且他畫的圖被公認為是全系最好的。

    上學的時候餘勝利的理想是當一名建築設計師,但最近他的想法有所轉變。無論從事什麼工作,不就是為了掙錢養活自己嗎,只要是掙錢的活,幹什麼不是幹!現在這份工作就挺好,比如此時此刻躺在賓館的房間裏吃着不用自己掏錢的食品。

    “哦!”餘勝利打了一個嗝,吃得太快,噎着了。

    下地倒水,發現喝水的杯子做工和造型很好,越看越愛不釋手,要是自己在家喝水也有這麼一個杯子就好了——這還不好辦。

    他找出賓館物品損壞費用賠償表,看到這個杯子的價值是二十元,加上自己剛剛吃的食品,一共是五十八塊,算上房費,剛好接近三百!

    拿着杯子繼續上下端詳,一不留神水灑出來,燙了手。

    餘勝利決定泡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醒了再找吳老闆談工作。工作是要做的,但不能耽誤了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本錢何談革命。這是他從王大慶身上學到的。

    不知道賓館裏的浴缸是否衞生,不會染上難以啓齒的病吧,自己家的浴缸倒是乾淨,但餘勝利一次也沒用過,這次不一樣,他十分想泡個澡,因為這裏的水錢不用自己交,就是不洗,賓館也不會少收房錢。於是放水反覆沖刷浴缸,似乎要將白色陶瓷釉面刷掉一層才放心,反正走的不是自己家水錶。

    餘勝利躺在浴缸裏,水漫過身體,舒適感隨之而來。他想起王大慶,王大慶這個時候在幹什麼呢,本應該是他躺在這裏的,所以,為了日後躺在這裏的依然是自己而不是別人,餘勝利覺得自己有必要在工作上下一番努力,否則就會像王大慶一樣將這個位置拱手相讓。想到這裏,餘勝利沒有了繼續享受的心情,舒適感消失得無影無蹤,緊迫感漫上心頭。

    他出了浴缸,裹着浴巾思索工作該如何展開。他在鏡子裏發現自己很像曾經看過的一部主旋律影片中某位領導人穿着睡衣為國家大計寢食不安踱來踱去的樣子,就差手裏夾一根煙捲了。

    漸漸有了一些想法,他找出紙筆,將它們整理規劃,寫完又發現,鏡中自己把筆夾在手指間的形象,已經和夾着煙頭的偉人神形兼備了。他看着面前的滿紙文字,心情就像個高層人物為國家制定了幾年發展規劃,人民的幸福在自己掌控中那般激動彭湃,以至對浴巾已經從身上滑落毫無感覺,直到覺得鏡子中的人物很色情,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赤身裸體,趕緊去穿衣服。在衞生間看到有為客人提供的紙內褲,他產生了好奇,長這麼大,還沒穿過紙做的衣服呢,不妨一試。包裝上貼着價錢,兩塊錢一條,正好,三百的房費湊夠了!

    餘勝利穿着紙內褲坐在吳老闆的面前,屁股癢癢的,不時欠起身抬起半邊臀部抓撓。佔這個便宜幹嘛!他想。

    “看看喝點兒什麼。”吳老闆將餐牌推到餘勝利面前。

    “就喝黃毛丫頭吧。”上次出差回去後,餘勝利特意打聽了什麼是黃毛丫頭,據説是龍井中最好的一種,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在茶樹剛剛發芽的時候,將茶樹的嫩葉摘下存於懷中,讓自己的體香和茶葉的清香融為一體,之後用體温烘乾而成,而結了婚的女人摘下的茶葉就叫嫂子茶,便不那麼值錢了,這裏也有賣的,二百六一壺。餘勝利想,甭管那些摘茶葉的姑娘洗沒洗澡,反正這種茶喝着沒有什麼異味,但也沒喝出多好,就像XO雖然價格昂貴,卻並不比燒鍋酒好喝到哪裏,但喝的就是這個價錢,這是一種品質: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喝茶聊天就是工作,這只是工作的外在形式,其實質還是聊天的主題。表面上看談笑風生,暗地裏則你來我往,討價還價,大腦運轉飛速,根據形勢瞬間作出很多決定,好在動腦筋的過程不是將動能轉化為熱能的過程,否則腦子裏的那點兒東西一會兒就被煮熟了。

    吳老闆的態度很鮮明,希望能從公司得到更多利益和保護,餘勝利的想法也很直接,反正公司給自己規定了銷售任務,甭管是吳老闆還是“有”老闆,給誰都是賣,誰能幫助自己完成任務誰才是最值得依靠的人。但如果自己的任務全部強加在老吳的身上,他肯定完成不了,而如果將任務分配在多個客户身上,市場不但不好管理,反而他們的銷售量之和不一定會比由一個客户獨家銷售更好。因為市場的需求就這麼多,所以,這是一個需要不斷利用各種方式開拓市場需求並對現有客户進行規範管理的過程。王大慶留下的是一盤散沙,想在這上面建屋蓋樓,非容易之事。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任重道遠啊,餘勝利不知不覺已喝光杯裏的茶。

    照例是吳老闆做東,請餘勝利吃飯。因為在茶館談了一下午工作,雙方進入相持階段,再繼續工作的話題已無意義,反而會疏遠彼此間的距離,所以飯桌上他們談的都是生活趣事及明星八卦。氣氛因此而特別融洽,不知不覺兩人又喝多了。

    飯後吳老闆開車送餘勝利回賓館,餘勝利説他要試試。此前餘勝利接觸機動車的經歷僅限於在老家的農田上開過兩次拖拉機,其中有一次開進鄰居家的稻田裏,軋死了幾十株水稻和幾隻因忙於交配而沒能及時逃命的青蛙,村長因為他影響了本村的糧食產量而沒能得到縣裏的嘉獎,通過村委會的大喇叭對他進行了通報批評。這是餘勝利的名字第一次被村裏百姓家喻户曉,第二次是他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後,大喇叭也廣播了,但他總覺得這一回沒有上次挨批的時候聲音響亮。餘勝利因為喝多了才提出這個要求,而吳老闆也因為喝多了,也沒問他會不會開,就答應了這個要求。

    餘勝利並沒有喝到以為汽車啓動和拖拉機一樣,是靠手搖發動的程度,他煞有介事地打火,踩離合,掛擋,給油,車開了。

    第二天餘勝利住進了另一座城市的賓館。這是一座二級城市,人均收入和消費都在國家平均線以下,物價也因此低於國家平均水平。餘勝利住的這家賓館雖然價格低廉,設施卻很完備,能想到的,這兒全有。

    城市雖小,卻是旅遊勝地,有座快坍塌的破廟,因為某個重要歷史人物居住過,因此而揚名,現經過當地政府修復,破廟又容光煥發,正申報世界文化遺產,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還到這裏進行過考察。餘勝利放下東西就叫了一輛出租車出去轉轉,這是他此次出差的主要目的之一。

    司機把餘勝利拉到那座舉世聞名的古廟,車費十八塊,餘勝利給了司機二十,司機給餘勝利撕下三十塊錢的發票,説不找錢了行嗎?餘勝利想想説,我再給你五塊錢,你再給我七十塊錢發票行嗎。司機想了想説,給十塊。餘勝利説,六塊。司機説,八塊。餘勝利説,那好吧。

    餘勝利帶着愉悦的心情參觀了古廟,儘管沒什麼好看的,但並不後悔。

    看完古廟,餘勝利不顧擁擠,坐公共汽車回了賓館,站了一路。

    賓館牀頭的服務牌上提示客人此處有桑拿、搓澡、足療、修腳等服務,並在每項服務後面標明價格,餘勝利覺得此時自己正需要緩解疲勞,心裏盤算了一下,拿着房卡下樓了。

    在一個小男人模樣的服務生熱情接待及注視下,餘勝利扭捏地脱去衣服,似乎正當着女人的面。那個服務生把餘勝利脱下的每一件衣服都接過去,替他掛在衣架上,就是在面對連餘勝利自己都不願過分接觸的臭襪子和該洗了的內褲時,也毫不縮手縮腳,連眉頭和鼻子都不皺一下,還表現出俯首甘為孺子牛的姿態,使得餘勝利覺得在為人民服務的口號已有多年未被喊過的今天,這個任勞任怨幫你脱衣服的人一定沒懷好意。

    餘勝利衝了衝便躺在搓澡牀上,任一個身體強壯的男人像刮魚鱗一樣在他身上搓來搓去,泛起的泥就像刮掉的魚鱗,貼在他通紅的身上。享受啊,這就是享受,一會兒再蒸蒸桑拿就更爽了,餘勝利在心裏唸叨着。

    洗完澡,餘勝利去做足療。捏腳的小姐給他端來一盆中藥水,讓他先泡着。

    真他媽奢侈,中藥是喝的,現在都被人用來洗腳了,作孽,不過這個孽還是應該作一作的,餘勝利把腳伸進了盆裏。

    足療過程中餘勝利被捏得吱哇亂叫,但並沒有讓小姐手下留情,越疼他越覺得舒服,這回充分體會了什麼叫痛並快樂着,原來説的是捏腳。

    折騰完一圈,餘勝利紅光滿面地走出浴室更衣,服務生依然無微不至地幫他穿衣,就像地主家的僕人伺候老爺出門一樣。餘勝利穿戴整齊後,剛要昂首闊步走出去,就被服務生叫住:“老闆,等一下。”

    餘勝利沒理會,不知道是在叫自己。

    “老闆,老闆,這裏請。”服務生揪住餘勝利一口一個老闆,把他帶到一張小費單據前面,“老闆,您隨便籤,一百不多,二十塊不少。”

    果然不出所料,否則餘勝利真以為剛才的服務是發自內心的。這孫子也忒黑了,已經把小費最低標準定在了二十塊,要是一塊兩塊,給就給了,可二十塊錢是我一個小時的工資啊!餘勝利一咬牙問了一句:“不籤行不行!”與其説是詢問,不如説是答覆。

    對方的表現似乎是這裏開業以來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先是一愣,然後是氣憤,最後無奈地説:“也行。”

    餘勝利趕緊快步走了出來,沒有聽到“老闆,慢走”的歡送聲,進來的時候他還聽到“老闆,裏面請”呢。

    回到房間,餘勝利躺在牀上,打開電視。裏面的畫面讓本想看一會兒就睡覺的他立刻來了精神,一個衣着暴露豐乳肥臀的女人正在一個男人面前扭動着迷人的腰肢。定睛一瞧,畫面上有提示,是賓館放映的收費點播電影。

    畫面中女人和男人已經開始親吻,餘勝利還想再往下看,可是畫面又回到剛才扭動腰肢的鏡頭。這只是一個內容介紹,想看具體情節,得花錢點播。

    點,還是不點。剛才洗澡捏腳已經把多餘的房錢花完了,餘勝利一邊看着屏幕,一邊內心進行激烈鬥爭。一不小心碰到遙控器上的點播鍵,影片開始了。

    伴隨着影片的開場音樂,餘勝利做出在這裏再多住一天的決定。

    影片看到一多半的時候,餘勝利非常失望,整部片子就那麼幾個曖昧鏡頭,在內容介紹中都放了。還以為能看到更少兒不宜的畫面,可是怎麼看怎麼像愛國主義紅色影片。想想也是,賓館怎麼可能光明正大地放A片呢,就怪自己太愛幻想,誰讓自己是學建築的呢,沒有想像力怎麼行。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餘勝利想肯定是打錯了,自己在這裏人生地不熟,誰會給自己打電話。

    “先生,你好!”一個悦耳的聲音。

    “你找誰?”餘勝利問。

    “就找你,先生。”對方嗲嗲地回答。

    “你是誰?”餘勝利問。

    “我是誰不重要,先生需要按摩嗎?”對方説。

    “我已經捏過腳了。”餘勝利説。

    “其他服務需要嗎,什麼都有。”

    餘勝利知道對方是幹什麼的了,剛才那部電影儘管沒有什麼,但還是看得他慾火焚心,於是開始詢問細節,經過一番唇槍舌劍,餘勝利説:“那你上來吧。”

    “好的,一會兒見。”小姐的聲音因為成交了一筆買賣而更加嫵媚。

    “等等!”

    “先生還有什麼要求嗎?”

    “你能開發票嗎?”

    “開不了。”

    “那算了,別上來了,拜拜!”

    “我能把我吃飯的發票給你。”小姐非常渴望做成這樁生意。

    “不用了,報不了,謝謝!”餘勝利掛了電話,決定還是自己睡覺好。

    依照生活習慣,餘勝利睡前去衞生間小便,看見地上有秤,他脱掉衣服站上去稱了淨重,居然比畢業時候的毛重還重了三斤,看來這個工作挺養人,餘勝利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想,該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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