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林子後,便進入一座縣城,由於楚宵傷勢沉重,他們住進縣城裏的一家客棧,好讓楚宵休息。
安置妥當後,郝慈想為他找來大夫治傷,卻被他拒絕了。
「不用找大夫,妳去幫我買件替換的衣裳回來。」他身上穿的這件紅袍,在先前那場惡鬥中已有多處破損,還有這一身的髒污,也讓他無法忍受。「妳出去前,記得交代店小二,叫他幫我送來熱水,我要淨身。」
聽見他的話,郝慈訝道:「不用找大夫嗎?可是你身上的傷……」
「我身上的傷我自己會治,妳只管照我剛才的吩咐去辦就是了。」楚宵把她當成婢女在差遣,一點都不客氣地使喚着她。
「咦,你會治自己的傷,莫非你是大夫呀?」郝慈吃驚。
「我不是大夫,但我身上的傷我有藥可以治療。」説到這,他不耐煩地揮手道:「我剛交代妳的事,快去辦。」
「噢,好,我這就去。」聽他説能治自己的傷,郝慈這才放心地離開,去辦他交代的事。
不久,她買了件灰色長衫回來。
楚宵一見她手上拿的衣服,立刻嫌惡地皺眉。「除了紅色,我不穿其它顏色的衣裳,去換過。」
「咦,為什麼你只穿紅色的衣裳?」郝慈好奇地問。
楚宵唇畔盪開一抹冷誚的笑。「因為,那顏色跟血的顏色是一樣的。」
他臉上的笑冷得讓郝慈打了個寒顫,她蹙起秀眉有些為難地説:「可是方才我在店裏,沒見到有賣紅色的衣裳,你若不喜歡灰色,我換成黑色或是藍色的好嗎?」
除了他,大街上很少看見有穿紅衣的男子,所以賣的人自然也就不多。
「不行,我只穿紅色的衣裳,妳再去找,花多少銀兩都沒關係。」説着,楚宵從懷裏掏出一袋銀子遞給她。
見他十分堅持,郝慈只好旋身再出去替他找紅色的衣裳,但她跑斷了腿,也沒找到一件。
「阿宵哥,我找遍了城裏的店鋪,都找不到有人賣紅色的衣裳,」她手裏拿了塊紅色的布料接着説:「所以我買了塊布料,打算回來幫你做一件,你忍一忍,先將就一下這件灰色長袍,最遲,我明天一定把衣裳趕出來給你,好不好?」她甜脆的嗓子好聲好氣地解説。
見她額上滲着些薄汗,還微喘着氣,似是真的跑了不少家的店,他略一沉吟,才勉為其難地頷首。「好吧。」
見他同意,郝慈説:「那我先為你量身。」
在她回來前楚宵已淨過身,換下了那件破損髒污的紅袍,身上穿的是一件紅色單衣,他從牀上站起來,讓她量身。
郝慈拿着一支木尺,走近他,淨過身後的楚宵披散着長髮,神情透着一絲慵懶,讓他那張清逸的臉龐看起來更加俊魅惑人。望了他一眼,她便有些臉紅地垂下臉,不敢再看他,然而一垂下臉,鼻翼間便傳來他身上一股清爽的男性麝香氣味,讓她的心莫名地卜通卜通跳了起來。
他比她高了一個頭,她需舉高手,才能丈量他肩膀的尺寸,這樣一來便需抬起臉望向他,一抬頭,便迎上他低垂的眼神,咚地,她的心在那一瞬間像被人用力敲擊了下,跳了好大一聲。
她赧然地別開視線,拿着木尺,想盡快替他量完身,但手碰觸到他單衣下寬闊的肩膀時,竟不由自己地輕輕一顫。
楚宵突然握住她拿着木尺的手,緊緊貼靠着他的肩膀,説道:「拿穩點,別一顫一顫地像在幫我搔癢似的。」
他厚實的手掌握着她的手,像烙鐵似的,讓郝慈倏地漲紅了臉,她緊張地吶吶道歉,「對不起。」
不敢再耽擱,她趕緊量完他肩膀的尺寸,然後繞到他背後,接着量他背部和腰部的尺寸,最後再量他的身長。
一一記下尺寸後,郝慈抱起那塊紅色的布料説:「好了,我這就去裁衣。」説完,她低着頭匆匆離開他房間。
看着她倉卒離開的背影,楚宵唇畔勾起一抹笑意,回味着方才她面紅耳赤為他量身的羞窘模樣。
方才她心跳得好大聲,連他都聽見了。
那為他而跳快的心跳聲,令楚宵莫名地覺得心情愉悦。
裁完衣後,郝慈一針一線仔細地縫着,也把自己春心蕩漾的心情縫了進去。
她不是沒同男子親近過,在明月村時,她同大牛哥、阿寶哥他們也算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可是和他們在一起時,她從來不會臉兒發燙,心也不曾跳得這麼快。
為什麼方才在為他量身時,會有那麼奇怪的感覺?臉燙燙的,心像在擂鼓似的咚咚咚地跳着,想看他又不敢看,他握着她的手時,她竟覺得有些歡喜又有些害羞。
想了片刻,釐不清這種異樣的感覺是什麼,郝慈索性不想了,打算專注地縫衣裳。縫着縫着,方才他披散着長髮、慵懶魅人的模樣在她腦子裏浮現,惹得她有些心猿意馬地想着,那模樣的阿宵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