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老版的,現存在這兒,慢慢改
想自己在時光裏有多少改變
想自己對你還剩下了多少眷戀
轉眼之間流行又轉了一圈
轉眼之間朋友們換了新身份攜家帶眷
生命像一個圓圈但你呢怎麼還沒出現
by蕭亞軒
====
章遠坐在機場大巴上,看着窗外一輛輛流線型的新款小車開過,不由心急手邊招商銀行的項目還沒有完成。反覆修訂的計劃書終於被對方採納,其中功不可沒的還有天達的行銷人員,此後這兩個月,技術人員不眠不休的鏖戰。雖然只是招行的一個小項目,但這塊蛋糕巨大,能分一杯羹,便可以考慮添置新車。
不需要像現在這樣,手捧一束香檳玫瑰,傻傻的,要坐在機場大巴的副駕駛位,才能躲避眾乘客打量的目光。花托是柔和的綠色綿紙襯裏,白色薄紗外圍,一直攔在懷中,馥郁的花香讓人錯覺,以為冬天已經離開。
思念彷彿海浪,反覆沖刷白日裏逐漸功利冷漠的心,安靜的夜裏,更能清晰聽到時光悵惘的感嘆。機場路邊一片片的楊樹林褪光了葉子,細高的枝幹伶仃地指向天空。朗月下曠野中薄薄的浮雪也被墨藍的夜空映成微涼的寶石藍,遠望就像聖誕節常見的賀卡圖片。
章遠從校友錄上知道何洛即將回國的信息,又向李雲微確定她的航班號和行程。老同桌兒嘆氣,説:不是我打擊你,人家這次是帶男友回家看父母的,你的明白?
怎麼不明白?他手揣在口袋裏,拈着方方正正的小絨盒。
出國前,何洛送來一個紙盒,説:東西還給你,但走得匆忙,能整理的只有這麼多。
不要這樣,那我也應該有好多東西還給你,但我現在沒有時間來整理。章遠説,而且,都是女孩子用的,你給我,我也用不上。
何洛沒有爭執,好吧,我留下,但是有一樣東西一定要還給你。
章遠看着落入掌心的戒指,眉頭蹙起,又無奈地展開。就當,我先為你保留着。
現在,可以物歸原主了麼?
首都機場人聲嘈雜,各種膚色的人笑着擦肩,交匯川流。章遠第一次來到國際航班出口,向周圍掃了一眼,發現自己並不是唯一手持花束的人。
但似乎是唯一手捧大束玫瑰的。
再次慶幸,不是一捧熱烈的紅玫瑰。
看到這樣清清淡淡的顏色,不自覺地想到她,從不曾濃烈綻放,只有温柔冗長的守候。
站在接機的人羣中,不斷有人推推搡搡,章遠將花捧在胸前,依然有人撞上來,只好舉得更高,幾乎擋住半邊臉。難免有人投來打探的或鼓勵的目光,仰望着。章遠侷促尷尬,索性退後幾步,站在人羣稀落的地方,立起風衣的領子。
説些什麼,見到她的第一面説些什麼?
波音七四七平穩得滑翔,盤旋降落。燈火通明的城市在機翼下緩緩展開。窗外漆黑廣袤的平原,流光溢彩的夜燈讓人誤以為銀河瀉落腳下。天旋地轉,何洛有些暈眩。她遞給馮蕭一粒口香糖,自己也嚼着。
有用嗎?馮蕭笑,是用來塞在耳朵裏的麼?
何洛筋筋鼻子。每次飛機起降,耳中轟鳴不只,既然聽不清楚,索性閉目養神。
馮蕭拍拍她的手背,餓不餓,下飛機後想吃什麼?他的聲音嗡嗡地,只感覺到空氣在震動。
喝粥吧。何洛説,肚子很空。
可真難為我哥們兒了。馮蕭笑,他肯定不知道哪兒有粥鋪,你知道,男生都是肉食動物。
隨便喝點白粥,吃鹹菜。蜷了十多個小時,千萬別讓你同學請咱們吃大餐。
不會,項北直來直去的,想吃什麼直接提要求,他也不會瞎客氣。
項北是馮蕭大學裏的鐵哥們,雖然是機械專業,但本科畢業便去了會計事務所。剛過了出閘口前的綠色通道,馮蕭拍拍何洛的肩,説:看那邊,項北來了。
哪個?
就是那個,看起來一張包公臉的,我們那時候總説他像陳道明,還是中年陳道明。
中年的陳道明更帥,我覺得。何洛一臉認真。
待會你當面誇他,他肯定臉紅。馮蕭附在何洛耳邊,小聲説,當初有女孩子追他,人家表白的時候,他轉身就走,一點面子都沒留。後來我們發現,他是因為耳朵都紅透了。
真的?這麼有趣!何洛閃身,要是讓他向別人表白,還不是要他的命?
是啊,那肯定就有人問他,哥們,咋啦,讓人煮了?
何洛咯咯地笑着,別學俺們那旮兒説話。
章遠知道,何洛沒有看到自己。她的目光一直望着另一個方向,身邊英挺的男生指指點點。看不清他和她的臉,但可以看見他們在笑,肩膀輕輕顫動着。何洛雙手推着行李車,那男生揹着旅行袋,左手扶着行李箱,右手便搭在她肩上。
輕輕的,不過是輕輕的攬着她的肩膀,偶爾拍拍她的背。那一隻手卻彷彿有天大的力氣,一把將章遠推在黑暗的泥淖裏。
馮蕭衝項北揮手,兩個人隔着警戒線大力拍着對方的肩膀。我當初的鐵哥們,黃金搭檔,項北。馮蕭介紹着,我女朋友,何洛。
久仰。何洛笑,馮蕭總説起你們一羣人的光榮事蹟,翹課踢球,半夜翻牆吃羊肉串兒。
向來是蕭哥舉大旗,我們跟上。項北一笑起來,臉上的寒霜消融,帶了幾分孩子氣的真摯,我是不是第一個見到嫂子的?真是榮幸啊。説話間,馮蕭與何洛走到出口,項北接了何洛手中的推車,我早就有本了,一直沒買車呢,這次好好向蕭哥諮詢一下。今天我借的車,你們敢坐吧?
馮蕭翹起拇指點點何洛,她開車和碰碰車似的,我心一橫都坐了,還怕了你小子?何洛笑着,任他挽住自己的手。
大廳內頂燈明亮,章遠站在原地,手中的玫瑰越來越沉重。他下意識地閃身,已經貼到出口的玻璃牆。
歡迎回到祖國的懷抱啊。一句調侃的問候,在心底演練千百次。雖然知道她有了親密的男友,但不到真正面對的這一刻,都下意識的當他是透明的。
然而,三個人説説笑笑,且行且近,那個何洛偎依的男生,決不是隱形人。他笑聲爽朗,舉手投足乾淨利落,何洛笑眯眯彎着眼睛,半仰着頭,偶爾頷首。好一個幸福的小女人。
已經不是當年孩子一樣的她。
此地不能久留。
章遠轉身,險些撞倒從外面衝進來的小夥子,嘴裏嚷着:晚了,完了。
接人麼?章遠問。
小夥子一怔,對,您知道美聯航舊金山來的航班到了沒?
剛到。章遠説,給你。他想都沒想,將手中的玫瑰塞到小夥子手裏。
啊!我愛死你了!
何洛聽到一聲幸福的尖叫,回頭,看見女孩子接過一大捧香檳玫瑰,配着小蒼蘭、黃鶯,清新淡雅的淺綠色綿紙。她的男友傻呵呵笑着,滿頭大汗。女孩兒撲上去,幾乎是跳到男生懷裏。二人笑着,鼻尖頂着鼻尖,女孩兒狠狠地在男生面頰上啄了一口。
真是浪漫的小孩子。何洛掩不住豔羨感慨,長長呼氣。
蕭哥,還不表現一下?項北促狹地笑。
你問何洛,我沒送過她花?經常的啊。
對對,都是盆花,還是我去挑的。
你自己説,想要在寢室裏面放花的,我可是力工,什麼百合、杜鵑、風信子,不都是我從homedepot運回來的?你自己説,喜歡盆花,不喜歡剪切花。
話是這麼説。何洛微笑,但哪個女孩子不喜歡收到花束呢?尤其這樣的場合,被別人羨慕,充分滿足我們小小的虛榮心,不算過分吧?
熙攘的機場,滿眼都是熟悉的黑髮黃膚,何洛忽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國家。然而又似乎一切已經恍若隔世。
章遠來時因為打不到車,才被迫坐了機場大巴,但走出機場大門,面對一排排的出租,卻下意識地走到大巴車站,抬頭,發現這一路正是去往何洛學校方向的。下了車,章遠踟躕着,右手邊是學校的大門,他轉身走入街對過的小吃店,挑了一張靠窗的座位。
田螺,謝謝。
現在冬天,沒有田螺賣。
那牛肉麪吧。
室內温暖的水汽凝結在玻璃窗上,一層朦朧的霧。已經入夜,可以望見學校大門處熙來攘往的學生,還有賣冰糖葫蘆,糖炒栗子,以及烤紅薯的小販。
三五成羣的大孩子們推門進來,吆喝着,大聲説笑着。
彷彿下一刻,她也會笑着端着兩碗綠豆沙過來,説:我喝冰的,你喝温的。然後就坐在桌子對面,低頭吃着田螺,認真地用牙籤挑着,嘴角還沾着幾星紅色的辣椒片。
猛然回過神來,衣襟上猶自留着玫瑰馥郁的香氣,懷抱卻是空蕩蕩的。
原地踏步,或是向後看,都不是自己的處事原則。然而最近卻反反覆覆陷落在回憶中,重重複重重,已經將手邊的事情擱置下來。章遠想到招行證卡項目的收尾工作,還有一些説明文檔和總結材料要檢查,他飛快地吃了面,起身結賬。
也不知道項北能不能找到停車的地方。
應該可以停在學校裏,當初我們就説,學校是個廉價停車場。
章遠站在櫃枱前,挺直脊背,渾身的血都湧向耳膜,怦怦的心跳聲震顫腦海。他怔在原地,寧可自己是幻聽。也忘記了拿回找零,收款員叫了一聲又一聲:先生,您的零錢。
那麼熟悉温暖的語氣,不用回頭也能看到臉上的微笑。
真過意不去,何洛説,害得你同學兜了好幾個圈兒。
呵呵,最後還是靠你帶路啊。馮蕭説,不用和他客氣,我們比親兄弟還親,都是自己人。
這裏的小吃,清粥小菜都不錯,我以前總和寢室的姐妹們來吃宵夜。何洛打量着店鋪,裝潢依舊,滿室融融泄泄的米香。而那邊,居然還有人的背影如此熟悉。
看到相似的背影,目光忍不住流連。
他緩緩地,緩緩地側過頭來,回身。
我聽聲音就是你,還是三句不離吃。章遠走過來,低頭微笑,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才下飛機。
真巧,我來這邊辦事,隨便吃點東西,剛結賬要走。狹小的空間內,目光無法躲避,觸及到何洛身側的男生,和朋友一起回國的?
對。哦,我介紹一下。何洛側身,章遠,我高中同學;這是馮蕭無須多説,牽起的雙手證明了一切。
兩個男生握手,微笑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章遠看向何洛,美國的生活還不錯?看你還好,沒怎麼變瘦。
沒胖就不錯了。何洛淺淺一笑,雖然學習挺累的,但自己吃的也挺好。
知道你不會委屈自己的胃口。章遠也笑,在國內能呆到春節麼?
不能,美國人也不過春節,一月中旬就要回去上課了。
沒有幾天啊。
是啊。
那在北京呆多久?
不久,就是來簽證。兩三天吧,然後回家。
噢。明後天一些高中同學聚會,原來是為你接風啊。
可能,他們組織的。我好久沒看到大家了。
我也是。最近日程緊,有幾個大項目。我爭取去吧。
是啊,何洛也好久沒遇到老同學了,在美國就總嚷着要去看田馨。馮蕭笑,難得這麼巧,一回來就遇到你,不如一起坐坐吧。
不用了,我還有事兒,改天聚會再聊吧。章遠深深望了何洛一眼,目光從肩頭滑下臂膀,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
他轉身,背影落寞,何洛不想再看,別過頭來。
馮蕭揚頭看着菜單,扯扯她的袖子,小麪包,你想吃什麼?紅豆粥還是白果粥?
都好。何洛垂眼,目光從左掃到右,從右掃到左,咬了咬嘴唇,剛才那個男生,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哦。馮蕭點點頭,你們的眼光都還不錯。
你生氣了?
哪兒有?他笑,你也説了,是以前的,過去時。
要麼,你和我一起去同學聚會?
那多不好。馮蕭搖頭,你們玩兒的就不盡興了。他戳戳何洛的腦門,笑道,我對你有信心,也對自己有信心。
高中同學有不少人相繼來京,聚會時也來了兩桌人。章遠到的時候,何洛在的一桌已經滿了,有人很識趣地站起來,喊:來,章大老闆,對着門的座位留給你,這可是最後買單的位子喲。
章遠也不多推辭,挨着何洛坐下,問她,時差倒過來了?
嗯,差不多,不過今天凌晨就醒了。
我多數是凌晨都沒睡。看來,如果我去美國,都不用倒時差了。章遠笑着,又和其他老同學打招呼。何洛和周圍的人聊天,別人問一句,她便答一句。多數是問些在美國的生活,老同學們知之甚少,總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提出來,何洛便需要從盤古開天地時仔細解釋,説一會兒便覺得疲累。
先彆着急聊天,菜都要涼了。章遠把話截下,不會是大家覺得我點的菜很沒有水平,都不屑於吃吧?
眾人哈哈大笑,邊吃邊聊,起初還發發牢騷,片刻後就開始回憶當初的點滴趣事,談天説地,漸入佳境。章遠笑容温和,舉手投足隨意灑脱又謙和內斂。這樣的他讓何洛感覺陌生,索性不多説話,自顧自吃着口水雞。
你現在這麼能吃辣。章遠説,給你來點涼的飲料?
何洛彎彎嘴角,你不知道,在美國的時候菜都沒味兒,特別想吃這樣麻辣鮮香的。
早知道帶你去吃俏江南或者沸騰魚鄉好了,麻辣誘惑和西蜀豆花莊也都不錯。章遠説,要麼,這兩天去試試看?
嗯再説吧。何洛擺手,我明天去簽證,後天就回家看爸媽了。
他們身體都好?
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你到底離得遠,有什麼需要的,或者家裏需要幫忙的,儘管告訴我。章遠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大家都是老同學,別客氣。
吃了飯,眾人意猶未盡,嚷着去錢櫃K歌。十一個人,三輛出租嫌擠,章遠説,我再等一輛,誰和我一起?餘下幾個人飛速分組,只把何洛落單。
何洛大方地站在章遠旁邊,那捎上我吧。
出租來了,章遠拉開後門,讓何洛坐進去,想了想,自己也在後排坐下。
何洛感嘆道,很喜歡和高中同學一起,大家都很親,親人一樣。你看,過去吵得多厲害的人,動手打架的,現在都可以不計較了。
是啊,可這些人真能説,吵得我頭都暈了。章遠關上門,無奈的嘆氣,一雙長腿懶散地抵在前排靠背上,幸虧田馨沒有回來,否則就是地震了。
是啊,她在美國陪老公呢。何洛笑,想不到吧,她結婚這麼早。
還有幾個隔壁班的也結婚了。章遠苦笑,平時聯繫不多,發請柬的時候叫上我,真慘,隨了份子,我也吃不了什麼。
他們都説你發大財呢,還在乎份子錢啊。何洛笑,上次,你説買房了?
沒,看了看,沒買。章遠矢口否認,北京樓價太高,都是泡沫。
哦。何洛又問,你的胃還不好麼?
誰又和你説什麼了?章遠蹙眉,隱隱有兩道細而淺的抬頭紋。
我看你剛才還是不怎麼吃辣的,也不吃油大的。
哦。現在應酬多,吃不動了。
總之,自己多注意吧。
我知道了。章遠頷首,你啊,還是這麼囉嗦。
三歲看到老,改不了了。何洛看着窗外,微笑着搖頭。
他很照顧你吧。章遠忽然問,看何洛輕輕點着頭。
是啊,馮蕭對我很好。她説。
我們的約定,你先實現了。聲音凝澀,看來,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那你呢?何洛依舊望着窗外,你有女朋友了?
我哪兒閒着了?章遠説,我很忙,沒時間。
你也不用怎麼追,自然有女生會送上來。何洛笑,只要不要再送□花給人家了。
你還真記仇。章遠呵呵地笑,八百輩子前的事情了。
過生日,收到□花的,我是第一個吧。何洛聳肩,還是我這輩子收到的第一束花。
也是我送的第一束。章遠低低地説,隔了半晌,微笑道,所以沒什麼經驗,可以原諒。再説,送別的花,你爸還不當着去吃飯的十來個同學,直接把我打出來?只能挑了最素淡的,那時候,誰懂什麼花語啊。
還有,禮物價籤。何洛提醒,你第一次送我的音樂盒,底下還有價籤呢。
誰知道藏在那麼隱蔽的地方。章遠説,要不是你提醒,我真忘記,自己做過這麼土的事情。
會氣跑女生的。
會麼?章遠啞然失笑,説,如果我想寵一個女生,我可以對她非常好。
何洛笑:那我就放心了。她深吸一口氣,真沒有想到,我們還能這樣聊從前的事情,時間的力量真大。其實現在想想,也沒有什麼好尷尬或者是避諱的。現在説起以前的事情,都是笑料了。
那只是你的想法。章遠臉色悶青。戒指的盒子依然在大衣口袋裏,橫在側腰和車座之間,硌得不舒服。
在錢櫃唱了一會兒,何洛就説要走。
怎麼不多玩兒一會?同學們問。
太累了,還是困。
那你好好休息吧。章遠説,別過兩天頂着熊貓眼回家。對了,給叔叔阿姨帶好。
嗯。何洛答應着,拎起手袋,不用送了,一會兒有人來接我。
馮蕭?章遠笑笑,好,那我們大家就放心了,不送了。
何洛下了樓,馮蕭還沒到。凜冽的風在開門關門之間鑽進大堂裏,她在牆角的沙發坐下,大屏幕裏蕭亞軒唱着:只怪我們愛得那麼洶湧,愛得那麼深,於是夢醒了擱淺了沉默了揮手了,卻回不了神
忽而換成劉若英,你説我們很渺小,躲也躲不掉,命運的心血來潮。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曾經是很深很深的感情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可是還是會很怕很怕再傷心
這些靡靡之音,聽來卻驚心動魄。她剛才在包廂裏就如坐針氈,只盼着早點離開。起身走到大門口,看見馮蕭趕來,雙耳通紅站在門外時,何洛無比歉疚。我們走吧。她主動挽住馮蕭的胳膊。
怎麼不多玩兒一會兒?
都是這兩年的新歌,只聽過幾次,不大會唱。
即使會唱,也無法開口。
那麼多歌詞,彷彿都另有深意,直指那段苦不堪言的回憶。章遠看起來泰然自若,不再拘泥於前塵舊事,還拉着她一起唱《花樣年華》的主題曲。
可是自己呢?何洛痛恨自己的怯懦,不是已經和昨天一刀兩斷了嗎?為什麼聽到那些情情愛愛的歌詞,依然有落淚的衝動?
為了那個人,那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