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終於停在一家麥當勞門前,薇心看着依舊昏睡的沈碩,那張臉像天使般純潔、可愛,而且要命的性感,他的確有自傲的本錢。
但打死她也不會承認沈碩完全合乎少女夢中白馬王子的形象,“白馬痞子”還差不多。
為了私怨,薇心才不管他是王子、還是痞子,非報個老鼠冤不可。她拿出一枝色筆,毫不留情地在沈碩那張俊臉上任意作畫、揮灑色彩。
“帥哥?我讓你變‘蟀’哥!”她一邊唾罵他,手指卻不曾停止,完成後,再送他五爪印,大喊:“吃飯了!”
“唔!好痛!”沈碩摸着後腦的腫包猛皺眉頭。“小鬼,你想殺人啊?”
“這是警告你,寧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鬼’。”薇心迅速下車走進速食店,她無法再不動聲色面對沈碩,因為……哈哈哈,實在太好笑了。
“小鬼,你……”他跟着追下車踏進麥當勞。
“奇怪,整個店裏的人是怎麼了?全都盯着我看。”沈碩腳步一頓,薇心正站在櫃枱前向他招手。
走近櫃枱,薇心不懷好意道:“你很紅嗎?所有的人都看着你。”
“當然!”沈碩沒細想,挺起胸膛驕傲地道。“一個成熟、偉岸的美男子,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是必然之事;這是不懂得欣賞的笨小鬼不會了解的事。”
“是嗎?”薇心也不點破,轉身徑自對服務生道:“請給這位成熟、偉岸的美男子五份兒童餐,至於本小姐,我要一個蘋果派、沙拉、玉米濃湯、一份小薯條和雞塊。”
那服務生低垂着頭接受點餐,肩膀不停上下抖動,不敢抬頭看人,雖然緊抿雙唇。但偶爾幾許悶笑聲還是控制不住脱口而出。
不止服務生,薇心一樣忍得相當辛苦,偏偏沈碩渾然未覺,自大地對每一個進門的客人點頭打招呼,待大家圓睜眼睛,露出錯愕的表情時。他更是洋洋自得、不可一世。
直到……
這一次進來的是一對母子,那小孩大概三歲,一看見沈碩,就拉拉母親的裙角,指着他天真地問:“媽咪,為什麼那位哥哥臉上長好多烏龜?”
哈哈哈!一陣爆笑聲突然響起,差點將麥當勞的屋頂都給掀了。
其中以蔽心笑得最誇張,她抱着肚子,雙手猛捶牆壁,方才辛苦裝出來的淑女形象一下子破功。
沈碩一個箭步衝進洗手間,驀然——“艾薇心!”狂暴的怒吼從二樓傳出。
“噗哧!”薇心一看到沈碩就忍不住發笑!
在麥當勞丟了那麼大的瞼,難怪他從午餐到晚餐都臭着一張臉!
其實最令沈碩傷心的不是臉上烏龜,而是薇心一點兒都不受他男性魅力吸引的態度,深深傷害他的心。
頂着滿臉烏龜,遊樂園當然去不成,連帶地速食店也待不下去,他們早早就開車回家。
沈碩從一踏進家門就關進洗手間裏;那個該死的艾薇心,有夠殘忍,竟然在他英俊瀟灑的臉上畫滿五隻大烏龜,還是用油性筆畫的。
害他整整洗五個小時,差點刷掉一層皮,才將烏龜去掉。
然而更悲慘的情況卻是現在才到來。
沈碩一出洗手間正準備找艾薇心算賬,就對上兩雙好笑、促狹的眼神,然後是一陣鬨然大笑,比起中午在麥當勞那場笑話不逞多讓。
顯然薇心已經很不人道地將他的糗事宣傳得“人盡皆知”,不然鄭森不會笑得快斷氣。
想必一會兒,鄭鑫回來,薇心也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將他的窘態重播一遍。
“可惡!這個聰明壞女人,我真是太小看她了。”沈碩強自鎮定,入坐餐廳,“你很開心?”
“對啊,小森正在對我講些學校趣事,真的很‘好笑’!”薇心特地強調好笑這兩個字。
沈碩活該!誰叫他取笑她最在意的身材?枉費她好心的想幫助他洗刷“殺妻”嫌疑。
“只不過長得有點迷惑人心的好看,只有一點點喔!就那麼驕傲,男人如此英俊作啥?準備賣肉當牛郎嗎?”薇心總不自覺在心裏將沈碩貶到谷底。
搞什麼飛機?沈碩的脾氣完全被挑起,反正他嚴肅、正經的形象已經盡毀,他不在乎再毀得徹底點。
“小森,吃飽飯是不是該上樓做功課了?”沈碩的眼睛放出危險的光芒。
鄭森識相地趕緊走人,這個舅舅兼爹地,外表雖然冷淡得不帶點人味,但內心卻是座火山,平常沒事便罷,要真讓他發起火,萬年寒冰都會被融化。
他沒本事惹他,悄悄地拋給薇心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快步溜上樓。
沈碩眯着眼脱向薇心,這個天真的小白痴,真以為挑釁一個成熟男人是一件好玩的事。
為防她以後再做出這種智障舉動,為自己招來無法彌補的遺憾,沈顧自覺有義務教導她為“惡作劇”付出慘痛的代價。
而且他可以處罰她,用他最喜歡的那個方式。
“嘿嘿!”沈碩自得地笑着,直到薇心感到毛骨悚然,一大杯水澆上他的頭,“休想打什麼壞主意,我可是貽拳道黑帶……啊!放開我!”
“這一點你早就説過。”
他毫不受威脅將她緊摟進懷裏,放肆地親吻她細緻的臉頰,挑逗她的耳垂。
又是同樣令人心跳加速的感覺,薇心渾身發顫。“你……你想幹什麼?”
“你説呢?忘了我們議定過的處罰方式?”沈碩不理她幾乎溢出眼眶的淚水,加緊進攻她的頸項。
“不要……”薇心的話還沒説完,就被他吻進嘴裏。“這隻賊貓、小人、惡霸……”她拼命地抵抗。可是他的力氣好大,直令她的身體完全粘貼在他身上,手腳被緊縛,連呼吸都為之所奪,薇心覺得自己像快滅頂的人,神智迷失在混沌中,感覺漸消,只有一團熱氣從下腹一直升起,幾欲將她燒成灰燼。
這一次的悸動比上一次更加深烙在她心裏,奇怪的是原先的排斥感迅速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她説不上來,“它”太虛幻了!
突然……
“救命——”
一絲求救聲適時喚醒薇心的理智,用力一腳將粘在自己身上的大色狼踹飛出去,跑到窗邊凝神細聽。“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嗚!好痛!”沈碩一頭撞上桌角。“你少發神經好不好……”他還沒説完,一陣細微的聲音又傳來。
“……爹地……救我……”
“是小鑫!”沈碩嚇得跳起來。“她出事了!”
“我們快出去看看。”不及多想,薇心直衝出大門,遠遠就看見鄭鑫被一輛黑色轎車追得狼狽萬分。
“你們想幹什麼?”她邊喊,邊往出事地點跑,轎車內伸出一隻手想捉鄭鑫,幸虧被她機靈躲掉。
薇心順手抄起路邊的小盆栽往轎車丟去,正中車窗,飛散的泥土遮住駕駛的視線,正好給她足夠的時間跑到鄭鑫身邊。
將鄭鑫護在身後,拽住企圖不軌的狼爪,薇心使力將它往後扳,直到腕骨發出脆裂的聲響,隨着一聲慘嚎,車內的黑衣漢子、手腕的主人猛地將車門打開,撞向薇心,趁着她分神閃躲之際,抽回被卸得脱臼的右手。
一個半途殺出來的程咬金,破壞了計劃,黑衣漢子按着疼痛的手腕又驚又怒。“臭婊子——”他發狠地以完好的另一隻手攻擊薇心。
鄭鑫就躲在身後,為顧全她,薇心後無退路,迎面揮來的拳頭只得硬擋,但男、女的力氣畢竟有差,論格鬥技巧她絕不輸人,可是比蠻力可就差一大截。
正中臉面的重拳將薇心擊退一大步,看得隨後跟來的沈碩幾欲魂飛魄散,淒厲大喊:“薇心——”這還是他第一次不帶一點戲謔、正正經經地叫她的名字。
後援在即,沈碩的身影給她昏脹的腦袋帶來一絲清明,薇心單腳前踢,正中黑衣漢子的要害。
見他捂着胯下痛苦地蹲身發抖,薇心搖搖晃晃,低頭道:“對不起,情況太過緊急,沒空選個好地點踢,以後你若生不出小孩,千萬不可以怪我喔!”
沈碩趕到時正好聽見那篇笑死人不償命的話,而這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小鬼,就在眾人的驚訝聲中直挺挺地倒進他懷裏。
她精緻的小臉上有着嚴重腫脹和嫣紅的血跡,沈碩止不住狂怒的火氣一拳接向膽敢傷害薇心的人,強烈的霸氣令黑衣漢子不敢與之爭鋒,他偏頭閃過,拳頭硬生生地貫穿他身後的車窗,鮮血隨着玻璃屑飛散。
那拳頭若打在人身上,骨頭怕不都要碎了。
沈碩狠酷的雙眼發出冷冽寒光,及肩長髮在風中飄揚,月光掩映下他像來自地獄的復仇修羅,一步一步進逼來襲的兩人。
轎車迅速退走,沈頂不死心地在後頭猛追,那一剎那,他淺褐色的瞳孔似乎變得比血還要紅。
“爹地——”鄭鑫及時呼喊,喚回沈碩迷失的神智。
他默默抱起薇心,佝僂的背影負擔的不只是這小小身軀的重量,更沉重的壓力是驚人的怒氣與悲傷——他差點失控了。
回到家,沈碩輕聲對鄭鑫説:“今晚你先去和小森睡,其他事我們明天再談好不好?”
鄭鑫乖巧地點頭,爹地今天的失常和發生的太多意外,讓她感覺好累。蠢蠢欲動的瘋狂情緒令她不得不趕快將它整理好,否則……她不敢想像放縱自己爆發出來的那種可怕。
她快步上樓,躲進鄭森的房間,憑藉雙生子特有的靈感,弟弟可以助她宣泄即將滿溢的情緒。
沈碩此刻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將薇心安放在牀鋪上,他的手尚流着血,可是他毫不在意,沒有什麼比她臉上的傷讓他備感痛苦。
不停地取來冰塊為她冷敷,一遍又一遍。“為什麼還這麼腫?”他氣得將冰塊踩得破裂。
腫脹豈有可能在一夜之間消盡,沈碩心裏是知道的,可他就是忍不住發脾氣,恨不得這傷是落在自己身上。
甩着滿手的鮮血,他改用另一隻完好的手為她按摩,輕輕柔柔,毫不厭倦。
良久,奇蹟突然降臨——他的情緒快速地冷靜下來。
望着薇心的俏臉,觸碰她細緻的肌膚,感覺她的體温與生命力,她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吸去他的煩躁與不安,進而將它轉化成無比的安寧與歡欣。
睜開眼睛,薇心第一個感覺就是手上的濕意,側頭望去,竟是沈碩臉上的淚痕。“老天!”她驚呼。“他哭了!”
她不敢相信,用手再次確認。“的確是眼淚,而這淚是為我流的?”
“沈碩?”薇心搖搖頭,觸摸那殘存的淚痕,經過漫漫長夜,它應該已經冷了,可是她的手指卻明顯感到熾熱,媲美火焰的温度。
除了至親父母外,記憶中誰曾如此真情相待?他確實是在乎她的。
巧手磨蹭他的臉,原來他們一直在玩捉迷藏,來來去去的追尋,“至愛”就在眼前卻不自知。
薇心笑了,這是她的初戀,不自覺還有話説,那沈碩呢?老自以為是“情聖”,骨子裏其實是最不懂“情”的呆頭鵝。
會這樣只有一個原因——她是第一個碰觸到他心靈的女人。
“幹什麼?你想非禮我啊?”沈碩抓住薇心不住流連在他身上的手,裝出一副捍衞“貞操”的小媳婦模樣。
他外表裝得無辜,一雙眼睛卻笑得眯成一條縫。
他可愛的小鬼又回來了,沈碩大大地吁了一口氣,放鬆下來的感覺,像踩在雲端一樣美妙。
昨夜那股撕裂人心的疼痛,他永遠不想再試一次,她麻煩、闖禍、搗蛋、不懂欣賞他男性魁力又如何?愛上了就不後悔,從今而後她是他今生最美麗、最沉重的責任。
“你美哦!除非昨晚那一拳把我揍成秀逗,或許有一丁點可能。”薇心言不由衷地啐了他一口。
她的話正好提醒沈碩內心最不願回憶的傷痛。“無能保護最心愛的女人”的想法,令他的神色一黯。
薇心見他不語,壞念頭一起,拿手指刮臉羞他。“小貓灑尿,又哭又笑!”
“誰哭了?臭小鬼,你不要胡説八道。”沈碩嚇了一大跳,忙蹦離薇心老遠,轉過身不敢看她。
“不會吧?”薇心懷疑自己有沒有看錯,沈碩臉紅了!她不覺笑開來。
這男人……尚未相見時,根據傳聞她以為他是個醉心實驗的書呆子。
對他的第一印象是——粗魯不文雅的大猩猩。
實際上,他促狹、自大又霸道。
睡夢中,她感受到他體貼的温柔與熱情。
剛才他滿布淚痕的睡臉有着釋放出沉沉哀傷後的安詳,顯得純潔又無辜。
現在他變成一隻受驚的小兔子,像是個易感傷的小男孩。
薇心感到好奇又迷惑,這麼多個不同的“沈碩”,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好奇心殺死貓。薇心現在就是這樣,她閒適地斜躺在牀上。“沈碩,我們談和好不好?”她第一次不叫他“大猩猩”。
“小鬼你瘋了?我們又沒有吵架,哪來談和?”他還沒準備好面對薇心。
薇心朝他翻白眼,哼!男人的面子!她雖不屑卻也不説破,從某個觀點來説,她是很奸詐的。
“我的意思是,你別再叫我‘小鬼’、我也不喊你‘大猩猩’;我們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就這次發生的事件作出個結論。”
“我們之間有什麼事?我記得好事還沒發生吧?”沈碩又恢復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調侃薇心。
“愛琳的死和鄭鑫差點被綁架的事。”她這次可不許他再胡混過去。
擱在心裏的刺一定要拔掉,事情若無法完美解決,他和她的情路必定檻樓坎坷,而她不要這樣。
“不過是場意外。”他壓根兒不想再談,惟恐挖掘越深,伴之而來的危機相對越大。
“我不相信!”薇心使出殺手鋼。“你不説也沒關係,我自有辦法查。”
“你儘管去查!”沈碩的想法是。憑這小鬼偶爾才會出現一次的精明,想查出事情真相,再等一百年吧!而且她太年輕,性子有些不定,過些日子查不到東西自然會放棄,到時候就天下太平了。
“好,我就去把事情搞得一團亂,等把它搓出一個大洞,不信看不出一點蛛絲馬跡;再不行,我索性將整件事情給掀了,鬧它個天下皆知,總會有人不滿,出面堵我的嘴。”
“你瘋了!”沈碩神色大變。“這種搞法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薇心絲毫不受他威脅,挑釁的眼神望着沈碩,明擺着——“我就是這樣,你奈我何?”
沈碩驚怒,莫名地看着薇心,這小鬼是故意的,他知道,可惡!但他卻是放不下。
沒有他盯着,橫衝直撞的小鬼早晚闖大禍。
“別這樣嘛,基本上我只是個小惡魔,比起你這個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千面人,不是好很多?”
“哼!”沈碩感覺自尊心受傷,故意耍脾氣不理她。
“喂!你很小器哦,咱們是半斤八兩,壞蛋對上痞子,你有什麼理由耍賴、拿翹?”
沈碩還是不説話。他嘆了口氣,薇心硬扣住他的弱點,第一次交鋒,他算是栽了!
看到沈碩的臉色由嚴肅轉為柔和,薇心開心地笑了,雙手抱住他又叫又跳。“大猩猩,你真好,我最喜歡你了!”忍不住親了他一下。
沈碩呆愣半刻,抱起懷中的小人兒放到牀上。“小鬼,只要順你的心,你哪樣不喜歡的?”
説不心動是騙人的,但他從沒遇過這麼簡單表白心意的女性,只當她是在鬧脾氣。
白了他一眼,薇心嗲道:“胡説,好歹我已經大學畢業,別把人家當三歲小孩好不好?”
“好吧!那——算你七歲好了!”
“瞎扯淡!”薇心又跳到他身上,不依地死纏着。
軟玉温香抱滿懷,好個天堂地獄。沈碩苦笑着制止薇心的手繼續在他的身體尋寶。“小鬼,挑逗大人是很危險的,你知道嗎?”
“喔?”她眼波流轉,紅豔豔的櫻唇輕啓,如蘭的幽香充斥沈碩的嗅覺,絲絲熱氣在他耳旁吹拂,輕易將他整個心絃撩撥起來。
柔柔的,像天鵝絨般的撫觸,捨不得碰碎那精緻的唇瓣,一點點、一點點輕嘗,一遍又一遍,她在他身上點火,他則心甘情願飛奔烈焰。
良久,沈碩深吸一口氣,將薇心雙手反剪在背後。“小鬼,誰教你在我親你的時候,隨便摸我?”
老天!她剛才差點脱下他的褲子,而他幾乎失控。
“你啊!”薇心氣喘吁吁,喔!那個吻真美好,她渴望再試一次。
“我?上帝明鑑,我什麼時候教過你,在我親吻你的時候偷襲我?”
“什麼偷襲,真難聽!以前你親我的時候總是不停撫摸我的背,那人家手不夠長,你又抱得那麼緊,我摸不到背只好摸胸膛了,你説我學得好不好?”
“是啊!你是個好學生,簡直青出於藍更勝藍!”沈碩啼笑皆非。
“真的?那我就不用再跟少華練習了嘛!”她有點得意忘形。
“你跟小陳練習?像我們剛才那樣……”
“沒有啦!”瞧沈碩一副飽受打擊、快暈了的模樣,薇心忙打斷他的猜測。“我只是想,你每次都小人,把人家挑逗得心慌意亂,贏了就跑,我也想贏一次啊!可是你那套我又不太會,就想找少華練習,等我變厲害一點,再找你挑戰。”
他能拿她怎麼辦?沈碩自問。
“小鬼,我警告你,往後不許你再隨便出歪點子、不許找小陳‘練習’、不許莽莽撞撞……”
“你到底有幾項不許?”薇心抗議着。“那有什麼事是你准許的?”
“准許你和我‘練習’好不好?”他戲謔地笑着。
這話正合她的心意,薇心二話不説又撲進沈碩懷裏。“這一次是我親你,你不可口親我喔!”她決定搶回主控權。
可惜沈碩不允,給個小女孩騎到頭上多沒面子,他總能找着適當機會迷得薇心暈頭轉向,這場戰爭只好一直延續下去。
“討厭,你又賴皮,我不玩了!”薇心不依地捶打他的胸膛,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這遊戲還有完沒完啊?
而且他迷人的本事太高明,害她差點忘了正事。“嘿,大猩猩,你還沒告訴我,有關愛琳姊的死和小鑫差點被綁架的事。”
“還以為已經讓你忘記了呢,看來技術還不夠好,連個小鬼都迷不住。”沈碩嘟嚷着。
“快説、快説……”她又跳到他身上,使出十八纏功。
“好啦,你別催,總要讓我整理一下思緒吧!”沈碩抱她坐回牀上,省得又被搞分心做其他的事。“四個月前,大概是我和愛琳結婚前夕,一直研究着預防愛滋病毒的藥物,突然發現具有操縱人體中樞神經、控制其行動的副作用。”
“那不就是説,有了那種藥,就可以將人當作玩偶,隨意指揮他做任何一件事!如果被誤用在戰爭……上帝!你怎麼會發現這麼可怕的藥?”
“我説過那是意外,不是我的錯,而且我一發現這種狀況,立刻就將研究報告和藥物完全銷燬,怎知秘密還是外泄,被某個武器商知道,他們出很高的價錢要向我買藥物配方,被我拒絕了,結果當晚……”
“愛琳就出車禍了!”薇心握緊拳頭。“真可惡,到底有沒有王法,那個武器商是誰?”
沈碩沉默片刻。“梁國棟。”
“怎麼可能?”藤心驚呼。“他不是個慈善家嗎?”
“表面上是,其實他真實的身分卻是個大毒梟、武器供應商,擁有龐大的黑、白兩道勢力。”沈碩黯然,正因為如此,他縱有天大的不平,為顧及小鑫與小森的安危不得不忍氣吞聲。
“真令人難以置信,但就算他是總統,難道我們只能忍氣吞聲,任憑欺負?”薇心很不滿意沈碩的沉默。
“不然怎麼辦?人家財大氣粗、有權有勢,想跟他鬥無疑是雞蛋碰石頭。”他怒、他恨、他不服輸,可是又怎麼樣?憑沈碩一己之力確是鬥不過人家。
“不能力敵我們可以智取啊!何必呆呆的和他硬碰硬?”
“説得容易!”
“不試怎麼知道沒辦法?大猩猩你是這麼懦弱的人嗎?”
不是!當然不是!沒有人願意做縮頭烏龜,可是……他為難地低下頭。
“你不説話就當你是默認,哇!好棒,我們要反攻了!
“小鬼等一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