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們在教室裏肆無忌憚地親吻。你濡濕的雙唇間有淡淡的甜,不是漫畫中所説的水果的甘甜或者蜜糖的香甜,更像是一杯苦咖啡或是濃茶過後,嘴中若有還無的回甘。當時我沒有想到用什麼來比擬,於是不斷地品嚐。我第一次親吻一個男孩,立刻就上了癮。
之後當我吻過別的人,我才知道並不是每一個相似的温度後都有相似的氣息。那種美好的甜味在別人身上我再也沒有找到。
還記得八歲時那場水仗麼?瘋鬧之後的我們筋疲力盡,兩個敵手擁抱着在鋪了亞麻涼蓆的小牀上沉沉睡去。十年後我們仍然用同樣的姿態擁抱着,你的胸膛貼在我的背上。我們真的是天生一對,身體的每個弧線都貼合在一起,如此密不可分。剛剛你説我太好了,對你而言太好了,你總不相信這一刻是真的。我一再質疑這句話你對幾個女生説過。你説我不該懷疑你的真心。我們扭打在一起,像童年時一樣彼此推搡,我們的胳膊和雙腿交錯,分不清要將對方推開還是緊緊纏繞起來。直到我們累了乏了,用親吻來將一切結束。
我問你是否還記得那張照片,你笑着説一直將它妥善地收藏着,藏在相框中你百天照的後面。你説我是你的,從小就是,你要把我妥帖地藏起來。
風扇讓雨後的空氣涼涼的,而你的懷抱是熱的。我願意相信你説的一切,無論天涯海角你去哪裏,我一路追隨就是了。我想到了這一生的前十八年,再十八年,再再十八年,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這其實才是我的履歷表和志願表。
門被擂響了。你説一定是查電錶的。我裹在涼被裏看你去開門,聽見熟悉的話語詢問:“莫莫在你這裏?”
媽媽衝了進來,無比淒厲地叫着我的名字,重重地栽倒在地,額頭磕在金屬椅背上。
世界在一瞬天翻地覆。